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被窺探的真心
第41章被窺探的真心
時疏低着頭，不敢擡眼看蔡苗。
且不說自己幼稚的判斷與沖動的行為給蔡苗帶來了怎樣的困擾，光是想到蔡苗此刻的表情，他心裏就慌亂地像一把枯黃的稻草，被陰雨前刮起的涼風卷得七零八落。
“我只是很內疚，這件事情是我的錯，平白讓你受到了傷害。”時疏被懊惱的情緒引導着，內心失落，“以後不會了，什麽事情都不會瞞你。”
少年纖長的身軀與低垂的眼眸易碎極了，被蔡苗深深地印在了瞳孔之中，他手指有些冰涼，任憑自己牽着卻沒有回應。
“……我去弄點喝的，你先休息一下。”時疏輕輕抽開自己的手指，側身走近了廚房。
蔡苗困惑極了，時疏是為了她考慮，才不想讓她知道這件事，可她才是那個被欺瞞的人，應該感到有點生氣才對，可郁結在胸口的這團郁濁之氣，不像是憤怒，它密度極大，堵得心口一片酸澀，這感覺更像是……心疼？
心疼什麽呢？
心疼他為自己考慮，卻反過來被自己責怪。
心疼他為自己付出的炙熱的感情，而自己的回報卻少得可憐。
心疼他鴉羽般的睫毛微微顫動着，自己過于凜冽的質問剛剛出口，便悄悄惹紅了少年的眼，躲進沒人的角落裏黯然傷心。
蔡苗的手握緊了又松開，覺得自己可笑極了。
想要不敢言明，歡喜說不出口，自己有什麽資格，有什麽立場去兇他呢？
蔡苗獨自沉默了一會兒，走進廚房。
她站在時疏背後，伸出雙手，輕輕地、緩慢地環繞在時疏的背後，将額頭抵在他的脊骨上。
少年寬肩窄腰，被人抱住時，身體微微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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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苗抓住時疏的手臂引他轉身看着自己，時疏被迫放下了手中的滾圓的香橙回過身來，又怯怯地後退一步，靠着幹淨的料理臺微微後仰，下意識地躲避着她。
蔡苗見少年眼睛依然紅着，更是心疼的無以複加，擡起纖細的雙臂，蛇一般環上少年修長的脖頸，又輕踮雙腳，想要輕輕吻上少年緊抿的唇。
時疏下意識用雙手扶在了蔡苗的腰側，止住了她的動作。
“菜菜，不要委屈自己這樣來哄我。”時疏少年低沉的嗓音壓抑着，顫抖着，像是下一秒就會粉身碎骨的水滴，“對不起，是我做的不夠好。”
蔡苗沒有注意到，自己環着他的雙臂也在微微顫抖着。
在時疏眼中，愛情到底是什麽？憑什麽卸下了所有的防備，顯得這麽脆弱自卑，像是在淤泥中開出的潔白栀子，每一刻都這樣顫顫巍巍膽戰心驚？
而她呢？如果擁有了這朵栀子，是不是就擁有了……愛情？
“時疏，陪在我身邊吧。”蔡苗的聲音像是惡魔的低語引誘，讓時疏渾身戰栗着，忍着淚意擡起雙眼，“別想離開我了……”
蔡苗上揚的鳳眼眼尾被水汽染紅，眼神帶着一絲狠絕，此刻竟美得動人心魄，“人的一生很短，很快就會過去了，這匆匆的幾十年，只纏着我一個人吧，再也不會丢下你了……”
時疏沒想到自己終究有一天，尋到了深潭下的寶藏。他低頭吻上了蔡苗，她也用力回吻着，不遺一絲喘息的機會。時疏只覺得胸口脹痛，像是有什麽東西要破胸而出了。
蔡苗……
懷疑我吧，試探我吧，看看我對你包藏着怎樣一顆炙熱難耐的禍心，只要撕裂我的胸口，你就能看見它，此時此刻，每時每刻，因你指尖的觸碰而鼓動，因你的嘴唇碰觸而顫抖。我怎麽會害怕你的窺視呢？
不同于之前的親吻，時疏炙熱的氣息将蔡苗逼到了冰箱門上，讓蔡苗有些被動。
揚着脖子接吻太累了。蔡苗不知足地咬了時疏的下唇将他推開，收緊了環在他頸上的手臂，跳起身攀在他的腰上。蔡苗的動作大膽又直接，擊穿了少年本就燃燒殆盡的心髒，轉身将她放在料理臺上，用晦澀的眼神自下而上地望她。
蔡苗被這眼神迷了心智，低頭就要再次吻上時疏，卻被他輕輕閃頭躲開，啞着嗓子在她唇邊低語。“好了菜菜，不要鬧了……我……我可能受不了你這樣撩我……”
蔡苗看着少年波光粼粼的眼眸，仿佛下一秒就要垂下淚來，收回了纏在他脖頸上的手臂，擡起手指，用指尖輕輕劃過少年白皙的脖頸，落在他翻滾的喉結上。
時疏緊閉雙眼，不敢看她，像是忍受着什麽巨大的痛苦，一滴晶瑩的淚珠順着他的臉頰緩緩流下，垂落在她的手臂上，溫熱又潮濕。
時疏只聽蔡苗輕笑出聲，輕輕嘆了口氣，用與平時截然不同的聲音開口說到，“時疏，看着我……”
他被這聲音蠱惑，顫顫睜眼，她指尖依然在他脖頸處流連，勾得脊背處生出了薄薄的汗水。
“時疏，別怕……我們試一下……”
她言語似吻似咬，酥癢蝕骨，讓少年再也承受不住，咬了牙将她打橫抱起，走向她的房間。
蔡苗并不後悔此刻與時疏正在做的事情，她把規矩慣了的猶豫少年推倒，抹掉少年眼角抑制不住滴下的滾燙的淚，聽他略顯慌張破碎的只言片語，将他青澀的那聲“對不起”生生堵在喉間，随吞咽聲咽下。
就把這一切都攪亂吧。沒有人知道什麽是正确的愛人方式，也沒有人知道怎樣才算是完美的愛情。
蔡苗永遠記得少年眼尾殷紅，時而緊閉，時而微睜，低低喚她的名字，執着地與她十指相連，纏繞缱绻。
少年顫抖着流淚的樣子，聖潔的像博物館買不起的油畫畫作。他羞赧卻激進，嘴上說着對不起，卻止不住動作不知餍足的索取着她身上的溫度，蔡苗被動作兇狠卻委屈地垂着淚的少年搞得差點精神分裂，忍不住狠狠一口咬上了少年的肩頭。
這一口沒有收斂，幾聲嗚咽被少年吞下，痛處從肩頭戰栗至全身，才勉強止住了他的熱淚。
蔡苗身上亦生出了薄汗，裙擺的淩亂挂在身上。
少年眼底的迷戀燙傷了蔡苗的心，他将她的劃過喉結的頑劣指尖含在口中浸潤着，靈魂似要沖破身體掙脫而出，嗓音暗啞低沉地一遍一遍念她的名字，每分每秒都向她索要着濃烈的愛情與強烈的渴求。
“蔡苗，我愛你。”
“讓我永遠陪在你身邊吧。”
“求你……”
時間閉着眼睛飛速流逝着，黑夜将擁在一起的兩個人包裹得更緊實，窗外的天邊閃着幾顆星，眨着眼睛窺探着暗波流轉的卧室。
時疏在黑暗中注視着呼吸深沉的蔡苗，習慣性的将她的長發纏繞在自己修長的手指上，越纏越緊。
懷抱裏是柔軟的狐貍姐姐，時疏一秒鐘都無法入睡。
早已過了晚飯的時間，狐貍姐姐精疲力竭的睜開了雙眼，身體上的不适的酸軟感随着輕微的動作逐漸傳來，灼熱感消退後，胃裏早已是空空如也。
時疏緩緩松開了環繞在指尖的發絲，白皙的臉龐在黑暗中又燒起了溫度，“醒了？餓了吧？”
“餓了”蔡苗輕輕蠕動着身體，分開兩人貼的過分緊密的身體，聲音晦澀嘶啞，“好餓啊……”
“那我去做飯。你……你再睡會兒……或者不想睡了就去沖個澡……”時疏起身在一片黑暗中摸索着自己的衣服，不小心摸到了蔡苗的香芋色的連衣裙，紅着臉将它疊好放在床頭走下床。
蔡苗支起上身，薄薄的空調被瞬間從她身上滑落，心血來潮說到，“我想吃炸雞塊！”
時疏別開早已适應了黑暗企圖繼續凝視她美好身體的眼神，飛速穿着衣服，留下一個“好”字飛速逃離了現場。
蔡苗在一片黑暗中，輕輕地笑出了聲。
洗過澡，換上了幹淨的睡衣，蔡苗蹑手蹑腳的走到廚房門口，看着時疏在料理臺前紅着耳朵給腌制好的雞塊裹蛋液和面包糠。
他做飯時的習慣跟剛才做的事情很像，極有耐心不疾不徐，将每一個步驟都做到最完美，準備的充分至極，再将食物下鍋四溢出誘人的香氣，掌控調節着火焰的溫度，用炙熱将美味的菜肴烹饪至最美味的巅峰。
即使是紅着耳朵紅着眼，依然不會改變原有的節奏。
時疏不出意外的又被披散着濕發突然出現的蔡苗吓到。
蔡苗的唇色不同于平日裏的淡薄，而是妖冶的紅，紅得時疏心驚肉跳，軟着聲哄她，“菜菜，你又躲着吓我……”
“我餓了，能不能偷吃一口啊？我看雞塊都下鍋了……”蔡苗快步走來，離時疏很近，身上散發着剛剛沐浴過後清新的柑橘香味。
“好啊。”時疏從盤子裏夾起一塊小一點的雞塊，沒等他喂到嘴裏，便被捕食的狐貍姐姐啓唇咬住，發出一聲酥脆的聲響。
時疏眸色深了一些，肩上的齒痕癢痛間半，撩人斐思。
“好好吃。”蔡苗咀嚼着口中的雞塊，臉色原本就微微泛着羞赧的紅色，在吃到美食的時候，唇邊的笑意更濃了，讓原本就思緒紛亂的時疏深陷在這暧昧地氛圍裏，差點炸糊了鍋裏的雞塊。
等蔡苗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時疏扶着肩膀輕輕推出了廚房，把她關在了廚房外面。
蔡苗看着時疏泛紅的後頸偷笑，笑彎了美麗的盈盈鳳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