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跟你一樣
跟你一樣
走在林蔭道上,顧以初想到了未來,她會先何灏一步離開校園,兩人還是會分開。
正胡思亂想着,聽有人在身後叫她。
她聞聲回頭,是她剛剛發過信息的夏輝。
兩人走到琅琅湖邊,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這裏人少又靜谧,看着湖中的游魚,顧以初意識放空,直到夏輝拍她肩膀才反應過來。
只見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綢帶盒子,顧以初覺得事情在朝她無法預料的方向發展。
只見他打開盒子,裏面是一條晶瑩剔透的水晶手鏈,還鑲嵌了細碎的鑽石,在陽光下,閃着耀眼的光芒。
她摸了摸自己右手腕上的手鏈,拒絕道:“這非年非節的,你送我這個做什麽。”
夏輝也看到了她手腕上的手鏈,摸了摸鼻子,在心裏給自己打氣,他擡起頭語氣認真:“顧以初,我喜歡你,你能做我女朋友嗎?”
突如其來的告白讓女生慌了片刻,她握着右手腕,不熟練的拒絕,“抱歉,我不能接受。”
許是早已預料到了答案,夏輝故作釋懷一笑,“你就不能再想想嗎?非要這麽不留情面。”
這話她沒法接,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空氣中飄着一股名為尴尬的氣氛。
見她有些窘迫,夏輝把盒子蓋上,塞到她手裏,“好啦,開個玩笑而已,補給你的生日禮物。”
許是不想讓場面太難看,夏輝借口要去訓練,匆匆離開了。
站在橋邊的顧以初,看着手中的禮物,忽然代入到了夏輝的心情,他應該不好受吧,畢竟被人拒絕。
又想到自己,若她這樣去跟何灏表白,肯定也會被他拒絕的,說不定以後他還會避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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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顧以初旁敲側擊幾次有關于他的“病情”後,何灏惱了。
“你是對我有偏見,還是對疾病有偏見。”冷言冷語,直射向顧以初的好心。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怕......”
“好,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我們一起去。”
一個小時後,兩人出現在市醫院,他們挂了兩個號,都是心理方面的。
一通提問和填表後,顧以初恹恹的裏面出來,心裏這東西可真複雜,好在醫生說她沒事,只是壓力有點大,是正常的。
到了何灏,顧以初陪在他旁邊,看着醫生問了他一個又一個問題,他回答的游刃有餘,好像此前說過許多次,就連表情也沒太大變化,只是在被問到家庭關系時,他有明顯的逃避,醫生捕捉到這一點。
等待結果出來的這段時間,顧以初比他還慌張,甚至在手機上查了好幾個有名的心理醫生。
何灏看見,不動聲色地皺眉。
結果出來,一切正常,連最常見的壓力都不明顯。
醫生也說他心理素質強。
顧以初不可置信,又懷疑自己是真的擔心了嗎?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天橋上,前後相差五六米,每當超出這個距離,何灏就會主動停下來等她,待她追上了再繼續往前,這架勢擺明就是在生氣。
再一次追上他,顧以初扯住他的外套,讨好道:“時間不早了,我請你吃飯吧。”
橋下車水馬龍,燈光漸顯,橋上一男一女,宛若初戀。
這個有些敏感的話題,肯定是不能再提了,她直接說起自己要考研的事,還問何灏将來有什麽打算。
何灏放下筷子,抽了張紙巾給她,“沾臉上了。”
她接過擦拭,果然是醬汁。
對面的男生慢條斯理的拌面放醬,他說,“跟你一樣。”
跟自己一樣?
她重申:“我是想留在這裏的,也會考慮本校的研究生,你也這樣嗎?”
何灏頭也不擡,“大概率會。”
那就是不太确定喽。
顧以初夾起一塊店家送的酸蘿蔔,剛咬下一口,就聽他講,“我導師近幾年手裏的研究生名額都不多,如果要留在本校,競争會很激烈。”
他沒有說,導師一心想讓他出國深造,甚至多次給他介紹學校,他研究的方向和論文大都是為出國準備的。
看着面前眼角帶笑的顧以初,何灏決定還是不說了。
為了備考,顧以初早早準備起來,何灏也幫她查資料,還仔細問她的想法,兩人又回到了最初那段時間,但這一次,他們成了學習搭子,在自習室面對面坐,互相監督,一起吃早飯,一起校園跑,似乎這樣的時光也很不錯。
這一學期很快就過去了,期末考試前,顧以初收到通知,說是有一個為期一周的對接鄉村志願者服務需要她參加。
大部分成員罵罵咧咧改簽車票時,顧以初才想起約好跟何灏一起回家的事,票還是在他手機上買的,她打電話解釋讓他退票。
那頭的聲音有些不肯接受,“我能陪你一起去嗎?”
志願活動按理來說是可以的,可是何灏跟她不是一個學院,操作起來也不方便。
她想了想道:“你這天挺累的,考完試好好歇歇,反正就一個星期,我很快就回去了。”
“好。”挂斷電話後,何灏打開了購票軟件,沒有任何猶豫的把兩個人的票全都退掉,他從來都沒有想回家的念頭,只不過是陪她罷了。
考試結束,寒假來臨,顧以初和同行的成員們一起去往志願者活動地,他們要做的事不多但很瑣碎,一天下來,每個人都很疲憊。
顧以初跟顧父顧母彙報完今天的行程後,回到村民提供的住宿房間裏休息,這裏很簡陋,只有一張長炕,燒的熱乎乎的,外加兩張掉完漆的舊桌子,給她們放東西用。
好在還算幹淨,七八個女生擠着睡在一起。
他們此行有二十多個人,帶隊老師很關注他們的安全,雖然有意外,但好在有驚無險。
冬天雪冷,天氣驟變,原本計劃好離開的那天,突然下起了鵝毛大雪,連帶着好幾個學生的火車高鐵停運,飛機更是沒得飛。
看着手機上官方發來的消息,顧以初有些難過,家裏倒是沒下雪,天氣也晴朗,只是她暫時回不去了。
帶隊老師發動一切力量,忙活了一天後,終于找到了兩輛願意送他們回家的車,相對于短期內無法通車的鐵路,這确實算不錯的了。
談好價錢,規劃好路線,終于踏上了歸程。
何灏适時發來消息,問她怎麽回家,她把包車的情況告他。
辦公室裏,何灏大步走到傅琛旁邊,把一摞文件分成兩份擺到他桌上,“左邊我都處理好了,右邊你幫我看,我有事要回家,過年前後應該都不會來了,文件發我郵箱,電話聯系。”
眼看着好不容易忽悠來的全能型人才要走,傅琛極了,抓住他不讓他走,“這快過年了,工作室業務多,你一個合夥人不在像話嗎?”
何灏扣上鎖骨處的襯衫扣子,不為所動,“我有重要的事要做。”
傅琛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裏又得罪他了,阿姨的事他也沒提啊,思來想去只有那一件,“你不會還在為辯論輸給我賭氣吧,我也不想的,可你那隊友實在太差......”
何灏瞟他一眼,揮開他的手,“我沒放在心上。”說完人直接往外去。
“我就說嘛,你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哎哎......怎麽還走啊。”看着一桌子的文件,傅琛欲哭無淚,“什麽事這麽重要,連工作都不管了。”
何灏回酒店簡單的收拾了行李,臨走前他去了一趟江都大廈,他在這裏買了一套房子,他會把它裝修成喜歡的模樣。
老師再三要求學生到家後立刻發消息,出問題立刻聯系家長和學校。
每個學生的目的地都不一樣,單單顧以初一趟,就有七百多公裏,當然,他們也付出了相對應的價格。
從天亮開到天黑,車一直在高速上飛馳,只偶爾會停在服務區歇息,天黑透時,兩位目的地相同的學生安全抵達高速路口。
車上還有五個學生。
顧以初算算自己的距離,估計還要很久。
又送到兩個後,顧以初看了眼時間,淩晨兩點十八。
司機已經疲憊的不行,直接把車停在服務區睡了一會,顧以初的精神也沒好到哪去。
天上開始下起細小雨滴,似乎還夾雜着雪粒,乒乒乓乓的,砸在窗戶玻璃上,坐得太久,她腿有些麻,司機的鼾聲一起一伏,讓寂靜的夜更顯沉悶。
學生父母的信息電話一個接一個,一個小時後,有個女生叫醒了司機,許是睡醒後帶着脾氣,司機明顯心情很差。
顧以初再次把高速路口的定位發到他手機上,汽車發動,高速兩側的路标被燈光一照在夜裏發着亮光,這條路似乎永遠也走不到盡頭,讓人平白煩悶,車速很快,雨也很大,頭昏腦脹的顧以初被送到了“目的地。”
顧爸爸就在那裏等她。
她下車看高速路口的名字,跟自己發給他的不一樣,立刻道:“叔叔,我不是這個地方,你送錯了。”
寒風吹在臉上,夜深風冷,讓人止不住打顫。
司機用着不怎麽标準的普通話,“你發我的就是這個,我就是按照你發的地位走的。”
她再三對照定位和高速路口的名字,确實不一樣。
她急得快要哭出來,那人語氣很重帶着說教,“我把你們送到路口是人情,原本都沒說送這麽遠的,我都要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