第31章 我見魔典多妩媚6
我見魔典多妩媚6
·下章完結(瀕臨完結初擁終于快穿上金皮了!)
·《魔典裝X實錄之沖出血劍古堡》
身後一道道鐵皮包裹的門沉重地合上,會囚禁多久呢?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無法只是等待,我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也不知道古堡內的情況,但是我自然心急如焚。
……我這時候孤零零地坐在陌生的房間裏,火焰在壁爐中跳躍,影子在陰冷的高聳的牆壁上扭動。但這火焰既沒有溫暖這冷漠的房間,也沒有給我的靈魂帶來什麽暖意,寒意一陣又一陣地向我侵襲:
我渴望愛人的懷抱,即使他也毫無溫度,但至真至善的心靈是無可取代的。
周圍的寂靜比黑夜更為濃郁,這種萬籁俱寂下、曾經一次次訓練中,那些被我的任性和怠惰當成了耳邊風的教導,開始回響。
逆刃之鞭說過,要是哪一天我再次落回血族的掌控,我“不要忘記我才是聖物”。
渴望獲救的人先要自救。
想要自保,就不能表明自己是弱者:對于我的情況,那些長老知道的沒那麽多。
————于是我要鼓起勇氣,昂首以位高者的态度,面對步步緊逼的長老————即使是階下囚,也要坐到□□者的談判桌上去。
約瑟夫又一次“邀請”我去見他。
我凝聚了自己的心靈力量,來抵抗他施加給我、幾乎具象化的壓力:我發現只要我有意抗衡,最初那種令我發抖威壓根本奈不何我。
“你大可盡管提要求……”
今天,這血劍轉變了策略,用懷柔的态度利用起了他迷惑性的英俊面容,非常紳士地對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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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放你走,或者把逆刃之鞭弄過來肯定不行,但是其他的……我願意為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甚至說,只要我肯對他的求婚點頭,他願意奉我為血族女王:“你的血脈至高無上。”
然而一切好聽的話,最終只是為了掩蓋不可逾越的鴻溝,就在我們僵持不下時,約瑟夫的仆人進來低聲傳話:“……”
約瑟夫将我推到仆人手裏,我立馬被鉗制住了。
“帶魔典大人到裏間稍作休息,等會完不速之客,我們接着聊。”
我被仆人強行帶進一間暗門,捂着嘴無法發聲,只能眼睜睜看門合上,聽見約瑟夫對來客傲慢的聲音:
“傑克伯爵、調味酒小姐,二位隐居多日,想來無事不登三寶殿。”
真的來了!是傑克和黛米————對人類友好的血族————我驟然升起了希冀,連帶着掙紮都劇烈起來。
沒錯,我畢竟是個穿越女,還穿越成了魔典,總歸知道些情報:我知道傑克常年保管魔典,或者說,魔典過去選擇他作為長期守衛……如今傑克歸隐,與好友“調味酒”黛米過以酒代血的生活————但我猜,多年的共生,使魔典與傑克存在某種程度的“默契”:我在一個人的時候反複默念傑克,希望這位伯爵能聽到我的聲音,知道我的處境。
真的成功了!然而即便燃起了希望,我也無法掙脫鐵鉗一樣的仆人,就在一門之隔的地方,我清晰地聽見傑克面對約瑟夫直入主題:
“約瑟夫,魔典是不是在你手上?”
血劍的回答漫不經心得堪稱惡劣:“你有證據嗎?伯爵大人。”
“不要忘了我保管魔典多少年,它……或者說現在是她,她的氣息于我而言再熟悉不過了。”
“可是,傑克。”一瞬間,我聽見了利刃出鞘的聲音,“以及調味酒小姐,你們長期素食,對自己的力量水準應該比我更清楚————聰明人就該激流勇退。”
……我無權指責铩羽而別的傑克和黛米,因為他們确實無法客場作戰戰勝血劍,而且,我也不願意看見有人因為我而犧牲。
他們離開了,他們只能走。
而就算傑克并沒有透露是我把他召喚來的,約瑟夫也足夠猜出是魔典搞的鬼。
“看來不燙着自己,你是學不會停止玩火。”
傑克和黛米一走,我就被約瑟夫拎出來,一路幾乎是用拖拽到了地下室。
仆人扯開沉重的鎖鏈,漆黑的空間裏亮起了一盞老式銀燈,沒有任何燈罩的那種。
門打開的一剎那,火苗随着氣流搖晃了起來,它周圍的影子也跟着晃動起來。
約瑟夫一把将我推進去:“你看看這個人類小孩。”
我失聲喊了出來:“維克多!”
陰冷的牢籠裏,那個遍體鱗傷、人事不省的金發少年,赫然就是維克多!
我想撲到他身邊去看看他怎麽樣了,但是一道牢門無情地橫在我們之間,我只有頹然地抓住冰冷的金屬,無法再靠近一步。
“你明明答應過不傷害他————”我回頭對約瑟夫怒目而視。
血劍冷峻的嘴角便露出無情的嘲笑:“魔典大人,我說過前提是你能安分守己。”
冷靜,冷靜……我死死抓住堅硬的鐵栅門,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自己的擔憂。
維克多全然是被牽連進來的,屬于無妄之災中,最可憐的那一種————況且此時他的凄慘不堪,與往昔的活潑健氣形成了太刺眼的對比:于是如血劍所願,少年的傷痕給了我莫大的沖擊。
我被約瑟夫放回軟禁的卧室時,已經只剩下軟弱和沮喪了,畢竟我當場認了慫,害怕跟維克多一個下場。
然而人的心靈會在暴行面前進行抗争,會在受到威脅時點燃憤怒的火焰————而靈魂也總是在瘋狂的抵抗中走向成熟。
我哀求約瑟夫給我一點時間,我只渴求稍微舒适點的休息,才好繼續接下來的考慮。
接下來,如願以償地得到安靜的空間後,我躺在床上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其實我睡着了,但我絕對是醒着的,因為我下定決心要挖掘魔典的力量。這種意志下,我通過夢境和傑克取得了聯系。
我這位前守護人用面具将自己蒼白的面孔掩蓋,放棄了鮮血的生活使他瞳色也稍顯黯淡。他取下高頂禮帽對我俯身行禮:
“魔典大人,很高興與你再次會晤。請相信我的意志,不願意看見你被激進者挾持,所以請允許我在相同的立場上為你排憂解難。”
“現在直接攻入城堡肯定不行。”我直入主題,“你能将我的位置透露給逆刃之鞭嗎?”
“我與教會的底牌沒有、也不可能有私人聯系,一旦由我放出消息,你的下落也将不再是秘密————争奪的戰争随即就會打響,所有勢力都會加進來。”
也就是說,他無法讓我獲救。
“但是,還是有辦法的。”傑克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還能控制你自己。”
……
人只有在不幸中才能認識到自己是誰————我是血族最為古老的聖物,與先祖初擁一并誕生的魔典,賦予歸化之人永生力量的集成者————傑克通過強調事實,使內心虛弱、心裏沒底的我超越了自己。
約瑟夫也好,其他血族長老也好,他們都沒有權利擁有我,他們只是我的奉仆。
因為我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所以我以為自己無法戰勝血劍:其實,牢籠的鑰匙就掌握在我自己的手裏,關住我的囚籠是我的自我認知。
而傑克提醒了我這一點,順便他還提醒了我:某個時間段約瑟夫要外出一趟。
我推開囚室的門,果不其然,那用特殊法陣生成的鎖煙消雲散。
我走上長長的走廊,憑着記憶來到地牢的入口,手上一用力,我真的将門推開了。
少年靜靜地蜷縮在雜亂的稻草中,像一只墜落的小鳥。
“維克多,維克多……”我蹲在他身邊,壓低了聲音呼喚他。
維克多幹澀地痛呓一聲,如驚弓之鳥猛地睜開了眼睛。
我連忙抓住他的手,防止他驚慌中撞到自己:“是我!”
少年睜大了眼睛,原本蜜色清澈的雙瞳此刻血絲密布:我知道,比起他所受的痛苦,我那點精神折磨全然可以忽略不計————我必須帶他一起逃出去。
維克多呼吸急促起來:“你怎麽樣了?他們有沒有打你?”
“沒事、我沒事!我們快些走吧!”我試着扶他起來,驀地又加了一句,“相信我,好嗎?”
維克多用力地點頭,顫巍巍地同我一道爬上樓梯,離開了瘆人的地下牢籠。
然後果然該遇到別的人了。一個血仆從轉角進來,見到我扶着地牢的囚犯出來,差點打翻了盤子裏的高腳杯。
“閉嘴!”我疾言厲色地呵住了他。
現在作為魔典,我一定要鼓起勇氣,不能有一點結巴、一絲臉紅,也不能有半刻的蒼白,只有拿出支配者的從容,我才能動用起聖物的力量,在精神上使血劍的仆人服從我。
與此同時維克多迅速站到了我面前,張開傷痕累累的胳膊擋住了我。
我一愣,意識到他現在居然想保護我。
我覺得眼睛有些酸澀:“維克多,他應該做不了什麽了。”
前面的仆人無聲地臣服躬身,将道路讓了出來。
看來真的能夠控制他……我可以帶維克多走了,才想起自己不認識城堡內的路:“帶路,我要出去。”
結果那個血仆居然頭也不擡:“魔典大人,我無法阻攔您,但也做不到背叛我的主人。”
我:……
正當我就要認命去自己找的時候,一個耳熟的聲音在後面響起:“阿尤索夫人?你們……”
我跟維克多回過頭,來者是個穿執事裝的血族,居然正是“流浪者”諾頓!
時間容不得我把一切都想一遍,只能下意識地用魔典的身份發號施令:“你放我們走!”
“我不攔着,但你們知道路嗎?”諾頓面無表情地轉身,“主人要回來了,想快點出去就跟上。”
我和維克多對視一眼,加快步伐追了上去。
“盟約出問題後,我這種流浪的血族失去了安全保障,唯有投靠長老。”
諾頓帶着我們逐漸走向開闊地帶,但我也沒想到出口居然這麽近:他簡單講了他為何在此後,我已經沐浴着開闊的月光了。
“剩下的路我沒法送了,還有工作在身。”前流浪者停下了腳步。
我看着外面嶙峋的樹影,又回頭問諾頓:“你為什麽要幫我?血劍回來了你怎麽辦?”
諾頓無所謂地笑了笑:“比起我,他當然首先得來抓你……當我還你上次放我一命,阿尤索夫人,或者說,魔典大人。”
我扶着維克多加快腳步,跑進了外面的荒野之中。
一開始維克多還能跟着我的速度,但身邊的樹影飛速掠過,逐漸就步履蹒跚起來,我原先滿心都是快些跑,忽然感覺到肩膀一沉。
“維克多?”
我連忙随手抓住根枝幹,不至于被突然一個踉跄的維克多壓倒,他靠在我的肩膀上,一模前額熱得燙手。
……傷口感染發燒,以及沒法休息帶來的虛弱。
我知道他到極限了,我也清楚他應當休息、得到充分的照顧,可是我也清楚現在,或許追兵就在咫尺之遙,而我要是再能前進一點,只要一點,就可能和逆刃之鞭彙合,我相信他在找我。
我咬咬牙,把維克多的胳膊繞過自己的肩膀,回想着運送傷員的姿勢,繼續深一腳淺一腳地在山林中前行。
曾經要我叫苦不疊的越野訓練,這時候顯現出成效來:少年早就比我高不少了,但我還是在分擔他體重的情況下,強行維持了比走要快的速度。
對于疲乏的肉/體,沒有一個醫生能拿出比希望更有療效的藥劑:我只是在堅信,走一步,再走一步,就可以逃出生天。
“……”維克多突然疲弱地叫了聲我的名字,“放下我吧,否則我們都逃不遠。”
“說什麽!”我不為所動,緊咬牙關幾乎是背着他在走,“我一個人也不敢在這種地方夜行————你本來就是我勇氣的一部分。”
然而維克多突然生出些力氣,硬是掙脫了我,筋疲力竭地跌在地上。
我也因此失了重心,跟着撲倒在草叢裏,月光還算明亮,不至于我摸黑。
我看見維克多閉上了眼睛:“你還能再起來,可是我真的只有拖累的份了……走吧,帶上我不劃算。”
“想想你的父母!”我知道把他丢下,會發生什麽不寒而栗的事情,這讓我聲音嘶啞,“你是被我牽連的,我寧可逃脫的人是你!”
“不是的,而且,我也想好了。”
維克多忽然一把抓住我不停晃他的手,明明是虛弱的人,此刻卻堅固無比:“我被上刑後,半醒半昏迷期間,依稀聽見過吸血鬼的談話……他們抓了我不僅是為了脅迫你,還說,也要着重注意我本身,似乎是什麽……我和一個叫‘初擁’的人脫不了關系?”
語畢,維克多睜開眼睛,未休息好的泛紅的大眼睛,在月光下波光粼粼地看着我:
“所以沒有你,我可能也逃不過這一劫……那個‘初擁’是誰?你知道我為什麽,會和他扯上關系嗎?”
我重新拽起維克多的胳膊,試圖扶他起來:“那些家夥寧可錯殺不可漏殺!就是草菅人命!你能和血族先祖有什麽關系————碰巧都叫維克多罷了!現在起來,我們繼續走!”
維克多輕輕地笑了一聲,配合着攀上了我的肩膀,待我攙扶他的後背時,将頭靠在了我的臂彎裏。
然後,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忽然一陣恍如隔世的茫然。
我聽見他說:“這是因為,我真的是初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