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看透未來的眼睛
第52章 看透未來的眼睛
原本簡要說什麽,被鴿子跟許多事情打斷了。大清早,何塞跟簡吃過早餐,他就接起這個茬:“說吧,為什麽會突然做停爐的決定。”
何塞想了想,他跟簡的分歧一直沒能彌補。
就因為他們想法不同,制作出來的武器,連名字都沒能定下來。
何塞希望在抛棄魔法的基礎上,單獨制造武器,他不自覺地使用“熱兵器”這個詞彙稱呼。
簡則希望在機械的幫助下增強魔法,他一直用着“魔法武器”這個詞彙。
何塞拍拍簡的肩膀,示意兩人進辦公室再說,叫他先坐。
圖娜匆匆忙忙地跑上樓梯,以為有什麽重大的事情:“我來了,今天是什麽會?要做記錄嗎?”
何塞在辦公室門口攔住了她:“不用跟着進來。對了,跟他們說一下,今天不要有任何事情來打擾我們。”
何塞關上門,遲緩地走過來。
他斜坐在桌子上,抱着手,猶疑着看簡,似乎不知道從哪裏開始說起。
簡坐在辦公桌旁,一只手扶着桃花心木的桌子,瞧着何塞。
他穿一身跟魔爐人沒什麽差別的服飾,裏面着一件淺色的襯衫,兩根皮帶的銅扣着褲子,沒有別的裝飾。看樣子,何塞打算從此就是這副模樣了。
他那雙異于常人的雙眼,有微光一樣隐隐閃動。
何塞有時候就會這樣,簡攤開手,示意何塞可以開始他的說辭。
“簡,既然我們來了,我們可以好好地做自己的事情。除了武器這一領域,我們可以做別的。現在情況不一樣了,我們該調整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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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何塞說這種話是應該有個前因後果,簡問:“你到底聽說了什麽?”
“那天紅列告訴我,他們誰都不敢得罪,持中立立場,是魔爐的處境太差,長不出植物來,只能依靠河運運送。”
簡無語地說:“那你?你還撕了他們的訂單,要停爐,怎麽想的?”
“初來乍到,做什麽都可以。賭場有一個說法,初來乍到的新手可以不遵守規矩,因為新手還沒上道。”何塞點着桌子:“我想測試下魔法師盟會對停爐的容忍度。”
簡聽了沒做聲,測試出來了又有什麽用?
何塞一貫的風格就是猜不到他想幹什麽,到了最後,又能看到他詭異的達成了目的。
簡也就不問了,他在想別的事:“很多時候,你的理由是不能說服我的。”
“……”難道這理由很拙劣?何塞按了按眉頭。
他這麽做自然是有考慮的,過去魔爐一味服從,沒能走出一個新局面。
眼下機會不錯,不如讓他試一試。
他沒有按照原來的規矩,不會做什麽領主,那就揚飛手裏的規則,按照他的想法來好了。
“我支持你的決定,不只是我們的友誼。可以這樣說嗎?我覺得你有一雙能看透未來的眼睛。”簡讨論的很謹慎。
假如這是真的,實在可怕。
簡小心翼翼地使用着措辭:“就拿武器來說,如果按照我的想法,只進行魔法武器,那麽我們不會進展到新的領域,造出那種可成長型的節肢武器。”
何塞沒有急着否認,他放下按在眉頭的手,平靜地望着簡,等着他的話。
“這是你在武器上的靈感。還有你後來決定去疆圪,一路上發生的事情,然後我們來到了魔爐,你成了領主——非常順利。”
簡體諒何塞有自己的秘密,在何塞出聲解釋前,簡趕緊說:“這些只是我的猜測, 你可以不用告訴我太多。”
何塞不知道該不該承認,還是默認地說一聲謝謝。
簡說:“只需要告訴我,按照我的想法走,這樣不行,是不是?”
如果還是之前的情況,何塞的确可以理直氣壯地說,是的。
現在他不敢這樣确信了。
情況确實已經變了,他早沒了所謂的真實之眼。
回想起來,他不主動暴露,沒有人會懷疑到他這種無名小卒頭上。
在追蹤羊皮卷的魔法師裏,只有布魯斯找到了何塞。
現在他已死,羊皮卷這一條線算是結了,不會有人追着他跑。
疆圪落下的痕跡,就如盧粟所說,戰場那麽亂,查上許多年,查不到也就算了。
只是眼下的狀況與最初的目的相違背,他來魔爐是想制造武器。
這一想法在經歷過測試之門後,他退縮了。
種種威脅消弭,何塞沒有在這裏呆下去的理由。‖
他考慮過要不直接甩手不幹了,回到他的小旅館去,或者……找盧粟去。
可他又覺得自己有不能離開的理由。
過去[1],魔法師盟會依賴自然饋贈的力量,人們雙手造出的機械不屬于自然饋贈,是在挑釁自然的權威。
人們自然會想盡辦法,争先恐後去學習魔法,依照所謂的自然秩序,強者為尊,而不會去發展機械。
魔法師的威名,等同于一道禁令,阻止人們産生類似的想法。
只有他們在這條道路上,比別人走得更遠。
他們如果能完全避開武器的發展,最大值那一項就不會發展起來,那麽發展機械不是不可行。
既然走到這裏,他想盡力而為。
如果實在不行,他也沒有辦法。
再擡起頭的何塞,沒有承認簡的說法,也沒有否認,似是而非地說:“簡,不僅是魔法武器,熱兵器也不行,我們要完全避開這一點。”
簡沉默了一會兒,他是不追問,看來何塞也不打算坦誠告知。
按下心裏升起的失望,簡下結論道:“那就只剩最後一個了。”
随即,這兩個人忙碌起來,把他們一路上私藏起來的圖紙與羊皮卷全部搬出來,在桃花心木的大桌上一一鋪陳開。
他們這段時期累積起來的知識比阿曼多還要深刻。
正如阿曼多所說,他成了一個指引。
在他的指引之下,許多暢想跟理論有了初步的雛形,等待人們去完善。
“那就讓機械走上另一條路,替代成為人們手裏的工具,魔法作為動力。”簡說。
“魔法師可不會幹這種事,別忘了,還有很多人不會魔法。”何塞否認說:“還是得想辦法改進動力源……”
“如果要從這條路開始走,那你停爐真是停對了。”簡從淩亂無序的紙張撿出一張,上面畫着洶湧的水流線條:“因為眼下就有一個做法……”
停對了?
何塞被這話說得一皺眉,他怎麽會做對?
他們的對話被外面突然響起争吵聲打斷,聽出來聲音很大的那一位是小六。
何塞跟簡決定出去看看。
走廊上,小六正跟列阿察發生了争執。
何塞心裏暗自納罕,列阿察怎麽還在這裏:“你們在做什麽?”
辦公室距離何塞的住所不遠,列阿察此刻手足無措地站在何塞房間門口。
經過何塞提醒後,小六對列阿察印象不好。
他看到列阿察出現在這裏已經吃了一驚,又覺得他是鬼鬼祟祟要對何塞做什麽,于是出聲質問他。
列阿察對小六語氣不善,沒了當時求助時裝出來的可憐樣:“跟你沒關系。”
看來幫他傳話那次根本就是被欺騙。
小六生氣了:“你是不是偷着進來的?你到底想對何塞做什麽?”
門一開,何塞走出來,列阿察前後态度變了個樣,小六更是不服氣,立刻告狀:“何塞,他偷跑進來,還想進你的房間。”
列阿察見到何塞就不再理會小六,他走近何塞,目光快速從何塞耳垂上的寶石滑到唇瓣,幾乎想伸手摸一摸:“看到辦公室的門關着的。你又說不能
打擾,我想進你的房間裏等。”
何塞側了側身,列阿察離他實在太近,他都能聞到對方身上的煙味:“等我作什麽?你要離開,告別就不用了。”
“黑餘讓我頂替圖娜的位置,以後——”列阿察刻意停頓了一會兒:“我是你的秘書。”
“……”何塞愣了愣,這是什麽鬼決定!
“黑餘做不了我的主,把黑餘叫來。”何塞立刻說,趕緊四處看了看。
走廊四下如常,什麽都看不到。
不怪何塞緊張,他忘不了四周一定藏着盧粟的人。
一開始嫌盧粟跟蹤他很煩,後來覺得心安,現在又覺得這個事情棘手了。
他沒忘記,盧粟還因為這個人專門問過,他會不會答應(看上列阿察)。真是見鬼,他對列阿察根本不可能有那種意思。
這要成為他的秘書……
何塞再怎麽不着調,也有點提心吊膽,怕盧粟又不理他。
結果是圖娜一個人過來的。
“你們怎麽都在這裏?”圖娜把頭發挽到耳後,她松快地說:“領主,以後我就不跟着你了。”
……這麽高興的語氣讓何塞高興不起來,他裝作生氣地指了指圖娜。
圖娜被威脅了也沒有害怕,還燦爛一笑。
圖娜心裏有一點舍不得,這些天相處下來,何塞平易近人,時常跟他們開開玩笑。
那次辦公室臉紅事件,她還見到過呢。
“不扯這些,”何塞問:“黑餘呢?”
“她說不過來了,知道你要說什麽。”圖娜除了來找列阿察,把她的工作交給他以外,還有一項任務是替黑餘轉達她的話:“族長說,列阿察受了刑罰,還被逐出黑族,他如約承擔了所有的懲罰。”
何塞倒不知道列阿察還受了刑罰。
列阿察臉色青青白白,是不好,原來是這個來由?
倒是個人物。
“‘盡管這場事件是他個人的原因,但何塞你是引起他這樣做的人。’”圖娜小聲地說着。
何塞沉默了。
圖娜見何塞沒有話要說,繼續轉達黑餘的原話:“‘你們是談判出來的金錢交易,這麽說沒錯。可你要想好了,何塞,不是什麽事都能用金錢計算交割’。”
何塞無可辯駁,他認同這句話。
想來是自己的族人,哪怕被驅逐出去,黑餘還是偏袒列阿察,願意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竟然推薦他頂替了圖娜的位置?
這麽考慮可以得到解釋,換成一個男人跟着何塞,比圖娜一個女孩子要好。
列阿察呆在何塞身旁,他露出半是高興半是悲傷的神情:“何塞,我知道之前我給你留了不好的印象。只是沒想到族長還願意再給我一個這麽好的機會……”
“我對你沒什麽看法。”何塞解釋說,唯一擔心的就是盧粟,還是給盧粟寫一封信解釋一下吧。
一看衆人等着他的決定,何塞說:“……好,那就先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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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5章戰火不熄》《21流言興起》《47真實的面貌》章節]
ps:不好意思久等了……最近太忙了,跑來跑去的,沒什麽時間呆着敲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