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紫藤花落盡時

第5章 大夢

大夢

熟睡中的顧凡煙聽到一個溫柔且熟悉的嗓音一遍又一遍呼喊着他的名字，顧凡煙眼睛睜開一道縫，用手遮擋着刺眼的燈光，眼前的景象一片模糊。

揉了揉眼睛才看清身邊坐着的是誰，沐允的聲音再次響起：“凡煙，今天有課，你要去嗎？。”

顧凡煙突然從床上坐起來，慌忙環顧四周，熟悉的裝飾，兩張床，兩張書桌，兩臺電腦都是情侶款，一藍一綠，正是他和沐允大學時的宿舍。

沐允坐在床邊擔心的望着他：　　“凡煙？怎麽了？”

顧凡煙沒有回答沐允的話，暗想：“我……不是發病了嗎？估計又在做夢吧。”

沐允見他不搭話覺得奇怪，瞪大眼睛盯着他，顧凡煙回過神看到心心念念的沐允将他拉上了床壓在身下，不等他說話咬住了他的嘴唇。

沐允有些措不及防，被他吻的喘不過氣，一邊推他一邊喊：“凡煙……幹……幹什麽？你怎麽了？”

顧凡煙笑着道：“不幹什麽，就是……突然覺得很喜歡你。”

沐允掙紮着坐起身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臉上已是如晚霞般紅潤。

顧凡煙暗自竊喜：“雖然是夢……但是有機會多陪陪他也是求之不得。我甚至希望別醒過來了，在這裏看到的都是他的笑顏，如果醒過來了……面對的就是他的眼淚和無盡的哀傷。允允啊，終究是我對不起你。”

沐允整理好衣服對顧凡煙說：“走了，這次要遲到了。”

“我還以為多大事呢，唉唉唉，別拉我衣服，等我穿上鞋，別着急嘛……掉了掉了，鞋掉了！”

沐允拉着顧凡煙一路狂奔到教室門口。

沐允道：“哎，我都說了吧遲到了，喊報告去。”

顧凡煙呵呵一笑：“你看看時間，還有4分鐘零25秒，明明是她提前開課，能怪我喽。”

沐允吸了一口氣道：“報告，餘老師，有事耽誤了不是故意來晚的。”

講臺上的女老師穿着優雅大方，一件白色吊帶裙，黑色紗質外套，淺棕色的卷發整整齊齊，不顯雜亂，墨綠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沐允。

餘楓烨陰陽怪氣道：“沐允，不是我說你，非要在我的課上遲到是對我有什麽意見呀？？既然都遲到了還有臉喊報告，去門口站着去，別影響我上課。”

沐允委屈的望向顧凡煙，在牆角蹲下，掏出課本準備聽課。

顧凡煙靠在門口：“餘楓烨老師，我遲到了要我在外面站着嗎？”

“凡煙你都遲到幾次了，下次記得別來晚了，記好時間，進來吧。”

顧凡煙冷笑一聲拉着沐允徑直走向座位，餘楓烨将書摔在桌子上，全班同學目光都聚集在顧凡煙身上。

“顧凡煙你幹什麽？你是老師我是老師？你以為你成績好就可以為所欲為嗎？要不這課你也替我上了，我回去歇着！”

“求之不得，餘楓烨老師，你就回去歇着吧，論家境帶有色眼鏡對待學生是你的作風嗎？再說沐允沒有遲到，為什麽讓他站外面？而且禁止學生進教室上課是犯法的吧？”

餘楓烨呵斥道：“怎麽？還需要你教我怎麽做老師？老師都來了還不意味着已經上課了嗎？！行這課你上吧，沐允來我辦公室！”

沐允正要起身被顧凡煙按回椅子上：“餘老師，不是你說的這課我上嗎？那我的人要留要走不應該我說的算嗎？”

餘楓烨摔門而去，班長道：“顧凡煙，你太過分了，還不快去跟餘老師道歉！”

顧凡煙走到班長身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将他拉起來道：“連禮銘，如果你很想做三好學生就自己找餘老師去，我不是你的工具人，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一個女生的聲音打斷了顧凡煙的話：“顧凡煙，現在是上課，別太過分了。”

顧凡煙不緊不慢松開連禮銘的衣領：“田秀秀，你不會沒戴眼鏡吧？沒看到是餘老師故意找茬嗎？”

顧凡煙擦了擦手走到講臺上，面向全班同學笑着說：“我這人不喜歡找事，但是也別來找我的事，我可不懂什麽得饒人處且饒人。沐允是我的人，提醒你們不要看他腼腆欺負他，其實你們也可以試試。請尊重每個人的獨特，在我心裏他就是最美的。不要讓我聽到誰在背後議論他，否則……你懂得。”

顧凡煙心想：“哎，這情景好熟悉，嗯……再走一遍也不錯，接下來好像校長該來找我了，先跑再說。”

班裏一片死寂，顧凡煙轉身出了教室，連禮銘大喊：“都先自習吧。”

班裏的同學不停偷瞄沐允，小聲議論着，沐允不說話認真看着書。

過了許久校長拎着顧凡煙來到教室，顧凡煙滿臉寫着“不願意”，心中吐槽：“我都跑了怎麽還是被抓回來了……啊啊啊我不會寫檢查啊，那可是我的黑歷史，做個夢還要我再經歷一次啊，饒了我吧，我要醒啊！”

連禮銘起身鞠躬：“何校長好，您怎麽親自來查課了。”

“哼，我來核實一件事，顧凡煙是不是頂撞餘老師了。”

班裏鴉雀無聲，何校長也急了：“問你們話呢，都啞巴了？”

“是是是，就是我頂撞了，不用您說，我自己去寫2000字檢讨，我也會去跟餘老師道歉，我不是那種敢做不敢當的人。”

何校長有些意外道：“顧凡煙你都違紀幾次了？終于開竅了？”

顧凡煙無語道：“那我向您保證，今年再違紀一次我就主動退學。”

“好，這可是你說的。”

“等等何校長，我的事是解決了，我們現在來談談餘老師的事，何校長可是明白人，不會不講理的吧。”

無數目光聚集在何校長身上，期待着他的回答。

何校長愣了一會道：“你們餘老師還不是為了你們好！你們知道你們餘老師在外面一節課多少錢嗎？起碼三位數！你們以為她那麽想跟你們上課嗎？要不是餘老師今天有空才來給你們上課你們以為能聽得了她的課嗎？不識好歹。”

田秀秀接着道：“就是，餘老師對我們多好吧，我們應該感激餘老師！”

顧凡煙冷笑：“那是對你們多好，田秀秀，你一直請餘老師當家教給了不少錢吧？她能對你不好嗎？連禮銘，如果餘老師不是你的小姨你以為你能當得上班長？趨炎附勢……”

“夠了，顧凡煙。”何校長怒氣沖沖地吼道“現在是上課，你以為學校是你家！多大的人了能不能學學什麽是尊重！滾操場上寫檢讨去！寫不完就別去吃飯休息！”

顧凡煙随手拿起一個筆記本一支筆快步走到操場中央就地而坐。

顧凡煙咬着筆帽發呆。

“果真是做夢，根本無法改變過去，無所謂了反正是夢，不過允允應該快來找我了。”

沐允給顧凡煙送了一些水，頭戴一頂淺黃色帽子戴着墨鏡蹲在他身邊。

顧凡煙将沐允拉到自己懷裏，操場上路過的同學瞪大眼睛盯着他倆。

沐允想要掙紮被顧凡煙用力按在懷裏，只好放棄了反抗，道：“凡煙，現在我們在操場上。”

顧凡煙沒有接話抱起他來到一片樹蔭下，道：“醫生不是說了你不能在太陽下暴曬，怎麽那麽不聽話。”

沐允委屈巴巴道：“我知道，今天太陽沒那麽刺眼，沒事的別擔心。”

“聽話，不許私自亂跑。”

沐允一邊說好一邊點頭。

顧凡煙道：“我不會寫檢讨啊，所以需要一個學霸來輔導我這個學渣。”

沐允推開顧凡煙抱着自己的手臂怼他道：“真學渣，你高考語文143分是偷的答案嗎？”

顧凡煙撿起地上的水筆和筆記本，目光凝聚在沐允身上道：“但是有你幫我我寫的更快不是嗎？你不想我早點回去休息嗎？”

沐允沒有說話，接過筆記本看了一眼臉上滿是無法隐藏的驚訝：“你這寫句子的習慣我真不理解，為什麽要從右往左寫啊，你考試也這樣寫嗎？”

“沒有，只是習慣了，考試的時候我就會提醒自己好好寫。幫我看看有沒有需要改動的地方。”

“我覺得不錯，語文狀元來向別人請教寫檢讨，不要自謙了好麽？”

顧凡煙笑着躺到草地上，又拉着沐允和他躺在一起，伸手幫他遮擋住陽光，湛藍的天空倒映在顧凡煙褐色的瞳孔中，雖是舊景卻是新情。

顧凡煙緩緩挪動身子，向沐允靠近，湊到他耳邊，小聲道：“I  fall  in  love  you.”

沐允閉上眼睛，害羞的笑着回答：“Me  too.”

晚自習下課後沐允洗了澡來到床邊坐下，屋裏沒有開燈，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沐允感覺顧凡煙已經睡下了，也準備休息，不知從哪伸出一只手将他拖進被窩，沐允吓了一跳，正要大喊被人堵住了嘴巴。

“噓……允允我是凡煙，明天沒有課呦，我今晚想跟你睡在一起。”

沐允想了想道：“好吧。”

沐允繼續道：“凡煙，謝謝你今天替我出頭……”

“哦，我想聽的可不是這句話。”

沐允聲音漸漸變小：“我喜歡你……”

顧凡煙嘴角上揚，抱着他一起埋進被子裏……

……

陽光灑在沐允臉上，睫毛閃動了幾下，睜開眼睛環顧四周，顧凡煙居然沒有一直窩在他身邊直到他醒來。

沐允身穿睡衣，在洗手間洗漱，一雙手從後面摟住了他的腰，顧凡煙道：“呦，允允今天氣色不錯嘛。”

沐允不理會他，甩開他圍在腰間的手走出洗手間。

顧凡煙緊随其後，蹲在他面前笑嘻嘻的說：“允允別生氣了，我不是故意的，下次我溫柔點，聽你的還不行嘛。剛剛出去給你買了花補償你。”

說着取出一束玫瑰，沐允接過花臉上浮現出笑意。

“給，給你買的奶黃包，你最愛了。”

沐允嘟囔着：“才不是呢，明明最愛……你”

“允兒啊，我一直有個疑問，你為什麽要選擇學醫啊？”

沐允一邊吃一邊道：“我不是對醫學感興趣，我也并不想當醫生，只是大學四年……沒有你我會孤單的，我只是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顧凡煙沉默了一會道：“委屈你了，你喜歡的專業是什麽？”

“其實……我想成為一名作家，我高二時本來就打算選的文科，只是認識你之後，我就努力想和你考同一所大學。”

顧凡煙嘆了一口氣：“那你對文科那麽有天賦，可是選擇了醫學……多遺憾啊。”

“不遺憾，我選擇和你考同一所大學是因為我将來要你養我呢，你要對我負責的。”

顧凡煙笑嘻嘻的回答：“也是，那我向你保證大學畢業後就娶你過門。”

“我也沒有放棄我的夢想，只是平時和你一起上課，閑暇時間我就一直在學習寫作，最近在寫一部小說，記得來給我捧場。”

顧凡煙緊緊抱着他：“真的委屈你了允兒……”

“不委屈，我自願的。其實也沒什麽，僅僅是因為……我愛你。”

顧凡煙揉了揉他的腦袋，滿滿的愛意無法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