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賣部
小賣部
李回歸是個很随和的人，從桌子裏掏出他的大瓷碗，筷子當當當的敲，問宴鴻嘉：“兄弟，有碗嗎？”
宴鴻嘉看着他的碗：“沒有碗，但是有錢。”
“好說！小賣部走着！”
食堂人擠人，各個窗口都排起了長龍。
左篆前面的女生回頭，看見是她，聊了起來：“班長，聽說你們班來了個帥哥，巨帥。”
她一說，周圍頓時豎起了好多只耳朵。
想到同桌濃墨的眉眼，紅潤的嘴唇，從他身前走過時，能清晰的感知到新同學肌肉下的力量，左篆點頭：“确實。”
“叫什麽啊？”
“宴鴻嘉。宴會的宴，飛鴻的鴻，南有嘉魚的嘉。”
“我們班男生說，他看起來不好惹，真的嗎？”
左篆倒沒覺得：“人挺好。”
食堂的菜品從來沒有變過，左篆的食譜也已經固定了下來。
二兩米飯、豆芽、韭菜花炒紅叉燒，今天餓一點，還得加一個鹵肉。
左篆打好了飯菜，走出食堂，在旁邊小賣部前的桂花樹下和舍友聚集，她是第三個出食堂的，還差兩個人。
小賣部人也很多，食堂吃膩了，會來小賣部吃泡面、河粉，或者別的，小賣部還賣麻辣燙，一大鍋，自己挑。
老板娘的配料特別香，左篆饞得流口水，等人的空當，又去買了一根大腐竹，兩個油豆腐殼，要不是碗裝不下了，多少還得來一串海帶。
四、五十個人的小賣部，裏裏外外站滿了人，因為有臺階，個子高的也不顯眼。
但是，宴鴻嘉就好像單獨加了濾鏡一樣，色彩比旁人都要鮮豔生動，左篆一眼就看到他了：“同桌，你買到碗了嗎？”
宴鴻嘉把他那擠在人縫裏的手抽出來，顯擺了一下手裏的超大號瓷碗，還有碗裏沒拆的泡面：“回歸說，現在去食堂排不到好菜了，吃麻辣燙加泡面。”
“篆篆！走啦！”舍友們集結完畢，朝她吆喝。
左篆朝他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下午兩節數學課，範元趴在宴鴻嘉後桌，都打呼嚕了，數學老師站在講臺上，愣是沒發現。
李回歸和宴鴻嘉說小話：“你一來，我同桌睡覺的安全感都拉滿了，聽聽這聲音，多麽的悠揚。”
左篆聽到了，也往後面看去，确實……睡得好安心啊，像頭豬崽。
範元在班級裏是瘦小的那一挂，很多女生都比他高比他壯，宴鴻嘉的身板能給他擋得嚴嚴實實。
“班長，下午去打乒乓球嗎？”李回歸又開始騷擾左篆。
左篆盯着黑板，小聲回應：“去，你占臺子。”
兩人說了幾句，都察覺到對面的轉學生投來探究的目光，李回歸向新同學發出邀請：“數學課完了，第三節課自由活動，我們去打乒乓球，來不來？”
宴鴻嘉不知道什麽是乒乓球，當然想去見識一下：“好。”
一顆粉筆頭丢到了李回歸桌面上，數學老師終于點名：“李回歸，我看你很久了，不要撩新同學說話！不許欺負新同學！”
“我？欺負？”李回歸誇張地指一指自己，偷偷說，“我真是比窦娥還冤……”
趁數學老師背過去板書畫圖，宴鴻嘉往後靠，小小聲安撫李回歸：“請你喝飲料。”
李回歸沒客氣：“冰紅茶。”
今天的數學老師十分給力，沒有拖堂，還提前十幾秒走了。
123班是一樓，占據天然的起跑優勢，搶球臺是毫無懸念的。
“看見沒，這就是我們學校的乒乓球場，”李回歸自豪地向新同學介紹，“不多，也就十來臺。”
乒乓球場就在教學樓前面，和高一樓只隔了一條綠化帶。
一排六臺，一共兩排，連着升旗臺在同一個大臺階上。
他們班打乒乓球的有六個，占了三臺，非常豪橫。
左篆拍拍她的球拍：“同桌，會打乒乓球嗎？”
宴鴻嘉搖搖頭：“不會。”
但是他非常上道，後撤兩步：“你們先打，朕——（正）熱着，先去買水了。”
左篆也沒發現宴鴻嘉差點說漏嘴的字眼，點點頭，開始扇拍子，催李回歸發球。
宴鴻嘉暗暗松了口氣，還好應付過去了，這才半天，差點就把自稱“朕”的問題給忘了，以後可怎麽辦！
他可是眼光卓遠的偉大雄主啊！
等宴鴻嘉走後，左篆和李回歸開打，她聽見李回歸笑着八卦：“诶，你知道你同桌多受歡迎嗎？中午在小賣部門口吃泡面的時候，其他班的人都知道他叫宴鴻嘉了。”
左篆想到了中午打飯的時候，遇見的高一同學找她打聽宴鴻嘉的事，點點頭：“确實。”
打到十比十，宴鴻嘉帶着三瓶飲料回來了。
左篆接過宴鴻嘉遞來的椰子汁，熱氣騰騰的手心瞬間降溫：“我還有？謝了。”
李回歸也拿了自己的冰紅茶：“啧。讓左篆沾光了。”
左篆：“呵呵。”
中場休息，宴鴻嘉接替左篆的位置，和李回歸打。
球場上，李回歸叭叭不停，吵得要死：
“可以哦，小夥汁~”
“看我一個，水上漂——卧槽？兄弟有天賦在身上的，我可以向隔壁乒乓球隊推薦你。”
“同學！”
左篆在旁邊的空臺子坐着，看得專注，直到有人走到她身邊才發現，人家在叫她。
那女生穿着校服，也掩蓋不了身上的文雅氣質，她笑起來特別清秀：“不好意思，我想問一下，那個黑衣服的男生……他有女朋友嗎？”
哇哦。
“不知道，他是今天剛來的轉學生。”左篆如實回答。
那個女生又靠近了一點，看向她手裏的飲料，用更小聲的聲音問：“能不能麻煩你幫忙問問，我請你喝椰汁。”
左篆想想：“可以啊，你今晚來找我，文123班，說‘找班長’就行。”
擊掌為誓。
女生走後，圍觀的那一群女生也不留了，李回歸問：“她誰啊？”
左篆：“141班的。”
“先不打了。”宴鴻嘉也走到空球臺，挨着左篆，坐上球臺，咕嘟咕嘟喝水。
他長得有些攻擊性，總讓人一眼覺得不好惹，眼尾微挑，下巴不是尖的但還是沒肉，随着吞咽喉結上下滾動，手臂肌肉線條漂亮，背微微弓起……
左篆趁他休息，馬上問：“同桌，你有女朋友嗎？”
“噗——”
“噗————”
宴鴻嘉被嗆到，咳順暢了才擡頭，眼尾和鼻尖都通紅：“……沒有。”
不管是作為皇帝晏游，還是男高中生宴鴻嘉，都沒有！
記憶的深處，他爸媽、他老師、他以前學校的領導的聲音，悠遠綿長：
學生就要好好讀書！
不！許！早！戀！
李回歸當時也在喝水，蹲在地上咳得天昏地暗，這次擡頭一看，左篆的暗笑正好撞進他的視野中，叫他不得不多想：
這什麽意思？是不是我想的那個意思？
哦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