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想你
想你
下午落地東申，出差歸來，開門後的場面，過于辣眼，夏葉肩膀包袋滑了下來。
她捂着眼進門，還好周圍無鄰居，不然鄰居會以為她家有個變态……
“啊，小葉子，你回來啦，我晚飯弄好了~來吃啊~”向衛一臉明媚，閃着“星星眼”，朝夏葉抛了個媚眼。
“不穿衣服，裸戴着圍裙端着碗幾個意思！發什麽瘋！”夏葉放下包，丢了抱枕砸向向衛，她的包太貴，太舍不得丢出去，砸壞怎麽辦！
“給我把衣服穿起來！”夏葉命令道。
向衛去很委屈，“我穿了一分褲的！”
夏葉：“誰他媽管內褲叫一分褲！你怎麽沒全脫呢！”
向衛：“我……我不知道你喜歡光的……下次我一定！”瞬間眨了眨無辜雙眼，夏葉将沙發上他的衣服丢給他，“我眼快瞎了，求你穿起來！我怕有人透過窗窺你‘雄鷹’……”
向衛穿戴整齊，繼續端菜，“這次出差去川渝，你腸胃不好，沒事吧？做了你愛吃的紅燒肉還有土豆燒牛肉，試試？”
一瞬間，夏葉想，有向衛在，也挺好，但這個念頭很快就被她按下去。
上一次有這種念頭，他馬上就一副玩世不恭模樣，她慶幸自己沒沖動。
現在也一樣，雖然土豆炖牛肉真好吃，但她不想被他收買。
否則又會陷入廉價境地，她從前就懂。
她端起碗筷吃的歡，向衛坐在她身邊，小小的桌子，雙人椅并肩。
總覺不妥，夏葉放下碗筷，伸出手，“備用鑰匙還我。”吃一塹長一智，之前南陵的房子鑰匙，他至今都沒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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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衛繼續吃着飯，瞥了眼夏葉，“小葉，你這就不對了，我辛辛苦苦給你做飯，你這人怎麽這樣呢？”
“我哪樣？”
“這不是典型的‘端起碗吃飯，放下碗不認人’？”
夏葉冷哼一聲，“你說的好像今天才認識我似的。”
話被堵了，向衛鼓着腮幫，努力扒飯，就是不理夏葉。
夏葉推了推他胳膊，“不要裝死，鑰匙！”
向衛一邊嚼飯菜，一邊回夏葉：“吃完飯再說，我還能吞了你鑰匙不成，急什麽？我忙了半天，好好吃頓飯，不行嘛？”
“嘤嘤怪”本怪。
夏葉卻想：沒錯，你就是能生吞鑰匙的人，你又不是沒做過類似懊糟事的。
對，很久以前，因為考試又輸給陳之影，向衛摔了試卷，“一分之差！老子不服！肯定是老陳多寫了一個‘解’字，老師才給他多打一分！”
陳之影冷笑，“也可能是我的字比你好看，卷面分很重要的。”
向衛怒目而視，“我這是草書！你懂不懂書法！”
夏葉：“草不草書的大家不知道，但物理考試，牛頓第一定律，你用甲骨文刻字也是沒用的”
向衛：“……啊啊啊我不管，你們欺負我！我要和老陳同歸于盡！”
耍賴耍的理直氣壯。
陳之影不懷好意，将自己試卷在向衛面前晃了晃，“誰說自己能控分呢？就為了輸給我一分嗎？”
向衛不服，嗷叫一聲，搶了陳之影試卷，張嘴就要吃，夏葉和江南攔住他，陳之影一掌捂住向衛臉，“你吃了我的試卷，也不可能比我多一分。”
向衛一臉不甘，還是伸頭啃了一口陳之影試卷。
夏葉無奈，安慰向衛，“別激動，你看，你這次不是比我多了5分嗎？”
聞言，向衛嘴裏叼着陳之影破碎試卷，轉頭看向夏葉，一臉疑問，“對哦，為什麽這次我沒和你打賭，錯失敲詐你機會！啊啊啊！我心更痛了！”
一溜煙邊跑邊哭出了教室。
少年的冒失和朝氣，帶着點傻氣，帶着點幼稚，還有很多的陽光明媚。
夏葉記得，那時自己和江南笑得趴在桌上，眼淚挂在眼角，不是悲傷，是快樂。
很多年前，很多年前的事兒。
此刻端着碗不停扒着飯的向衛，和那時并無區別，夏葉卻對他兇不起來。
“給你和江南帶了特産，一會兒你拿走。”
夏葉轉身面對向衛，不知是吃太快還是要講話，向衛嗆了一下，憋紅了臉，忍不住對着夏葉咳嗽起來。
不出意外，噴了夏葉一臉飯菜。
還是他嚼過的。
其中一粒不争氣的米飯，順着夏葉鼻梁滑了下去。
……
“今天不收拾你，你就不知道老娘是誰！”夏葉擱下碗筷，從腳上拿起拖鞋就打，向衛端着碗，跳起來，三步并兩步圍着沙發躲夏葉。
“葉子，真不是我的錯，我不是故意的，咳咳。”一邊咳嗽，還扒着碗裏飯，就像“餓死鬼”跟他搶飯似的。
夏葉拿紙巾擦了自己臉，仍舊一股“紅燒味”……
洗了兩遍臉回來後，夏葉看到向衛剛好扒完自己碗裏飯，丢下碗筷拎了自己外套就想溜，夏葉眼疾手快，搶先一步，堵了門。
“小衛衛，吃飽喝足，想往哪兒跑啊？”
夏葉皮笑肉不笑，順手抄起鞋架上向衛球鞋。
“小葉，女俠！你聽我說，我叫你爺爺還不行嘛，你放下球鞋，求你了，這是我好不容易搶到的限量版！還是三個賬號搶才高價買來的絕版！”
“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咳嗽，啊不是，我再也不對着你咳嗽了。”
“爺爺！孫子錯了！”
看，就該這麽拿捏住男人的死穴，他才會乖乖認錯，否則他們只會找借口，推卸責任，夏葉冷笑一聲，當然，她知道向衛不是會惱羞成怒的人。
因為知道，所以會放肆。
因為了解，所以才縱容。
彼此心照不宣。
知進退。
她卻覺得正真的感情中，其實每個人都該做自己，而不是妥協。
兩人在一起舒服，才是想共度一生的開始。
這麽多年以來，她承認，向衛很好，卻總覺他是在讨好。
小心翼翼，哪怕有了怒氣，也會給自己找臺階，很是乖巧懂事，進退得當。
不知多少年，她已多年未見向衛發脾氣。
在她面前，他僞裝的很好。
即使自己鬧了脾氣，也會自我和解，不需要插手。
可她希望他對着她說出真實想法，哪怕她早已知曉，早已有心理準備。
她想告訴向衛，“不必如此糾纏。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話到嘴邊，卻總會被他提前察覺似的堵了回去。
瞅準時機，向衛一個箭步跪在沙發上，一伸手，從夏葉手中搶過他的球鞋，寶貝似的拎着，包也不管了，光腳就往外沖。
夏葉一個愣神，就聽關門聲，他居然逃了？
慫貨！
夏葉拿起電話撥通向衛號碼，幾乎是秒接。
夏葉：“給你1分鐘，帶着你的包給我麻溜滾。”
向衛：“好的，我這就滾回來。”
夏葉：……
一來一回折騰，天已黑透，路邊暖燈橙黃，向衛在燈下笑着挂斷電話，圍牆上投影着他歪七扭八，順着磚塊形狀變了形的影子。
他擡腳往前夏葉家走。
“夏葉，你保證不拿鞋威脅我……”向衛站在門口，随時準備跑路，畏畏縮縮。
夏葉冷笑，“你的臭鞋，我還不想碰，別自作多情。”指了指向衛留在她家的包，“拿着包，趕快走。”
向衛進屋，瞄了眼餐桌，夏葉剛吃完飯，他沒拿包，直接卷了袖子去收碗筷，駕輕就熟的模樣。
“我跟你說哦，油冷了洗起來很麻煩的，千萬不能放。”
“小葉啊，你吃飽了沒啊？要不要去散步啊？”
“我才發現，你家路口處轉彎街角有家咖啡店，做的甜品和咖啡茶飲挺不錯，上過美食推薦呢，你要不要去？”
“蠻有格調的。”
叽叽喳喳，話痨個沒完的向衛，夏葉端着平板電腦，被他吵得頭疼。
起身，準備将向衛和他的東西一起丢出門，卻被向衛拉住，“我請你飯後甜品，如何？”
甜品的話，也不是不行。夏葉略微躊躇，畢竟，誰能拒絕甜甜的蛋糕呢？
“加一杯椰汁。”她耳根泛着粉。
向衛笑了，“好。”
就像世界上最普通的情侶，兩人并肩走，牆上的影子拉得斜長。
皮影戲一般，唱着人世悲歡離合。
店比想象中還多走幾步，轉彎，向衛放慢腳步，和夏葉一步之遙，他轉頭看牆上影子。
歪歪扭扭的影子，被橙黃燈光照得泛着暖意，像傍晚的夕陽，心弦微顫。
他和她的影子，偶爾交纏。
像極了愛情。
向衛想，沒想到，影子都比我們相愛。
笑了笑，卻像吞了半勺苦咖啡入喉，令他皺眉。
擡手，看着影子也慢慢擡手，他微微彎曲手肘，又略微傾身，調整角度。
影子卻扭來扭去，不聽他指揮，卻自然而然“談起了戀愛”。
他往夏葉背後移了移，影子看起來更對稱了些，他滿意的抿嘴笑了下。
路上人好奇的看着帥氣的男青年，長得如此俊，卻自顧自做着奇怪姿勢，像是要和誰跳舞，又像是要環抱什麽。
以為他腦子不大靈光，皆是遺憾嘆氣。
向衛卻很開心，找好角度，拿出手機，又試着調整，拍了張照片。
沒有人物，卻有性別的影子們，在他的照片裏。
“他”從背後擁抱着“她”，像是要親吻，又像是低聲細語，說着悄悄話，總之，“他”看起來熱情而真摯，“她”看着乖巧好奇，如此般配。
是他和夏葉的影子。
“你看，連影子都相愛着。”向衛略感委屈，“夏葉，給我抱一抱，好不好？”
夏葉側目看着牆上影子，他還保持着擁抱姿勢，對着她笑得讨好。
“猛男撒嬌——滾。”夏葉面露微笑。
見夏葉又繼續向前走，向衛看着牆上屬于他的影子孤零零，追上夏葉。
嘿，影子兄弟，我不會讓你和“她”分開的，畢竟，我們都曾熱情的擁抱過她背影。
向衛輕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