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第 23 章
楊清禮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麽。姜之南感受到了他情緒的變化，擡手掐了掐他臉頰，“幹嘛啊，搞的好像我欺負了你一樣，算了不逗你了，我只會和我喜歡的人在一起。”
楊清禮心頭一松，不知為何。
“真的啦，我和我前任，準确的來說，我沒辦法忘記他，我跟他在一起一年了，一個月前分的手。”姜之南揭開自己即将腐爛的傷疤，盡量的微笑着。
“我和他戀愛觀不合吧……我認為喜歡就應該是獨一無二的偏愛，我的眼中只有你，我是個占有欲很強的人，況且他很優秀，身後跟着一堆的追求者，換做是誰都不會放心的吧，我眼裏容不得一粒的沙子。”
楊清禮覺得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戀愛觀，沒辦法去主觀的判斷對錯，感情有時候甚至是會讓人失去理智，沒有任何的判斷力，他不喜歡讓自己失去理智的東西。
楊清禮觀察着姜之南臉上神色的變化，而姜之南灑脫一笑，對楊清禮說，“遇見他我不後悔，但分開我也不後悔。”
楊清點了點頭，姜之南是他遇見過相對來說很灑脫的人，也很真性情。
“好了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等我一會啊，我去和姐姐打聲招呼，然後送你回家。”
最後楊清禮說不用送了，他自己可以回去的，而且已經很晚了，姜之南卻說順路，他也就沒再說什麽，兩人并肩而行，在夕陽下。
快到巷子口的時候，他們猝不及防的被人攔住了，楊清禮掐着時間點，現在是晚上六點，如果再不回去，路拾說不定會擔心。
這是一群社會青年，大概五六個人，兇神惡煞，其中還有一兩個紋着大篇幅的紋身，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楊清禮實在是佩服自己這倒黴的運氣，每次這樣的場面都能被他碰見。
姜之南看起來就淡定很多，楊清禮再仔細一看，這群人裏那個領頭的就是那天在洗手間裏騷擾姜之南的男生，腦海中想起那個人之前說過的種種，看着就像是尋仇的。
“姜之南，我在給你一次機會，到底跟不跟我走……”那個男生甚至是還穿着一中的校服，眼神直直的就盯着他身邊的楊清禮，語氣狠厲。
“之前的教訓沒吃夠？”姜之南不屑的冷哼一聲，語氣急轉直下，楊清禮還沒見過這樣的他。
“我到底是那裏做的不對，你為什麽就是不肯給我一個機會！”男生似乎是被戳到痛點，他低着頭，剛剛的銳氣漸漸地弱了下去。
“第一，我從來沒和你在一起過，第二，我不喜歡你，這個我說過很多遍，第三我強烈建議你去看看心理醫生，別出來到處咬人。”
姜之南也沒給他留一點餘地，和那男生一起的那群人，他們猙獰的說着惡毒的話語，“跟他廢話什麽，想要什麽就直接搶過來，他就是一個誰都能上的賤-人，有什麽樣的媽就有什麽樣的兒子，就是欠-操。”
那種污穢的詞和話語，就像是一把尖銳的冰刃一下一下的隔開他本就殘破不堪的心，姜之南肩膀顫抖着，眼神冰冷。
楊清禮輕輕地握住了他的一只手，然後對那些人說道，“你們又能有什麽樣的教養，我很好奇，能随口說出這種話。”
“又是你！”那個男生還是認出了他，“關你什麽事，簡直就是多管閑事。”
楊清禮無所畏懼，“別廢話了，一起上，今天就只有兩個結局，第一我把你們幹趴下，第二我送你們進去改造。”
楊清禮不怕打架，相反他在來到這裏之前在他出生的地方，經常被人說是個冷冰冰的怪物，後來父母離婚之後事情發酵的厲害，小朋友們都不和他玩，當着他的面說他是小怪物，所以他的爸爸才會不要他，在幼兒園被同齡的孩子欺負，後來夏韻知道了這件事送他去學了跆拳道，自此之後開始頻繁的換學校。
他知道這世界是好壞并存的世界，他無法預知自己未來都可以遇見好人，他置身于這個善惡的世界，只能僞裝起來，保護那個弱小的自己。
他藏起了獠牙，也會在最後的時機給敵人致命一擊。
那群人被惹惱了，齊刷刷的就上前，就要動手，姜之南卻拉住了他的手，苦笑道，“其實沒必要，他們說得都是對的……”
他在一個殘破的家庭裏長大，感受不及一絲的溫度，母親帶給他的也只是背後沒有光亮的深淵。
“就算世界放棄了你，但你不能放棄你自己。”
楊清禮甩開了他的手，将那群人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姜之南楞在原地，這是第一次有人擋在了他的身前。
最後楊清禮順利的帶着他突出重圍，只是脖頸上被劃了一道口子，沒料到對方竟然會有鋒利的刀具，姜之南送他到了家門口，對他說謝謝。
楊清禮反而笑了，“謝什麽，我們不是朋友嗎，我厲害吧。”
“厲害，一個人打贏了五個。”姜之南笑笑。
就像一個英雄一樣。
楊清禮說：“我也會有害怕的東西，每個人都不是堅不可摧的，我的強大都是僞裝的，我不想讓人看到那個脆弱的自己，只能拼命的保護那個縮在角落的自己，今天在你面前做了一次真正的自己。他彎着唇角，接着微弱·的一點星光訴說着自己的脆弱和另一面。”
“很高興和你成為朋友，姜之南。”
姜之南嘆了口氣，哈哈的笑了起來，“一開始認識你的時候還真的以為你是一只小綿羊啊……現在看來是披着羊皮的狼。”
不，你是最好的小羊，再次謝謝你，姜之南在心裏道。
“很晚了，那麽明天見啊。小羊。”
“嗯，回去注意安全，如果遇到自己解決不了的情況就記得報警，保護好自己。”楊清禮這時候頭腦清醒了，不過他對自己剛剛的行為也不後悔，那群人就是欠揍。
只是楊清禮解決了一個麻煩，卻忘記了另一個“麻煩”。
快到家門口的時候他猛的一頓，掏鑰匙的手停在半空中，他脖子上的傷口該怎麽和小魔王解釋啊……
要不……今晚先不見面了？能躲一會是一會？不行不行，就他們這個距離搞不好路拾會直接來找他都說不準，楊清禮最後還是選擇了先回自己家。
只是他剛到家路拾的信息就來了。
十：回來了？
楊清禮輸入又删除，最後還是回了他。
禮：嗯。
十：過來吃飯。
果然……
楊清禮有點抓狂了，難道就真的躲不過嗎……
禮：今天我就先不過去了，沒什麽胃口。
他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的，楊清禮見路拾好幾分鐘都沒回就以為他放棄了叫他去他家吃飯這個建議，結果這次就直接是門鈴響了。
他無奈，只好去開門。
路拾看起來已經洗完澡了，身上是幹淨的淡淡沐浴露的味道，穿着寬大的短袖，腳上踏着拖鞋。
楊清禮“咳”了聲，刻意的避了避自己被割傷的脖頸。
“那個……你怎麽來了？”
實在是心虛的很。
“胃口不好？胃病又犯了？”路拾卻直直的看着他，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還好此刻的語氣聽起來還算正常。
“沒有，可能是天氣的原因吧……”他說話無意間扭頭，那一瞬間傷口暴露無疑，路拾表情開始變得凝重，楊清禮還不知道他的目光已經放在了自己受傷的地方，還繼續笑着說：“我今天和姜之南去了那家甜品店，蛋糕很好吃，下次我們一起去吧，對了！我告訴你一件很好玩的事……就是那家甜品店是姜之南的姐姐開的，她還是國家航天局的飛行器制造師呢，她……”
“說夠了嗎。”楊清禮一頓，他的話語被路拾冰冷的話語擊中，就像是被扼住了脖頸一般，呼吸困難。
楊清禮低着頭，還是生氣了嗎……
路拾一言不發，拽着他的手就往自己家走，楊清禮還在後頭慌張的解釋道，“其實不是很嚴重的，就是不小心刮傷了，沒什麽問題，我……”
“閉嘴。”路拾再一次強勢的堵住了他話，這下連解釋都不行了。
他被路拾扔在客廳，然後上樓了，楊清禮在客廳和廚房的過道處站着，人家說坐立難安，他現在是站立難安啊。
楊清禮還在想着，待會怎麽和他解釋，他才不會繼續生氣。
站了沒多久，路拾就從樓上下來了手裏還提着藥箱，楊清禮心裏多少有點愧疚，路拾依舊一聲不吭，楊清禮挪着小碎步跟在他後邊，見路拾在沙發上坐下，他也跟着坐在旁邊。
路拾打開藥箱，拿出酒精和棉簽，面無表情的掐住他的下巴，他那張臉無限的在楊清禮眼前放大，他甚至是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在燈光的暈染下淺色的瞳孔，以及微翹又長的眼睫毛，可以在上面停一只蝴蝶，楊清禮想。
路拾動作不算太輕柔，卻也沒有很粗暴，他拿着沾上酒精的棉簽，在他頸側的傷疤上擦拭着，楊清禮沒忍住，“嘶”的一聲，路拾頓了頓，終于說了句話，“疼？”
楊清禮想搖頭，卻想到此刻路拾的大手正掐着自己的下巴，就輕聲的回答道，“有點。”
路拾的動作好像輕了不少，兩人之間的氣氛很微妙，楊清禮見過很多個樣子的路拾，此刻的這個就是溫柔的他，溫柔的時候能把人溺死在水裏一般，真的生氣的時候難以接近，周身都是“不好惹”的氣息，宛如一座不敢靠近的冰山，冷若冰霜。
他可以是溫柔的春天，可以是熾熱的夏天，可以是微涼的秋季，也可以是冰冷的凜冬霜雪。
但都讓人無法拒絕每一個不同的他。
路拾最後給他受傷的地方貼上了創可貼，還交代他不要沾水，如果沾水了就立馬換新的創可貼，楊清禮聽的出神，卻覺得莫名的愧疚，就輕聲說道，“我今天和姜之南一起回來的，路上遇到了一群不可理喻嚣張跋扈的人，我把他們都揍了一頓，臉上的傷……是我不知道他們竟然攜帶了刀具，就被劃傷了一道口子，不過我們沒有吃虧，你知道的，我學過跆拳道還是黑帶，他們最後都被我狠狠的揍了一頓。”
路拾聽了很久都沒有說話，楊清禮心裏有點害怕他這個樣子，他知道這是他生氣的前兆。
果不其然，路拾冷冰冰的話語就砸在了他的頭上，“你平時理智去那了？讓自己受傷的事為什麽就不能多考慮考慮？”
楊清禮被他質問的說不出一個字。
路拾又繼續說：“我不管你和誰交朋友，也不管你和他一起去那，我現在只知道的是你和他一起受傷了，楊清禮，你對自己能不能負點責任？”
楊清禮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這裏脾氣突然就莫名其妙的上來了，“你說我？那你自己背着我去打架的時候呢？結果打架的原因也是因為我，你考慮過後果嗎？路拾，我們都不是小時候了，你在說我的時候我也希望你能夠想想，我也希望你能夠愛你自己，這一點我和你是一樣的。”
楊清禮說完就擡腳離開，頭也不回的回了自己家。
這是近年來，兩人爆發的第一次大規模的争吵。
路拾撐着額頭，情緒低落，他在想楊清禮剛剛的那番話，他剛剛是不是……說太過了。
——
第二天上學的時候，楊清禮故意沒有等路拾，路拾這次也罕見的騎了自行車去上學。
到教室的時候，楊清禮正坐在座位上和唐雲深他們聊天，他一如往常，看起來沒有一點不對勁的地方，路拾卻想了一夜，眼裏看得見的是紅血絲。
大課間的時候廣播站的學姐來找他，說是今天放學之後廣播站會有一個聯誼，和高一的廣播站成員一起，路拾現在根本就沒心情，學姐卻說這次的大家都會在，希望他去，而且可以只露個面，路拾就答應了。
他和楊清禮的事必須找個時間說清楚，他不想這樣下去，他不知道楊清禮到底是什麽樣的情緒，但他快被這樣的情緒摧毀了，他沒辦法忍受楊清禮對他視而不見的态度。
“哎，長的好看的人就是受歡迎啊。”洛明川看見了學姐來找路拾，就感慨了起來。
“路哥可不只是好看啊……我們路哥那是相當的優秀。”韓覺眼神和話語實在是“暧昧”，還刻意拖長了語調。
楊清禮聽了，就是感覺不舒服，他們昨天晚上才吵的架，他可以裝作什麽都沒發生，某人卻不可以。
還跟女生有說有笑的。
挺氣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