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繁榮。”徹蓮說着便撿起書案上已經蒙塵的兩封書信,拂了拂揣入袖中,神色從容地朝精舍外走去。
越天河一愣,忙追上去道:“卻是不知上人這般要去往何處?”
“迦玉法師生前修書兩封,我須得到明鏡山莊送信才是。”徹蓮停下腳步,似是想起了什麽一般回過頭來,指向越鳴溪道,“對了,還請令郎與我同行。”
猝不及防被點了名的越鳴溪還正安慰着自家娘親,聞言心中一喜,面上卻不動聲色。“這……晚輩鬥膽問一句何故?”越天河看了一眼吊兒郎當的兒子,頗有些難以置信。
“迦玉法師生前曾将一些私物托付給了明鏡山莊的老莊主高崇,其中便包括本為我岫寧寺典藏的妄喜奪相書下卷;如今老莊主過世,繼任莊主高思遠武功平庸,怕是難以守住莊中秘寶,迦玉法師已在信中告知我可前去将其收回。只是我退隐江湖已久,未免難以服衆,須得攜一個他的後人去作證才行。”
越天河神色一凜:“既是如此,晚輩願與上人同行。”
越夫人也上前道:“老爺平時事務繁多,實在有些走不開身;妾身雖然不才,卻也懂些拳腳,願與上人同行。”
“二位好意我已心領,卻是不必了。”
見兩人不解,徹蓮冷淡道:“我不喜歡老頭子,也不喜歡女人。”
越氏夫婦:“……”
越鳴溪暗自樂開了花。年紀尚不到四十的越天河摸摸自己為了威儀而蓄起的美髯,心中很是無奈;萬萬沒想到他尚覺得自己正當壯年,到頭來卻被一個不知活了多少歲的武林妖孽嫌棄成了老頭子。
于是他嘆息着應允道:“也罷,這小子剛在竹間派闖了不少禍,多出去歷練歷練也是好的;今日天色已晚,還請上人随我到客房歇下,明日再整頓上路。”
徹蓮搖頭道:“即刻上路。高崇已故去多日,武林各門派都在明鏡山莊聚得七七八八,遲則生變,卻是不敢再耽擱。”
越天河還未回話,便見越夫人忽然緊緊抱住自家兒子,哽咽道:“不成,鳴兒這才一路披星戴月地趕回來,累得連口家常飯都還沒吃上,怎能又這般倉促離家?多少今晚好生歇一歇,明早再上路又能遲到哪裏去?”
“不成?”徹蓮挑眉道。
“就是不成。”越夫人不明所以,堅持道,“妾身姑且也算越家莊的主母,這點主意還是拿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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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蓮聽罷看了看她,唇角隐約挂着一絲嗤笑。越夫人嫁給越天河時年紀尚小,此時也不過三十餘幾,加之保養得嬌豔,乍一看還似個二八少女,長輩的氣勢便弱得微乎其微,身形在徹蓮的注視下愈發渺小,最後只得妥協了。
……
好在徹蓮見越鳴溪困得無精打采,還是允了他小睡兩個時辰,自己則打點行裝去越家莊的馬廄牽了兩匹上等好馬,天色未亮便在一衆家丁的圍觀下将他們還在夢中口角流涎的少主綁上馬背,辭別了越氏夫婦,一路朝極東的骥靈洲去了。
越鳴溪自小便是個睡着了雷打不動的主兒,朦胧中感到自己被綁上馬背也并未掙紮,翻過身去尋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繼續睡。
一睜眼便已是正午,兩匹良駒行出越家莊百裏,道路兩旁正是江南的初春美景,暖陽和煦地灑在他們身上,倒也別有一番旖旎情調。他趴在馬背上懶散地朝和尚看去,只見他戴着草帽,依舊将美貌遮蓋得嚴嚴實實,除卻專心致志地趕路外,并未分神來瞥自己一眼。
“大美人。”越鳴溪不鹹不淡地喚了一聲。
見他沒有理會,越鳴溪撓了撓頭道:“那個,大師,啊不,上人……”
兩人快要行至一處關口前的客棧時,越鳴溪終于想起了他的名字,連忙騎在馬上追至并肩,深情款款地喚道:“徹蓮!”
耳旁一聲嘶鳴,眼前僧人猛然勒了馬,轉過頭來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食指挨在唇前幽聲道:“少主,出家人的法名可不是一般人能喚得的;況且你應當知曉這二字在江湖中不甚光彩,何必要同我招搖過市。”
越鳴溪看到遠處客棧前的熙熙攘攘,心知自己方才喊得大聲了些,知趣地緘了口默默跟在他身後,半晌又小聲嘟囔道:“我叫你你又不理我……人家又渴又累,已經趕不動路了嘛。”
徹蓮下了馬,順手将馬繩交給客棧前候着的夥計,聞言便微一挑眉,十分自然地朝仍在馬背上的他伸出手道:“累了?那便随我進去歇上片刻。”
越鳴溪出神地望着遞到自己眼前的手,有些遲疑地将它握住,被掌心的溫膩柔滑迎下了馬。明明更令人害臊的事都已經做過,他卻因這輕淺的接觸而悸動了一下,只覺得兩人已很是親昵,舉手投足間仿佛有些說不出的味道。
這般認知令他的心情雀躍了不少,乖乖地尾随徹蓮進了店小二騰出的雅間。半日間馬不停蹄地趕路,兩人自然腹中饑渴;眼前的徹蓮和尚似乎頗為闊綽,與小二耳語幾句教他們去做些精致菜肴,不一會兒便殷勤端了上來——
有酒有肉。
“大美人,你……”越鳴溪咬着筷子看向眼前的僧人。
既已四下無人,徹蓮便除了身上遮掩,耳下金環仍是明亮而妖冶地閃在越鳴溪眼底,眼下一抹绛色盡顯妩媚風流。他撿了塊鹵好的肥鵝丢入口中,又為自己斟上一杯酒,吃相并不文雅,反倒頗有幾分江湖豪傑的肆意快活。
見越少莊主望着他發呆,徹蓮便飲盡了酒,不以為意地拭着嘴角道:“我人前姑且還要仰仗佛祖幾分薄面,人後便是這副邋遢臉孔了。如何?少主失望了嗎?”
失望?那是不可能的。
越鳴溪注意到徹蓮與自己相處得愈發閑散随意,早就不再稱什麽施主貧僧,甚至還毫無保留地展露出人後的模樣來,心下微微蕩漾的同時,腦海中不可遏制地流過一些香豔淫/靡的畫面,感覺更……更刺激了。
“快吃吧。越夫人可是在臨走前強塞給了我不少鈔錢,生怕你跟着我受委屈。”
越鳴溪喏喏地應了,提起筷便夾起一塊東坡肉,塞進嘴裏食不知味地咀嚼了兩下,目光仍是緊緊地粘在徹蓮身上。
即便是早春,江南的正午也熱得相當恣意,徹蓮早已敞了懷,露出那沾染着幾分薄汗的胸膛來;一滴酒液順着他的唇角流淌而下,淌過胸前的一點紅嫩凸起,又淌過腰腹間漂亮的蜜色肌理,逐漸隐沒在了誘人的深處。
越鳴溪也覺得很熱,想把自己的外衣褪下來,卻又覺得這情境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試探着擡起頭時,徹蓮正若有所思地挑眉看着他,顯然已經發覺了他那不規矩的視線;見自己已經暴露,越少莊主幹脆破罐子破摔,用比先前更加露骨的眼神從上到下地掃了他一遍。
“好看麽?”徹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
越鳴溪想了想,理直氣壯道:“好看呀!”
“……”
徹蓮噗嗤笑出了聲,似是有幾分無奈,鳳眸再度變得幽深起來,閃爍起了某種越鳴溪看不懂的光芒。他伸出舌尖勾了勾自己的紅唇,然後俯過身來,桌下修長的腿微微擡起,輕而暧昧地摩挲起了眼前少年的小腿肚:“既是好看,少主想不想對我做些什麽?”
“……”
越鳴溪驚呆了。
他顯然低估了眼前這只老妖精的能耐,想不到他居然能在自己已經這麽厚顏無恥的情況下,作出比他還要厚顏無恥的舉動來。他不知道怎樣才能算贏回去,兀自憋了半天,卻連一個慘敗的姿勢都找不出來:
“那個,我……你……我是說,若你還需要找人練功,我也是可以的……”
他紅着臉結結巴巴地說完,又小聲道:“大美人,你們這個功是要多久合歡一次來着?”
眼前少年那渾然天成的純情令徹蓮莫名的心情舒暢,又給自己斟上一杯酒悠然飲下,這才不緊不慢地答道:“說不準,視人而定吧。若是我這般的大能,一年一次便就夠了。”
越鳴溪愕然道:“一年一次!”面上有着顯而易見的失落。
他的心思全寫在臉上,甚至也沒打算掩飾,不甘心的可愛模樣看得徹蓮勾起唇角,忽然道:“你若也想練,我可以教你。”
越鳴溪頓時眼前一亮:“真的?”
“只是這奪相密法本是玄門秘辛,築基相當困難,單是第一層或許就要耗上十年之久。”
越鳴溪聞言一愣,也不知想起了什麽,眼眸中的光彩倏然黯淡了下來:“十年啊……卻是不知我還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
“嗯?”
“無事,只是這功還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