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鋼鐵法
第42章 鋼鐵法
本該由黑餘跟紅列做介紹工作的,他們齊聲拒絕說:“殿下,這不合适。”
怎麽說也是公開亮相,讓一個王子、還是白魔法的人做這種事……紅列都開不了這個口,打這個圓場。
何塞看了看盧粟,他不說話。過了片刻,何塞明白過來,他的意思是,應該是自己提這個要求。
何塞頓了頓,才說:“就這樣安排。”
事情這麽定下了,盧粟臉色還是淡淡的。
盧粟果然帶着何塞在宴會廳走了一圈,遇到好幾個人,他說話不冷不熱,只是平常的語氣。大概何塞心虛,覺得盧粟是心情不佳。
皮質手套裏的手潮了汗,何塞不知該怎麽做。
遇見之前拉着盧粟聊天氣的老貴婦,看到何塞跟盧粟到她面前,并立在一起。她嗫嚅着嘴唇,平生引以為傲、從未被打斷過的聊天,這會兒半天發揮不出來。
盧粟說:“嗯。”
他們對話了嗎?何塞一頭霧水。
那老貴婦失望地“哦“了一聲,停下手裏的扇子,很快接受了這一事實:“像這種事,時不時要發生一次。”
“那又如何?”老貴婦把手裏的扇子搖動起來,提起一個笑:“還是可以見見我孫女的。”
盧粟說:“不用。”
這下何塞聽出幾分門道了,是要給盧粟介紹未婚妻人選。
他們離開的時候,何塞悄悄說:“她之前纏着你,就是說這個嗎?沒想到你挺受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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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粟剛好轉向另一個人,因此何塞這句話沒有得到回應。何塞要去碰他,盧粟的手臂也剛好伸出去。
确信他是真心生氣,何塞難受起來,也為自己的口無遮攔。他說那話,何嘗不是泛酸,可又下意識想表現得在乎。
然而他們還沒時間交流。
到場的人陸陸續續多了起來,快步過來想跟何塞握手的,跟盧粟見禮的。
紅列跟黑餘不斷朝何塞耳朵裏塞一些介紹,人名、身份、頭銜。
只是賓客們見到他倆站在一起,說話時,不免露出略帶愕然的神情。
末了,這些人還尋求肯定似的補充道:“噢!你們,真是沒想到。”
何塞到底多少回過味來了,耳朵莫名處在惱人的高熱狀态。
盧粟回過頭來,聲音低沉地囑咐道:“一會要是遇到黑魔法師,他們肯定不高興,會說一些話,不用管他們。”
何塞擡眼看他的眼睛,感覺他也在不好意思,可他目光專注,何塞也不好意思了,趕緊答應道:“嗯。”
黑魔法師當然會不高興,剛上任的魔爐領主有了一個白魔法大陸的情人,誰知道這個新領主不會被左右呢?
果然,姍姍來遲的黑魔法師們,臉色別提多難看。
黑魔法師們面對王公貴族可沒有什麽低聲下氣的姿态,當着盧粟的面,也敢朝紅列黑餘不滿道:“怎麽?你們是不是想改變立場了?害怕推薦一個太過優秀的黑魔法師?弄來了個這樣的人?出身不好,來歷不明就算了,別是背着我們,在謀劃着什麽。”
類似的話不過是一句抱怨,只是讓場面難看點,還不至于引起什麽沖突。
黑餘被提醒一般,想到什麽,對紅列說:“是不是我把何塞看低了?都怪我們打交道的時間太急太快了。現在我覺得,他可能比我想的複雜多了。說自己會黑魔法,身邊有一群黑、白魔法的人,還交着一個王室情人——周旋于黑、白魔法、王公貴族,難道他覺得自己能面面俱到?”
“那又怎麽樣?他會什麽魔法,交什麽朋友與我們無關。”紅列輕飄飄地說:“究竟是仗着自己的智謀,清醒地操縱着這些線;還是稀裏糊塗被這些線纏繞,乃至絞死自己——都是他自己的事情啊。”
“哼,別給我們帶來麻煩就行。”
“到底是誰給誰帶麻煩,還不一定。”
黑餘不贊同地看着紅列:“你想做什麽?”
“我能做什麽呢?”紅列無辜道。
宴會廳專門有一處角落,被圍屏遮擋起來,裏面有一處單座真皮沙發,其他沙發圍繞着這只真皮單座。
即使是這樣的時刻,紅列跟黑餘都有要事要接談,現在這個位置讓給了何塞。⊙
沒給何塞任何準備的時間。
貴族、黑白魔法師、商人,人來人往,輪番坐在何塞面前,說着祝賀詞,回顧他們與魔爐的友誼,接着就是各自的訴求。
煙霧缭繞,香氣熏人,名字一個接一個,長篇大論一套接一套。
還好只是禮儀場合,不是正式的公務,這些人都是天生談話高手,不用何塞說什麽。
然而何塞在單座沙發上,聽得是頭昏腦脹,感覺越坐越難受。
盧粟在離他最近的位置,偶爾何塞看看他,盧粟朝他笑笑,何塞心中一暖。
随即又有點失落,盧粟沒再伸出手來牽他。
何塞罵了罵自己,回過神來,他把那些消息組合起來,何塞從中看到了一些朦胧的整體。
比如,不論黑白魔法師,他們日益不滿魔爐的中立立場,算是一種常規的抱怨。
近期簽署和平條約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可到了私下,都在向魔爐訂購大量的魔法工具。那數量,幾乎可以排到一百年以後。
用意很明顯,他們都想獨自占據魔爐的精力。
然而,聽起來都是正常需求,沒什麽問題。
何塞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多想,如果黑魔法盟會突然變得安靜乖順,無欲無求,可能何塞還會擔憂。可他們的明争暗鬥仍在繼續進行,也許黑白魔法盟會的确是預備簽署和平條約,想把真正的對抗轉向私下,尋求另一種方式解決,不再像過往一樣随時鬧得人心惶惶,劍拔弩張。
不論如何,眼下這種狀态看起來放心多了。
等眼前的人離去,出現了短暫的空檔。何塞捏了捏鼻梁,叫了停,說休息會。
紅列跟黑餘一直在左右陪坐。這時候,紅列端着他的那碗熱湯,徐徐喝下。擱下碗,他微微一笑:“魔爐,自從建立後,其實一切都不由我們作主,因此有了鋼鐵法。”
何塞聽着稀奇,問:“什麽是鋼鐵法?”
黑餘打斷他:“你說這個幹什麽?”
“他該知道。”
“不包括這個。”座椅上的黑餘開始感到不安:“這種東西,犯事的時候才拿出來。我們沒有必要談那麽細。”
“我談的不是那種事。你知道我想說什麽,這就是我跟你的不同,”紅列沉默片刻,轉而告訴何塞:“因為她怕我告訴你另一件事,為什麽紅族黑族擅長鑄造,卻一直沒能有所進步。”
“紅列!”黑餘站起身,穿着的黑衣裙,她的身材又細又瘦。因為起身太猛,她臉色煞白,整個人搖搖欲墜,扶了下桌子。
她扶着桌子後再也直不起身,像在極力忍耐着什麽,桌子因為她的動作在微微顫唞。
何塞嘆着氣,深深垂下頭,捏鼻梁也沒用了,只覺得累得腦門的血管突突直跳。不是說好了休息嗎?現在又得處理他們的問題嗎?這麽快就吵起來,也是出乎意料。
觑一眼盧粟,何塞發現他在似笑非笑。
有什麽好笑的?
何塞一看,紅列被黑餘這一聲喊得一愣怔?他還以為紅列會反唇相譏。
怎麽回事?
不,紅列不
是被喊得愣怔,而是看得愣怔。他在看黑餘,黑餘狀态明顯不好,而紅列胸口在起伏,臉色明顯不對,還有一絲……不忍。
……
誰能猜到,紅族與黑族的族長會是這樣的情形呢?何塞頭疼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