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第 22 章
“謝謝你。”身後傳來一道微弱的聲音，楊清禮回頭看着他。
“你……沒事吧？”
“沒事，你好，我叫姜之南。”男孩個子不算很高，身形挺立，就是很瘦，就像一張薄薄的紙，沒有什麽厚度，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風吹走一般，他稍稍彎着嘴角，眼底下有一道小小的相似蝴蝶形狀的疤痕，栩栩如生。
“我叫楊清禮。”楊清禮在腦海中将剛剛的信息都過濾了一遍，還是猶猶豫豫的問：“你……剛剛。”
“哦……”姜之南依舊笑着，“一個前男友，一個糾纏不清患有臆想症的追求者。”他似是坦蕩，絲毫不避諱剛剛的一切，還有自己的性取向。
“這樣……”
“你很有意思。”姜之南扯了扯自己剛剛亂掉的衣襟，直直的看着他。
“啊……啊？”楊清禮有些驚訝，明明他才覺得地方很有意思。
“很少有人會在聽完我剛剛那番話不被吓着的，也是為數不多覺得我是個正常人的人。”
啊……
楊清禮眨了眨眼，微笑道，“我覺得……怎麽樣都可以，喜歡什麽樣的人，和喜歡什麽性別的人都是我們生而為人的權利，任何人都無法剝奪。”
“你幾班的？”姜之南靠在門邊，笑意越來越濃。
“高二一班。”
“記住了，我在高二五班。沒事我可以去找你玩的吧？”
“嗯？啊……可以。”楊清禮沒想到地方如此的直白和潇灑，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好。
從那以後，姜之南經常來一班串門，每次都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我去，那祖宗又來了？？”
“不是吧……這短短幾天他怎麽跑那麽勤啊，而且每次都是來找清神的！”
“小羊！我來找你了。”姜之南手裏拿着一帶甜品，穿過了一班人群集中的地方，來到楊清禮的桌前。
“你……”楊清禮拿筆的手一頓，無奈的擡起頭。
“長街開了一家特別好吃的甜品店，我把他們家買的最好吃的巧克力慕斯買來了，給你嘗嘗看，我覺得挺好吃的……”姜之南說着說着就在旁邊的空位上拉一張椅子坐下來，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楊清禮輕嘆，“你們班都沒課的啊？”
姜之南得意的笑了，“有，所以我逃了。”
一班全體：……
楊清禮：……
“嘗嘗看啊，特別好吃。”姜之南将甜品推到他的面前，一臉期待，楊清禮沒辦法只能拿起小叉子，吃了起來，吃完他難得眼前一亮。
姜之南嘿嘿的笑了，“我就說嘛，特別好吃，他們家還有很多好吃的，放學之後我帶你去。”
“我他媽……”洛明川差點爆粗口，他拉着韓覺的胳臂湊在他耳邊，“這二貨到底什麽時候走啊，受不了了！”
“我哪知道，再說人家是來找清神的。”韓覺也嘆了口氣，眼神卻在教室裏亂瞟，“不對，路哥呢？”
“路哥？對啊，好像兩節課沒見他了……”洛明川想起剛剛那兩節課他好像都不在，還好老師沒點名，也沒注意少了一個人。
路哥被叫去了辦公室，許諾在和他商量英語競賽的事。
“考慮的怎麽樣了？”許諾早在三月就和路拾說過基本的情況，這次的競賽就定在六月底，競賽結束就是期末考，然後就是放暑假了，現在已經是五月中旬了。
路拾淡淡的說：“這次我不打算參加。”
“嗯？為什麽？”許諾自然覺得可惜，特別想知道原因，這次可是個好機會，路拾的英語能力一直都很好，這是毋容置疑的，而且英語成績一直都很穩定，如果走競賽這條路到高三的時候就很有可能可以拿到報送清北的名額，路拾完全有這個能力。
“就是……不想啊。”路拾依舊是那副淡淡的神情，許諾卻不相信，“肯定是有原因的，可以和老師說說，我說不定可以幫你解決。”
解決？
路拾想，這不可能。
他的顧慮只有一個，那就是楊清禮，他去競賽要先參加集訓，光是集訓就得半個月，正式比賽也要一周，算下來也得有一個月，他父母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回來，夏阿姨的工作結束都要到今年年底，如果他再走，那他就是一個人。
他不是一碰到楊清禮的事就分不清主次，不知道冷靜，而是楊清禮不需要成為他權衡利弊下的選項，他永遠都會是他的首選項，所以他根本就不會考慮，只要有楊清禮這個人在，就夠了。
“确實沒有什麽特別的原因，老師謝謝您的關心。”
路拾回到教室後看到的就是這副吵的不可開交的場面，他煩躁的“啧”了一聲，繞過吵鬧的人群回到自己的位置，卻發現自己的椅子已經挪了位置和換了主人。
楊清禮發現路拾回來了，他冷着張臉，看這情況，想都不用想是因為什麽。
“你是誰啊，憑什麽黏着我們家清清？？”
“我是他好朋友呗，你誰？”
“我才是清清最好的朋友！你特麽就是個插足別人感情的小三！！”
唐雲深氣的完全沒了形象，楊清禮拉都拉不住，就連一向喜歡看熱鬧的李白薇都被吓的躲在了角落。
“那個……姜之南上課了，要不你先回去？”楊清禮無可奈何，他只能讪讪的開口，還時不時觀察着路拾臉上表情的變化。
“我不，我來就是陪你的。”姜之南還真就不走了，他反坐在路拾的椅子上，趴着看楊清禮，絲毫不害怕身後的壓迫感，路拾略微不爽的說：“起開，這是我的椅子。”
路拾一開口，一班的所有人都替姜之南捏了一把汗。
“完蛋……路哥不會再教室就動手吧……”
“誰讓他這樣的，路哥的椅子都敢碰……”
就連季羨都覺得氛圍格外的緊繃，好像這倆人下一秒就要打起來似的。
唐雲深還在旁邊拱火，“你坐的是我們路哥的位置，一中校霸沒聽過啊？一秒給你幹趴下！”
路拾：……
原來在他們眼裏他一直都是這樣的形象嗎？這時候就知道想起他了？
好吧，他現在确實想動手了。
“給你兩秒鐘從我面前消失。”路拾耐着性子，再一次的催促道。
楊清禮自然聽出了路拾已經不耐煩了，可不能讓兩人在教室打起來。
“姜之南，你先回去，放學之後我跟你一起去吃甜品。”
“真的嗎？”姜之南眨了眨自己“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起來還真像是單純無害的“小綿羊。”
“嗯。”楊清禮掐了掐眉心，姜之南終于滿足的起身，在衆人的注視下“屁颠屁颠”的回了自己的教室。
“同學們趕緊回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快上課了。”喬安琪抓住時機把看戲的大家都叫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路拾将冷臉進行到底，楊清禮至始至終都沒怎麽敢看他，一直到晚上放學，他得去和姜之南去一趟甜品店，琢磨着該怎麽跟他說。
“那個……”楊清禮回頭剛好看到路拾在收拾東西。
“我一會得和姜之南去一趟甜品店，你先回家吧，我……”
“你和他什麽關系？”路拾語氣聽起來不太友善，冰冷的刺骨。
楊清禮老實回答：“算是剛認識不久的朋友。”
“哦，那你和他走吧。”路拾背起書包，從從後門離開，沒有其他的話。
楊清禮知道他在鬧脾氣了，顯然是因為姜之南的原因，他不知道怎麽哄人，但他和姜之南算是朋友，對于朋友普通的邀約他根本就沒有理由拒絕。
楊清禮收好東西，去姜之南的教室找他。
姜之南就在教室外的走廊等着他，看到他的那一刻開心的小跑過來。
“小羊來啦。”
“嗯，我們走吧。”
長街就在泠水一中的後巷，那一整條街都是吃的和玩的地方，很多學生下課以後都會來逛逛，人也很多。
“小羊跟緊我啊。”姜之南走在前面，過往的人群很多，楊清禮緊緊的盯着他的後背。
他們走了幾分鐘，終于到了那家甜品店，現在是放學時間人格外的多，外面甚至是排起了長隊，姜之南卻握住了楊清禮的手腕，直接越過了排隊的過道，楊清禮雖然想問，但是根本就沒有機會，都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進到店裏了。
姜之南松開了握住他手腕的手，“坐着吧。”
他們在一個靠窗的位置上坐下，楊清禮卻依舊好奇，姜之南笑着為他解答疑惑，“想知道我們為什麽能直接進來？”
楊清禮點了點頭，姜之南指了指此時吧臺正在忙碌的服務員和店長，“那個帶着兔兔耳的就是這家甜品店的店長，也是我……”他頓了頓，楊清禮在那一刻就理解兩人不會是情侶關系吧……
結果姜之南哈哈的大笑起來，“不行了，哈哈……小羊真可愛，那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姐。”
同父異母？
怪不得，他們眉眼間似乎有些相似的地方。
“她大學畢業了，不喜歡繼續去國外深造，你肯定想不到她大學學的是什麽。”
“飛行器制造。”姜之南在說自己這位同父異母的姐姐的時候，真情流露的都是那種驕傲的感覺，看來他真的特別喜歡他這個姐姐，盡管他們是不同的母親。
“這麽厲害。”楊清禮毫不吝啬的誇獎道，姜之南繼續說：“做甜品只是一個愛好吧，她大學是在首都航天航空念的，是他們那一屆的高考市狀元，現在在國家的航天局工作。”
姜之南的眼神裏不僅是喜歡還有那流露于表的崇拜。
兩人在這裏聊了一會，人少點的時候他那位姐姐就親自端着甜品過來了。
她長的很溫柔，就連說話也是，溫婉舒爾，穿着一件淺藍色的碎花裙，外面是甜品店的工作服，長發挽起，耳朵上帶着小花的耳墜。
“你們好啊。”她笑着，将手裏的甜品放在他們眼前。
“姐。”姜之南甜甜的叫了聲，“這位是我的同學和朋友楊清禮，小羊。”
“小羊，這位是我的姐姐，姜之雲。”
名字也溫柔。
“姐姐好。”楊清禮彎着眉眼，梨渦淺淺，笑的燦爛。
“哎，今天人有點多，讓你們久等了，這個蛋糕是我親自做的哦，小楊一會好好嘗嘗，希望你能夠喜歡。”姜之雲笑着回到。
“以後喜歡啊，也可以經常來，不過我工作忙的時候就不太回來店裏，你可以直接來，然後告訴服務員是來找我的，姐姐請你們吃好吃的甜品哦。”她眨了眨眼，然後和他們說了幾句就又去前臺幫忙了。
“之雲姐姐很溫柔。”楊清禮發自內心的說道，吃了一口眼前的草莓蛋糕。
“做的東西也好吃。”
“那是，也不看看是誰的姐姐。”姜之南笑道，“小羊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可以啊。”
姜之南卻突然嚴肅了下來，“今天那個冷冰冰的木頭是誰啊？”
冷冰冰的木頭？
楊清禮歪頭想了想，“你說的是路拾？”
“原來他叫這個名字嘛。”姜之南一副了然的表情，“那……他跟你是什麽關系啊？”
“什麽關系……”楊清禮一頓，竟然真的認真的思考起來，他們其實有很多種關系，是從小到大的鄰居，是朋友，是同學，是……最了解對方的人。
“嗯，我和他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最後他和姜之南解釋的時候用了這一重身份。
“啊……這樣，那可惜了。”姜之南似是感到遺憾的嘆了口氣，楊清禮不解，“是……怎麽了嗎？”
姜之南的眼神變了，他眼裏含着淡淡的笑意，“我今天見到他的時候，看上他了。”
“嗯……啊？”楊清禮感到訝異，怎麽會……他大腦好像就此跌機了一般，白天說不出來話。
“吓到你了？”姜之南卻淡定的出奇，“兩個原因，第一他長的很像我那個不歡而散的前任，就是那天在洗手間那個有點暴躁的家夥，第二我是顏狗，他長的确實不錯。”
“這……”楊清禮心裏卻升起異樣的感覺，他低着眉眼，沒有擡頭，手裏的小叉子一下一下的插在同一顆草莓上。
姜之南卻覺得很有意思，他并不認為兩人之間的關系像楊清禮自己說的那麽簡單。
“我覺得……路拾應該不會喜歡男生的。”憋了半天，楊清禮就只說出這一句話。
姜之南起了調戲這只單純“小綿羊”的興趣，“是嗎……那我更感興趣了，我就喜歡不喜歡我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