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般折辱又該如何?”
話音剛落,越鳴溪噗嗤笑出了聲。徹蓮嘆了口氣,一雙鳳眸盡是掩飾不住的嫌棄之意:
“原來如此。施掌門大可放心,我岫寧寺弟子既是以端正美貌而聞名天下,便不會在此事上敷衍草率,向來是寧缺毋濫的主兒;施掌門這般年紀的男子,怕是連家中妻妾都未曾真正滿足過,我岫寧寺即便再落魄,這主意也姑且還打不到您老身上。”
“你……!”
這下不單是越鳴溪,許多人都因徹蓮這诙諧的嘲弄暗暗發了笑,面上卻還要顧及着竹間派的面子,忍耐得不可謂不辛苦;而與此同時也有人發覺,這傳聞中的妖僧徹蓮似乎也不是他們想象中那般冷血冷性的大魔頭。
也不知是誰先笑出了聲,只聽得倏然一聲劍響,竹間派衆圍坐的桌後站起個與越鳴溪差不多大的年輕弟子,提劍指着徹蓮的方向,雙目噴火道:“魔頭,不許你污蔑我師尊!”
徹蓮意味不明地瞥了他一眼,低聲笑道:“貧僧又怎能算得污蔑。莫非他床上行不行,小施主你卻知道?”
這話說得頗為暧昧下流,越鳴溪趕緊佯裝羞澀地捂住臉,尚不通人事的竹間派年輕弟子更是惱羞成怒,也顧不得此人究竟是江湖中多麽危險的存在,當即提了劍便要上去和他拼命。
變故只發生在彈指間。竹間派畢竟是以妙絕輕功而聞名,施明甫此番帶來的又都是各長老的得意弟子,不明狀況的衆人根本來不及阻攔,甚至還未觀清那年輕弟子的身形,便見他劍刃滞于那妖僧面前約一寸遠,被他以兩指輕松挾住。
那年輕弟子大駭,正欲掙紮,原本彙聚于寒刃的劍氣卻陡然被沖破,兩人周身揚起一陣異風,将徹蓮那原本壓得極低的草帽掀落了下來。
衆人忽然陷入寂靜。年輕弟子一愣,還未來得及對上徹蓮那終于暴露在日光下的容顏,握在劍柄的右手卻自指尖升起了陣陣尖銳的痛楚,當即疼得他丢了劍,一屁股坐在了議事堂冰涼的青石地面。
徹蓮以指輕拭劍刃,美貌驚人的面孔沒有流露出一絲情緒,閃爍着微光的漆黑瞳孔似在端詳着手中的劍,看不出在想些什麽;然而緊接着便有一股極其狠戾的煞氣自他周身彌漫開來,緩緩籠罩住了驚惶失措的年輕弟子,又沿着桌腳攀爬到了冷汗直流的竹間派衆人身上。
隐約探出這煞氣之下深不可測的修為後,施明甫暗道不妙。眼見徹蓮執着那劍,身姿詭谲地朝自己那已被吓傻的弟子走去,施明甫略定了定神,連忙起身追到他身側,忍氣吞聲地做出一副愧疚的模樣道:
“徹……純溪上人,方才是晚輩太過莽撞,說了些大逆不道的荒唐話,還請上人莫往心裏去,我竹間派日後定将備上厚禮登門道歉;小徒畢竟天真魯莽,又護師心切,只望上人能暫且寬恕他這一回,饒他一命,竹間派自當感激不盡。”
徹蓮恍若未聞,仍是一步步朝那地上的年輕弟子挨近,煞氣也似乎越來越盛。
眼前帶着殺意朝自己逼近的人是毋庸置疑的天下第一豔僧,妖麗惑人的眉眼像是幻化成佛的地獄業火,目光似是慈悲,卻又形同修羅。年輕弟子的身軀在他的注視下不住地打顫,鼻尖一酸便要落下淚來,終于遲鈍的意識到自己究竟是個多麽渺小的存在,在他眼裏或許連只蝼蟻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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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徹蓮已經在那年輕弟子面前彎下了身,劍刃也逼上了他的喉口;正當施明甫猶豫着要不要下跪來求這妖僧,年輕弟子也做好了赴死的準備時,徹蓮忽然寒刃一轉,将手中的劍插進了他腰間的劍鞘。
“倒的确是把好劍。好生收着吧。”
……
越鳴溪在一旁看得熱淚盈眶。
他未來的媳婦兒真帥,太帥了,這輩子不娶他娶誰,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
那年輕弟子顯然還沉浸在劫後餘生的難以置信中沒能回過神來,兀自呆滞地坐在地上,見師尊親自過來拉他才踉跄着退下,擡頭又對上徹蓮那還帶着笑意的潋滟鳳眸,一張稚氣未脫的少年臉龐便紅了個徹底。
他端坐在杌凳上揣好劍,又戀戀不舍地在劍柄處摸了許久,微張着唇似是要向徹蓮道謝,卻還是頂着熱燙的雙頰低下了頭。越鳴溪斜眼瞥着那明顯已經被迷住的小子,不滿地嘟囔了一句:“招蜂引蝶。”
空梵和尚始終微笑着站在他們身後旁觀,目光時不時地落在越鳴溪身上,不經意間又與他相對,便回了個不遜色于徹蓮的魅惑眼神。
越鳴溪慌忙別過頭去,臉頰微紅的同時,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也沒什麽立場指責大美人招蜂引蝶。“……走吧,高莊主再過不久便會理完秘寶清單,我們先行去往演武堂等候便是。”徹蓮看了空梵一眼,悠悠道,“四十年未曾再交過手,借此良機,我可要看看師弟你的武功長進了沒有。”
見空梵輕笑着颔首,他便朝還坐在那裏的越鳴溪勾了勾手指,帶着岫寧寺衆僧走出了議事堂。
衆人見方才那出戲已然落幕,便竊竊私語起來,目光時不時地瞥向竹間派,想也知道在嘀咕些什麽好話。
施明甫心中尴尬,見越鳴溪竟樂颠颠地跟了上去,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伸手将他堪堪攔住,拉到了自己身邊。“越鳴溪!”他忍住想要抽這厮一巴掌的沖動,壓抑地低聲訓斥道,“虧你還曾是我竹間派學道弟子,怎能與武林賊黨同流合污!與這些妖僧厮混,卻不怕給你爹娘面上抹黑?!”
越鳴溪頓住腳步,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一會兒,面無表情地落下一句:
“關你屁事。”
便尾随着岫寧寺衆僧揚長而去。
空梵
說是去演武堂,徹蓮卻先與風塵仆仆的岫寧寺衆僧一齊到滄海居吃了頓齋飯。明明徹蓮是剛下山不久的樣子,可他們看起來卻好似有許多年未見了,越鳴溪插不上話,便知趣地沒有跟進去,而是銜了根狼尾草躺在滄海居的屋檐上,邊等邊曬太陽。
打從被趕出幽篁山的那日起越鳴溪便一直忙于趕路,未曾睡過好覺,此時被微醺的日頭烘烤着,便慢慢地阖起了眼。正欲墜入夢鄉的時候,他感到面上一涼,似乎有什麽人擋住了自己的陽光;于是睜眼朝來人看去,發覺竟是方才的空梵和尚。
“你、你是……”
空梵自他身側坐下,很是悠閑地揚眉道:“越少莊主在議事堂中盯了小僧那麽久,這才不過半炷香/功夫,便不認得了?”
“認得認得,”越鳴溪讪讪道,“你是大美人的師弟,失敬失敬。”
眼前的美人師弟聞言笑了笑,繼而不動聲色地打量着自己,仿佛在思索些什麽。越鳴溪想到這空梵和尚既是大美人的師弟,那便也是自家爺爺的親傳弟子,無形間便覺得和他親密了幾分,正待開口,卻忽然覺得哪裏有些不大對勁:
“等等,空梵師父又怎會認得我?”
空梵攥着手中的琥珀念珠,聞言頓了一下,漫不經心地道:“小僧不單認得少主,連少主的生辰八字都知曉。”
眼見少年望向自己的雙眸愈發困惑起來,空梵收起念珠,慢條斯理道:“少主七歲那年曾經大病一場,當時越莊主出了重金尋找江湖名醫,恰逢小僧雲游至江州城,便救了少主一命;如此看來,卻是少主把小僧忘得一幹二淨了。”
越鳴溪這才一個激靈想了起來。
難怪這空梵和尚如此面熟,他和大美人長得相像是一回事,敢情就是當年救了自己一命的那個雲游醫僧!
雖然他當時病得迷迷糊糊,昔日種種皆似雪泥鴻爪般遺忘得徹底,卻依稀還記得那年輕僧人為自己精心調理的雙手,以及他那秀美溫柔的面容;痊愈後他雖也問過爹娘那位恩公師父的下落,可爹卻只道那是一個疥癞游僧,教他不要惦記,後來便就不了了之。
時隔多年重逢自己的救命恩人兼半個初戀,越鳴溪的心情很是複雜。
本以為是個青蔥水靈的小美人,結果又是一個老妖精。
“原來竟是恩公師父,我……”
“道謝的話卻是不必了。”空梵适時地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轉而以一種相當玩味的眼神看着他,又道,“只是有件事小僧實在好奇,還請少主不吝告知。”
越鳴溪一愣:“什麽事?”
“少主和師兄雙修了嗎?”
“……”
“滋味如何?”
“……”
越鳴溪艱難地把目光從美人恩公那寫滿了求知欲的臉龐上挪開,忽然覺得有些憂愁。
他不知道空梵是怎麽看出自己和大美人有一腿的,雖然他從未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