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紅茶
紅茶
物歸原位，何灏把照片放回去，放入時明顯感覺到阻塞，打開一看，是另一張照片，上面的人是他。
是軍訓時拍的合影，他和顧以初兩人，對比前面那一張，變化很大。
他在照片最下面看到一行字母：XIHUANHEHAO.
試着拼一下，喜歡......
白皙的耳朵瞬間染上紅霞，少年手足無措的把照片塞回去。
少女心事被意中人發現，何灏強裝鎮定把書放好，接過顧以澈拿來的資料。
聽到他說：“這書怎麽樣，我姐的，寫暗戀的，感覺挺無聊。”顧以澈絲毫沒注意到何灏掐紅的指尖，不解道：“她還一直不讓我看，明明什麽也沒有。”
“對了，你倆的照片在裏面，你看到了沒，拍的挺清晰的。”他伸手想把照片翻出來，中途瞥見何灏紅透的耳尖，關心道：“何灏哥，你很熱嗎？看你耳朵都紅了，我也沒開暖氣啊！”
用力太猛，差點把資料本撕爛，還好他及時打住。
“講題吧，你這個好像錯了。”何灏攔下他後面的話，指着題冊，胡亂的指問題給他。
“我看看。”見他果然把書放到一邊，何灏在心裏松了口氣，趁他不注意時，悄悄把其中一張照片占為己有。
他很清楚，這是他第一次做壞事，明知道這不對，卻還是這麽做了。
握着手裏的照片，他想，他會告知主人的。
顧以澈繼承了父母優秀的理科基因，做起題來，速度又快正确率又高，只短短一個半小時，他們兩個就讨論了近二十道高難度競賽題。
“你的思路沒錯，但是後面使用的方法會麻煩一些，你可以試試我這個。”大半頁字跡清晰的解題步驟洋洋灑灑的寫在紙上，幾乎是何灏剛寫完，顧以澈就湊過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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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驗證的入迷，何灏借口去衛生間，短暫的離開了一會兒。
顧以初依偎在顧父顧母身邊看春晚，電視上的節目很熱鬧，顧以初卻一直在走神。
就在剛剛，她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她想直接沖上去告訴他，如果這次不成，今年就結束了，明天大家再見，就當重新開始，什麽也沒發生過。
雖然她心裏這麽想，可一看到何灏，她就慫了。
“初初，把你那邊的白皮瓜子給灏灏點。”零食瓜果離她近，顧媽媽直接喊她。
“哦，好。”放下懷裏的抱枕，把茶杯放下，右手在顧母親自挑選的“花團錦簇”瓜果盤裏抓了一大把白色的扁皮瓜子。
因為顧以初喜歡吃，所以一直放在她那邊。
“謝謝。”客氣道謝時，何灏也俯身去接，溫熱指尖與冰涼掌心觸碰時，一股酥麻的細小電流竄過全身。
這就是悸動嗎？
顧以初迅速收回手，繼續若無其事的端着茶杯啜飲。
聽着何灏跟爸媽閑聊，三兩句就把兩位長輩逗得哈哈大笑。
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幽默了。
不過聽他們的談話，發現何灏的知識儲備面真的很廣，上到國家外交衛星發射，中到濮儀之争，下到前幾天菜市場的整改，他都能來上兩句。
顧以初在心裏評價：真的很能侃！
“說到文學這方面，以澈就很不錯，他最近一直在看外國名著，我對這方面的了解就比較匮乏。”大學者居然會說自己知識匮乏。
“哎呀。”顧父頗為自豪的道：“他看的那些書，都是他姐的，平日裏沒事就翻一翻，現在考試都注重文化素養，多虧了她姐姐喜歡這些，要不然，我跟她媽媽連買什麽書都不清楚。”
話裏話外都像是在誇顧以初，但顧以初沒太聽出來，因為這确實是事實。
而且，姐弟兩還因為毀壞書籍，私自翻閱吵過架，還是顧母的調解下，兩人約法三章才和好。
“灏灏想看，讓以初借你呗。”顧媽媽輕推顧以初，讓她去給何灏找書，還說：“她床底下全都是書，各種各樣的都有。”
媽耶呀，那都是青春言情，只能女生看的，什麽霸總只愛我一個，王爺偏要我求饒，這不是主流文學啊！
顧以初想捂臉，無奈不被允許，只能硬着頭皮回房間。
事情變化的猝不及防，她的卧室裏，兩人大眼瞪小眼。
顧以初心想，那些在床下珍藏多年的精品，絕對絕對不能讓何灏看到，不然自己的形象就要毀于一旦了！
她站在書架旁，裝模做樣的挑出幾本名著，都是她看過一遍或一邊都沒看完的世界名著。
有《悲慘世界》、《巴黎聖母院》、《葉甫蓋尼奧涅金》，還有一本《唐璜》。
都是買回來很久斷斷續續讀完的書。
她指着那本《葉甫蓋尼奧涅金》道：“這個是詩體小說，你應該會喜歡的。”
她總覺得，這樣的作品與孤獨很配，可能她天性就不是一個喜靜的人，所以才會看的很慢。
但何灏做什麽都很認真細心，他應該會喜歡。
大致翻過一遍，雨果的書她做了很多批注，也有自己的見解，倒是她推薦給自己的那本，翻看十幾頁才能看到一兩行字。
“那我先看這本，看完了再借別的。”
顧以初把其餘幾本放回原位時，碰到了架子上的相冊，“砰”的一聲砸在桌面上，外殼很新，應該是剛換不久。
他順手拿起，翻了幾頁，裏面是顧以初和顧以澈的照片，從一兩歲到高中都有，裏面也有幾張與何灏的合影。
顧以初在一旁道：“這幾張幼兒園的，你也有，還有這個是在游樂園拍的，你還幫我把玩偶找回來了。”
回憶果然應該是美好的東西，何灏突然發現，只要是和她在一起的時間，都不是那麽黑暗，反而色彩缤紛，他看着顧以初靈動的表情，聽她細數過去的舊時。
才發覺，自己也不是只有黑暗可言。
“吧嗒”，有什麽從裏面掉出來了。
顧以初手快，撿起後藏在身後，不給他看。
“什麽東西？”他想看，目光一直盯着她身後。
她急忙措辭，“你的......醜照！”
醜照二字說的斬釘截鐵，仿佛就是因為這個，才不給他看。
顧以初的手心都冒出汗了，暗惱自己怎麽這麽不小心。
“我不生氣，你給我看看。”他意外的好說話，甚至做出保證。
一陣軟磨硬泡後，顧以初同意給他看，只見她迅速的轉身，捏住照片一角，像是要遮擋什麽标記，然後才拿給他看。
可何灏也不按常理出牌，“唰”的一下，照片被抽走，顧以初急了，伸手去搶，拿過來一看，心裏松了一口氣。
還好，不是那一張。
這張照片是軍訓時她與何灏的合影，當時多洗了一張，被她随手放到某本書裏，她還做了标記。
別人倒是不怕，就怕正主一眼看穿。
“這張照片怎麽了，你我都挺正常的，也不算醜照啊！”燈光透過照片，少男少女依偎而笑，青春氣息撲面而來。
“我記錯了，是另一張。”
何灏眼波流轉，指尖摩挲寫上字的位置，“這張給我吧，我也想留個紀念。”
最後，何灏以她有原圖可以再洗為由，“奪”走了這張照片。
街上人影稀疏，鞭炮聲煙花聲響徹雲霄，那本被擱置在角落裏的言情小說中，一張毫無墨水痕跡的照片，安靜的躺着。
親戚走的差不多了，顧以初也開始跟着何灏學雅思，雖然不一定會考，但多學點知識，多與他相處總是沒錯的。
何灏也象征性的去了幾個長輩家中拜訪，他孤家寡人一個，那些不熟悉的親戚也不一定記得他。
時間空下來之後，他還是會帶着吉他去兼職教小孩子，看看書，喝喝茶，日子倒也算充實。
這是連着第十天，看到何灏泡茶了。
黑色的茶葉被沸水沖泡，茶水很快變成褐紅色，聞着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紅茶暖胃，再來一杯？”他一手提着玻璃壺，站在餐桌旁，聽起來是詢問，可每次沒等顧以初回答，她的被子就會被添滿茶水。
原來他這麽喜歡喝茶，一連好幾日都不停。
他快要過生日了，剛好可以買點茶葉送他。
趁着何灏不在，她偷偷去看裝茶葉的罐子。
打開一看，裏面空蕩蕩的，只有一點點碎屑。
已經喝完了啊！
那明天怎麽辦。
他這麽喜歡，肯定會再買的，顧以初想，先攔住他幾天，然後自己買給他。
說幹就幹，首先要保證明天有可以泡的茶葉，這個好解決，先用老顧的。
恰好過年時，顧父新得了一盒茶葉，就放在冰箱裏。
趁着顧父不在家，顧以初偷偷把茶葉盒摸了出來，包裝挺高級，純金色，上面印着淺色的書法，文化感拉滿。
蓋子有點緊，她試了好幾次才一點一點打開，為了發力臉都憋紅了，好不容易打開，一股清苦的氣味撲面而來，這茶葉跟何灏喝的不大一樣。
這不是按撮來的，而是按根，一根就有細釘那麽粗，比小拇指再短一點。
顧以初盯着手裏的那根“細棍”看，這......是茶葉嗎？
看着有些眼熟，但她實在想不起來叫什麽名字。
但這包裝确實沒錯，來做客的人也說這是好茶，反正肯不會差，顧以初拿着這根“新品”，興致沖沖地拿去放在何灏常用的雙層保溫杯裏。
注入沸水，茶葉慢慢舒展開來，葉片有些大，顏色還挺正常，确定是好茶！
何灏暫停耳機裏的英語，垂首按太陽穴，眉間微微聳起，聽了這麽多音頻，腦子裏都是外國人的語音，讓人頭昏腦脹。
窗外陽光正好，今日的風也溫和許多，沒有那麽幹冷。
何灏将耳機擱在桌上，打算去洗些水果來吃。
剛起身，就聽見有人敲門，顧以初端着杯子，在門口詢問：“何灏，我給你泡了杯茶，你現在要喝嗎？”
門從裏面打開，四目相對三秒，顧以初莞爾一笑，把杯子舉高，貼心解釋：“我看你茶葉喝完了，就從我家裏拿了一點，你嘗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