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76章
在場的人裏大概只有春生不知道這張黑色銀行卡是什麽價值,聽見魏庭之說要自己把木雕都還給他,春生拿起那張銀行卡塞回他手裏,拉起他的手啄吻手背:“庭之乖,你不要搗亂,我等下就還給你。”
婷婷和小珍等人見狀不由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心裏都有些佩服春生居然敢這樣跟魏庭之說話。
魏庭之也不見生氣,等春生小雞啄米似地連着親了他的手背四五下才淡着臉起身走到一旁,不搗亂了。
魏庭之一走開春生坐在輪椅上就開始招呼傭人們過來,“你們快過來看看!”
婷婷畢竟是給春生出主意的人,見其他人因為魏庭之在這都站着不敢動,只好硬着頭皮走到桌前坐下。
春生很好學,他發現有人來了自己除了說“你好”外不知道還要說什麽,便虛心請教假裝客人的婷婷,“婷婷,我這時候應該說什麽?”
“你可以說随便看看,一個五塊。”
春生噢噢點頭,跟着說了一遍。
婷婷拿起一個蝴蝶形狀的木雕,剛想開口就聽見旁邊響起一個聲音冷冷地說。
“這是我的。”
婷婷趕緊放下,視線飛快地掃過一眼桌上的木雕,拿起一個沒那麽顯眼的雲朵,但還是能聽見有人說。
“這也是我的。”
這回不等婷婷放下木雕,春生扭頭對魏庭之比了個“噓”的手勢,“庭之,你回書房工作吧,你在這裏我練習不好。”
魏庭之聽得一怔,漆黑的眸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難以置信,“……你在趕我走?”
這是一種魏庭之從未體會過的落差,好像他在春生心目中的地位突然就從“我只有你一個寶寶”一落千丈到“你回書房工作吧”,心頭複雜難以言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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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趕你走。”春生軟聲解釋,“可是你在這裏婷婷就不敢買東西了。”
“本來她也不能買,我也沒有同意你賣。”
“我們是假裝的,只是練習,她們不會真的買走的。”春生轉開輪椅面向他。
魏庭之面無表情地走到他面前,任由春生拉住自己的手腕。
“庭之,你低一點。”
衆人就眼睜睜看着魏庭之俯下身,被春生的手臂勾住脖頸,兩片柔軟的嘴唇輕輕碰到一起。
“我不會弄壞的,我等一下就還給你。”
魏庭之直勾勾看着春生的眼睛,總覺得還差點什麽,心頭因落差帶來的失落感只被這個吻趕走一半,還剩下的一半讓他想要更多,像被嬌慣太久的孩子,受了一點委屈不能只用一顆糖就把他打發了。
他微微垂下眼,“就這樣?”
春生一開始沒明白他的意思,微微退開身仔細看了看他的臉色和眼神,随即像突然明白什麽露出恍然大悟,手臂緊摟他的脖頸貼着他的臉頰使勁親,從臉頰親到鼻子嘴角,嘴巴貼到哪就親到哪,一邊親還要一邊說:“我庭之怎麽那麽好啊,一點都不小氣,還香香的,真好看,太陽都好喜歡你,因為你白白的一點也不黑,你還是好寶寶……”
春生幾乎用上畢生所學誇了個前言不搭後語,話雖然聽着都是好話,但是連一塊聽就有種說不出的好笑。
婷婷和小珍她們拼命把頭往下埋,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春生一點也不知道要害臊,甚至還沒誇過瘾就被魏庭之捂住嘴巴。
“行了我借給你,練習完還給我。”
春生只得把剩下的話都吞回肚子裏,眯着笑眼目送魏庭之和林羨離開,林羨臨走前還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這兩人一走婷婷和小珍她們才敢圍到春生的桌子旁,七嘴八舌地說。
“剛才我還以為魏先生要發火了。”
“我也以為,太吓人了,尤其是婷婷拿起一個他就說一句這是我的,我都替婷婷捏把汗了。”
“魏先生會支持春生嗎?我怎麽覺得挺懸的,他連這些木雕借我們練習都不願意,将來春生要是拿出去賣了,他能答應?我總覺得他會找人假扮客人,然後把春生的木雕都買回來。”
“……不無可能啊。”
小珍一臉為難,“如果真是這樣,那不就沒意義了?”
她們如此支持春生就是支持他沒有魏庭之也可以,哪怕對春生來說“沒有魏庭之”的未來可能無限接近于零,但他對獨立的思考甚至對事業的經營是需要魏庭之零參與的,如果魏庭之會強勢介入其中,那春生為此付諸的一切努力都将失去所有意義。
春生隐約聽懂了一些,但又不太明白,他看着擺了滿滿一桌的木雕,奇怪地問:“可是庭之已經有好多了,有好多了為什麽還要買我的?”
“當然是因為他喜歡你啊!你是他心上人,心上人親手做的東西,我覺得一般人可能都不太情願被陌生人拿到,更不用說是魏先生這樣的人了。”
春生讓婷婷開頭的那句話說得有些害羞,低頭無措地撓撓後腦勺,“那,那我要庭之不要買。”
“他會聽嗎?”
“我不知道。”
小珍想了想,先幫忙拿了個主意,“這樣吧,咱們先幫春生練習,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
衆人一想也只能先這樣了。
她們在這擺桌練習,教春生怎麽賣東西做生意,不一會兒就吸引了越來越多的人參與進來。
雖然只是像扮家家酒一樣,并不能真的五塊錢買下魏庭之的東西,但能在工作時間摸魚玩玩,大家都覺得很有趣,尤其是老傭人們還不會因此責罵她們。
到太陽快落山的時候春生也收攤了,傭人們還挺舍不得,問春生明天還擺不擺,春生也說不好明天的事情,就讓她們明天下午來這裏看看。
他收好問魏庭之借的木雕,一個不少地還回書房,進去的時候魏庭之在接電話,他自己輕手輕腳地把東西放回原位,安靜地待在一旁等。
魏庭之接完電話把手機随手放到桌上,問他,“為什麽要練習?”
春生也沒想過要瞞着他,就把事情一五一十說給他聽,還不忘補充,“你不要買。”
魏庭之沒答應,轉而問:“一個五塊?”
“如果太貴了我可以再便宜一點,三塊錢也是可以的,小珍說我還可以買三送一。”
“一個三塊,買三送一,你賣一天也不見得能掙回來一百塊。”魏庭之淡淡道:“不如你刻完了賣給我,我一百塊一個跟你買。”
春生沒被他的一百一個砸昏頭,很清醒自己不是為了掙很多錢,“我不想你買。”
“為什麽?難道你還要規定我不準買?”
“不是規定,但是我想賣給不認識的人。”春生天然覺得這樣才有意義,而不是魏庭之像哄他的一樣高價跟他收,他知道他的木雕怎麽也值不上一百塊錢一個。
而且如果魏庭之都跟他買了,那他還怎麽出去外面做生意呢?也不用和大家練習怎麽做生意賣東西了。
魏庭之用猜的也能猜到這大概是春生和他的朋友們就“出去上班工作”延伸而得的思路,因為他被春生借走木雕後回來看過監控,自然知道了是春生主動去找人家問的。
如今春生傷還沒好還坐在輪椅上,魏庭之也不想直接跟他讨論他能不能到外面去的問題,免得再惹他不高興,反正他的打算現在看來還是八字沒一撇,先不說他之前刻的木雕全都在自己這裏,他根本不夠“貨”可以賣,就算等他傷好了準備出去賣木雕,他又要打算去哪裏賣?
沒有人給春生出主意他自己恐怕是想不到辦法的,他太老實,不僅不聰明,還和精明一點也不沾邊,根本不是做生意的那塊料,不算本錢也是入不敷出,魏庭之就打算先由着他,讓他有件事可以忙。
春生見他突然不說話了,沒話找話地問他,“警察抓到壞人了嗎?”
“抓到了。”
春生本就是随口一問,沒想到警察竟然真的抓到壞人了,忍不住好奇地追問:“是怎麽抓到的呀?”
“有一個中度燒傷出現嚴重感染,受不了疼偷跑去診所開止痛藥。”
魏庭之剛剛接到的電話就是警方打來的,考慮到春生現在有傷,人還坐在輪椅上,民警打算明天帶着照片登門,讓春生認認看。
第二天上午,遠不到民警說好登門的時間,春生頂着一腦袋亂毛,人還在睡夢中就被魏庭之弄得沒辦法繼續睡。
他身上的睡衣昨晚就被脫掉了,早上正好方便了魏庭之,方便他從頭“啃”到腳。
春生醒了渾身都起了層薄汗,喉嚨又幹又渴。
魏庭之見他醒了也只是漫不經心地調整他的傷腿,用枕頭墊着,将他側過身體再緊貼他水涔涔的後背,輕咬他肉肉的耳垂,春生呼吸都亂了節奏。
在醫院病房的時候,頭幾天魏庭之是沒有什麽心情,而後幾天是在病房沒有辦法,條件不允許。
回到家第一個晚上他忍住了,第二天上午卻沒忍住,醒了看着睡在身側的人鎖骨上還有自己昨晚睡前咬出的痕跡,硬是把睡得好好的人給弄醒了。
春生半睜着未完全睡醒的眼睛側躺在床被裏,傷腿搭在專門墊高的枕頭上,另一條腿挂在魏庭之健壯有力的臂彎中,呼吸急促,額發都被汗水打濕了一些。
他半邊臉埋在枕頭裏,呼吸都是滾燙的,悶哼帶喘的每一聲動靜都勾得魏庭之忍不住想咬他。
“庭,庭之……”
“今天要不要借我的木雕練習?”
“要,要的。”
“再來一次就借給你。”
“好……”
魏庭之往他潮紅的腮頰上親了親,注視他幾乎聚不了焦的眼睛,“要不要謝謝我?”
“謝,謝謝庭之…你真好…”
春生:庭之,你回書房工作吧
魏庭之OS: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