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殘卷補錄

第31章 懷疑的陰雲

第32章 懷疑的陰雲

“你已經拿下市政官了，從沒有聽說一個執政官可以長時間不在自己的位置上的。”

“即使是之前的理由，什麽白魔法的委托，什麽躲避陰謀，聽起來都很牽強。”

“我們他媽的就不該有交集，你不該來找我。”

“你找到我了。”

“你決定不抓我。”

“好。”

“那麽，到了陸地上，我們早就不該同行了。”

“你沒有借口可以用了。”

“你該走了。”

“你以為只是在冒愛情的風險。”

“不，你完全不了解我在做什麽。”

“你還沒有注意到，你們每個人都沒有注意到。可我已經看到了。我跟你們想的不一樣，因為這個‘不一樣’，因為當我成功的話、當我的想法實現的話……當真會像一幅美麗的繪卷，一一展開嗎？”

“順應現實的聰明人，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去吧。”

“繼續留在這裏，你是在發瘋，你知道嗎？”

兩人吵着的架，其實只有何塞在咄咄逼人，盧粟用他牽馬時那副哀切的眼神，然後給了他一個吻。

何塞推開他，把夢裏的話帶到現實裏來了：“你清醒點吧……”

醒來時，何塞望着自己的手愣了半天，觸碰到對方的指尖好像還在發暖。

“操……”

他低聲罵了一句，用力搓了搓臉，看來是睡不下去了。

寂靜的夜裏。⊙

何塞尋摸着衣服，披在身上，打開了門，想去簡的房間。

走上一個樓梯，在一個過道上，何塞遇見勞爾，他正護着橄榄葉的枝條。

勞爾沖何塞微微點頭。

何塞覺得奇怪：“從哪找到的這東西？給盧粟嗎？”

勞爾不好意思說盧粟那想吃橄榄葉的毛病又犯了，替他撒了個謊，維持住了體面：“殿下說、說，想在這裏看到一些富有生機的植物。”

“植物？又種不活。”何塞沒在意，走了。

簡點着火光，還在做他的事情，見何塞來了，問：“怎麽沒睡？”

“想起一些事，睡不着。”

“這段時間，打聽的怎麽樣？”

“打聽很困難，”何塞想找個地方坐，簡這裏跟他屋裏一樣亂糟糟的，他只好站着：“每個外來人掩蓋不住自己的好奇，争着想打聽些什麽，又不想被人知道自己已經得到的內幕。每個人都試圖給別人增加麻煩，阻礙別人。當地人對我們這樣的人嘴很緊，對黑魔法師倒是暢所欲言。我們來太晚了。”

“一點可能性都沒有？”簡停下寫字的筆：“情況這麽差？要不要我一起……？好歹我可以報出黑魔法師的身份。”

“我在接觸一個人，還沒想好該怎麽做。”何塞走到窗戶邊，勾起一角，朝外看了看：“我再試試看吧。”

“嗯，有什麽多聊聊，你最近很少來找我。”

何塞笑話他：“有甘達在，我怎麽好打擾你？”

“沒有可能的事。”簡說。

“為什麽不？韶華易逝啊！”何塞感慨。

“那你呢？你如果下定決心，就該早點說個清楚。不然，這個人到底還要跟我們到什麽時候？不像話。”

“我們在說你，不要轉移話題，”何塞說，“他會走的，很快。”

何塞抱手走到窗戶前，倚在窗邊，背對着簡說話，好像被窗外的風景吸引住一樣：“你進展怎麽樣？”

“還可以？我向一些還算友好的魔法流派求助，收到了一些回信，有些想法幫了我很大的忙。呃，我們之前都是只能做出單個武器，現在的話，打個比喻，借鑒印刷報紙的想象，我們可以一次做出許多一模一樣的火繩铳。”

“真是不錯。”何塞打開窗戶，撲面而來的灰塵氣息，沒有一絲清爽。

“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很難。”

“能有多難？”

“唔，很多細節上的考慮。”簡翻了翻手裏的書卷：“從原材料開始，水流，運算，時間，……”

簡嘆了口氣：“老實說，如果想做成這件事，我一個人不夠，我們這些人都不夠。”

“簡，你有想過我們拿下魔爐後會怎麽樣嗎？”

“接下來一切都會很順利。”

“比如？”

簡很堅定：“剛才說的事情都會得到解決，機械會不斷更新換代。機械加上魔法，我們會很強大。”

何塞很驚訝，他如今已經沒了那種信心了，而簡還帶着當初他那副十分肯定的神态。就像忽然撞見當初的自己一樣。感覺很詭異。

“嗯，差點忘了，我們看過同樣的羊皮卷，對那樣的世界已經有一個想象。”何塞用很輕的語氣說着：“我是這樣想的，既然有些可以交由機械代替，我們可以制造這些東西——跟造武器差不多，只不過改了種方式。他們可以購買，幹活就不用那麽辛苦，不用讓十二歲的孩子開始辛勤勞作。我們應該會很容易獲得食物，不會再讓人偷東西吃了。……明明挺不錯，對魔法師也是如此。”

那為什麽阿曼多會被趕出去？

他們尋找阿曼多的羊皮卷，一開始何塞以為他們想搶來自己發展，現在他不大确信了。

或者說，他可能知道了

，只是一直壓在心底，不願意去多想。

當真會像羊皮卷寫的那樣，每個人都能沐浴在陽光之下，快樂的生活嗎？

下雨了。

仔細聞聞，渾濁，有股淡淡的酸氣。

“這裏這麽多年，一直下着這樣的雨？”何塞問。

天未明。

兩把黑傘收了起來，倚在街角，滴着水。

“嗯。”列阿察答應着。

起的太早了，他打了個呵欠：“聽說原來也還不錯，青山綠水。自從魔爐建立起來後，上空的煙霧從未消失過，河水也渾了。”

交付了約定好的價格，何塞拿到了金鑰匙。

“還可以額外告訴你一個事情，晚上的十一點之後，測試之門會有一小時空檔，沒有任何人。”

“你到底做了什麽？到了要離開的地步？”

列阿察哈哈一笑：“不能告訴你。”

“你會馬上離開嗎？”

“呃，不會，得找個好機會。你是擔心鑰匙是假的？我會呆上一段時間，你放心好了。”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