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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大爺

大爺

就在他們向前走時,忽見對面圍了一小撮人,皆為新生。

鐘一山素來不喜看熱鬧,正想離開卻被嬰狐硬拉過去,“什麽事兒什麽事兒!是不是有誰倒黴了?”

面對嬰狐這種雖然我倒黴,但要是看到比我更倒黴的人,我就會好受一點的扭曲心理,鐘一山不予置評。

人群中間,範漣漪被同組兩位組員踹到地上,其中一位組員的腳正死死踩在範漣漪腿踝位置,狠狠用力,“現在還想發號施令,你當自己還是尚書府的掌上明珠呢?也不撒潑尿照照你現在這副蠢德行!你自己說,你有什麽資格當組長!”

說話的是定都侯麾下龍魂營裏劉恺校尉的兒子,劉昊寧。

單論功夫,劉昊寧還是弱,否則也不用靠着旁邊組員幫忙,才把範漣漪給撂倒。

“當初是你們選的我!”範漣漪被打的灰頭土臉,嘴角滲出血跡,整個人被迫趴在地上狼狽不堪,眼中狠戾卻半點不減。

劉昊寧‘呸’了一聲,“那是因為當初你有一個當兵部尚書的爹,你現在有什麽?死爹沒人要的落魄貨,本大爺不把你攆出這個組,那是我仁慈!”

“王八蛋!我殺了你……”範漣漪紅了眼,猛一掙紮惹的劉昊寧冷不妨朝後趔趄。

劉昊寧立時急了,提劍狠劈。

其實鐘一山沒想插手,範漣漪之前那副嚣張勁兒,跟此刻劉昊寧比也不遑多讓,但不可否認的是,範漣漪有股子義氣在裏面。

反倒是劉昊寧當衆戳人軟肋,多不仗義呢。

鐘一山剎那之間瞬移,手起劍落。

“呃……”劉昊寧棄劍,單手狠狠攥住手腕,擡頭時睚眦猙獰,“鐘一山你幹什麽!”

“對不住,手滑了。”鐘一山無辜又無害的眼睛,把劉昊寧氣的直跳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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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劉昊寧再欲開口時,從地上爬起來的範漣漪突然出招,狠劈鐘一山。

如此神轉折看呆衆人,鐘一山倏然閃身避開,自嬰狐手裏飛出來的石子,幾乎同時擊中範漣漪手腕。

“範漣漪你是不是傻?”嬰狐湊到鐘一山身邊,頂着那張腫|猖的臉,特別義憤填膺。

“鐘一山!這一切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會淪落到今日這種境地!我不會放過你!”範漣漪撕心裂肺一樣嚎叫,字字句句如椎心泣血。

面對範漣漪指責,鐘一山只是搖頭。

這孩子長的太歪,除非回爐重造,否則根本沒法兒正三觀。

鐘一山承認他動過範鄞,但範鄞之死與他無關。

“真傻了。”嬰狐拉着鐘一山走出人群,“管他們狗咬狗,我們就後腦勺兒!”

鐘一山深以為然。

然而範漣漪卻突然追過來擋在面前,“鐘一山,總有一日我會打敗你!總有一日我會讓你跪在我面前磕頭謝罪!”

“謝謝,請你讓開。”嬰狐直接伸手把範漣漪撥到一邊兒,拉着鐘一山揚長而去。

武院鐘聲起,衆人終作鳥獸散。

今日朝徽的教習內容很簡單。

二十人,五組,車輪戰。

簡單說,由鐘一山為組長的第一組,選一人上擂臺,餘下四組抽簽決定誰先對戰,輸者下臺,贏者繼續,十六對四的原則。

嬰狐舉手有疑問,既然抽簽,一組為什麽沒有選擇?

朝徽的回答是,周生總教習正在綠沉小築閑的長毛,嬰狐要是不想參加可以去過陪他。

嬰狐覺得自己還是留下來,這樣活着的機會應該比較大。

對戰開始,鐘一山派出嬰狐,上臺迎戰段定。

段定武功不弱,差不多與嬰狐在臺上周旋幾十個回合方才落敗。

緊接着是段定組內三位組員,依次落敗。

看出嬰狐已至極限,鐘一山這才叫下嬰狐,改由侯玦上場。

然而跟嬰狐不同,鐘一山沒有讓侯玦以一敵四再下來,而是加上頓星雲跟他,三人輪流。

嬰狐在鐘一山下擂之後把他叫到旁邊,“你幾個意思,累傻小子呢?”

“鴻春劍譜的精髓講究的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加上你所修習的清心經,并不能短時間內恢複內力,所以相信我,讓你中途停下來的後果,絕對不會比現在更好。”鐘一山言簡意赅道。

對于鐘一山的解釋,嬰狐無比震驚的瞪大眼睛,“你這麽了解我……該不是對我動心了吧?”

“不,動心什麽的不适合我,我這個人一般比較喜歡動手。”

于是在侯玦把重酒敗下擂臺之後,臺下鐘一山也成功用拳頭,讓嬰狐知道了他對他是怎樣一種動心。

此刻站在擂臺上的是範漣漪,而此時該上擂臺的人輪到了鐘一山。

實力上的差距顯而易見。

不想鐘一山正欲走上去,卻被頓星雲攔住,“這場我去。”

鐘一山微怔,卻見頓星雲淺淡抿唇,未作解釋。

只是一個眼神,鐘一山已經讀懂頓星雲的心思,難免感激。

念範漣漪喪父之痛,他不想讓範漣漪在擂臺上難堪,可以那丫頭的脾氣,若跟自己對上必然死拼,場面應該會很亂。

最後無端讓別人看熱鬧,自己還落得個冷心冷肺、醜男欺惡女的話柄。

擂臺上,範漣漪果然不服,“應該鐘一山上來!”

“請。”頓星雲拱手之時,朝徽敲響擂鼓。

三十來個回合之後,範漣漪敗。

鐘一山知道,以頓星雲的本事,十招之內想要贏範漣漪,簡直輕而易舉。

這就是他最欣賞頓星雲的地方,心存善念。

接下來的一場,則是鐘一山跟劉昊寧。

劉昊寧不服,點名要跟嬰狐一戰。

嬰狐已樂哭,小爺就算三而竭也能打的你滿地找牙好嗎!

“你說了不算。”鐘一山擡手拱拳,淡漠開口。

劉昊寧視線回落到鐘一山身上,“事先可得說好,本少爺若打到你求饒,你可別去鎮北侯那裏哭鼻子!”

“不會。”鐘一山原本想讓劉昊寧三招,不過他現在反悔了,“學院之事無關朝堂,這是院訓。”

劉昊寧其實一直不服鐘一山,他覺得鐘一山能得武院頭籌,靠的是臉和身份,大家都讓着這病痨鬼!

這會兒有機會證明這一點他自然願意,尤其剛才鐘一山還偷襲過他。

擂臺上,鐘一山決意不讓劉昊寧,但也不會先出手。

于是在劉昊寧躍出一步,長劍直刺咽喉的時候,鐘一山方才動作……

鐘一山出劍的動作異常緩慢,腰側木制劍鞘卻似承受不住般微微顫抖。

擂臺上,劍鋒帶動氣流急湧,劍尖就要刺中咽喉。

擂臺下,頓星雲與侯玦相視一眼,站在二人背後的嬰狐,眸色也跟着亮了一亮。

倏然,鐘一山突兀執劍上挑!

‘砰……’

木劍猛烈撞擊,發出刺耳摩擦,衆人愣神之際兩柄木劍皆脫手,齊齊飛射而出。

“啊……”

待衆人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兩柄木劍正插在尉思金腳下,貼着錦緞長靴入地三寸!

尉思金是城門都将尉遲辟之子,也就是剛剛幫着劉昊寧把範漣漪踢在地上的那一個。

眼見兩柄木劍從天而降,差點兒沒斷了尉家香火,尉思金吓的‘嗷嗷’大叫,活像殺豬一樣。

臺上,劉昊寧扭回頭,瞪大眼睛怒目低吼,“你故意的!”

“請。”鐘一山擡手拱拳,平靜開口。

劉昊寧好似受到極大屈辱,跺步猛沖向鐘一山,重拳直擊過去。

鑒于拳腳上的功夫殺傷力小,所以一直都有一力降十會的說法。

劉昊寧自信徒手對戰鐘一山他有優勢,下手狠辣決絕,不留半點餘力!

然而,鐘一山只用兩根手指,便将劉昊寧重拳截住,且在瞬間以指化掌朝下狠掰,擂臺上傳來‘咔嚓’一聲。

衆人唏噓!

“呃……”

劉昊寧吃痛,卻因為極怒而沒有立時收手,擡腿狠踢向鐘一山腰腹。

所以說有些人,作死都不會有人攔着,明知道實力上的差距根本無法逾越,偏偏不懂得見好就收。

眼瞧着劉昊寧踢腿過來,鐘一山閃身之際,左腳剛好踩中劉昊寧腳踝,“別動。”

‘咔嚓……’

聲音是從劉昊寧腳踝處傳過來的。

對此,鐘一山特別無語,“不是告訴你別動了。”

鐘一山是想教訓劉昊寧,但他沒想下重手。

劉昊寧被人從擂臺上擡下去的時候,眼睛死死瞪着鐘一山,鐘一山則應了嬰狐那句話,管你瞪不瞪,我就後腦勺兒。

車輪戰結束,以鐘一山為組長的第一組,以絕對優勢贏得這場比試。

或許在很多人眼裏,這場試練是為了讓每一位新生,都能展現出自己的實力,但也有聰明人看得出來,朝教習真正想要試練的,只有第一組。

有些事不用腦子都可以想出來,這一屆武院新生中,以鐘一山為首的第一組,他朝必定威震四方……

練武場上,鐘一山正想走時卻被範漣漪攔住,“你越是這麽做,就代表你越心虛。”

鐘一山不想說話,但也沒有繞開。

“你以為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我就會倒下?不!總有一日,我會讓所有欺負過我的人,付出代價!”範漣漪眼眶赤紅,眼淚分明在眼圈裏滾動,她卻拼着命沒讓它們掉下來。

與之前嚣張跋扈不同,現在的範漣漪骨子裏有一股倔強勁兒。

鐘一山終于相信,只有經歷過挫折和磨難,才會讓人慢慢長大。

如她前世,曾死一樣的痛過……

範漣漪并沒有糾纏太久,此刻嬰狐來到鐘一山身邊,視線望向那抹離開的背影,“剛才幹嘛要替她出頭?”

“瞧她可憐。”除了可憐,鐘一山覺得範漣漪并不是無藥可救。

“我也可憐!”嬰狐把臉湊過來,“你也幫我出一出頭好不好?”

“不好。”

鐘一山也不傻,沒有實力支撐的前提下,任何義氣都是愚蠢,他自信能把劉昊寧打到橫着下擂臺,也自信能被周生良打到橫着入棺材。

“喂,你這話聽的本公子很想哭啊!”嬰狐不理解,自己在鐘一山心裏還不如範漣漪?

下一瞬,鐘一山突然停下來,轉向嬰狐。

“幹什麽?”

“等你哭。”

直至嬰狐暴走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內,鐘一山方才啓步,離開太學院。

此刻車廂裏,早已有人看了半天熱鬧。

溫去病對嬰狐沒有好印象,一個天地商盟查了兩個月,沒查到半點蛛絲馬跡的人,讓他覺得危險。

莫名的,他總覺得嬰狐早晚要壞他大事。

對于溫去病不請自入的行為,鐘一山表示已經習慣。

但習慣不代表就要縱容。

“想不想知道範鄞是怎麽死的?”就在鐘一山伸手想要拉他衣領的時候,溫去病直奔主題。

果然,鐘一山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

依溫去病所言,範鄞是被人活活掐死的,而非上吊。

車廂裏,鐘一山默不作聲,目光炯炯看向溫去病,像是要在他臉上看出一朵花。

時間定格,車廂裏一片靜寂,鴉雀無聲。

“然後呢?”鐘一山終于忍不住問一句。

“沒有然後了啊。”溫去病搖頭。

鐘一山笑了,笑容裏帶着刺骨的寒意,他

當然知道範鄞不是上吊而死。

他想知道的是誰把範鄞給掐死的!

幸而在鐘一山動手之前,溫去病說了句很有意義的話,“如果你想,我可以帶你去見範鄞的屍體!”

這句話成功替他擋過一劫。

“範鄞昨日已經入土,你怎麽帶我去見他。”鐘一山詫異看向溫去病,眼睛裏充滿疑惑。

且先不論溫去病有什麽辦法,鐘一山奇怪的是,溫去病為何會對這件事如此重視。

“本世子讓畢運偷梁換柱,所以昨日被埋的那個不是範鄞……”溫去病刻意環顧左右,湊到鐘一山身邊,“躺在本世子府裏的那個才是。”

鐘一山聽罷之後,重新審視溫去病,目光深深淺淺,“楚王把手伸到周國了?”

溫去病想了想,點頭道,“楚王懷疑範鄞之死有內幕,叫本世子暗中查探,所以我就把範鄞的屍體給偷出來了。”

“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鐘一山并不驚訝楚王能派細作到大周,他驚訝的是楚王為何會選中溫去病,腦抽了還是怎樣!

“想清楚了,本世子雖然把這個秘密告訴你,但我不會讓楚王知道你知道這個秘密。”溫去病信誓旦旦。

鐘一山都不知道該誇溫去病點兒什麽,“何時帶我去見範鄞的屍體?”

“今晚。”溫去病低聲道。

鐘一山沒有拒絕,即便他其實對範鄞之死并沒有太上心,但事有異常必為妖,如果有可能,他想知道朱裴麒為何一定要殺範鄞……

夜,星稀月朗,蒼穹如墨。

月光朦胧仿佛輕紗般透過窗棂,灑向地面淩亂的華裳。

青色繡帳內,揮汗如雨的鴛鴦,交勁纏綿,錦榻不堪重負吱呦作響。

穆如玉的秀發如海藻般鋪在錦枕上,好似蕩起細碎的波紋,直至朱裴麒一聲低重的喘氣,這場攻城略地的征伐才算歇止。

空氣中的藥效盡數散去,朱裴麒像是被人抽淨力氣般倒在軟榻上,神志漸漸清醒。

他原意只是想陪穆如玉用膳,根本沒想留下來,誰知在用膳的時候,就有些蠢蠢|-欲|-動了。

到底是他太空虛,還是穆如玉太有魅力?

“太子殿下……”穆如玉青蔥玉指,撫上朱裴麒的胸口,聲音甜膩,麻酥入骨。

朱裴麒莫名有些煩躁,拉開穆如玉手指,“我還有很重要的奏折沒有批閱,你先睡。”

沒給穆如玉挽留的機會,朱裴麒起身走下軟榻,撿起地上淩亂的衣服離開白衣殿。

不多時,秋盈從外面走進來,內室裏還殘存幾分旖旎氣息。

“娘娘,太子殿下怎麽走了?”秋盈将地上的衣物撿起來,小心翼翼走到床榻旁邊。

穆如玉緩慢起身,錦被從肩頭滑落,露出雪色肌膚,“鐘一山。”

“什麽?”秋盈以為自己聽錯了。

“剛剛,朱裴麒在這軟榻上,在本宮身上的時候……喊的是鐘一山的名字!”穆如玉陰眸如水,錦褥被她扯的褶皺變形。

秋盈不可思議,“太子殿下真對鐘一山……”

“他若喜歡鐘一山,當初何必殺了穆挽風!有太子妃作遮羞布,豈非瞞天過海!”穆如玉恨意頓起,美眸透出狠戾。

“可奴婢聽含光殿那邊傳來消息,說是皇後叫流珠去找過沈稣,好像是看上沈尚書的二女兒沈藍嫣了呀。”秋盈不解,“如果太子跟皇後有意招納鐘一山,應該不會同時間去探沈酥的口風吧?”

穆如玉幽眸愈深,“這有什麽難理解,鐘一山主武可威鎮前朝,沈藍嫣主文能統協後宮,他們母子這是想文武全收,只是他們打的如意算盤裏,本宮連顆算珠都不是……我這是出局了嗎?”

“不會!娘娘怎麽可能出局!”秋盈安慰。

“本宮當然不會出局。”穆如玉垂眸,手掌輕輕撫住自己小腹,“只要有了孩子,本宮必定會成為笑到最後的那個人。”

“娘娘一定會懷上龍種!”秋盈信誓旦旦。

“沈酥可有回話?”穆如玉收斂眼底恨意,冷聲問道。

秋盈點頭,“沈酥好像以沈藍嫣學業未成為由婉拒了。”

穆如玉想了片刻,“明日你将本宮那個不争氣的哥哥叫進宮。”

沈酥跟沈藍嫣不足為患,她真正擔心的人是鐘一山……

花無百日紅,樹有萬年青。

夜已深,烏雲蔽月,寒風陰涼。

鐘一山依照約定到了世子府,如期在府門口看到了等他多時的溫去病。

一身黑裘,一盞幽燈。

不得不說,溫去病把氣氛渲染的非常好,随便一個動作乃至一個眼神,都将鬼鬼祟祟四個字诠釋的非常到位。

鐘一山一度懷疑這裏到底是不是世子府。

“跟我來。”溫去病朝鐘一山作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轉身帶其直奔後宅。

世子府并不是很大,可原本不過半盞茶該到的地方,溫去病帶着鐘一山硬是前前後後繞了一柱香的時間。

待二人推門進屋,鐘一山恍然之前他們在這間屋子外面,至少經過五次。

“你在想什麽?”溫去病祁插上門闩走過來時,鐘一山忍不住開口。

溫去病先茫然一陣,随後的解釋是,怕人跟蹤。

鐘一山哭了,被溫去病的蠢給感動哭了。

楚王你眼瞎啊,派溫去病這種智商的物種當細作,本大爺真是可以坐看楚國自取滅亡的那一日了。

“範鄞屍體在哪裏?”鐘一山不想對溫去病的愚蠢作出評價,因為詞窮。

溫去病聞聲走去內室,點燃燭燈時吹了手裏的燈籠。

于是鐘一山看到了,範鄞屍體就那麽直挺挺被擺放在內室靠牆的木床上,身上自頭到腳蓋着一抹白布。

換作別人,鐘一山定指着那人鼻子破口大罵。

沒有密室咩!

這麽重要的玩意不該藏到密室裏咩!

腦袋長了黴還是沒長腦啊你!

但因為眼前之人是溫去病,鐘一山覺得一切都是可以理解的。

此刻站在木床旁邊,鐘一山掀起白布,範鄞那張已經出現屍斑的臉赫然映入眼簾。

之前仵作驗屍的解刨物,已經溢流到外面,除了頸間吊痕餘處并無異常。

是以,鐘一山視線直接落在範鄞頸間,擡手微頂下颚。

果然,範鄞脖子上的确有一道紫色勒痕。

“如果是活着上吊,表現出來的勒痕在前颚應該重一些,死後被人吊上去的勒痕相對均勻。”這些對于鐘一山來說是常識,他說出來,是想讓溫去病聽得明白。

溫去病知道自己在某人眼裏智商有問題,索性也不解釋,點頭一副了然之态。

緊接着,鐘一山拿過溫去病手裏燭燈,貼近範鄞脖頸。

仔細看,範鄞脖頸那道紫色勒痕上,有兩處顏色特別重。

鐘一山下意識伸手過去,顏色重的地方與他右手環指跟尾指十分相近。

“發現什麽了?”溫去病狐疑問道。

一般情況下,扼人脖頸之時,最為用力的應該是拇指,食指跟中指,所以這三處的顏色才應該最深,而範鄞頸上的顏色剛好相反。

鐘一山一瞬間想到了一個人。

溫去病看出鐘一山神色異樣,心底微動。

他應該是猜到什麽了。

“是被人勒死的。”鐘一山無比緩慢抽回手指,眼底光芒與燭燈一般忽明忽暗。

他想到一個人,卻知不會是那人。

“那你覺得他是被誰勒死的?”

因為鬼面佛的出現,溫去病懷疑到了十三将裏那個叛徒,加上範鄞死的蹊跷,他很想從鐘一山口中得知有關十三将将主的事。

鐘一山替範鄞蓋好白布,轉身走向方桌,“你未免太看得起我。”

“現在怎麽辦?”溫去病知道鐘一山不會說,只得先跟過去。

鐘一山聞聲不語,看了眼溫去病又看了眼範鄞。

用問嗎?

現在還有比把範鄞入土為安更重要的事嗎?

然後鐘一山就離開了,一句有用的話都沒留下……

府門處,溫去病看着鐘一山消失的背影,眸色漸深。

“畢運你說,他是不是猜到什麽了?”溫去病能看出來,那一刻鐘一山的表情很有問題。

“不知道。”虛空中,畢運的聲音顯得極為缥缈。

溫去病撫額,“你能不能出來跟我說話。”

畢運立現。

然後溫去病就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依照平日作息,鐘一山從世子府回來之後,直接拿出魚玄經擺在床榻上,自己則盤膝靜坐,慢慢提起丹田之氣。

內功心法的修行,勤奮雖不見其增,日有所長,懈怠雖不見其損,日有所虧。

鐘一山自修行那日起,便沒有一日懈怠過。

如今在鐘一山面前,魚玄經已經不是一幅簡單的潑墨山水,而是無數條深深淺淺的墨線,這些墨線相對應的,又像是人體內無數條或粗或細的經絡。

此時若有人在房間裏,必能看到鐘一山周身,似被一股化形的白色氣流圍繞,宛欲成仙。

時間緩緩流逝,鐘一山氣沉丹田,慢慢睜開眼睛。

腦海裏下意識浮現出驚蟄的身影。

他在溫去病府裏想到的那個人,就是驚蟄。

驚蟄修習的內功心法很奇特,以致于他每每出招時,力量重心與常人不同。

簡單說,別人拍一掌,重力在掌心。

他拍一掌,重力在五指。

然而範鄞怎麽可能是驚蟄殺的呢。

白衣殿內,驚蟄死的那麽慘……

深夜的魚市,寂靜無聲。

衡水門屋頂有一人影閃入,片刻而出。

正廳裏,夢祿仿若雕塑般坐在主位,半黑半白的臉上,那雙眼緊盯着橫梁。

之前茨城傳來消息,說已經找到新的錫礦來源,如此他便可以安心與紅錫坊鬥到底,加上朱裴麒有吞并魚市的野心,食島館理所當然成了第一個他想要消滅的對象。

剛剛離開的黑衣人是夜叉門信使,那信使拿了他的錢,便會替他去劫食島館近幾日運進皇城的貨。

想當年,穆挽風費盡心力想要保持魚市勢力平衡,防止一家坐大。

而今,他要親手毀了這一切。

知道為什麽嗎?

夢祿看着橫梁,漆黑瞳孔漸漸收縮。

因為你看中她,你把她看的比你的命都重要,比我都重要……

一夜無話。

第二日,鐘知夏自鎮北侯府出來時,剛要上轎,便見穆驚鴻突然跑過來,滿目殷勤站在自己面前,笑的特別開心。

鐘知夏從來沒喜歡過穆驚鴻,尤其在碧瀾園之事跟穆如玉被封側妃之後,她很清楚屬于穆家的風光已經不在。

而與鐘知夏剛好相反,穆驚鴻終于等到妹妹松口,他可以光明正大與知夏在一起了!

“知夏,你可知我有多想你?”穆驚鴻深情凝望,惹的鐘知夏臉色燥紅。

不等穆驚鴻再開口,鐘知夏将其拉到侯府拐角處,“大人以後莫要再說這種不着邊兒的話,因為上次的事,知夏在皇城裏已經沒法兒做人了。”

穆驚鴻就跟瞎了一樣,根本看不到鐘知夏神色中的疏離和眼中怨念,一把拉住鐘知夏的手,“以前是因為我有婚約在身,現在不一樣!知夏妹妹你放心,明日我便到鎮北侯府提親,我們終于可以名正言順在一起了!”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鐘知夏深知拖拉下去只會對她不利,于是抽手。

“驚鴻哥哥,放棄吧……”

即便決絕,鐘知夏依舊不想跟穆驚鴻撕破臉,“當初因為馬予曦的事,外面已經說的很難聽,祖母嫌我給鎮北侯府丢臉,大伯多一眼都不想看到我……如果我真嫁給你,豈不坐實外面那些捕風捉影的傳言……”

“管他們做什麽,只要我們彼此相愛就行了!”穆驚鴻突兀伸手攥住鐘知夏雙肩,“等你嫁給我,就不用在鎮北侯府裏寄人籬下,我一定會讓你幸福!”

“我不會嫁給你……對不起,我不能敗壞鎮北侯府百年名聲……”鐘知夏美眸含淚,凄苦拒絕的一刻,分明看到不遠處行過一輛馬車。

“可是……”未及穆驚鴻開口,鐘知夏突然跑向剛剛經過的那輛馬車。

穆驚鴻轉身之際,鐘知夏已然攔下馬車!

車夫拽緊缰繩的時候,車廂裏出來一人。

看着眼前之人,鐘知夏眸色驟涼。

為什麽不是溫去病?

“鐘二姑娘,好巧!”從車廂裏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吳國質子,吳永衛。

鐘知夏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

事巧,人不巧!

“知夏你這是做甚,你攔他幹什麽!”見是吳永衛,穆驚鴻立時追過去想要拉回鐘知夏。

情急之下,鐘知夏不得不朝吳永衛伸出手。

跟吳永衛走,也好過在這裏跟穆驚鴻糾纏不清。

馬車揚長而去,穆驚鴻仿若雕塑般定格在原地,眼底寒意驟濃……

車廂裏,鐘知夏意外看到了溫去病。

她就說,這明明是溫去病的馬車。

“溫世子也在?知夏還以為……”鐘知夏一改冰冷之态,神色嬌羞。

溫去病淺笑,“吳世子定要出去解救鐘二姑娘于危難,本世子只好躲在裏面不出聲。”

被溫去病這麽一說,吳永衛臉紅,“別胡說!”

“沒胡說啊,鐘二姑娘不知道,剛剛看到穆驚鴻糾纏姑娘的時候,吳世子差點兒跳下去跟他拼命,但考慮到姑娘名節,吳世子才算作罷。”溫去病朝吳永衛使了眼色。

“沒錯!若非溫去病提醒本世子,本世子定要好好教訓穆驚鴻那個混蛋!”吳永衛挺直身子,信誓旦旦。

同一時間,溫去病跟鐘知夏皆愣。

“知夏多謝溫世子,若非溫世子考慮周全,我只怕又要成為滿皇城的笑柄……”鐘知夏泣淚感激之餘,溫去病卻是看向吳永衛。

話是這樣接的?

活該你打一輩子光棍兒!

馬車經過玄武大街時突然停下來,溫去病下車,馬車複啓。

所以說吳永衛就喜歡溫去病這樣的朋友,關鍵時刻特別識實務。

“鐘二姑娘想去哪裏?”車廂內,吳永衛緊張坐在鐘知夏對面,說話時雙手來回摩挲,不時咽着唾沫。

“太學院。”鐘知夏柔聲開口,眼中透着掩飾不住的失望,“吳世子經常與溫世子在一起嗎?”

聽到鐘知夏主動與自己說話,吳永衛興奮不已,“經常!只要本世子一句話,他随叫随到!”

吳永衛想着重表現一下自己的威望,可在鐘知夏聽來卻異常刺耳。

若非吳永衛生的好,他何德何能敢這樣欺負溫去病!

就像鐘一山,若不是倚仗甄太後跟鐘勉,他算什麽東西!

如此一想,她這心便與溫去病又近了一分……

幽市,天地商盟。

溫去病堅信昨夜鐘一山從範鄞屍體上看出端倪,可他半個字都沒跟自己透露,多麽的不仗義。

當然,鐘一山或許因為他是溫去病,所以不說。

換作他是顏回,則另當別論。

巧在今晨顏慈傳來消息,說是鐘一山在天地商盟等他。

二樓雅間,鐘一山見房門開啓,立時起身。

溫去病踱步而入,意态悠閑。

鐘一山對這位盟主的敬重上輩子就有,但尊崇卻是從這輩子借錢開始的。

想要考驗一個人的品性跟氣度,借錢啊。

借錢才能看出是不是真愛啊!

“坐。”溫去病并不知道鐘一山此時的心理建設,否則他一定會特別直白告訴鐘一山。

他這輩子不需要真愛,他這輩子已經把自己完完全全獻給了佛祖……

“又來打擾盟主,一山慚愧。”待溫去病入坐,鐘一山恭敬施禮,方才落座。

看着眼前的鐘一山,溫去病忽然在想,他要是把面具摘下來,也不知道鐘一山會是個什麽表情。

總會有那麽一日,卻不是現在。

“言重了,二公子有事請講。”溫去病看似淡定,實則迫不及待。

鐘一山微微颌首,“一山想請教盟主,如今這江湖上,有哪位高手修的內功心法與霸影訣相似。”

溫去病知道霸影訣,他甚至知道範鄞死于霸影訣之手。

他不知道的是,十三将将主裏到底有沒有人修習這種功法。

“很多。”溫去病停頓片刻,“為何要問霸影訣?”

他以為,鐘一山會有所保留。

事實上,鐘一山除了他是鹿牙這件事沒說,其餘事都解釋的非常清楚。

包括範鄞屍體出現在溫世子府。

于鐘一山,他說這些想要表達的意思只有一個,信任。

于溫去病就不同了,他真是做夢都沒想到,鐘一山能分分鐘把他賣的這麽徹底!

“溫世子偷了範鄞的屍體?”溫去病佯裝遲疑。

“朝堂之事複雜,好在溫去病這個人并不複雜。”鐘一山淡聲回應。

溫去病感謝鐘一山口下留德,沒直接說他蠢。

“哦。”溫去病看似無意點頭,“冒昧問一句,二公子既知霸影訣,想必是認識修煉霸影訣的人?”

如果之前,鐘一山對眼前男子的問題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但此刻,他猶豫了。

看出鐘一山為難,溫去病卻沒有給他臺階下。

溫去病要的,就是這個答案。

“前太子妃麾下金陵十三将将主之一驚蟄,修習的便是霸影訣。”

在眼前男子面前,鐘一山終于放下最後一絲芥蒂,将這天底下只有他知道的秘密說出來。

沒待溫去病開口,鐘一山端正身姿,“當日盟主向一山伸出援手,一山至今感激,但有件事我卻一直沒有對盟主直言,今日既然提到金陵十三将,一山不妨說一說。”

鐘一山的眼神堅定而又執着,溫去病一瞬間心痛。

他以為那件事過去很久,再提起來他至少不會像當初那樣難以承受。

可原來時間越久,他心底那份遺憾就越無法釋懷。

或許,永遠都不會釋懷……

“一山不才,正是前太子妃穆挽風麾下副将,鹿牙。”鐘一山在賭,賭她的直覺。

上輩子就算從未與顏回見過面,可她總覺得在她與顏回之間,有那麽一絲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惺惺相惜。

憑這份惺惺相惜,她賭顏回會容自己。

溫去病沉默許久,擡起頭,“我早就知道。”

鐘一山驚愕,一瞬間有冰涼的東西滾出眼眶,毫無預兆。

她終于明白何以顏回會毫無理由,不求回報的幫她,原來那份惺惺相惜,不僅僅只是她自己的感覺。

英雄惜英雄,好漢識好漢,說的就是她跟顏回……

直到鐘一山離開,溫去病都沒有把十三将将主裏有叛徒的事說出來。

溫去病怕鐘一山會承受不住打擊,行事出現偏頗。

複仇之路漫漫,走錯一步都會招致滅頂之災。

而且他聽得出來,鐘一山對驚蟄的評價甚高,更細數三次驚蟄為救穆挽風死裏逃生的經歷。

然而十三将将主裏,哪一個沒有過這樣的經歷呢!

前事不論,誰活着,誰就是叛徒……

太學院外,吳永衛先一步跳下馬車,伸手時卻被鐘知夏似是無意避開。

“要不……本世子在這裏等你?”吳永衛難得跟鐘知夏說上話,自是戀戀不舍。

鐘知夏急忙搖頭,“吳世子還是先去忙,我……”

吳永衛雖然失望,卻也沒再糾纏,“那就……改日見。”

鐘知夏恭敬俯身,送走了吳永衛。

“看得出來,吳世子對你有意思。”唐瑟瑟拉起鐘知夏,朝文府走過去。

“之前碧瀾園的事鬧的滿城風雨,我百口莫辯,偏又哪個都得罪不起……”鐘知夏苦澀抿唇時,分明看到餘光裏的範漣漪。

眼見範漣漪默默走向武院,鐘知夏朝唐瑟瑟歉意點頭之後跑過去,“漣漪!”

範漣漪沒想到鐘知夏會叫住她,短短半月她已嘗盡人情冷暖,世态炎涼。

“漣漪對不起,之前我本想去範伯父靈前吊唁,可大伯……”鐘知夏拉住範漣漪的手,“你還好嗎?”

“我還好……我,沒事。”看着鐘知夏的手,範漣漪心底泛起一絲暖意。

她怎能以為鐘知夏會是那樣的人,這分明都是鐘一山的錯!

“無論如何你都要振作起來,範府的榮耀還要靠你争取!”鐘知夏沒有‘放棄’範漣漪,沒有了範鄞的範漣漪,簡直是她最稱手的一把刀。

範漣漪感激落淚,她跟鐘知夏發誓,總有一日她會把屬于範府的榮耀給奪回來。

直至将範漣漪送去武院,鐘知夏方才轉身。

這時,唐瑟瑟還在等她。

在唐瑟瑟看來,鐘知夏能對範漣漪雪中送炭,十分難得。

這個朋友,值得交……

兵部侍郎的位子定下來了,由尚武侯頓孟澤長子頓無羨擔當。

同樣自外面歷練而歸,頓無羨比鐘長明要強太多。

單是戰功就比鐘長明多了三冊,無論資歷還是背景,頓無羨都當之無愧。

但是,頓無羨這個人有問題……

頓無羨的問題是,他是朱裴麒的人。

确切說,他是朱裴麒心腹,自小便以侍讀的身份陪在朱裴麒身邊。

當日奸妃一案爆發,軍中追随過穆挽風的百餘位先鋒跟副将,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一夜被俘,這都要歸功于頓無羨。

沒有他在暗中設下陷阱,穆挽風羽翼不會斬殺的那麽幹淨。

皇宮。

頓無羨下朝之後直接來了禦書房,朱裴麒知他會來,早讓潘公公備好極品龍井茶。

“微臣叩見太子殿下。”

淩寒清冽的聲音傳過來,朱裴麒立時起身,繞過桌案将跪在地上之人扶站起來,“無羨,你可回來了!”

“臣,不辱使命。”頓無羨拱手,眼中飽含深情。

朱裴麒中肯點頭,将其拉到側椅上坐下,“如果沒有你,穆挽風手底下那些餘孽,豈會那麽容易就範,只是這些年苦了你。”

朱裴麒之陰險,在于他三年前便有了鏟除穆挽風的計劃,且付諸行動。

他明面上将當時還是殿前司指揮使的頓無羨,以莫須有的罪名貶入軍營,穆驚鴻便是在那個時候被提拔上去的。

暗中卻是讓頓無羨查探軍營中,對穆挽風死忠的兵将,以便在動手之日可以一舉殲滅。

“只要是為了太子殿下,微臣不覺得苦。”頓無羨的臉剛硬立體,劍眉像是刀削過的,五官之中唯有那雙眼睛最為特別,像是兩片子夜星空,看着明亮,實則幽遠神秘,讓人難以揣摩。

頓家沒有醜人,頓無羨容貌與他父親頓孟澤很像,雖長年在軍營歷練,皮膚呈現淡淡的麥色,但與其清俊的五官相配,別有味道。

此時,朱裴麒執杯,以茶代酒。

頓無羨受寵若驚,先幹為敬。

“此番我召你回來,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朱裴麒擱下茶杯,眸色深沉。

頓無羨心領神會,“鹿牙?”

“沒錯,比起十三将将主,本太子更為忌諱的是那個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的鹿牙。”朱裴麒黑目微眯,“五年的時間,我竟沒從穆挽風嘴裏套出鹿牙真身。”

“只能說明奸妃一開始,就對太子殿下存有戒心。”頓無羨低聲道。

朱裴麒冷笑,“她終究鬥不過我……”

“太子殿下想讓微臣追查鹿牙下落?”頓無羨言歸正傳。

“沒錯,鹿牙一日不死,我這心一日難安。”朱裴麒摩挲着手裏的骨瓷茶杯,“你可以從夢祿身上下手。”

頓無羨微怔,“夢祿不是已經……”

“穆挽風的人,本太子怎麽用都覺得不順手,而且你就真以為夢祿會對本太子忠心?”朱裴麒動了動唇,眼中閃過一絲輕蔑。

“其實微臣一直不明白,夢祿為什麽會背叛穆挽風,他可是穆挽風千挑萬選出來的人。”頓無羨心存疑惑道。

“該怎麽解釋呢。”朱裴麒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未在多言。

所以說愛情這個東西,真的可以不受性別約束。

朱裴麒告訴頓無羨,夢祿是餌,他希望頓無羨可以在有限的時間裏,釣到鹿牙那條大魚……

離開禦書房,頓無羨心裏多了一層盤算。

夢祿,也就是驚蟄在十三将裏面負責的是諜,即便當初奸妃一案中,他供出穆挽風的諜報體系,但聰睿如他,一定會留有後手。

那在夢祿作為魚餌被犧牲掉之前,自己無論如何都要把他的底牌掀起來,收為已用。

這時,對面傳來細碎的腳步聲,頓無羨下意識擡頭,微震。

三年不見,物是人非。

而今站在他面前的女子,已然不是穆挽風身邊那個安靜如水的女子。

“微臣叩見穆側妃。”頓無羨止步,拱手。

穆如玉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頓無羨,也是一愣。

曾幾何時,眼前男子是她第一個獵物,她在頓無羨身上花的心思,一點兒都不比朱裴麒少。

直至感受到朱裴麒看向自己的眼神變得不一樣之後,她換了獵物。

“什麽時候回來的?”穆如玉臉上沒有太多變化,淺聲問道。

“三日前。”頓無羨垂眸,“微臣恭喜穆側妃。”

好好的氣氛,因為這一句恭喜變得異常尴尬。

穆如玉還記得當初為了不讓朱裴麒誤會,她曾找過頓無羨,希望他能明白自己已經另有所屬,好在頓無羨并未糾纏,只說了一句‘各自安好’便結束了他們之間的暧昧關系。

“你在笑話本宮?”穆如玉愠聲質疑。

“微臣是真的恭喜。”頓無羨擡起頭,“這個世上,沒有誰會比微臣更希望你能過的好。”

穆如玉臉頰染上緋紅,嬌嗔瞪了頓無羨一眼,倉皇走向禦書房。

頓無羨沒有回頭,只是站了片刻複又啓步……

文府,棋室。

鐘一山在知道頓無羨回來之後,心情就變得十分糟糕。

那應該是三年前的事了。

因為頓無羨被貶出皇城,她還責怪朱裴麒對昔日發小太刻薄,差不多有十日沒理他。

現在想想,那時的她就像兩頭蠢豬,因為用一頭蠢豬根本無法形容她那時的智商。

而朱裴麒,竟在三年前就已經給她擺了一盤死棋。

百餘位追随過她的副将跟先鋒死于杖斃。

頓無羨,這筆債咱們慢慢算!

‘啪!’

鐘一山手裏白子碎成粉末,惹的一衆新生側目。

前面案臺,搥腮小憩的溫去病手一滑,腦袋直接磕在案板上,精神了不少。

沙漏欲盡,溫去病立時起身将楸木棋盤上的殘棋補滿,快速講解之後,鐘響。

新生們盡數離開,唯獨鐘一山坐在那裏,久久不動。

“有心事?說出來聽聽!”溫去病走到鐘一山座位旁邊,瞄了眼他的棋盤。

而此時,一心想要與溫去病搭讪的鐘知夏不得已止步,眼底閃過一抹幽怨。

偏巧唐瑟瑟過來,将她拉出棋室。

鐘一山能感覺到來自鐘知夏的不善,習慣了。

他只是惋惜唐瑟瑟會跟鐘知夏走在一起。

眼見鐘一山起身離開,溫去病小颠兒着跟在後面,“我跟你說話呢,你沒聽見啊?”

鐘一山沒理溫去病,滿心想的都是頓無羨。

頓無羨能憑一已之力,暗中控制住軍營裏百餘位副将跟先鋒,心思何等缜密。

而以自己現在的身份跟地位,想要把頓無羨拉下馬,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至于跟在後面的溫去病,沒別的。

他就想問問鐘一山,拿我說話當放屁,你是怎麽做到的。

二人先後走出文府,迎面沖過來一人。

劉恺,定都侯麾下龍魂營裏的校尉,劉昊寧的老子。

“站住。”一身褐色長袍的劉恺攔住鐘一山,黝黑國字臉上滿含怒意,“你是鐘一山?”

當日武院入學考試劉恺有在觀武臺,是以他認得眼前之人就是他要找的人。

鐘一山止步,冷眼看向劉恺。

“是你打傷吾兒?”提起自己兒子,劉恺怒意更盛,咬牙切齒。

鐘一山不語。

“不說話就是默認!”劉恺越想越氣,伸手就要拉鐘一山,“臺上比試點到即止,你竟将吾兒斷了手腳,本校尉今日定要替吾兒讨個說法!”

就在劉恺的手幾欲貼向鐘一山衣角的剎那,眼前一閃。

鐘一山不見了!

待劉恺驚覺回身之際,鐘一山已在他身後站了數息。

“是我打傷劉昊寧,原因有二,他在武院欺淩弱小視為不仁,他夥同組員诋毀攻擊同組組長視為不義,如此不仁不義之徒,我莫說打傷他,就算打死他都活該。”

“你!”

“劉校尉上過戰場,在戰場上自相殘殺、以下犯上是死罪。”鐘一山冷漠開口。

“可武院不是戰場!”

“所以我沒打死他。”

劉恺怒極再欲上前,溫去病則十分好心湊過去,在他耳邊嘀咕幾句。

然後劉恺就不動了。

鐘一山懶理劉恺,轉身走向候在太學院外面的馬車。

溫去病随後跟上來,馬車揚長而去。

待劉恺生生咽下怒意離開,暗處角落走出一人。

頓無羨自皇宮出來之後并未乘轎,本欲四處轉轉,卻在這裏看到一出好戲。

他沒有回來時,便聽說皇城裏出了一號人物。

今日得見,鐘一山果真名不虛傳。

就剛剛鐘一山顯露的身手而言,能得武院第一絕對不是運氣。

可惜,鋒芒畢露的人就只有一個下場,哪怕有無尚權力加持的穆挽風,都逃不過身死道消的宿命……

車廂裏,溫去病靜靜坐着,身姿挺拔如松,墨黑飄逸的長發順着耳際落在胸前,十分寫意。

此刻溫去病那雙好看的桃花眼,猶如浮煙籠霧,閃動間光華萬千,眉飛色舞的臉上,滾動着無限循環的四個大字。

快來問我!快來問我!快來問我……

其實有多難猜,他無非是跟劉恺提到兩個人。

一個是周生良,另一個是甄太後。

鐘一山相信劉恺在來之前,也一定想到過兩個人的名字,一個是朝徽,一個是鐘勉。

後面兩個他自信可以硬磕一磕,然而前面被他疏忽掉的兩個,憑劉恺之力難以企及,更不敢放肆。

“我去軍營,溫世子不準備下車?”鐘一山偏不問,我就急死你。

溫去病滿腔熱情,被澆了個透心涼。

“不下,本世子也正好去軍營。”溫去病拉着臉,無比郁卒道。

是以,原本想到撫仙頂換裝的鐘一山,不得不拉着個拖油瓶直接去了魚市。

平日裏,魚市雖不比幽市繁榮,但人流也不少。

街道上,喧嚣叫賣聲亦襯的魚市十分熱鬧。

好在鐘一山沒什麽要緊的事,以局外人的身份逛一逛魚市也無不可。

唯一讓他不順心的就是,溫去病跟來了。

眼見鐘一山用碧玉年華的臉,嘆出日暮老骥的氣,溫去病暗爽。

我讓你不問!

偏在這時,前面傳來一陣哄叫。

鐘一山擡頭,便見紅錫坊前圍了一群人。

人群中間,夢祿與紅娘相對而立,畫風清奇。

一個美的像仙子,一個醜的像妖魔。

鐘一山好不容易擠進人群,左右打聽方知祿錫坊派了好幾撥人到紅錫坊搗亂,結果被紅娘打的屁滾尿流,到最後驚動了林飛鷹跟夢祿。

原本林飛鷹想要跟夢祿打,紅娘給攔下了。

鐘一山沒見過夢祿動手,但他知道紅娘的本事,更知道紅娘的精明。

這種應該林飛鷹撐場子的時候,紅娘卻沒讓他出面,原因只有一個。

林飛鷹應該不是對手。

“都說紅錫坊的掌櫃漂亮,不過如此。”夢祿那張黑白分明的臉,在陽光的襯托下,越發詭異的讓人不忍直視。

“皮囊而已,我從未以其為傲,過得去就好。”紅娘挽着臂間白綢,紅唇微挑,魅眼如絲。

夢祿讨厭女人,越是長的漂亮的女人就越讨厭。

之前有穆挽風,現在他很不喜歡眼前這個女人!

“打傷我衡水門這麽多兄弟,你想怎麽辦?”夢祿聲音陰柔,不看臉的話,那抹前凸後翹的身姿,倒也萬中存一。

紅娘笑靥如花,無數冷漠而驚人的殺意自周身騰起,“打都打了,還能怎麽辦。”

“好大的口氣!”夢祿突然向前踏步,腳下青石‘咔嚓’斷裂。

碎石濺起,圍在前面的百姓被累及的倉皇後退。

如此,鐘一山便站在了最前面。

讓溫去病頗為感動的是,鐘一山在意識到他在身邊時,将他擋在身後。

“沒事,以我現在之力尚能自保。”溫去病想要鐘一山放心,寬慰開口。

鐘一山聞聲扭頭,表情淡漠,“你現在跟以前有何不同嗎?”

在鐘一山看來,現在的溫去病還不如以前。

片刻時間,紅娘跟夢祿已經鬥在一處,不愧是高手對決,每一招都險象環生。

身在局外,鐘一山很清楚紅娘有所隐藏,她若展出真正實力,夢祿根本不是對手。

此刻,夢祿逮着機會,雙拳如雷霆般狂擊過去。

紅娘平靜站在原地,眼中冷意迅速蔓延。

倏然,拳風逼近一刻紅娘左掌化刃,閃身時狠劈向夢祿左肩。

“呃……”夢祿避閃不及,痛的皺眉。

紅娘到底是老江湖,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

這種場合弄太僵終歸不好收場,“夢門主,承讓。”

夢祿不知道紅娘剛剛那記掌刃,用了幾成力道,但他清楚紅娘有手下留情,否則自己鐵定跪在地上。

“今日之事作罷。”夢祿只覺喉嚨猩鹹,一口血被他硬咽回去,“但我奉勸你一句,紅錫坊還是盡早關門,否則……”

“這種事無需夢門主操心,紅錫坊關門與否,紅娘只聽林館主的。”紅娘稍稍後退,朝身側林飛鷹俯身施禮。

如此作法,深得鐘一山贊許。

夢祿先吃痛後吃癟,以致于有衡水門的小厮過來扶他時,被他一掌掃開,“滾!”

鐘一山視線落在紅娘身上,所以他并沒看到夢祿對自己人動手。

但溫去病看到了……

溫去病發現那小厮踉跄後退時,捂在胸口的手有些偏差。

偏差?

霸影訣!

如果夢祿修習的是霸影訣,那殺死範鄞的人還能是誰。

那夢祿,又是誰……

旁側,鐘一山收回視線欲走,卻見溫去病立在那裏動也不動一下,“走啊!”

“告辭。”溫去病連個表情都沒甩給鐘一山,直接頂着一張呆滞臉扭頭離開。

鐘一山石化。

這是怎麽個展開……

溫去病走後,鐘一山又在魚市裏逛了很久,幾次路過紅錫坊。

夢祿派人到紅錫坊搗亂,敢公然挑釁食島館,說明衡水門已經作好了跟食島館死磕到底的準備。

而衡水門的意思,就是朱裴麒的意思。

朱裴麒這是想跟逍遙王撕破臉。

好在逍遙王還有能力應付。

至于什麽能力,一言以蔽。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急眼了我跟你拼命!

此時此刻,鐘一山慶幸朱裴麒還只是太子,也不知道伍庸那邊進展到什麽程度。

之前周皇有醒的跡象,可因為動靜太大,現在就不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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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也不是那麽敢動。
    小劇場:
    徐浩:你不是說就一下下嗎?你這是一下下嗎?
    景黎:…………
    徐浩:景黎? 說話。
    景黎:我本來打算是一下下,就是沒忍住。
    徐浩沉默了片刻,看着沒一塊好肉的自己。
    【不行,得跑,不然遲早死這家夥的床上。】
    兇殘的打死了玫瑰莊園的園主,搶到最美麗的九十九朵玫瑰,打算送給媳婦的景大佬: ? ? ?我小寶貝呢?我那麽大一個小寶貝哪兒去了?
    小劇場二:
    黑塔護衛隊:各位關卡BOSS,沒事不要亂跑,有個拿着奶媽職業不幹奶媽事的玩家來屠城了,能逃就逃,不能逃可以裝死解決,別怕,他會遭報應的。
    腦子好用的奶媽受X變變态态至死不渝攻。
    關鍵詞:都市 魔幻 靈異 輕松 爽文 無限流 未來 逆襲

    耽美 已完結 120.6萬字
  10. 重返天堂

    重返天堂

    文案:重生為該隐,路西法一時情難自禁,不小心把過去的自己給要了,并且讓路西菲爾懷上孩子,想想都覺得是大宇宙的惡意。
    路西法x路西菲爾
    這兩個名字單獨擺放,叫做“過去”“未來”,神話世界中,純潔善良的熾天使長和節操盡碎的魔王撒旦。
    當路西法重生了,這兩個名字放在一起cp,叫做自戀。



    同系列文四篇:
    歡迎收藏作者專欄:已完結22篇文,坑品有保證。
    內容标簽:強強生子重生正劇神話傳說
    該隐(路西法)路西菲爾
    一句話簡介:重生回去拯救自己
    立意:

    耽美 已完結 124.5萬字
  11. 基哥的養雞日常

    基哥的養雞日常

    文案:“基靳野他爸基大鵬是個徹頭徹尾的農村糙漢子,整天不務正業,抱着一只鬥雞到處找雞鬥,因為鬥雞,兩口子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家裏每天都是“鑼鼓喧天,狼煙四起。”
    剛參加完中考的基靳野,在中考過後的某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他幹了一件特牛逼的大事,他徒步行走了十公裏,把他爸花了一千多塊錢買回來養了三年的“大紅袍”給放歸山野了。
    為了遠離父母的戰場,暑假他自動請願到鎮上磚場去搬磚為自己賺取高中學費,他本以為“大紅袍”就此銷聲匿跡,自生自滅了,哪曾想到“大紅袍”居然毫發無損的回家了,不但戰鬥雞回來了,還給他帶回來了一個連褲衩都不會洗的“煞筆二百五。”
    從此他雞飛狗跳的生活開始了。
    厲家二少爺,厲钊,中考完和倆鐵騎兄弟自由行,騎行一百多公裏就為了看一顆網上傳說的許願樹,誰知在上山途中暴雨降臨,他意外跌下山崖,差點車毀人亡。
    他本以為是一場意外,沒想到卻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謀殺,什麽許願樹,都他娘的放狗屁。
    就在他幾乎絕望等死的時候,他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只鬥志昂揚的戰鬥雞,戰鬥雞不光“救了他”還帶他回了“它家。”

    招生辦系統出錯,導致原本本該上公辦高中的基靳野,意外的接到了市裏一所私立貴族高中的錄取通知書,基家陷入了史無前列的危機和糾結,這學到底是上還是不上。
    這不上吧,可惜了,畢竟這貴族學校都是有錢人,随便結交幾個朋友,那未來肯定前途無量,一般人想進都進不去,但是這上吧,昂貴的學費和生活費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他們這農村家庭怎麽負擔的起。
    萬事不靠譜,得過且過的基大鵬,瞑發苦想三天三夜後,最後徒手拍碎了一塊板磚,一錘定音:“兒子,上,老子精神上支持你,大不了咱先賒賬。”
    基靳野:”.....”
    有了基大鵬的“英明神武之舉”,基靳野被迫踏上了進入貴族高中的大門,陪伴着他的,還有那只曾經被他抛棄過的戰鬥雞。
    只是,
    那個“煞筆二百五”怎麽也在這兒??!
    【吃瓜群衆視角】:“日常一問,基哥家的小雞今天孵出來了嗎?”
    【服用說明】
    1、“大紅袍”就是只雞,一只比較有靈性的傻雕公雞而已。”
    2、“貴族高中生活VS養雞、變臉日常,主角均滿十八周歲。”
    3、“堅決貫徹1v1,放飛文,無副Cp,強攻強受,全文存稿,基哥攻,主攻。”
    一句話簡介:“變臉、這輩子我就服我老婆。”
    內容标簽:強強情有獨鐘爽文校園輕松
    基靳野厲钊
    一句話簡介:變臉,這輩子我就服我老婆。
    立意:為你閃耀登場、光芒萬丈!

    耽美 已完結 168.7萬字
  12. 在富婆身邊到處擺攤

    在富婆身邊到處擺攤

    文案:(本文将于6月22日入V,當日三更,V後每日雙更,求支持~)
    孫淼穿越以後一貧如洗家徒四壁除了自己什麽都沒有,好消息是獲得了【随機擺攤系統】,壞消息是除了餐車什麽都要自己準備,連廚藝都得在系統空間裏學習。
    孫淼撸起袖子,不就是擺攤嘛,有什麽難的!
    就是這系統安排擺攤的位置,怎麽有點不對勁啊。
    第一次,她在富婆住的醫院後門口賣蛋炒飯;
    第二次,她在富婆住的小區後門口賣麻辣燙;
    第三次,她在富婆開的公司樓下賣牛肉餅…
    ………
    不知道多少次後,她的小餐車推進了富婆的大別野。
    蘇瑞希感覺不知道從何時起,總能看到自己身邊有個擺攤的小商販在忙活。
    她知道路邊攤并不幹淨,可是那小商販會把自己的小攤子打理的幹幹淨淨。光是看她忙着,就能感受到向上的生命力和煙火氣。
    她在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就忍不住要了一份蛋炒飯……然後真香。
    她想把小商販帶回家,讓她只給自己一個人做飯。
    可對方非是不聽啊,真不知道她那一天才賺個一千塊錢的攤子到底有什麽好擺的?
    孫淼:蛋炒飯啊好吃的蛋炒飯……這位姐姐,要不要來一份嘗嘗。
    蘇瑞希:嗯……那就來一份吧。
    孫淼:味道怎麽樣?
    蘇瑞希:……一、一般般吧。
    主攻視角
    cp:自帶金手指小市民死要錢樂觀向上攻x有些傲嬌清冷自我攻略富婆受
    ————————————————————————
    下一本預收文案,求求收藏啦!
    《她說我變鬼超強的》
    戚珣:等等!我覺得我還有的救!
    戚珣也沒想到,自己只是和同學去參加了一個鄉村廟會,怎麽會搞成現在這個樣子。
    差點被殺了不說,難得撿回一條命,還成了個半人半鬼。
    要是不想徹底變成鬼,就得和身為道士的夏知命貼貼。
    這個道士,雖然是她的救命恩人,但她分明就是個小瘋子!
    更要命的是,從廟會這天起,她的身邊開始發生一系列的怪事。
    救命,戚珣她是什麽很壞的鬼嗎?為什麽當鬼的都想讓她死?
    ————————
    夏知命知道,自己這條命要是還想要,就必須和戚珣在一塊。
    天命說,戚珣就是她的妻。
    ————————
    主攻視角
    cp:半人半鬼自帶黴運清澈大學生攻x瘋瘋癫癫絕世小瘋子胡言亂語道士受
    內容标簽:美食系統日常吃貨
    孫淼蘇瑞希
    一句話簡介:靠擺攤住進富婆的大別野
    立意:遇到挫折不要怕困難,勇往直前

    耽美 已完結 100.1萬字
  13. 嬌癡美人在BE劇本[快穿]

    嬌癡美人在BE劇本[快穿]

    文案:(求收藏同系列預收文《鹹魚系炮灰美人[快穿]》)
    左棠是個皮相上很有迷惑性的大美人。
    20周歲生日當天慘死的他被BE轉HE快穿系統綁定,只有積累夠積分,他才有機會“活着”去見親爹和未婚夫。
    左棠看完了手頭的BE線劇本後,嘤嘤嘤地哭了。
    系統在完成對左棠的綜合掃描後,也嘤嘤哭了。
    左棠,智商:70/200;情商:70/200;體力:70/200;美貌:???
    系統檢測數據采取的是200分制,左棠的各項數值再少一分,就能納入智能低下、情商堪憂、體能廢渣的行列了。
    最讓系統忍不住悲傷的是,它再一次帶着它的新宿主一輪游結束,它也會被快穿總局報銷。
    在系統真情實感地哭泣時,左棠已經瞄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那不是我老公嗎?”
    系統(震驚),“你不是剛看完故事線嗎?那是反派!超級大反派!你們一家子就是在他手裏走向悲劇的!”
    系統(爾康手):不要啊!
    左棠一蹦一蹦地上前了,“老公,抱抱~”
    快穿世界:
    世界一:年代文裏老實木讷、過勞死的長兄vs知青(√)
    世界二:末世文裏冒名頂替被發現、命送喪屍口的小市民vs博士(√)
    世界三:星際文裏背鍋、遣送監獄星慘死的小王子vs星盜(√)
    世界四:總裁文裏被“天降”搶走竹馬和腎的真少爺vs首富(√)
    世界五:千年鬼王vs禦鬼師(√)
    世界六:修仙文裏忍辱負重三十年為救同門自爆而死的小師弟vs魔尊(√)
    世界七:病弱小夫郎vs皇帝(√)
    (以下不一定按順序)
    世界八:殘疾富豪混血小叔vs養弟(√)
    世界九:遠古吸血鬼vs教皇(√)
    世界十:ABO世界破産貴族vs元帥(√)
    世界十一:廢土微克世界拾荒者vs詭怪(√)
    世界十二:深海小人魚vs飼養員(√)
    世界十三:校園文學渣vs學神(√)
    世界十四:替嫁王妃vs病王爺(√)
    PS0:本書原名《笨蛋美人在BE線劇本[快穿]》
    PS1:1v1,攻是一個人。(攻在遇到受之前,作為劇情裏的相關人,有完整的背景經歷。遇到受之後的才是真正的攻。受不了攻任何一點情感經歷的慎入!莫入!)
    PS2:受的智商如文名,笨蛋受,弱受,甜糕受,美人受。(具體說明第一章作話,請一定一定一定看完。)
    PS3:無文筆,無邏輯,無腦甜。
    PS4:如果不能接受設定、文筆等所有你不喜歡的,請不用留言告知,直接點X,不影響其他讀者的閱讀體驗和作者碼字心情~萬分感謝!
    PS5:評論區已關閉,介意者慎入。(主要是角色人設問題和作者心理脆弱,無關其他)
    已有完結文:《豪門寵婚【重生】》、《魔君寵夫日常》、《秀恩愛系統【末世】》等文在作者專欄。
    【求收藏預收文《鹹魚系炮灰美人[快穿]》啦】
    文案:
    過勞死在禦案上的司旭,被快穿系統選中進入大千世界,成為英年早逝的炮灰們。
    主線任務一:壽終正寝。
    主線任務二:拯救究極黑化、心理扭曲、意圖毀滅世界的反派們。
    司旭:“不拯救會影響朕睡覺嗎?”(鹹魚癱.jpg)
    系統770:“???”(系統選中的勞模皇帝哪裏去了!!!)
    日常睡眠質量堪憂的司旭在容貌俏似原世界皇後的反派身邊睡一個好覺。
    反派:“我要黑化,我要毀滅世界,我要……”
    司旭:“閉嘴!抱朕。”(昏昏欲睡.jpg)
    反派乖乖照做并超額完成了要求,他真的“睡”了司旭。(乖巧.jpg)(黑化值已清零.jpg)
    內容标簽:甜文快穿逆襲輕松炮灰
    搜索關鍵字:主角:左棠┃配角:┃其它:求收藏預收文《鹹魚系炮灰美人[快穿]》
    一句話簡介:笨蛋美人,在線“躺”贏。
    立意:智商不夠,真心來湊。熱愛生活,不負生命。

    耽美 已完結 146.3萬字
  14. 全洪荒都知道魔祖在鬧離婚

    全洪荒都知道魔祖在鬧離婚

    穿成人生贏家,羅睺也有不滿的時候。
    前世,他是洪荒文寫手,為筆下的主角各種牟利,可是輪到自己,他才發現金手指不是那麽好開!苦思冥想之下,羅睺打算先解決自己的人生大事。
    他果斷把高嶺之花的鴻鈞追到手。
    原以為有了道祖當伴侶,什麽劫難都沒了,結果婚後生活告訴他——鴻鈞性冷淡!
    羅睺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決定離婚,過自己的神仙日子去!
    --------------------------------------------------------------------------------
    【欲求不滿魔祖cp高嶺之花道祖,婚後的甜寵生活。】
    PS:主角顏值高,力量強,不在洪荒抱大腿也是一個蘇到頂的人物。
    內容标簽: 強強 穿越時空 洪荒 生子
    搜索關鍵字:主角:羅睺(魔祖) ┃ 配角:鴻鈞(道祖) ┃ 其它:洪荒神話,聖人,巫妖,三清

    耽美 已完結 103.0萬字
  15. 盡道清歌世無雙

    盡道清歌世無雙

    沉迷于修煉?楚绫歌表示根本沒有此事!天下風雲争霸,又與我何幹?
    有些姑娘表面上看起來一派淡然之色,其實肩帶滑下來心中慌得很....
    初遇陸寒溪,楚绫歌心中萬般無奈,惹到冰山該怎麽辦?還能怎麽辦呢?還不是只有笑着活下去!
    楚绫歌:“長得美就可以為所欲為?你再打我可要還手了!”
    陸寒溪:“從未見過像你這般無賴的女子!”
    數年之後,陸寒溪遭劫,楚绫歌燃燒神魂,為其擋下萬千魔炎。
    陸寒溪淚光盈眸:“傻瓜,值得嗎?”
    楚绫歌仰面而笑:“為你,便值得!”
    修行路漫漫,美人自然是如雲的,搞NP是不可能搞NP的,希望這本新文,能得到大家的喜歡!
    ----------------
    內容标簽: 情有獨鐘 歡喜冤家 爽文 東方玄幻
    搜索關鍵字:主角:楚绫歌,陸寒溪 ┃ 配角:傾挽雲,月孤倚,何湘君等等 ┃ 其它:
    一句話簡介:攜美修行打怪耍無賴
    立意:我命由我不由天

    耽美 已完結 126.0萬字
  16. 我就看看不碰你[快穿]

    我就看看不碰你[快穿]

    嘴甜人可愛的津韶是位非常勤奮優秀的劇情維護師,然而并沒有系統願意和他搭檔,于是他只能閑職在家打游戲。
    直到有一天,一位系統小可愛找上門來。
    系統:你好,我是職業炮灰系統,不帶逆襲打臉的那種。
    津韶【擺手】:走開,不要打擾我玩游戲。
    系統:我可以讓你近距離觀看各種盛世美顏,不過你只能看看,不能做出超出炮灰範圍之外的舉動。
    津韶【拍胸脯】:沒問題!做炮灰,我是專業的!請務必讓我成為你的宿主。
    N個世界後,津韶和盛世美顏在一起了。
    系統:我想辭職。
    表冷漠內心豐富小劇場攻X顏控晚期演技爆表可愛受

    耽美 已完結 44.4萬字
  17. 那個渣攻不愛你[快穿]

    那個渣攻不愛你[快穿]

    文案:【放放我的預收:主受校園穿書《喜歡病弱小狗也是人之常情》主攻生子《小皇帝懷了本王的崽》】
    【推推朋友的完結古言甜文:《如意探花娘》by修多羅藏】
    快穿(穿得不是很快),主攻,攻寵受,在第一章補上了閱讀指南~
    【已完結】
    程衍是個炮灰自救系統,他的任務就是穿越一個個世界,幫助那些可憐的炮灰改變人生。
    他總是遇到一個小可憐,小可憐每次都和人渣糾纏不休。這個心盲眼瞎的小笨蛋,總是傻傻為人渣付出一切,到頭才知道自己遇上薄情郎。
    要不是有他程衍幫助,這個小笨蛋每次輪回都不得善終。幫着幫着,程衍感覺自己對他的情感發生了變化……
    小笨蛋:你幫助我,我需要付出什麽代價呢?
    程·說謊不打草稿·衍:給我親一下就好。
    皮一下很開心攻×乖巧直球受
    感情線為主(大概是),無虐,甜(确實是)
    小程是攻小楚是受,不逆,高舉1v1大旗,每個世界都是HE
    第一個世界:神醫和傻子小郡王(已完成)
    第二個世界:纨绔公子和窮書生(已完成)
    第三個世界:“柔弱”巫醫和傲嬌豹子(已完成)
    第四個世界:現代狗血《人魚愛情故事》(誤)(已完成)
    第五個世界:非典型AA戀(已完成)
    第六個世界:現代靈異|天師×厲鬼(已完成)
    第七個世界:修真師徒年上(已完成)
    第八個世界:末日重生(已完成)
    內容标簽:情有獨鐘打臉甜文快穿輕松
    程衍楚望炮灰渣攻們
    一句話簡介:但我愛你。|主攻甜文
    立意:簡單的愛情故事

    耽美 已完結 99.0萬字
  18. 随身帶着簽到系統

    随身帶着簽到系統

    都說:天塌下來有個子高的頂着。莫如之深以為然,不安之世,努力尋找遮風避雨的屋檐。
    直到某天,他擡頭四顧,身周已然無人,垂目,卻發現盡在腳下仰望着他。
    不知何時,莫如之竟然成了世間最高的那個人。

    內容标簽: 幻想空間 重生 系統 異想天開
    搜索關鍵字:主角:莫如之 ┃ 配角: ┃ 其它:

    耽美 已完結 144.0萬字
  19. 風華當歌

    風華當歌

    莫名穿越到玄幻大陸,段亦岚一臉懵逼,修什麽煉!讓我去死!
    直到遇見魔宮聖女曲流莺,人生目标變為:搞垮魔宮,迎娶聖女
    戰陰屍、滅神獸、搶花魁、劫軍營..段亦岚一樣不落都幹了,貪財好色的誤會傳遍大陸,連她本人聽完也是瑟瑟發抖,感覺威嚴被掏空
    寵妻寵得沒羞沒臊,曲流莺,我叫你一聲媳婦,你敢答應嗎!
    ---------
    有個圍脖:閑亭落筆
    內容标簽: 情有獨鐘 歡喜冤家 爽文 東方玄幻
    搜索關鍵字:主角:段亦岚,曲流莺 ┃ 配角:靈汐,冷痕,冷霜華,煙夢寒,青鸾,單蟬衣 ┃ 其它:

    耽美 已完結 143.0萬字
  20. 過時不候[無限流]

    過時不候[無限流]

    開在午夜的地鐵,看不清前路的站臺,苛刻無理的安檢,便宜送上門的車票,以及出站後能夠得到的豐厚獎勵……
    趙淺候車時,數了數1、2、3號線錯綜複雜的停靠站點,忽然決定轉身回家
    售票員:……
    安檢處:……
    導游:……
    地鐵經理:……祖宗,您再考慮一下?這趟車不但刺激到心髒停跳,還會附送真愛哦
    于是趙淺一下車,就遇到了這輩子最糟心的真愛——傅忘生。
    作為系統贈品的傅忘生拳打小鬼,腳踹變态,嘴上也沒閑着。
    傅忘生:親愛的,我怕
    趙淺面無表情:好巧啊,我也是
    當衆表演老夫老妻式相(盼)敬(你)如(先)賓(死)
    1.攻跟受是瘋子配狂徒,天作之合,真相愛
    2.兩位大佬分則剛,合則慫
    3.全員真有病預警
    風流倜傥騷話連篇攻×高冷陰郁受,年下,無限流
    內容标簽: 強強 年下 天作之合 無限流
    搜索關鍵字:主角:趙淺、傅忘生 ┃ 配角: ┃ 其它:
    一句話簡介:愛情/事故
    立意:人要有抗争精神

    耽美 已完結 71.9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