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病态馴服
病态馴服
林玉榮一進辦公室就沒有好臉色,大聲喧嘩道:“魏臨風,你把舒玉林藏哪了?”
魏臨風說:“你對舒玉林倒挺執着,他現在是我買回來的人,藏在哪裏無可奉告吧。”
林玉榮見魏臨風不松口,抱着魏臨風的胳膊,撒潑起來,像個蠻不講理的無賴,“哎呀,我求求你了,你就告訴我吧。他對我真的很重要,你讓我見他一面行不行?”
林玉榮一看就是個被寵壞的富家蠢少爺。
魏臨風說:“回去好好上學,下個月《績效增長模式》就開課了,當心我告訴你爸。”
林玉榮嘿嘿一笑,“我爸生病住院了,一時半會上不了你的課了。”
“那我就去醫院看看你爸,順便告訴他,他的小兒子在外面糾纏人家和他搞同性戀,還去獵鷹俱樂部玩變态游戲。”
“你……”林玉榮啞口無言,氣的牙跟癢癢,一改嬉皮笑臉的态度,怒目圓睜道:“你一個堂堂集團董事怎麽可以這麽卑鄙?我告訴你,他是我的人,有些事你不清楚,勸你不要瞎摻合,別到時候惹火上身,收不了這個爛攤子!”
魏臨風行走在商界十幾年,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怎會被一個不學無術的毛頭小子威脅,本來心情就不好,這下更是徹底失去了耐心,問道:“三少要是沒別的事那就請回吧。”
他對一旁的靳威冷聲道:“送客。”
靳威立馬打開辦公室的門做出了請的姿勢。
林玉榮不罷休,還想理論,靳威不得不強行将他帶了出去。林玉榮大聲吼道:“魏臨風!我一定會找到他的,你要是敢把他怎麽着了,我一定跟你沒完!”
他的嘶吼引來了許多同事的張望和議論。
——
剛過下班時間,魏臨風還沒約談完最後一個重要客戶,靳威就已經迫不及待徘徊在魏臨風辦公室的門口了。
魏臨風猜到了他是什麽心思。客戶剛走,只見靳威踱步向前,一邊刻意活動着筋骨,一邊看向窗外遠處感嘆道:“哎,好幾天沒見着我的小情人喽!”
坐在一旁的魏臨風将靳威的愁悶盡收眼底,他會心一笑,說:“先陪我去吃飯。”
“好嘞!”靳威喜上眉梢,拿起魏臨風的西裝外套給他穿上。
這時,舒玉林發來信息:魏董,您幾點回家?我給您做好了晚飯。
魏臨風想到舒玉林辛苦做出了一大桌子菜就要被自己辜負,但是已經答應過靳威今天帶他去北極海狼的,他思索片刻,轉頭對靳威說:“我先回去吃晚飯,吃完晚飯,我們再去北極海狼。”
“好吧。”靳威以為魏臨風突然有什麽急事,沒再多問。他好奇偷瞄了一眼短信,只見魏臨風給舒玉林回複道:馬上到家。
舒玉林回複道:好。
靳威立刻恍然大悟,調侃道:“吆,舒玉林,我說怎麽突然改變主意了,原來是內人在家等您吃飯呢!”
魏臨風聽到‘內人’,嗤笑一聲:“胡說什麽?他是個好孩子,把你這成天到晚,滿腦子的龌龊思想收一收。”
“好孩子?那魏董打算怎麽處置這個好孩子?”
“等他養好傷,找到工作自食其力,就與我沒有關系了。”
靳威驚道:“這這這……就這麽放人走了,那五百萬不就真打水飄啦!他可一點也不比北極海狼的雛兒差,魏董難道不嘗試嘗試金屋藏嬌或者養個童養媳?”
魏臨風:“你要是再信口胡說,今兒個我可就不去北極海狼了。”
靳威立馬服軟:“別別別啊……我尊敬的魏董,我都答應人家許子央了,小情人還在等我呢,食言了我多沒面子。您安心回家吃飯,我現在就閉嘴,吃過晚飯咱們在北極海狼門口彙合。”
魏臨風淺笑徑直走出了辦公室。
他驅車回到水岸林邸,一進家門,煥然一新,整個屋子被舒玉林收拾的幹幹淨淨,整整齊齊,桌子上擺了五菜一湯,魏臨風略微掃了一眼,都是自己吃的中式菜。
一旁的舒玉林見魏臨風回來立馬笑語盈盈跑過來接過他的公文包,給他遞上了幹淨的拖鞋。
魏臨風見此情景,頓時心情大好,問:“你身上的傷還疼嗎?就做這些。”
舒玉林:“已經沒事了。”
魏臨風品嘗着舒玉林的飯菜,他的手藝算不上精湛,也算可口。舒玉林也能明顯感覺到魏臨風的心情不錯。
魏臨風:“等下吃過飯我還有事,你自己先在家,晚上不必等我了,早點休息。”
舒玉林:“您要去哪?”
魏臨風:“昨天答應了助理,陪他去喝喝酒。”
“嗯嗯,好。”舒玉林點頭應允。
他想到昨晚魏臨風和靳威在門口說的話。
“我還沒到‘色令智昏’的地步,明天就帶你去北極海狼。”
他今天和靳威出去喝酒應該就是去北極海狼。
魏臨風已經有了應酬,竟然還要多此一舉回來吃飯,一定是怕他辛苦做的一桌子飯菜白費。
魏臨風還是十年前那個溫情善良的魏臨風,這樣一個為別人着想,考慮他人感受的好人竟然在背地裏承受着那樣不堪的病痛的折磨。
他自己承受病痛折磨卻依然呈現給別人的是如沐春風的感覺。想到這裏舒玉林就十分疼惜。
飯後,當魏臨風到達北極海狼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多了。
靳威和他的小情人已經等在了門口。
北極海狼是本市最高端的男同夜總會,也是魏臨風和靳威經常娛樂消遣的地方,這是二人心照不宣的秘密。北極海狼裝修富麗堂皇,金碧輝煌,MB個個顏值俊朗,秀色可餐。
魏臨風一下車,靳威的小情人許子央便扭着腰肢笑語盈盈迎接他,帶他們二人入了包間。
領班帶了一排MB供魏臨風挑選,魏臨風掃了一眼搖了搖頭,示意換一批。
靳威取笑道:“魏董口味越發刁鑽了啊,這麽多俊美的男人沒一個入得了您的眼?”
魏臨風笑笑,腦海裏浮現出舒玉林那一身白衣和淩亂頭發下清瘦的臉龐,喃喃道:“他要是畫個妝一定可以豔壓這裏每一個吧?”
“誰?”
還沒等靳威反應過來魏臨風說的話的意思,領班已經又帶了一批MB進來。
魏臨風一眼便鎖定了一身白衣,外套藍色衛衣的少年,那少年劉海梳了上去,蓬松的卷發顯得那張畫了妝容的精致臉龐更小,小到仿佛可以一手盈握。右耳上的耳釘在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這人是誰呢?
靳威也怔住了,這不是‘好孩子’嗎?
真是有趣啊!
才不是陪着魏董吃飯呢嗎?一天不見,怎麽跑這上班來了?
舒玉林也看到二人,遲疑片刻,一雙憂郁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驚吓,慌忙就往外跑。
“站住!”魏臨風嘴角一絲不易察覺的淺笑,饒有興致的拍了拍沙發示意舒玉林坐下,說:“就你了。”
其他人退了出去,只剩下驚慌失措的舒玉林躊躇無措,小步挪了過去,緊張的雙手胡亂的扣弄着衣角,像個做錯事的小孩羞赧到面紅耳赤,小聲問候了一聲“魏董”便緩緩坐在他的旁邊。
靳威驚訝之餘,吩咐少爺放着輕音樂。他不搭話,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怎麽在這裏上班?”魏臨風問。
舒玉林軟軟的回答道:“我……需要錢。我還欠你那麽多錢。”
“我有說過讓你還嗎?”
“要還的。”
“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
舒玉林搖搖頭,又點點頭。
“來這裏上班怎麽不和我說。”
舒玉林低着頭,不敢直視魏臨風,用他獨特的奶音解釋道:“我今天在網上看到的招聘信息。看工資挺高的,就來應聘。他們就帶我化了妝把我帶到了這裏。我想着先來看看的,等确定了再告訴你。”
一旁的靳威調侃道:“真是奇天下之大聞,老板在北極海狼遇到了他的‘好孩子’,真是妙緣啊!”
許子央給二人到上了酒,靳威舉杯,說:“這怎麽說,都得喝一個。”
魏臨風見舒玉林還沉浸在糗事被撞破的羞赧情緒裏局促不安,冷聲道:“培訓過了嗎?知道怎麽陪酒了?”
“哦,知道。”舒玉林聽罷立馬給魏臨風和自己斟滿了酒,和靳威碰杯之後立馬一飲而盡。
舒玉林漲紅了臉,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做些什麽,許久才鼓起勇氣說:“魏董要不您還是重新選一個吧。這些我還不太會……”
“哦?”
有點意思。魏臨風饒有興致。
在他眼裏舒玉林是個未經世事的小孩,還是背後沒有靠山,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小子,估計連北極海狼是什麽地都不知道就被人忽悠過來了,這樣的人走到社會上到哪都會吃虧。心中一股莫名的感覺湧了上來,他想給他點教訓,讓他知道知道這社會的險惡。
舒玉林正欲起身離開,魏臨風一把攬過他的腰肢強迫他坐下,冷聲道:“坐下。”
他嘴角閃過一絲玩味的笑意,說:“不會,我教你。”
“哦。”舒玉林見躲不掉,複又坐下小聲應道。
“敬酒。”魏臨風看着空酒杯擡擡頭示意他倒酒。
舒玉林輕輕挽着魏臨風的胳膊,這是總管在手機上和他聊天時教他的。他拿起酒瓶幫魏臨風斟酒續杯。舉起杯,用他培訓過的話術生疏的說:“魏董,我敬您一杯。”
魏臨風拿起酒杯,說:“在這裏,就不用叫我魏董了,聽着怪生分的。”
“那叫什麽?”
“叫我——哥哥。”
舒玉林一怔,他見北極海狼其他的MB見到客人都會親切的叫一聲’哥哥’,他想大概這是這個行業裏面的規矩。于是用他獨特的奶音羞怯的叫了一聲:“哥……哥哥,我敬您一杯。”他低聲細語,聲如蚊蠅。
這一聲“哥哥”叫的魏臨風心肝酥麻,他一把攬過舒玉林的腰,心中不免驚嘆,一個男人的腰肢競可以生的這般纖細。但見他躲閃的目光像一個受驚的小兔子,還沒怎麽喝酒就臉紅到耳根脖頸,覺得玩味十足,逗趣的說:“耳朵怎麽紅了?”
舒玉林極力掩飾,說:“我不勝酒力。”
“哦?不勝酒力。”
是嗎?那你完了。
幾杯之後,許子央在靳威的授意下吆喝起來:“來來來,我們玩一個小游戲,叫‘七親八摸九喝酒’。”他拿出兩個骰粒解釋道:“搖到七就親嘴兒,搖到八就随便摸,搖到九就喝酒,搖到對子就指定一方玩游戲。至于玩什麽游戲嘛,我來主持。”
“魏董,從您先開始。”他把骰盅和骰粒遞給魏臨風。
魏臨風接過骰子随手一搖,偷偷看了一眼笑了,轉身對舒玉林說:“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很危險。”
舒玉林愣着沒說話,緊張的看着骰子。
魏臨風拿開骰盅,是一個三一個四。
許子央和靳威立刻起哄道:“親一個,親一個……”
舒玉林看了看骰粒,又看了看魏臨風,內心慌張不已,不知所措。
昨天魏臨風救下他卻不打算留他,于是他就想了一個馊主意。
企圖到北極海狼這種地方上班,讓他誤以為他還無法獨立在這個社會上生存,很容易就遇到壞人被騙,看看能不能博取他的同情。
他想依魏臨風的性格,一定很容易就對他心生恻隐之心,然後說不定就能讓他去雲天集團上班了,這樣以後就會有更多的機會接觸到魏臨風了。
他得知魏臨風可能會和靳威來北極海狼喝酒,吃過晚飯後的他立刻快馬加鞭來到這裏,只是希望可以撞見他,沒想到居然上班第一天就上了他的包廂,現在還要被迫和他接吻。
他不是同性戀,也沒想過和魏臨風要有這樣的行為,他接近他只是為了在死之前療愈他,讓他免受疾病的痛苦。這種男人和男人之間的親密接觸他實在做不出來。此時,他進退維谷,騎虎難下,正思索着該如何是好。
魏臨風将他的躊躇盡收眼底,玩味的說:“作為一個MB,你不應該主動一點嗎?”
舒玉林頓了頓,坐姿局促不安,胸口微微起伏。
算了,反正親一下也不會怎麽樣!
他心一橫,閉上雙眼,宛如一個獻祭的處子,将柔軟紅潤的唇貼近魏臨風。輕輕觸碰,立刻逃離。
魏臨風卻一把捏住他的下颌,露出他修長的脖頸。舌尖兇猛的探入,魏臨風遒勁的力道有着不容反抗的壓迫感,讓他無處可逃,只能任由他攻城略地,侵略着口中的每一寸領地。
封閉的包廂,幽暗的燈光,靡靡的音色,讓一切暧昧無處遁形。
舒玉林驚恐的瞪大了雙眼,想要推開他,奈何力道不敵對方,竟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直到被親到快喘不上氣了,魏臨風才将他放下。
怎麽辦啊?舒玉林開始後悔踏進北極海狼。
游戲還在進行,他一會喝酒,一會輸了游戲,被親被罰,玩着社會上的成年人玩的低俗暧昧的游戲。
屋外霓虹閃爍,車水馬龍。
屋內音容笑貌,觥籌交錯。
酒過三巡,魏臨風和靳威微醺,舒玉林确實不勝酒力,早已醉的不省人事昏睡過去。靳威架着他,四人走出北極海狼。門口熙熙攘攘,人員嘈雜,霓虹燈熠熠閃爍,路上行人絲毫不減。
“這個雛兒酒量一逼吊遭,才喝這麽點就吐了四回。幾杯酒就喝的逼瘋造裂的,來這種地方上班,這小身板能受得住嗎?”靳威一邊抽着煙,一邊/操/着一口金陵口音說道,“現在怎麽辦?要不然魏董我給您找個代駕,先送你們回去。”
魏臨風看着靳威身旁的小情人摟着他,依依不舍狀,思索片刻,接過舒玉林說:“沒事,他就交給我吧,你們兩該幹嘛幹嘛去。”
靳威喜逐顏開,讪笑道:“那魏董,我們就不耽誤您的好事啦。”說罷拉着許子央上了出租車。
魏臨風自己叫了代駕,把舒玉林放在後座躺平,自己坐在他的旁邊。他打開車窗,任由清涼的風魚貫而入,吹散他臉上的醉意。
舒玉林也就一百二十來斤上下,魏臨風背起他輕輕松松,他将他背回家,放在次卧的床上。家裏一如既往的冷清,只是被舒玉林收拾的幹淨整潔,不再亂糟糟的。舒玉林躺在床上,呼吸聲清晰可聞,胸腔随着呼吸均勻的起伏,眉宇舒展開來,一臉的平靜安和,臉上的紅潮還未散去。
魏臨風輕撫他的臉龐,這少年似乎很容易就臉紅,和他肌膚接觸魏臨風并不反感,但是像他這樣臉紅心跳脖子粗,他似乎從來都沒有感受過。他呆坐了一會,給他蓋好被子。
舒玉林意識模糊,渾身燥熱,推開了被子,呓語道:“好熱。”說着用力扒開衛衣衣領,企圖獲得一絲涼意。
魏臨風見他睫毛輕顫,雙眼迷離,露出的一半肩胛骨像一塊熟透的西紅柿,眼神拉絲,情撫他的發絲和眼尾,久久不願離開。
“小東西,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有多誘人。”
魏臨風被自己的想法驚到。舒玉林還是個未經世事的雛兒,他清楚自己的病症會給他帶來什麽樣的傷害,立刻回過神來,用他殘存的理智極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沖動,去沖了個涼水澡。
不知過了多久,舒玉林口幹舌燥,在酒醉中醒來。魏臨風端來一杯溫水給他。舒玉林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喝的太猛,以至于嗆了起來,劇烈的咳嗽。
魏臨風輕拍他的背,說:“慢點喝。”
“喝完洗個澡再睡覺,一身的煙酒味。”
“嗯嗯。”
舒玉林放下水杯,微睜着迷離的雙眼看着魏臨風,他穿着寬松的睡衣,腰帶随意的系着,露出若隐若現的胸膛。
他輕撚他的衣袖,滿懷歉意的說:“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
“對不起……我不該去那種地方,還親了你。”
“現在知道錯了。你酒量這麽差,以後那種地方不準再去了。你先早點休息,明天再說。”說完魏臨風起身,見舒玉林不松手,疑惑的看着他。
“可是我還欠你那麽多錢,你又不要我,還要我找完工作就搬出去。我去哪裏啊?我什麽也不會,我好笨啊……”說着委屈的要哭出來。
“這個明天再說,先休息。”
靳威說的沒錯,魏臨風五百萬買了個人砸手裏了。
舒玉林孤苦無依,差點在獵鷹俱樂部被賣到觊觎他的人手裏,做奴隸并非他自願,他本想着救下他給他自由。可偏偏他又這麽無依無靠,柔弱不堪,到哪裏都會被人欺負,要是去了北極海狼這樣的地方,估計又會步入被拍賣的後塵。
魏臨風不能照看他一輩子,況且他表面是衣冠楚楚的溫柔紳士,只有他自己知道內裏和獵鷹會所的人沒什麽兩樣。
他不想把這種病态心理施加在一個本就羸弱不堪的可憐人身上。
他給他留了盞燈便回到自己的卧室。躺在床上的他內心十分糾結,思索着該如何給他鋪好後路。
躺在床上的舒玉林也同樣輾轉反側,他不讓舒玉林再去北極海狼,但又沒承諾可以留下。不知道今天這事過後魏臨風會不會留他在公司上班,或者暫時留他在身邊。
舒玉林酒醉迷離,這樣想着,困意襲來,逐漸抵擋不住,沉睡過去。
第二天一早,舒玉林還是為魏臨風準備好了洗漱用品和早飯,端坐在餐桌旁等魏臨風早起。他酒意早已褪去,臉上的紅潮不再,恢複了雪白。
“哥哥,您醒啦?”
“嗯。”
魏臨風洗漱完後,一邊吃早飯一邊說:“北極海狼別去了,你這樣的人不适合在哪裏,早晚讓別人吃了都不知道。公司服務部有空缺崗位,工作內容并不難,偶爾需要出差會累一點,平時都很輕松。在我的公司好好幹,最起碼不會遇到社會上的人渣,等你準備好了就可以入職。買你的錢不用你還,這一點別再讓我說第二遍。如果覺得歉疚,就暫時繼續給我做飯洗衣服。等你發了工資,有了一定的經濟基礎,再搬出去。”
魏臨風滔滔不絕的說着,像朗讀一篇深思熟慮後寫下的作文一般,熟練的沒有絲毫猶豫和停頓。
舒玉林從沒聽過他說過這麽多的話。他讓他去他的公司上班了,雖然只能暫時繼續留在這裏,但是最起碼有了工作,就會有更多接觸的機會了。抑制不住的欣喜幾乎讓舒玉林幾乎跳了起來。
“謝謝哥哥。”
魏臨風表面雲淡風輕,內心也微波蕩漾,畢竟有個這麽會伺候人的貼心寶寶在身邊也沒什麽不好。
至于其他的,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二人吃着早飯,魏臨風想到以後有一段日子要和這小子同吃同住,又想到昨天他對着酒醉的舒玉林動了心思,有必須跟他交代幾件事。
于是他沉默片刻,長舒一口氣,鄭重的說:“舒玉林,有幾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第一,雖然我救了你,但我并不是什麽好人……”
舒玉林搖搖頭,還沒等魏臨風說完,就連忙打斷,堅定不疑的說:“不,你就是好人。我相信你。”
魏臨風淺笑,笑容中似乎帶着一點苦意。他沒有辦法和舒玉林解釋他有一種罕見的心理病,只要和他走的太近,感情到了一定程度,他那常人無法承受的病态的掌控欲和施虐欲就會暴露無遺。
這是他埋藏在心底的罪惡,雖然并非他主觀意願,但每當病症發作的時候,他就像一只失了智的野獸,難以控制。
舒玉林不解的問道:“哥哥為什麽總是強調自己不是好人?可是我看到的哥哥明明就是溫文爾雅的紳士。”
“那只是表象。我沒有辦法跟你解釋,總之你記住就好了,不要和我走的太近,在我眼裏,你還只是個孩子。我不希望你因為我要遭受什麽不快的事。”
舒玉林說:“我已經十九了,成年了,不是孩子了。”
十九歲,成年了,這是在強調自己可以談戀愛了嗎?
魏臨風嘆了口氣,舒玉林心無城府,句句都在引/誘他犯罪。
他繼續說:“……第二點,你恐怕不知道,我是個雙性戀,你又是同性戀,而且你生的這麽好看,要是成天在我眼前這麽晃蕩勾人,我不敢保證哪天會做出什麽傷害你的事。你知不知道你昨天的行為很危險?”
昨天他看到舒玉林醉酒之後誘人的模樣,心中莫名心動。他對他是有感覺的,那是結束上一段感情以後很久沒有過的沖動。
一來舒玉林年紀太小,又命運悲慘,他不忍再去傷害她。
二來他知道一旦他們如果成了伴侶,舒玉林将要面臨什麽。沒有人能夠受得了那樣的傷害,舒玉林也不會。既然已經知道結果,不如就将一切扼殺在搖籃裏。舒玉林年幼無知,他不能繼續害人,所以他不能讓這禍根在心裏發芽。
舒玉林聽到‘同性戀’,小聲嚅嗫道:“我不是同性戀。”
“哦?”魏臨風皺眉,“你不是因為同性戀氣死你父親的嗎?”
“那是他們污蔑栽贓給我的。”
“那你……”魏臨風想到了昨天的接吻,“昨天為什麽不拒絕我?”
舒玉林一想到昨天那狂熱的吻,耳根就不由自主的泛紅,羞怯道:“那是因為……因為我在工作,作為陪酒者,這點要求應該沒有拒絕的權利吧?”
“那你抵觸嗎?”
舒玉林擡頭看了眼魏臨風那雙深遂明眸的含情眼,複又垂下眼簾,搖了搖頭。
“可是如果你不是同性戀,對于這樣的親密接觸應該會感到不适和抵觸的。你在學校裏談過女朋友嗎?”
舒玉林搖了搖頭。
魏臨風心想,也許這小子只是還不清楚自己的性向。
舒玉林又解釋道:“我只是覺得您喜歡,這樣做您會開心,所以……”
原來還是在取悅他。
魏臨風:“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三點。”
自從舒玉林來到魏臨風的身邊,為他洗衣做飯打掃衛生,樁樁件件,取悅之意溢于言表。
他說:“還是那一句,我雖然救了你,但我并不需要你的感恩。如果你實在心裏過意不去,等你以後掙了錢可以還給我,但是我不需要你用這種方式報答。所以我希望你和我保持點距離,這是我對你的忠告,對你絕對是有益無害的。你如果喜歡洗衣做飯伺候人,我不反對,但你如果是為了取悅我才做這些,大可不必。”
舒玉林認真的聽完,解釋道:“我并不是為了取悅您,一切都是出自我的本心。”
出自本心?洗衣做飯打掃衛生是出自本心,接吻也是出自本心?那就是說……
魏臨風意識到自己又動了欲念,連忙将這不該有的心思制止了。不管舒玉林說的是真是假,作為年長者,他只能将悲劇控制在萌芽階段,索性斷了心思,不再去想。
“哥哥,您能不能告訴我,您會做什麽傷害我的事,做什麽事讓我遭受不快。”舒玉林問。
他想,這個不快的事和傷害他的事,應該就是在魏臨風犯病的時候吧?他到底會做出什麽樣的行為呢?
他想到了文思哲說的極端的控制欲和病态的偏執狂。喜歡極致的痛感和絕對的臣服的人應該不會對他人造成什麽傷害吧。那魏臨風可能就屬于掌控欲和占有欲失衡的一端了。
“不能。”這是魏臨風心裏的痛,是他不願面對的不可告人的隐秘,他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哦。”
“記住我說的三點。”
“好。”
——
上午,康德醫院。
魏臨風從林玉榮那裏得知林董病重,今天空閑特地捧着一束鮮花和一些慰問品來到康德醫院看望林蕭山。
魏臨風:“得知林董生病了,我特來看望。”
林蕭山病情已經穩定,雖然還不能下床走路,手腳不靈便,半個身子幾乎沒有知覺,但是意識已經清醒,只是說話還不是很利索,他看到魏臨風,艱難的說:“你這麽忙,還挂念着我,有心了。”
魏臨風:“林董怎麽突然就病倒了?”
林蕭山苦悶的說:“別提了。家醜……”
他還在為林玉樹的事生氣,一提到他就情緒激動,不住的咳嗽,氣的連話都說不完整。他着急要起來,魏臨風走到床位給他将床位搖了起來,然後又倒了杯水喂他喝下。
魏臨風惋惜的說:“下個月《績效增長模式》就要在青島開課了,這次的課程在原先《增長為王》的基礎上又添加了績效新內容,林董不能去實在是可惜了。”
林蕭山搖了搖頭,說:“老了,身子骨不行咯。三體三夜的強化學習,我哪裏受的了。就讓我的兩個兒子林玉欣和林玉榮過去吧。他們大了,也該給年輕人一展宏圖的機會了。”
“哦?您二兒子林玉樹不去嗎?”
“別提他了,我這病就是被他氣的。這個不孝子不學無術,性格乖張,我讓他媽給他送國外去了。”
這時,顧卉和林玉榮一道過來給林蕭山送午飯來了。
顧卉一見魏臨風便笑臉相迎:“吆,是魏總裁您來啦,勞煩您過來探望,怎麽也不提前說一聲。”他提着林蕭山的午餐歉疚的說:“你看也沒有準備午飯,等會我讓阿姨再送一份過來。”
魏臨風客氣的說:“不用了。我來的時候已經吃過了。聽說魏董生病了,住在這家醫院,就順路過來看看。現在人也看過了,我就先告辭了。”說罷他囑咐林蕭山道:“林董好好休息,保重身體。”
說完扭頭看了一眼現在顧卉身後,正緊張盯着他的林玉榮,禮貌的點頭打了聲招呼便走出了病房。
林玉榮拔腿追了出來,一臉戒備的問:“魏臨風,你來幹什麽?你你你……你不會真的來告狀了吧?”
魏臨風笑笑說:“告什麽狀?三少爺過慮了。”
林玉榮量魏臨風也不是這種人,松了口氣,不再糾結此事。于是轉移話題道 :“舒玉林還好吧?”
魏臨風說:“三少爺為什麽這麽關心他?”
林玉樹語塞,他忌憚顧卉和林玉欣,答應過他們不能告訴任何人林玉樹的真實去向,也不能透露舒玉林的真實身份,只能含糊其辭的說:“因為……因為我就是關心他。”
魏臨風只當他是個年少無知,情窦初開的癡情種,說:“他很好,你放心。”
林玉榮央求道:“您能讓我見見他嗎?我求求你了。我就和他說說話,知道他過得好我就放心,我已經別無所求了。”
林玉榮言辭誠懇,不似先前的撒潑耍賴叫嚣強硬。
魏臨風只從舒玉林口中得知他和林玉榮是同學關系,雖然林玉榮表現的如此情深,但貌似只是一廂情願,他很同情這個單相思的癡情種,因為他深知對一個人求而不得的痛苦,所以并不反對林玉榮的要求,讓他們見面。但那天在獵鷹,舒玉林表現的十分抗拒他,他得問問他的意見,于是說:“我回去問問他,如果他同意的話,我會讓你們見面的。”
林玉榮欣喜,連忙說:“真的嗎?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
沒過兩天,舒玉林就辦理了入職,來到雲天集團服務部上班。
好不容易得到珍貴又心儀的工作機會,舒玉林很是努力,沒幾天就開始早出晚歸。
魏臨風沒怎麽管他,下班以後如果有閑餘時間,他都會和靳威去北極海狼喝酒放縱,也就不需要舒玉林給他做飯。
二人生活各自繁忙,這正是魏臨風想要的,他也就沒有過多關心。
這天早晨,西裝革履的魏臨風和助理靳威一前一後走進電梯。臨近上班時間,雲天集團大廳門口人煙稀少,只有幾個行色匆匆踩點狂奔的上班族。
靳威進了電梯,電梯門剛要關上的時候,一只腳伸了進來擋住了即将關上的電梯門。
原來是舒玉林氣喘籲籲的闖了進來。
他左右手指提滿了豆漿油條包子雞蛋餅,估摸至少有十個人的早餐分量,雙臂還托着一沓文件夾,最上面的文件夾險些因為急剎車的慣性而掉落,他用下巴抵着,喘着粗氣,見是魏董和靳威,連忙低頭小聲問候:“魏董好。靳助理好。”
他的聲音奶奶的,軟綿綿的,充滿了少年的稚嫩氣。
魏臨風點頭回應沒有說話。
他瞅了眼舒玉林,依然是白球鞋白襪子白色衛褲,白色T恤外套短袖藍色衛衣,頭發茂密且些微淩亂,看起來到挺文靜,只是那銀色耳釘與這一身文弱氣息格格不入。他冷冷的問:“怎麽拿這麽多早餐?”
舒玉林沒空整理那淩亂的幾縷擋住眼睛的劉海,也不敢擡眼看魏董,只用他獨特的奶音說:“這是順便幫幾個同事帶的。”
魏董看看手表,沒有應聲。
餘光居高臨下觑着電梯角落裏低眉颔首的舒玉林,一米七八的個頭本不算矮,但加上瘦弱的身材在魏董的高挺健碩的對比下卻顯得有些嬌小。他低着頭,雖看不到清澈的明眸,卻能看到直挺的鼻梁和清晰的下颌,以及微紅的——耳根。
自從上次談話之後,二人雖然同吃同住,舒玉林就有意和他保持距離,盡量不在他眼前晃蕩,想到在北極海狼的那個熱吻,他就心有餘悸,他不想變成和他三弟一樣的人。
長長的寂靜,直到電梯到達辦公層。
舒玉林等魏董和靳威走進辦公室,方才将早餐一一送到同事辦公桌上。
“小舒,明天能不能早點來,快上班了,都沒時間吃了。”
“是啊,馬上就開早會了,你現在才來讓我們什麽時候吃啊?”
……
舒玉林面對此起彼伏的抱怨聲,連忙鞠躬抱歉,軟糯的說:“對不起,對不起,明天我一定早點來。”
帶早飯本不是舒玉林的份內工作,但是他在魏臨風的面前表現的一直是一個柔弱怯懦的形象,當初也是因為這樣的形象得了魏臨風的恻隐之心,有了接近他的機會。舒玉林索性就将這種形象貫徹到’舒玉林’這個身份裏,他想要告別林玉樹,完完全全的以舒玉林的身份重新生活。反正給同事們帶早飯完成一些工作,都不是什麽大事,他并不拒絕。
同事看他是新來的,人又柔弱好說話,由主管于飛帶了個頭讓他跑腿端茶倒水帶早飯,大家也就紛紛效仿,舒玉林不會拒絕,能應的都應了,漸漸的這些瑣碎事都落在他頭上。開始還有感激聲,後來做的不到位的地方不但沒有感謝,還引來了一片指責,舒玉林也不惱,大家也就更加心安理得的變本加厲。
快下班了,于飛收拾好辦公桌把做好的企劃案ppt發給舒玉林說:“小舒,我還有事先下班了,企劃案發你郵箱了,你幫我看看有什麽地方需要改的。”
舒玉林緊張的站起身說:“主管,這個我,我不太會,萬一…”
于飛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放心,只要幫我看看有沒有錯別字和不合理的排版問題就可以了。”
舒玉林遲疑的點頭道:“哦,好,好的。”
人事部經理也笑臉盈盈的遞過來幾份簡歷,對舒玉林說:“玉林,這幾個人也幫我通知一下面試結果呗,我今天忙搞忘了。”
一向不愛麻煩別人的後勤部小吳也把物資單遞給他說:“客戶需要的物資也幫我整理一下呗,我實在是不想加班了。”
……
“好,好的。”舒玉林見交代的都是瑣碎的無關痛癢的小事,也就一一答應了。可是即使是小事,也是需要花費時間和精力的。
舒玉林翻了翻一沓文件,算算時間,忙不完的話,大概又要帶回去了。
魏臨風這天忙的比較晚,正欲和靳威商量要不要去喝點酒,卻透過辦公室的玻璃門看到舒玉林一個人還在加班。
他對靳威說:“服務部的工作量很大嗎?怎麽還在加班?”
靳威打抱不平道:“準是這幫老員工又在欺負新員工,早上讓帶早飯,上班讓端茶送水,下班又把沒做完的工作推給他,前兩天,我就看他在加班了。公司什麽時候形成了這種風氣,明天開會時得嚴厲批評。”
魏臨風說:“這也是他本人的問題,他要是有底線會拒絕誰又能欺負到他?咱們別管了。”
靳威觑着魏臨風,讪笑道:“魏董真的這麽狠心?不罩着他點?就這麽放掉這麽好的雛兒?他可比北極海狼的MB好玩多了!還花了那麽多錢,真是可惜了。”
關于這個魏臨風已經和他解釋過了,他說:“想去找許子央的話就閉嘴!”
“好好好,那有請魏董移步北極海狼吧!”說完做了個請的姿勢。
——
第二天早晨,舒玉林破天荒瘋沒有給魏臨風準備早飯。
他推開舒玉林的卧室門,看他趴在床上睡着了,右手邊還拿着筆,旁邊放着一沓文件。魏臨風拿起看了看,是下季度績效增長模式的課程明細。
這不屬于服務部的工作,定是幫別人加班太晚導致睡過頭了。他心道:傻瓜。
于是沒有叫醒他,緩緩關上房門便去了公司。
直到早會快結束,舒玉林才拎着大大小小小的早餐氣喘籲籲的趕到公司。
“……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裏。”魏臨風瞟了一眼舒玉林,頓了頓,對高管們說,“……還有一件事,請各位通知下去,以後大家各司其職,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膽敢恃強淩弱,欺負新員工,一律嚴懲。如若再發生工作沒做完還推卸責任的直接開除。”說罷眼神犀利的看着于飛。
于飛慌忙站起來點頭道:“是,魏董。”
各主管謹慎附和。
“散會。”
大家匆忙整理會議資料一哄而散。
靳威緊随魏臨風身後,小聲詢問道:“魏董,您不是說這事咱不管的嗎,怎麽今天發這麽大火?”
見魏臨風不接話,靳威笑道:“看來是舒玉林上了魏董的心,讓董事心疼了,這就化身護妻狂魔了。”
魏臨風色厲內荏,正襟怒道:“在公司,靳助理注意言辭,別失了身份!”
靳威立刻閉嘴,嘴角卻止不住的流露笑意。畢竟他還要指望魏臨風,跟着他名正言順拿着公費快意人生呢。
助人為樂從來不是魏臨風的風格,他只不過是怕影響公司運營整頓一下不正風氣,恰巧幫了別人罷了。魏臨風心理想道。
果然,下班以後再沒見着舒玉林一個人加班。他正百無聊賴思索着今天是不是還去北極海狼會所時,經過安全通道的時候,卻聽到樓道裏傳來于飛呼天搶地的怒罵聲。
“……叫你辦這麽點事都辦不好,跑個腿就敢跟董事告狀,是不是有意讓我難堪?”說着就是噼裏啪啦的耳光聲,在空蕩的樓道裏泛起陣陣回響。
“我,我沒有。”被擠在樓梯口拐角處的少年帶着哭腔的奶音說着,雙手抱頭抵抗着于飛的攻擊。
于飛欺生,讓舒玉林做本不屬于他的工作,被上司指責後又來打擊報複。這架勢再簡單明了,魏臨風連忙沖了上去,“住手!”
“上午才開的會,這會就敢在公司頂峰作案,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膽。”靳威沖了上去,抓住于飛的手臂怒聲喝道。
于飛見是董事長,頓時吓破了膽,連聲說“對不起”。
“明天去人事部辦理離職,公司容不下你這樣的人。”魏臨風不容分說。
“魏董,對不起,我再也不敢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再給我一次機會……”于飛不住的告饒。
靳威說:“還不快走,難道你想去警局呆幾天再離職嗎?”
于飛見求情無望,悻悻的離開了。
魏臨風轉身查看舒玉林,他淚眼婆娑的瑟縮在角落裏,巴掌大的臉上錯落重疊着鮮明的紅色掌印。
“我送你去醫院。”魏臨風說。
“不,不用。”舒玉林擦了擦眼淚,說:“我沒事,謝謝魏董,謝謝靳助理。”說着就要回公司收拾東西下班。
魏臨風轉頭對靳威說:“今天就不去北極海狼了,我去看看他,別打出什麽毛病。你就先下班吧。”
“哦,好。”靳威點點頭。
水岸林邸。
魏臨風拿出用布包裹的冰塊,說:“過來。”
舒玉林乖乖來到魏臨風面前,二人坐在沙發上,魏臨風給他敷臉,動作很輕柔。舒玉林臉上還微微紅腫,相比較剛剛已經消下去了很多。
這個軟糯脆弱的小東西似乎在哪兒都那麽好欺負。在學校被同學霸淩,在公司被同事剝削,在社會又被賣去獵鷹做奴隸。能順利活到今天也實在是不容易。
魏臨風在心裏感嘆。
偏偏這樣的人又孑然一身,無父無母,無依無靠,自身又身材纖瘦,性格羸弱,看起來人人可欺。這樣的人就是從這世間消失了,或是被人圈禁了,恐怕也不會有人發現吧?
這樣一個符合魏臨風口味的好苗子偏偏又出現在他的生活裏,讓他水泥封住的心又變得蠢蠢欲動。
舒玉林臉蛋紅腫,火辣辣的,疼的他眉頭緊皺,想要躲閃又極力克制的模樣讓人覺得可愛極了。魏臨風雖然輕柔的給他冰敷,嘴角卻不自覺的上揚,毫無心疼之色。
魏臨風看他柔弱無辜的樣子,說:“你這樣子看起來怪可憐的。難怪人人可欺。我看着都想欺負你了。”
“哥哥,你……”舒玉林眼眸低垂,接過冰塊說:“已經不疼了,我去給您做飯吧。”
“你現在是傷員,不用你做這些。”
“我沒事,應該的。”
魏臨風沒說什麽,他并沒有因為舒玉林的闖入導致生活諸多不便,反倒讓家裏添了許多煙火氣,不再冷冰冰的。魏臨風也喜歡被他這麽伺候着。安逸,閑适。雖然心裏還是有片空虛,不過那是隐藏在內心難以啓齒的秘密,這麽多年,從未有人能讓他得到滿足,也就習慣了。
他轉身去了健身房,舒玉林在廚房裏忙活。
舒玉林做好飯菜到健身房叫他吃飯,目光卻被牆上挂着的鞭子和繩索吸引,眼裏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愣着出神。
“你害怕?”魏臨風問。
“不怕。”舒玉林搖搖頭,“為什麽要挂這個?”
“裝飾品而已。”魏臨風接過舒玉林遞過來的毛巾擦着臉上的薄汗,沒有過多解釋。
可是有誰會用這種東西做裝制品?
“去給我倒杯水。”
“好。”
他似乎從來都是這般順從的樣子,不知忤逆為何物,這是奴隸才具有的品質。若不是魏臨風對他有恩,他心懷感激無以為報,用此方式報答感激之情,魏臨風真的會認為他就是十足的奴隸。
可是他似乎對誰都是如此的乖巧順從,從不拒絕。
魏臨風接過水杯,玩味的看着舒玉林這張天真無辜的臉,舒玉林被這麽看着,目光閃躲,眼中一絲慌亂和倉皇,脖頸也微微泛紅。
魏臨風嘴角一絲抽動,覺得有趣極了。
“去給我盛碗飯。”
“好。”
魏臨風盯着一盤糖醋排骨說:“給我夾菜。我要吃排骨。”
舒玉林沒有猶豫立馬給他夾了兩塊排骨。
魏臨風調侃道:“我是不是讓你喂我,你也不會拒絕?”
“啊?”舒玉林羞澀難當,他知道魏臨風是在調侃他不懂拒絕他人,随意接受他人的無理要求,但這些要求并未觸及他的底線,拒絕不拒絕于他而言沒什麽不同。
他尴尬的笑笑,羞赧的低着頭不言語。
魏臨風品嘗着晚餐,舒玉林的手藝不算上好,做的卻都是他愛吃的。
“你是對誰都這麽言聽計從嗎?”對同學的霸淩是這樣,在北極海狼對客人是這樣,被公司那幫老員工欺淩也是這樣。
“不是。”
“嗯?”
“以後……只對你。”
哦?魏臨風饒有興致。他對舒玉林有恩,又一直對他展示的都是溫情紳士的一面,他對他産生信任依賴,從而乖巧順從,不足為奇,如若讓他知道這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面具之下卻是衣冠禽獸,斯文敗類的面目,不知還會作何感想。
他警告道:“別把我當成你的救命稻草,我說過我不是什麽好人,真實的我可不比那些霸淩者心慈手軟。”
舒玉林像往常一樣收拾廚房餐具,魏臨風坐在沙發上,就這麽玩味的看着,目光不曾離開過他。
收拾完家務的舒玉林給魏臨風擠好牙膏,放了洗澡水,“您先洗。”
“嗯。”
洗好澡的魏臨風,穿着紫金色絲綢睡衣,腰帶随意的系着,胸口微敞。
舒玉林正沖洗完畢,裹好了浴巾,魏臨風徐徐走了過去。
他慢慢的貼近舒玉林,溫柔的看着他那張臉,在浴室的暖光燈下,顯得細潤光滑,上面還有零星水漬,露出來的肩膀鎖骨在錯亂的呼吸下,看起來迷蒙誘人。
舒玉林後退到牆邊,魏臨風足足比他高一個頭,堅實敦厚的胸膛輕輕的壓着他,像一堵牆一樣把他夾在中間,低着頭,臉幾乎要貼到魏臨風的胸膛。他羞紅了臉,怯弱的問:“哥哥……你要幹什麽?”
魏臨風直直的盯着他的臉,目光不曾移開半分。
“臉還疼嗎?”
舒玉林搖搖頭,“不疼了。”
魏臨風輕佻的說:“多好看的一張臉啊,真想把你圈起來只給我一個人看。這樣別人就不能再欺負你了。”
舒玉林驚道:“你……你要把我關起來?”
“怕了嗎?”
舒玉林看着魏臨風那如模具刻出來一般的臉龐,想到他平時的為人作風,又想到他的病例單。
魏臨風這樣該不會是犯病了吧?
他看着那雙深邃明眸,一如既往的堅定,“你不會。”
魏臨風輕笑,暫時放過了他,複又坐在沙發上伸出右手對他說:“過來。”
舒玉林會意伸手放在他的手上緩緩坐在他的旁邊。
“沒讓你坐下。”魏臨風一改常态,聲音深沉冷峻,有一種不可違抗的壓迫感。
舒玉林立馬又站了起來,心跳突突,氣氛開始不對。
這麽快就要犯病了嗎?他心道。
魏臨風拉着他的手撫摸着,輕柔的把玩,“這小手怎麽長細皮嫩肉,真是好看。”
舒玉林耳根微紅,呼吸急促,不知道魏臨風要幹什麽。
魏臨風色厲內荏道:“跪下!”
舒玉林呼吸一窒,以為自己聽錯了,小聲的嘟哝道:“什麽?”
魏臨風重複一遍:“我叫你跪下!”
“為什麽?”
“你不是才說只對我言聽計從嗎?怎麽,這就不聽話啦?”魏臨風冷峻無情,吐字清晰。
舒玉林眉頭微蹙,雙眼驚懼,委屈的詢問道:“我是做錯什麽了嗎?”行為上還是順着魏臨風跪在了他的面前。
“沒有做錯,就不可以嗎?”魏臨風言辭犀利,擲地有聲,壓迫感和威懾力像猛獸一般傾巢而出,迎面而來。
“可……可以。”
魏臨風一把捏住舒玉林的下颌,強迫他擡頭,“看着我。”
舒玉林眉頭緊蹙,耳朵又燒又紅,看着判若兩人的魏臨風的臉,卻不敢直視他的眼睛。魏臨風另一只手緩緩劃過舒玉林的額頭、顴骨和臉蛋,舒玉林驚恐的雙眼裏滿含着沉郁、疑惑和臣服,逐漸變得又酸又澀,淚濕了眼眶。
“你知不知道你全身上下的每一處都寫着‘欲/望’二字。你是同性戀,我也算是。提醒過你我很危險,還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整天在我面前晃蕩,這不是有意在引/誘我嗎?”
“我……我……沒有。”舒玉林全身微顫,話不成句。
魏臨風輕撫他的耳朵,逗弄了一下他右耳上閃銀色的耳釘,問:“你很喜歡戴耳釘?”
“不是。”
“哦?那是為何?”
舒玉林回答:“他們說戴上耳釘會看起來不那麽好欺負。”
這是獵鷹俱樂部裏和他同病相憐的’奴隸’告訴他的。他們說他被人欺淩就是因為這副長相,若是在打扮上表現的張揚反骨,就可以改善很多。
“然後呢?有用嗎?”魏臨風嘴角一抹笑意,言辭冷酷中透露着輕佻,沉着中又彰顯着壓迫,讓人不得不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他的動作和話語中。
“沒有用。”是的,然而并沒什麽卵用。
“既然你喜歡戴耳釘,不如我再送你一個,在上面刻上兩個字——‘奴隸’,怎麽樣啊?”說到‘奴隸’二字,魏臨風刻意加重了語氣,舒玉林聽的驚懼羞怯,看向一旁,逃避着魏臨風那壓到讓人窒息的目光。
舒玉林确定他肯定是犯病了,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魏董事變成了一個暴戾兇猛的野獸。該怎麽辦呢?怎麽治療?安撫他嗎?
魏臨風沉聲道:“去把鞭子拿過來。”
“什麽?”舒玉林徹底慌了,身子不住的往後縮,“你要打我?”
“拿過來。別再讓我說第二遍。”
舒玉林腦袋瓜子飛速旋轉:他是斯爾默幽閉愉虐綜合症患者,應該是處在極端的掌控欲和病态的偏執狂那一端,與之對應的就是絕對的臣服順從。只要順從他應該就可以安撫他。
舒玉林緩緩起身去健身房拿來了鞭子遞給他。
魏臨風站在客廳的中央,不接。
他說:“跪好,雙手奉上。”
舒玉林照做。
魏臨風這才接過鞭子,舒展開來,空甩了一下,劃過舒玉林周圍的空氣引起一股強有力的氣流,并發出“呼呼”的響聲。舒玉林不自覺的閉上雙眼,肌肉繃直。
“浴巾脫了。”
“腰背挺直,雙手背後,雙腿分開,與肩同寬。”這是他在獵鷹聽到的調/教方式。
舒玉林呼吸不覺錯亂,身體不自覺的震顫着,但還是選擇了照做。很标準的跪姿。
他脫掉了浴巾,只剩下一條底褲,那細膩的皮膚在客廳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白皙,身上随處可見的疤痕也顯得格外醒目,瘦弱的身軀,後頸的脊椎骨和前胸的鎖骨非常明顯,在燈光下留下魅惑的光影。
“第一,從現在開始聽清楚我的每一句話,并且回答時,只能使用敬語。”從認識舒玉林開始,他似乎一只都對魏臨風使用“您”這個敬語,這一點是他的自覺,并不難。
“第二,沒有我的允許之前不許動。你的身體,你的思想,你的一切都屬于我。如果你的行為标準不符合我的要求,鞭子就會落在你的身上。”魏臨風一邊繞着跪在客廳中央的舒玉林踱步,一邊用他那沉穩如大提琴般的嗓音說說。
舒玉林微微點了點頭,低着頭隐約能聽到輕微的啜泣聲。
“啪——”一記不重不輕的鞭子落在了舒玉林的後背,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紅印。雖然力度不大,比這更嚴厲狠毒的疼痛舒玉林從小到大不知道挨過多少,但是未知的恐懼讓他瑟瑟發抖,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讓原本溫柔紳士處處護着他的魏臨風性情大變,變成拿着鞭子對他施暴的惡魔。
鞭子落下,舒玉林倉皇躲避,退縮到牆邊委屈的看着魏臨風,雙眼迷蒙,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用委屈到近乎央求的聲音說:“哥,哥哥。”
“誰允許你亂動的?”
魏臨風一把拉過舒玉林纖細的手腕來到健身房,取過牆上繩索将他雙手束縛,吊在健身器材的架子上。舒玉林緊蹙着眉頭,楚楚可憐的眼神,因為啜泣而聳動的鼻尖,呼吸亂序,胸口不均的起伏,腳掌勉強着地,緊縛的雙臂微微的顫抖……如此種種,無不刺激着魏臨風的眼球,這比他往日看過的任何一部春宮密戲作品還要沖激他的神經,頓時讓他血氣上湧,變得癡迷和興奮。
“告訴我,剛剛錯哪了?”
“沒有您的允許,動了。”舒玉林不假思索的回答。魏臨風的鞭子沒有再次落下,而是用清冷而平緩卻又充滿威嚴壓制的聲音說:“還有呢?”
舒玉林大腦飛速的旋轉着,害怕魏臨風揮舞的鞭子,卻又因繩索的束縛無處可逃。思索了半天,不知錯在哪裏。
“啪——”又一記鞭子落在舒玉林的前胸,比剛剛的力道大了許多,但都控制在不破皮見血的程度。
“現在知道我的真面目了吧?舒玉林。”
“那我來告訴你,你錯在我說完話以後沒有給我回應。”魏臨風語調平緩,卻依然有着不可違拗的壓迫感,惹得舒玉林肌肉戰栗,眼神裏充滿了無助和懼怕又有點渴求的神色。
“你的行為規範很不标準,我必須給你一點小小的懲罰加強你的記憶。五鞭,報數并且認錯。”
話音剛落,“啪~”力道遒勁的一鞭落在胸前,舒玉林吃痛,說不出話來。
“不數數就重來。”
“啪~”又是一鞭。力道一次比一次重。
舒玉林顫抖着身體無處躲藏,因為疼痛語氣斷斷續續:“一,哥……哥,我……錯了。”
啪——
“二,哥哥,我……錯了。”
啪——
“三,哥哥,對不起……我錯了”
……
力道敦實,響亮而有節奏的鞭子聲回蕩在健身房裏。舒玉林雙淚縱橫,不助的求饒:“對不起,是,是我錯了。對不起……”
幾鞭之後,魏臨風長舒一口氣,放下鞭子,一股燥熱的潮水在體內,如一群猛獸般破網而出,奔湧而來。
魏臨風回到卧室,坐在床沿,敞開了睡衣,努力平複着體內那股燥熱的暗潮。腦子裏一遍遍都是舒玉林眉尖緊蹙,雙眼委屈,鼻尖聳動,肌肉顫栗,肌膚微紅的畫面。
他沉溺在翻湧的暗潮,為隐秘的悸動抓狂。
放縱之後,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和滿足。腦袋暈暈的,不知不覺竟然睡着了。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破曉。
他想起昨晚的事,猛然起身,到健身房看到舒玉林還在那裏,他就這樣被吊了一夜。
舒玉林皮膚冰涼,雖然即将入夏,深夜裏的溫度還是清冷的。他扛不住困意閉上了眼睛,臉上的淚痕還在,胸前數條紅色鞭痕還未褪去,十分醒目。
魏臨風急忙松開舒玉林,懊悔的說:“我捆的也不緊啊,這麽長時間,怎麽還掙不開呢?”
舒玉林被解開束縛,從朦胧中醒來。他癱軟着身子,活動了一下麻木的臂膀,揉了揉滿是繩印的手腕,靠在魏臨風的懷裏,用哀怨委屈的眼神看着他哽咽着說:“不是掙不開。是,是我不敢,我怕你生氣。”
魏臨風嘆了口氣,急忙将舒玉林抱回到次卧的床上,給他穿上睡衣,掖好被子。撫摸着他的額頭竟有些發燙。
“今天你就別去上班了,好好休息,我準你假。”
魏臨風拿來了退燒藥和白開水放在床頭。
“你要是發燒了就吃點藥,我中途有空會回來看你,要是有什麽不舒服也立馬給我打電話。昨天……”魏臨風心懷愧意,為昨天莫名其妙的沖動感到抱歉。
一直以來他都在極力克制,刻意與他保持距離,沒想到當他看到舒玉林被于飛欺淩時那楚楚可憐的誘人表情,又一次怦然心動。
他拉着舒玉林的手躊躇片刻說,“昨天那樣對你是我不對,我也不知道自己是發了哪門子的瘋……”
舒玉林立馬捂住了他的嘴,他大概清楚了魏臨風的心理病所引發的症狀是什麽樣的。文思哲說過心理病是在某種環境下長期壓抑産生的偏離正常人行為心理的病态失衡狀态,也或者是天生如此。最好的辦法不是逃避壓抑,而是正視它,用合适的手段宣洩它才有可能回歸平衡狀态,治愈它。
昨天魏臨風’淩虐’他的時候,他能感受到魏臨風滿足和放松的心情,而且被魏臨風那樣對待,他居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和歸屬感。和被別人欺負他的時候帶來的屈辱感截然不同,他好像喜歡被魏臨風奴役的感覺。
他看着魏臨風滿懷歉意的眼神,他感覺自己像一只受傷的野貓得到了媽媽的撫慰,心裏暖暖的,于是搖搖頭微笑安慰道:“哥哥別這麽說,其實昨天那樣我很開心,我喜歡那樣的你。”
“是嗎?”魏臨風面露喜色,因為他也很喜歡那樣的感覺。
魏臨風:“告訴我你的感受。”
舒玉林思索片刻,說:“綁起來讓我很有安全感,仿佛把身體和靈魂都交給了您。鞭打雖然很痛,但是那種被支配被掌控被奴役的感覺讓我莫名感到興奮和踏實,我有時候覺得我就該被這樣對待。所以您不必對此感到愧疚,您那樣對我,我是願意的。”
“真的嗎?”魏臨風聽了心波蕩漾,“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舒玉林點點頭,“我很清楚,這就是我的真實感受。”
“那……被別人欺負你也會有這種感受嗎?”
魏臨風喜出望外,同時又覺得匪夷所思。
這世間有人喜歡施虐霸淩,他可以理解,因為他喜歡掌控支配奴役別人,這讓他沉溺其中,感到無法自拔的滿足和興奮。如果是被掌控被馴服被奴役,只會讓他感到屈辱和憤怒,如果被淩/虐被馴服的是他,他寧可失去性命也斷不能接受這樣的屈辱。
獵鷹俱樂部裏的講師和文思哲說的都是真的,這世上有’主人’,就有’奴隸’,有魏臨風這樣的人,就有喜歡被掌控被支配被奴役的人 ,而舒玉林可能就是能與他匹配的’奴隸’。
舒玉林搖搖頭,說;“你和他們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你會保護我的安全,會關心我的感受,你不會真的傷害我。我可以相信你,依賴你,把我的一切毫無保留的交給你。”
魏臨風聽着舒玉林說的話既欣喜又欣慰。他把舒玉林的手背緊緊貼在臉上,似是安慰,又似沉迷。貼了好一會,才放手,正欲出門,忽然想起一件事,問道:“前兩天碰到了林玉榮,他想見你,你要見他嗎?”
見舒玉林猶豫糾結,魏臨風說:“我看他并無惡意,好像只是關心你,想知道你過的好不好。怎麽?他也欺負過你嗎?”
舒玉林搖搖頭:“沒有。”
“那下次他來了,你就和他說你過的很好。”
“嗯嗯。”舒玉林點頭應允。
魏臨風摸了摸他的額頭,囑咐了聲“好好休息”便出門了。
靳威來接他的時候,問道:“他人呢?昨天沒事吧?”
“生病了,休息。”
“啊?被打了幾巴掌就生病了?該不會是吓出病了吧?”靳威以為舒玉林被于飛打了一頓吓出病了,嘆了口氣,感嘆道:“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魏董可有的煩了,既然都已經買下了他,不如也擔負起保護他的責任得了,這樣的孩子去了別處指不定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嗯。”魏臨風根本沒在聽,敷衍的回應着。
他看着窗外,思緒游移,回想着昨晚發生的一切,他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他不清楚舒玉林究竟是出于本心,還是為了感激報答才如此去取悅迎合他,他又想到了文思哲。
——
思哲心靈療愈室。
文思哲一看到魏臨風喜出望外,立刻請他入座,給他起了壺茶,并且滔滔不絕道:“魏董,您怎麽來了?我還以為您還在為獵鷹的事生我氣呢!後來我又去了獵鷹俱樂部考察,發現他們明面上打着你情我願的旗號,背地裏确實有人借着權勢幹着違法犯罪的勾當,他們真的是膽大包天,也難怪國家明令禁止。魏董,您別生我的氣了,怪我沒有考察清楚。”
他咬牙切齒道:“我早晚把他們這一鍋端了!”
“知道了。”魏臨風冷冷的說。
文思哲不過是個小小的心理醫生,雖然在醫學界早已功成名就,小有名望,但是相比較政商兩界的達官顯貴來說,不值一提。
警察都屢禁不止的事,他何德何能憑一己之力将人家一鍋端了,不過打嘴炮出惡氣罷了。
魏臨風對懲惡揚善的英雄壯舉并不感興趣,畢竟他也是這個社會的變态敗類。理智與本性的較量,正義的思想下,邪惡的本質帶來的負罪感已将他壓的喘不過氣來。
文思哲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說道:“魏董不必過于羞愧于這種異于常人的心理。我們是守法公民,不參與獵鷹的那些破事。還記得上次我跟你說的人嗎?”
文思哲拿出一份調查問卷遞給魏臨風看。
“這是我之前偶遇的一個少年,我一眼就看出他身上具備與魏董您相反的屬性,于是我就讓他做了這個測試,結果出來果然如我所想……”
“你知道我是怎麽認識他的嗎?我遇到他的時候,他正在盤水玉橋準備跳江自殺!那腿上全是棍痕。啧啧啧,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麽?我也不好意思問……”
魏臨風今天來是有問題要咨詢,不想聽文思哲喋喋不休的碎碎念。于是打斷他說:“我最近遇到一個人,他能讓我産生沖動并且滿足我的病态需求,只是我不敢确定他是本性如此還是刻意為之。”
“哦?就是你在獵鷹買下的‘小奴隸’嗎?”文思哲問。
“正是。”
文思哲笑聲爽朗,“如果真是這樣,那真是陰差陽錯,無巧不成書了!”
“這事正困擾我呢!這幾天相處下來,我發現他完全具備一個優良奴隸的屬性。”
“哦?那是好事啊。”
“但是我有恩于他,我不知他是真的具備這種屬性還是出于感激報答我而取悅我。”
文思哲沉思片刻,問:“那魏董您是什麽感受呢?”
魏臨風想起昨天失控的畫面,他被這個少年‘誘/惑’的完全失了智,心裏是抗拒的,是矛盾的,但是誠實的身體已經告訴了他答案,他是滿足的,愉快的。
文思哲見他猶豫半天不說話,說:“魏董要說實話我才好對症下藥啊。”
魏臨風支吾,說:“還不錯。”
“哈哈哈——”文思哲笑出了聲,“既然如此,管他是本性還是感激,只要他也享受這樣的相處方式,肢體語言是騙不了人的。魏董就随心就是了。”
他強調道:“魏董您永遠要記住一句:這種親密關系雖然特殊但不等同于罪惡。接納他,也接納這樣的自己。”
魏臨風應聲。
“如果您還是不放心,可以抽空帶他來做個測試。是不是斯爾默幽閉綜合症的陰極一目了然。”文思哲抖了抖手中的測試題說。
“行。”
離開思哲心靈療愈室,魏臨風匆忙處理完重要事宜後,将其他繁瑣公務交于靳威就去了首飾定制店。他想打一個耳釘,他把要求告知店老板,老板說:“需要三個小時才能打磨好,下午三點以後來取。”
魏臨風應聲,便轉而驅車回家了。
他輕手輕腳的推門而入,來到舒玉林的床前。只見他眉頭緊蹙,睫毛抖動如纏住蛛網的飛蛾,雙手緊緊握住床單,身體不住的顫抖,額頭滲出層層薄汗,雙唇不住的呓語道:“……走開……不要……不要……”
這是夢魇了?
“玉林,玉林……”魏臨風抱起舒玉林,溫柔的叫醒了他。
舒玉林見是魏臨風,雙手緊緊的抱住他的胳膊,緊張的神經漸漸安寧了下來。
“你做噩夢了?”
“嗯。”
“別怕,我在呢。”
“我夢到他們把我關進小黑屋,我墜入無盡的深淵,四周都是黑暗,還有人在笑,我想爬上去,可是我什麽也抓不住。”他抓着魏臨風的手臂傾訴着,額上滲出了薄薄的一層冷汗。
魏臨風輕輕拍着他的背,安撫着:“別怕,都過去了,不要怕……”
魏臨風安撫好了舒玉林,給他點了份溫身暖胃的午飯,陪了他一會又去了公司。等到再回來的時候,舒玉林精神已經大好,正在廚房忙活着晚餐。
“我的小奴隸可真是賢惠啊,看起來狀态不錯了。”
魏臨風一句話又讓舒玉林面紅耳赤。
魏臨風輕撫他的臉頰,眼窩鬓邊到下颌,再到那閃着格格不入的亮光的耳釘,說:“我想給你貼上屬于我的标簽。”
他掏出一個定制的耳釘給舒玉林看。那是看起來不大卻很精致的方形鉑金耳釘,正面鑲嵌着一顆一克拉的鑽石,周圍有些許碎鑽,在燈光下格外耀眼,鑽石鑲嵌在裏面,表面摸起來反而很平整。背面刻着‘奴隸’的首字母。他一邊給舒玉林看,一邊解釋着。
用平靜深沉的語調說着難以啓齒的虎狼之詞,聽着舒玉林心髒狂跳不止,面紅耳赤。
魏臨風看着舒玉林的眼眸輕聲問:“喜歡嗎?戴上它以後你就是我的專屬奴隸。”那溫柔的聲音如同和煦的春風,足以讓人銷魂蝕骨。
耳釘刻上‘奴隸’二字,被賦予了某些沒有宣之于口,卻彼此心知肚明的含義。
舒玉林臉頰微紅,不過在暖色調燈光下并不是很明顯。魏臨風氣場淩威,讓人不容抵抗,他順從的說:“喜歡。”
耳釘的背面刻着‘奴隸’兩個字的首字母,這特殊的标記,像一枚勳章,代表他承認了他的身份,接受佩戴‘勳章’的人成為他的奴隸。
舒玉林看着耳釘又看向魏臨風,雙目散發着羞怯而又興奮的光芒。
“晚飯後,我給你親自戴上。”說着魏臨風逗弄了一下說:“我的小奴隸,我這麽叫你,你喜歡嗎?”
舒玉林繃緊身體,呼吸亂序,羞怯的說:“您想怎麽叫都可以。”
魏臨風嘴角一抹笑意,“那你是不是也該換個稱呼?”
“換什麽?”舒玉林不解的問。
“叫我主人。”
“啊?……”舒玉林羞澀難當,嚅嗫了半天便怎麽也叫不出來了。側身想要逃離,魏臨風單手撐牆,一把攔住了他的去路。
“我說過的話別再讓我重複第二遍。”魏臨風聲音低沉,字字铿锵有力,不容違抗。
舒玉林緊閉雙眼,撇過臉像豁了出去一樣叫了一聲“主人”。
魏臨風嘴角一挑,玩味的笑了,掰正舒玉林的臉,說:“看着我。”
舒玉林睜開眼睛,雙眼已經蒙上了一層水澤。
“告訴我你的感受。”
舒玉林雙手緊張的摩挲着,從牙縫中擠出了“……羞恥。”兩個字。
魏臨風輕笑出了聲,愉悅之情顯而易見。舒玉林在他深沉如水的臉上從未見過這樣的表情。
他走出廚房,暫時放開了他。
洗漱完畢的魏臨風坐在健身房的器材上,放下他自己編纂好的《靈魂契約》,一手把玩着鞭子,一邊回想着和文思哲的聊天內容。
“我總是情不自禁的想要控制他,束縛他,羞辱他,鞭打他,并且對此産生了生理反應,想讓他永遠臣服在我的腳下,靈魂、身體、思想,他所有的一切都完完全全屬于我。和他相處越久,這種思想就越強烈,昨天還失控傷害了他。”
文思哲哈哈一笑,說道:“這不正是一個斯爾默幽閉愉虐綜合症陽性患者該有的心理嗎?再正常不過了。”
“既然如此,你為何不早點告訴我?我以為我瘋了,對此非常愧疚。”
“哈哈哈,只有情不自禁、不由自主所做的才說明那是刻在你骨髓裏的本能。我要是早點告訴了你,給了你心理暗示,就不好做出如此明确的判斷了。況且我以為你在獵鷹都見識過了呢。只要雙方自願,都能在互動中感到愉悅和放松,這種方式雖然特殊但并不罪惡,沒有必要因此懷有負罪感,坦然的接納他,接納這樣的你自己。”
文思哲說的話和俱樂部的講師說的如出一轍,簡直一模一樣,有時候不禁讓魏臨風懷疑文思哲是不是接受過俱樂部講師的專業訓練。
話是這麽說,但魏臨風有他的顧慮。舒玉林的身世已經夠可憐了,他不想為了一己私欲給他的心靈再添上一道傷疤。
“可他不一定是自願的,我分不清他是刻意取悅還是出自本能……”
“絕對臣服是可以調/教的,哪怕是桀骜不馴的野獸也可以通過适當的方式調/教成為人所用的家犬,何況人家都跟你說了他的感受了,你有什麽好顧忌的呢?”
“桀骜不馴的困獸也可以調/教成溫順的家犬?”
這是魏臨風從未聽說過的,他不敢想象把像他這樣一個天生叛逆反骨的人馴服成一個匍匐在別人腳下垂首乞憐的模樣,那會讓他多麽崩潰。
“準确來說,他有沒有奴性,要看你這個主人的調/教能力。”
這一點,魏臨風贊同的點點頭,畢竟掌控他人是他最喜歡接受的挑戰。
“那接下來該怎麽辦?”
“怎麽辦?成立關系呗。”文思哲狡黠一笑,“記得注意把握好節奏,保證對方的安全哦。”
“嗯。”
……
魏臨風正回憶着和文思哲探讨的話題,舒玉林已經洗好澡穿好睡袍站在門口。
他沒有進來,不敢靠前,似乎是對魏臨風手握的鞭子心有餘悸,站在門口,目光一直盯着他手裏的鞭子。那些皮鞭落在身上的感覺,那些讓人疼痛的讓人煎熬的感覺,像是一種誘惑,舒玉林無法分辨到底是害怕多一些還是渴望多一些,所以留在原地掙紮。
魏臨風回過神來,見到舒玉林,就覺得心中愉悅。舒玉林身上有一種魅力,比他曾經談過的任何一個對象,找過的任何一個MB都要讓他稱心如意。他總是柔若無骨、人畜無害的模樣,見着他總是唯唯諾諾、自卑怯懦,那種羞怯不堪,緊張害怕卻又不敢反抗,不得不順從的模樣讓魏臨風沉溺其中,見之如狂。
他想掌控他,他想支配他,他想馴服他……
他甚至有時候會産生一種錯覺,覺得是舒玉林在馴服他,他用他的陰柔和欲誘蠱惑他,讓他銷魂蝕骨,欲/望滿身。
“過來。”魏臨風沉聲道。
舒玉林小心翼翼的走到他的面前。
“跪下。”他沒有讓他脫掉衣服。昨天的失控是他壓抑太久的獸/欲被引/誘出籠,像是失去控制的困獸胡亂的撕咬。那是非常差的一次互動,他并不滿意。他想将節奏變慢,循序漸進,小心維護着二人在這種特殊親密關系中的互動游戲。
舒玉林照做。雙手背後,腰背挺直,雙腳分開,與肩同寬,很标準的跪姿。目光追随着魏臨風,卻又沒有與他對視。若沒有受過專業訓練,任誰也會認為這是天賦異禀的天然受奴。
魏臨風将《靈魂契約》遞給他,“讀給我聽。”
舒玉林接過契約,掃視一下,瞬間羞紅了臉,但仍舊規規矩矩的讀着。
“我(舒玉林)即日起自願放棄所有權利和尊嚴,成為主人(魏臨風)的奴隸。将自己的一切,包括身體、靈魂、人格、自由……完全交付于他,不再享有任何權利和快樂。對主人的命令無條件服從,以主人的快樂為快樂。主人對我将擁有完全的所有權,控制權和處置權。”舒玉林認真的讀着,耳根微微泛紅。
“我(舒玉林)必須遵守以下條款:
1、我對魏臨風不得有任何隐瞞。
2、我必須服務魏臨風,崇拜他,遵循他,取悅他,不得有任何違背。”
讀到這裏,舒玉林問:“您之前不是說不要取悅您嗎?現在怎麽又要取悅了呢?”
魏臨風解釋道:“之前是之前,繼續讀,讀完這個‘契約’,我們就是伴侶了,這是作為伴侶的身份,你必須該做的。”
“啊?伴侶?”舒玉林驚訝道。
他原本接近魏臨風的目的只是為了幫助他治愈他的心理病,讓風光無兩的魏臨風不至于因病魔而墜入泥潭。他本是一個萬人淩/虐的怪物,腐朽爛透的肉身不名一文,漂泊無依的靈魂也沒有歸宿,如果能幫到他一直崇拜仰望的神明,這條命也就死而無憾了。
可是現在怎麽就要成為他的伴侶了?而且他還是男的,兩個男的在一起,這不就和林玉榮一樣嗎?
“繼續讀。”
舒玉林的思緒被打斷,他回過神來複又讀道:
“3、我在主人面前必須永遠保持跪姿,除非主人允許。即使主人不在身邊,也必須嚴格執行主人的命令。沒有命令的情況下,奴隸必須像家具一樣在主人指定的位置跪着,不得打擾主人的生活。
4、我必須完成一切家務。
5、我必須按主人的規定穿着,在互動游戲過程中,必須保持赤/裸。
6、我如果犯錯,主人可按自己的意願任意鞭打懲罰我。
7、我的身體歸主人所有,主人可根據自己的喜好留下烙印穿刺等。
8、奴隸必須永遠放棄自主性高/潮的權利。未經主人允許,不得自/慰或與他人發生性關系。”
讀到這裏舒玉林漲紅了臉,嚅嗫道:“我們兩以後要發生關系嗎?”
魏臨風不予理會,又示意他繼續讀下去。
“9、本契約最終解釋權歸主人所有,主人可單方面任意修改或者添加本契約內容,奴隸必須接受,不得有任何異議。
10、本契約只有主人有單方面解約權。”
魏臨風一直注視着舒玉林的表情,他讀完《靈魂契約》,臉已經紅到脖頸。
魏臨風說:“這只是我暫時能想到的,當然,合約中說了,你的一切歸我所有,我的命令你必須服從,我可以随時加上我想要你完成的命令。當然我也會為你提供保護和安全,保護你是我的義務,我不會下達任何真正傷害你的指令。”
舒玉林殷紅着臉,腮幫子像只鼓起來的河豚,眼裏羞怯不堪,小聲抗議道:“這是不平等條約。”
魏臨風淺笑,:“對,就是不平等條約,所以你簽不簽?”
舒玉林拿着《靈魂契約》又細看了一遍,問:“為什麽把‘對您不得有任何隐瞞’放在第一位。”
魏臨風說:“在互動游戲中,絕對忠誠是至關重要的。我的伴侶必須絕對臣服于我,忠誠于我。”
在主奴互動游戲中,信任是主人和奴隸之間最重要也是最基礎的東西。主人欺騙奴隸将失去權威,奴隸欺騙主人将失去庇佑。一旦有一方打破規則,兩方建立的堡壘頃刻崩塌。小的欺騙,主人可以用懲罰的方式來加以糾正和規範,大的欺騙,卑微的奴隸犯上作亂,讓主人感受權威被挑釁,崇拜被瓦解,游戲就将失去原有的快樂,那必将是無法挽回的頹勢。
舒玉林聲若蚊蠅,似是試探,“主人,如果有一天,我欺騙了您,哪怕是善意的欺騙,您會怎麽樣?”
“奴隸,你這麽問,就是有事隐瞞我了?”
舒玉林連忙舉起右手,像是發誓,解釋道:“沒有……沒有,我只是随便問問,想給自己提前求個免死金牌。”
“如果有隐瞞怎麽辦?”
“如果有隐瞞,我就……就把名字倒過來寫。”舒玉林慌忙中說話竟有些結巴。魏臨風看他慌張的樣子,竟有幾分可愛。
“名字倒過來寫?”魏臨風輕笑,嘴角帶有一絲的揶揄和玩味,“如果你敢欺騙我,可不會就這麽輕易簡單的繞過你。哪怕是善意的,我都會懲罰你,至于懲罰的方式由我決定。”
“嗯,好。”只是懲罰而已,舒玉林可以接受,他像小雞啄米一樣不住的點頭。
舒玉林垂首低眸,看着《靈魂契約》發愣。
至于發生關系這種事,他想到了下午睡醒之後,滿腦子都是昨晚的場景,在臣服與被支配的回想中,他居然有了生理反應,于是在無人知曉的隐秘裏,偷偷放縱了一把。何況魏臨風身上散發着男士香水的淡淡幽香,這是他喜歡的味道。在北極海狼的初吻也說明了他并不反感和他的親密接觸。如果這樣魏臨風願意并且開心的話,他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魏臨風看他遲遲不動筆,又沒有再問問題,只是思緒神游發呆,問道:“想什麽呢?你不願意簽?”
舒玉林臉色發漲,搖搖頭,說:“不,我願意。只是在簽之前,有一件事我得向你坦白。”
魏臨風皺了皺眉,這小家夥還真有事對他隐瞞,他洗耳恭聽。
“什麽事?”
舒玉林看着他說:“十年前,我是您的第586期《青少年EMBA企業商學院》學員。其實在那時,我就已經認識了您。”
“哦?”
如今EMBA企業商學院課程已經舉辦到了一千多期,第586期确實大約是十年前的時間。
魏臨風的學員很多,十幾年的時間,學員上至七八十,下至三五歲,數量不下數萬,加上時隔久遠,舒玉林的容貌也會有所變化,他确實是一點也想不起來了。但是EMBA學費高昂,一般都是富家子弟才會進修,魏臨風一直以為舒玉林父母雙亡,家境應該也不好,甚是好奇。
“青少年EMBA可不便宜啊,不是一般家庭能夠負擔得起的,你家境不錯?”
舒玉林點點頭,“以前還可以,但是後來父親去世後,都被繼母所得,我什麽也沒有得到。”
魏臨風摸了摸他的頭,安慰道:“沒關系,看在你主動坦白的份上,在你簽訂契約之前,我給你一天做人的時間,暫時不會處罰你。”
他把筆遞給舒玉林,舒玉林就這麽毫不猶豫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簽約竟然如此順利,魏臨風看着舒玉林手中揮動的筆,呼吸頓時些微亂序。他以為舒玉林至少會反抗或者哭泣着妥協着,沒想到竟然如此從容,甚至臉上帶有欣喜的神色,似是得到了期待已久的東西,完全看不出是在接受一個正常人都不可能接受的不平等合約。只有那在燈光下紅的透光的耳朵還在訴說着他的羞赧和不安。
“你真的就這麽簽了?”
舒玉林堅定的點點頭。
“你不怕我會傷害你嗎?”
舒玉林笑着說:“您不會的,我相信您,我的主人。其實在獵鷹,雖然我不是自願被賣/身做奴隸的,但是對方如果是您,我是願意的。”
魏臨風欣喜,掏出刻有專屬字母标志的耳釘給他戴上,像是手握權杖頭戴冠冕的儀式。
舒玉林撫摸着那具有特殊意義的耳釘,笑了。那笑容裏似乎帶着一種神性,是一種神清意平的笑容。
“你很開心?”
舒玉林點點頭,“我開心,主人。”
魏臨風聽舒玉林如此說也是開心到飛起,差點就失了做主人該有的沉穩和風度,一把橫抱起了舒玉林。
舒玉林驚訝愕然,“主人。”
魏臨風說:“放松,現在你不用叫我主人,今天你好好享受你最後做人的機會。”
魏臨風将舒玉林抱到了主卧的床上,他們面對面靜卧,中間隔着一個枕頭的距離。
魏臨風說:“上次你醉了,我陪你,今天我醉了,你陪我。”
舒玉林聽罷,呵呵直笑。他覺得此刻的魏臨風就像小孩子一樣,今天明明沒有應酬,臉上也沒有喝了酒的樣子,怎麽就會醉呢?
“你沒喝酒,怎麽會醉?”舒玉林問。
“酒不醉人人自醉。”魏臨風調侃的感嘆着,看不出在工作中一身正派的他竟然也有不正經的一面,語氣中帶有一股騷勁。
舒玉林輕輕觸碰魏臨風的胸膛,說:“好。”
“我準許你一天做人,你就是這樣越來越放肆的嗎?”魏臨風看着舒玉林,蓬松柔軟的發絲,白皙安逸的臉龐,舒玉林雖然清瘦,但是手很柔軟,被觸摸着讓人倍覺舒适。
“那可不,我只有一天的時間可不得好好珍惜。以後再想這樣放肆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奴性就是如此,不斷的在主人面前試探主人的底線,只要主人沒有發作,他就會得寸進尺,不斷越矩,這時候就該好好調/教。
“你就不怕明天開始我會好好教訓你,把今天的放肆也一并處罰了?”
舒玉林嗔怪道:“哼,魏董不帶這樣的,是你說我今天是自由人的,現在又說這話,就是言而無信,出爾反爾,主人都出爾反爾了,威信何在,威信不在,怎麽讓我服你。”
魏臨風見舒玉林小嘴巴巴的,也不生氣,寵溺的說:“好好好,今天容你放肆一回,以後就由不得你了。不過你要是再這麽誘惑我,我可是個正常的男人,我不敢保證接下來會做什麽。”
舒玉林聽魏臨風如此說,連忙将手拿開,假裝生氣的背過身去,說:“時候不早了,我要睡覺了。”閉上眼睛,嘴角卻忍不住的偷笑。身體也在和魏臨風的互動中逐漸興奮起來,他好像有生之年從未有過如此的開心。
魏臨風輕笑一聲,将舒玉林翻過來,沉聲道:“別怕,暫時不會碰你,睡吧。”
舒玉林關掉了卧室的吊燈,卻獨獨留着他那邊微弱的床頭照明燈遲遲不關。
“怎麽不關掉?”魏臨風問。
“我怕黑。”
“說說原因。”
“因為小時候我只要犯錯,除了挨打就會被關進小黑屋。我讨厭那裏,四周都是黑黑的,我感覺到處都是鬼,床底下有,床周圍有,被窩裏也有。”
魏臨風輕撫舒玉林鬓角的頭發,充滿憐愛的柔聲道:“以前的事都忘了吧,現在的舒玉林,只有一種身份,就是魏臨風的伴侶——我的奴隸。以後不會再有人把你關進小黑屋,我也不會允許有任何其他人來欺負你了。”
舒玉林沉浸在魏臨風的溫柔裏感動不已,誰知魏臨風惡趣味的指了指舒玉林的身後說:“你看你背後是不是有鬼。”
此話一出,吓得舒玉林花容失色,倉皇鑽進魏臨風的懷裏,緊閉着雙眼。
魏臨風摟緊他,将他包裹在溫軟的被窩裏,摩挲着他的發絲,笑道:“別怕,有我在。”
舒玉林不明白為什麽魏臨風要這樣吓他,想在他的胸膛狠狠來一拳,卻又不敢過度放肆。只埋頭瑟縮在魏臨風的懷裏,看不到他臉上溢滿的笑意。
魏臨風摟緊舒玉林,隐約感到一個東西硬邦邦的杵着他。他笑了,說:“小東西,想什麽呢?”
“我……”舒玉林不好意思,面色逐漸緋紅。
“你不想嗎?”
魏臨風不吭聲。
“讓我幫你吧。”
魏臨風輕笑了一聲,說:“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是奴隸的身份這麽跟我說話就是在挑釁你的主人。是要被懲罰的。”
他不想這麽快與舒玉林發生關系,一是怕吓着他,二是作為掌控者,欲/望怎麽可能掌握在奴隸的手中呢,更何況忍耐力同樣也是主人的必備要素。沒想到舒玉林竟然這麽主動,自己先提出來了。
“可是我今天并不是奴隸。”舒玉林笑容明朗,再次強調道。
“好,那就來吧。”說罷魏臨風翻身壓在舒玉林的身上,就要脫離他的衣服,舒玉林雙手抱胸,表現的十分抗拒。
“你不願意?”魏臨風問。
昏暗的燈光下,自知惹火上身的舒玉林臉色慘白,本能的護住身體,相隔數尺的魏臨風都能清晰的聽到他加速的心跳聲。
舒玉林搖搖頭說:“不是不願意,是我……害怕。”
“你沒做過這種事?”
舒玉林搖搖頭。
“之前的對象也沒試過嗎?”
“沒有。沒有對象。”
“那你父母怎麽知道你是同性戀的?”
“是繼母誣陷的我。”
魏臨風大體上能猜到舒玉林的經歷是怎麽個來龍去脈了。
他從小家境優渥,所以能在九歲那年讀青少年EMBA課程。親生母親生下他時就撒手人寰,繼母對他一定不好,要不然也不會因為挨打或者關小黑屋而留下怕黑的陰影。之所以選在這個年紀誣陷他是同性戀一定出于某種原因,很大可能是争家産。沒想到父親居然因為這莫須有的事被氣死了。小小年紀,性格又不強勢,肯定不是繼母的對手,最後成了個無家可歸,人人可欺的落魄鬼,還差點被賣給獵鷹做了別人的奴隸。也不是差點,現在已經是賣給魏臨風并且做了他的奴隸。只不過,魏臨風不會和其他欺負他的人一樣,他會保護他,會善待他。
他看着舒玉林,愛撫着,嘴角一抹淡淡的微笑,三分憐愛,三分疼惜,三分歡喜,還有一分說不出的歡愉。
“哦?那你喜歡男人還是喜歡女人?”
舒玉林擡起頭淚光點點的看着魏臨風,說:“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是你,我願意。”那雙無辜的眼睛在燈光下忽閃着亮光,顯得無比真誠。
“這話貌似你已經說了很多遍了。我們兩認識并不久,你不覺得還沒有了解一個人就說這樣的話很草率嗎?”
舒玉林想了想,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潔白的臉上忽然染上一絲憂郁頹喪之氣。魏臨風見狀問道:“我該說你是幸運呢還是不幸呢?”
舒玉林不解。
魏臨風解釋道:“幸運的是你這一生雖然命途多舛,卻也沒有遇到實實在在的壞人,不然你心思如此單純,抓上一根救命稻草就掏心掏肺,早就被壞人吃幹抹淨了。不幸的是你還是遇到了我這個壞人。”
這次,舒玉林并沒有着急反駁魏臨風不是壞人。他思索片刻,語氣深沉的說道:“你知道嗎?在這世上,本來已經沒有什麽我留念的了。我随時都想結束我這條賤命,可是知道我遇到了你,你就是我生命裏的光,我只是想如果我的存在能讓你更好過的話,那便值了。所以只要你想要的,我能做到的,什麽都可以,只要你能開心。”
“我是你的光?當初想救你的人可不止我一個,據我所知,林玉榮對你挺不錯的。”
“林玉榮?”魏臨風突然提起他,讓有些緊張又好奇的問:“他說什麽了嗎?”
“倒也沒有說什麽,只是來問我要過幾次人。”
魏臨風說完,舒玉林松了口氣,說:“他才十七。保護不了我。”
“哦?他有潛力保護你,雖然現在乳臭未幹,等他繼承他父親的家業,不就有足夠的實力了嗎?要是他年齡再大一點能保護你,你是不是就同意和他在一起嗎?”
“不會,我和他是不可能的。”
“為什麽?他對你不好嗎?”
“也不是。”舒玉林搖搖頭,思索片刻,不知如何作答,只說:“……反正就是不可能,我感謝他,但是不會喜歡他。我只……只喜歡你。”
“嗯。”魏臨風淺笑,摟緊了舒玉林,将他的頭埋在自己的脖頸,輕捋他的發絲,說:“你放心,我不會着急碰你的。你不比害怕,我會讓你主動求我讓我碰你。”
“啊?”舒玉林很驚訝,不過他也不害怕,他想不通魏臨風會有什麽辦法,傲嬌的說:“反正我是将死之人,我害怕什麽呢?我拭目以待。”
魏臨風輕笑一聲,說:“吆,小奴隸這是在示威麽?信不信我現在就吃了你?”
舒玉林躲進被窩裏呵呵直笑。兩個人許久都沒有說話,忽然舒玉林問:“哥哥,我看獵鷹俱樂部裏,很多主人都會擁有幾個奴隸。以後你也會收別的奴隸嗎?”
“會。”魏臨風毫不猶豫的肯定回答讓舒玉林大吃一驚。
魏臨風饒有興致的見舒玉林沉溺在溫軟被窩裏滿足安逸的小表情倏爾添了些許失望的神色,笑着說:“怎麽?你不希望我收別的奴隸嗎?”
這就是擺明的明知故問。
舒玉林違心的搖搖頭說:“不是,我無權幹涉你去做任何事。”
小東西到很有做奴隸的覺悟。魏臨風心道。他越來越确認舒玉林是能與他匹配,正如文思哲所說的斯爾默幽閉愉虐綜合症的陰性了。他撫摸着舒玉林的額頭安慰道:“放心,我是你唯一主人,你是我唯一的奴隸。我和他們不一樣,我的伴侶永遠只有一個。”
舒玉林欣喜的笑了,環緊了魏臨風仰望着他眨巴他無辜的亮眼睛,說:“那你有一天會抛棄我嗎?”
“不會。”魏臨風還是毫不猶豫,斬釘截鐵的回答,“你這麽聽話,我怎麽會抛棄你。”
“萬一我沒有聽話或者犯了錯……”舒玉林小心翼翼的問。
“嗯。即使犯了錯,我也不會抛棄你。我只會狠狠的懲罰你,罰到你不敢再犯為止。”
舒玉林不再說話,只是把頭深深埋在魏臨風的懷裏,好像很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溫情,小心的呵護着,生怕不經意就會從他的世界溜走。
“睡吧。”魏臨風說。
“嗯。”
二人互通心意後,相擁入眠。
翌日,舒玉林醒來,魏臨風一只手還搭在他的胸膛。他隐約感到自己的□□一片泥濘潮濕。他驚慌不已,輕輕移開魏臨風的手臂,匆忙起身用紙巾擦拭。
魏臨風也在這窸窸窣窣的動靜中睜開惺忪的睡眼。他瞧見舒玉林驚慌失措的舉動和神情,又瞧見垃圾桶裏擺滿的紙巾,以為舒玉林居然趁他睡着當着他的面幹那種事,臉色板青,沉聲道:“昨天才說過,沒有我的允許,不許自主達到性高/潮,你這就按耐不住了嗎?”
舒玉林慌忙解釋道:“我……我沒有,這只是……夢遺。”舒玉林嚅嗫着,聲若蚊蠅。
魏臨風看舒玉林不像是撒謊的樣子,嘴角閃過一絲笑意,沉默片刻,說道:“懲罰先記着,看來你這個小奴隸我真該好好調/教你了。”
雲天集團績效增長模式課程即将在青島舉行,銷售部門忙着做跑業務,服務部門也在忙着做後勤。雖然工作量增加了,但是沒有其他人将自己的事務強加給舒玉林,舒玉林還是很快就将自己手頭的工作完成了。
工作期間,林玉榮又來找過他。舒玉林看了看辦公室裏的魏臨風,想着還是和林玉榮說清楚以後讓他以後別再打擾他的生活了。
林玉榮一見到舒玉林雙眼放光,他為了見到他,吃了很多次閉門羹,也花了很多心思。這次真的見到他,竟然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鏡。他看着舒玉林,激動的失語道:“二哥……”
舒玉林連忙制止,看四下無人,稍稍放了心,連忙将林玉榮拉到一個更隐蔽的小巷子裏。
“誰是你二哥,以後說話注意點,要是讓那兩個人知道了,我量他們不會不教訓你。”
林玉榮不以為意,他為自己的無能已經感到很無奈了,哪裏還會在乎更多呢?但還是考慮到舒玉林的感受說:“舒玉林,你跟我回去吧。”
舒玉林嚴詞拒絕:“你以後別來找我了,我永遠也不會跟你回去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爸身體不好了。”林玉榮神情低落下來,不再強求舒玉林回去的話題,而是說着家裏的情況。“爸不知怎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現在根本不能下床走路,說話也越來越不利索。醫生說讓我們做好心理準備,最壞的結果就是變成半植物人或者失去性命。”
舒玉林在和魏臨風坦白他曾經上過企業商學院的課程時,有聽魏臨風提到過,他去看望過林蕭山,稱林蕭山的身體狀況還不錯,正在恢複,不日就能出院了,怎麽現在突然就不好了呢?
“我真怕爸哪一天就不在了。這樣以後我可怎麽辦啊?”林玉榮哭喪着臉,“媽和大哥以為你現在還在獵鷹俱樂部,不知道你已經被魏董救了出來。所以趁着爸現在還有意識,跟爸說清楚,說清楚他們都對你做了什麽,爸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他也會斟酌幾分,以後多給你留點遺産,你總不能一輩子都在雲天集團打工吧,能有什麽前途啊?”
“哼。”舒玉林冷笑一聲,說:“說了他就會信嗎?你讓我怎麽相信一個和他們助纣為虐的人會為我主持公道?何況我根本就不在乎他的什麽所謂遺産。”
“我也知道他們是怎麽對你的,我會為你作證,無論如何,我都會站在你這一邊。”
舒玉林不想再聽下去了,制止道:“我現在過的很好,以後別再來找我了。我不會再見你。”
說着舒玉林就要離開,林玉榮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懊悔道:“二哥,對不起,是我的軟弱,是我的無能,讓你在這個家受了這麽多的委屈。我保證我以後一定會豁出命來守護你,不會再讓他們欺負你。爸要是不相信你,我就把我的那份遺産分給你。我跟我回去吧。”
舒玉林不想再糾纏,狠心的一把将胳膊甩開,毅然決然的離去。
林玉榮沖着舒玉林的背影吶喊道:“二哥,林玉樹。你以為魏臨風可以一直庇護你嗎?我了解過他,他私底下的為人你了解過嗎?他也是同性戀,天天跟他的助理去什麽北極海浪喝酒找MB,他買你就是對你有所企圖,有一天玩膩了,就會像對待前任一樣無情的把你踹了,你以為你可以一直躲在這裏嗎?”
舒玉林見林玉榮還在叫他的本名,害怕現在的生活準備再次破壞,氣不打一處來,上去就狠狠的給了林玉榮一拳,說:“我說過別再叫我二哥,我和你不是一個爹娘養的,睡你的二哥,再叫我林玉樹,別怪我對你不客氣!還有我的事不用不管,魏臨風什麽樣和你沒關系,我在做什麽也和你沒關系,我以後是死是活,是富貴還是落魄,被保護還是被抛棄,更和你沒關系。”
林玉榮吃了一拳,不敢再造次,值得無奈的看着舒玉林離去的背影。
下班以後,舒玉林見魏臨風還在處理幾個重點客戶的約談,去超市買了一些魏臨風喜歡吃的菜,葷素搭配做了四個菜和一個湯。剛剛擺好準備給魏臨風發消息的時候,魏臨風回來了。
舒玉林疑惑道:“哥,今天這麽早就回來了,不和靳助理去北極海浪喝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