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節
。”
徹蓮見他并未抗拒自己的觸碰,唇邊隐約漾起一絲笑意,仍是注視着他喃喃道:“你也知曉這功法須得尋人來采補,十年來你執意不肯下山,我又怎可能……教除你之外的人碰……”
釋迦玉聞言愣了一下,臉色并未緩和半分:“我又沒教你為我守身,你這又是何苦?”
語氣卻軟了下來。
他欲言又止,想說點什麽來緩和這詭異的氣氛,卻見徹蓮驀地偏過頭去吐出一口鮮血,身軀也蜷縮着微微顫抖起來,分明是一副痛苦至極的模樣。
他這才想起若徹蓮未曾在這十年間與人交合過,那他也必然承受了同樣時日的反噬,心口頓時一緊,話到嘴邊又盡數咽了回去。
畢竟是武林中最為腥風血雨的奇詭妖法,奪相密法反噬起來妖邪而霸道,真氣化作萬千利刃在經脈間橫沖直撞,那是連曾經的自己都無法忍耐的疼痛與苦楚,而他竟就這麽生生捱了十年。
釋迦玉心神恍惚,還未來得及探到那一抹轉瞬即逝的疼惜,便看到徹蓮忽然挺起胸膛朝他依偎過來,光澤不再的肌膚上布滿紅潮,原本清明的眼眸也變得迷離起來。
他回過神,極不可思議地看了身下之人一眼,話裏有微微的惱意:
“你給自己下媚毒?”
徹蓮微笑了一下,再度擡起手撫上他的臉頰,輕聲道:“我在這入暮嶺下等了十年,才堪堪等到你下山;你今夜若不抱我,我便會就此死去,倒也算不枉這十年相思。”
“……”
釋迦玉咬着唇看他,一雙沉寂了十年的星眸流轉過萬般複雜心緒,只覺得身下之人又可惡,又可悲。
半晌終是嘆了口氣,褪了僧袍與項上佛珠,俯身解開那一襲粗糙布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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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深的夜色中,釋迦玉從茅草屋破舊的木櫃中找出一支蠟燭,點了火折子燃起一盞粗糙的燈火,舉到松軟的草堆前打量着已是再度重煥青春的俗世美人,目光緩緩變得幽深起來。
徹蓮側卧在自己身邊,原本的皚皚白發已化作如水雲墨,長睫在夢中微微顫動着,依稀是妖調豔麗的眉眼,更因切實在山下過了十年的俗世生活,已洗去了那一分不可亵玩的禪意,卻較以往更加魅惑誘人。
釋迦玉的目光掃過他潋滟的紅唇,落在被茅草遮掩住幾許的胸前風景,又滑向那優美結實的腰線和渾圓的臀部,已是得到宣洩的欲望竟又有些微微擡頭。
想到這具性感火辣的胴體從始至終都只被兩世輪回的自己采撷過,他便有些眉飛色舞,直覺想要撲過去再來一回;卻又很快掴了自己一巴掌,心下隐隐懊惱起來。
如此輕易地着了大美人的道,卻也不知是福是禍,怪也只能怪毫無定力的自己。
釋迦玉長久地注視着徹蓮的睡顏,着魔般伸出手來捏了捏他已是光潔如初的嫩滑臉蛋,忽然想起眼前美人的實際年紀比他兩世加起來都大得多,不由得皺皺鼻子,暗罵了一聲:“老妖精。”
說着便站起身,打算到茅草屋外尋個地處去小解。
在夢中失了枕邊溫度的徹蓮忽然伸出手來,扯住他的一角衣袂,模糊地央求道:“鳴兒……別走……”
釋迦玉停住腳步,轉過頭去沒好氣地道:“我不走。”
便又自暴自棄般坐回到草堆間,任由那一雙柔軟缱绻的手臂圈上自己的腰肢,八爪魚似的糾纏着他繼續做夢。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徹蓮,忽然微蹙起眉,下意識朝他那深埋在茅草中的腿腳看了一眼。先前那些血肉模糊的傷處已有醫堂的僧人為他簡單敷了草藥,看得出是時常走山路磨出來的,新傷疊着舊傷,恢複得很是緩慢;仔細沿着小腿根向上看去,關節處還有些骨折和風寒的痕跡。
拉起他摟在自己腰間的手,原本溫潤細膩的掌心也是粗糙無比,一看便是拿慣了柴刀和獵網。他知道徹蓮這十年間在山下苦等着自己,定然受了不少罪,眼神在一瞬間變得柔軟起來,卻又很快恢複了怨怼。
以為吃了區區十年的苦就能被自己輕易原諒?想得倒美!
釋迦玉忿忿地上前捏住他挺翹的鼻子,洩憤般在他臉頰各處揉了揉,徹蓮卻在夢中微微一笑,轉過頭來親了親他的指尖,仍是湊過來埋在他的肩頭繼續睡。
“……”
釋迦玉一怔,心頭的怨怼漸漸被某種複雜的情緒取代。他喉頭滾動着垂下眼眸,終是沉默着在他額頭上落了一吻,就像往常在岫寧寺中的無數個日日夜夜那般,攬着自己的愛人沉入了無魇無憂的夢鄉。
……
徹蓮從簡陋而溫暖的茅草屋中醒來時,窗外天色早已大亮,三寶禪寺衆僧也似是已經離去多時;他身邊的草堆間空空如也,只殘留着些許那人的餘溫。
他掀開蓋在自己身上的僧袍,發覺那人還為自己留下一串舍利子,以及一張墨跡未幹的字條。
他看了那張字條,把它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後将那串舍利子合攏在掌心,終是流了淚,露出釋然的笑容來。
木屋
徹蓮回到自己坐落在入暮嶺下的粗陋時,晉北的天色已近傍晚,殘陽殷殷地照在他美貌如初的臉頰上,暖洋洋的很是舒适。
殘敗了十年的身子在昨晚得到滋潤之後,原本蹒跚的步伐已是穩健輕快了許多,兩靥也似有還未消散的酡紅,一看便知是極好的氣色。出門打水時撞到正在路邊閑談的鄰居,無一不是望着他瞠目結舌的模樣,不知那原本打柴的老漢何時沒了蹤影,竟搬進一個這般顏色的美人來。
徹蓮半跪在河邊梳理着自己的長發,手中的象牙梳在落日的餘晖中熠熠閃光,襯得那波光粼粼的水面中妖調如斯的美人更是絕豔。他出神地望着自己的倒影,半晌擡起手來摸摸那光潔的臉頰,無比慶幸自己還能撿回這年輕時的容貌來。
這樣便好,鳴兒只喜歡美人,若他始終是一個鄙陋老漢,還拿什麽來挽回他的心。
他頭一回無比慶幸自己生了副好皮囊;昨晚釋迦玉雖然稱不上溫柔,他卻依然能感受到那被掩藏得很好的迷戀。想到不論鳴兒是否還喜愛自己,至少仍對他的身子有欲望,他便心中歡喜,連這十年間的傷痛磨難都抛諸腦後,只想着下回與他相見的事。
釋迦玉留的字條上道,兩人畢竟師徒一場,自己可助徹蓮将那奪相密法完滿修煉至第七層,這之後兩人便一刀兩斷,莫要再多加糾纏。徹蓮将那張字條翻來覆去地讀了數百遍,雖然明白他沒有心軟的意思,卻深知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
釋迦玉道三寶禪寺這番做完法事回來,自己便會到這入暮嶺下尋他,算來也要半月有餘,足夠他好好準備一番。
徹蓮不再上山砍柴,買了些昂貴的補品将身子調養好,又配了藥水洗去兩手間粗糙的厚繭,點起香薰将這間不算亮堂的小屋拾掇一番,又去打了幾件金飾給自己戴上。他對着銅鏡端詳着比當年的香粉和尚還要花哨的自己,左右只覺得不滿意,最後甚至買了件豔麗的紅裳,想要以此來取悅釋迦玉。
這期間有鄰裏見他身着紅衣在院中走動,又遲遲不見那外出砍柴的老樵夫歸家,還以為是有成精的鬼狐吃了住在這木屋裏的可憐老漢,若幹流言不胫而走,最後還尋來了個江湖老道上門降妖,弄得徹蓮啼笑皆非,頗費了一番功夫才将他們打發走。
好在釋迦玉如約而至。
那日徹蓮從市集采買回來,還未進屋便嗅見一絲若有似無的苦檀香氣,心中驀地一緊,放下背簍站在門前躊躇了片刻,将自己有些淩亂的衣裝打理好,這才深吸一口氣,掀起簾走了進去。
釋迦玉手執一串佛珠,在那鋪得十分平整的小床上閉目靜坐着,似乎已經等候了他多時。聽到門邊傳來的聲響,他便撐開那雙入定中的星眸朝他淡淡看來,眼底隐約流過一絲異光。
炎炎夏日,早已重煥青春的美人穿着自然十分清涼,輕薄的羅衣裹在優美結實的腰身,殷得似要滴出血來;盈盈妖魅的鳳目朱唇不必多說,如雲墨發更是流淌到了腰臀,當真是幅分外标致的美景。
只是兩人身處的這間破舊木屋,卻與如斯美人很是不相稱。
明明有的是銀錢去鄰邊的小鎮衣食無憂地過活,他卻選擇在這離三寶禪寺最近的村莊紮下根來,做一個砍柴為生的山野樵夫,每日在斑駁陡峭的黃土間徘徊,只要擡頭朝那高高的山嶺望去,便能看到蒼松中隐匿的金頂。
他知曉徹蓮這十年間一直在入暮嶺下等着他,寫了數封交織着悔恨與愛意的情信,時不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