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愛恩塔
時闕當時沒有恢複記憶。
雖然确定了自己的生死和店鋪沒有關系,但他不會嫌棄這些交易,甚至越多越好。
分發名片的舉動還是時闕向一個客人學來的套路。
不得不說這招确實好用。
帶着惡魔印記的名片随時都能被時闕感應到。
別看時闕只是把他的名片給了簡夢這個新人玩家,但實際上這些名片經過不斷的流通後,很難說它們會輾轉到誰的手上。
時闕曾經在人類社會了解到了一個讓他十分感興趣的理論——人際交往的六度空間理論。
全世界任意的兩個陌生人都可以通過六個人認識起來。
而惡魔的名片通過這個關系也足以擴散出去。
特別是時闕的店鋪已經在玩家間出名了。
時闕很期待這十張名片現在都落到了誰的手裏。
系統空間裏的玩家這麽多,總會有一些玩家帶着反抗精神成長起來。
不是每個人都忍受得了系統的控制。
自由和安穩永遠是來自生物本能的追求。
恰好時闕就需要這樣的玩家。
系統連副本裏不聽話的NPC都難以忍受,只想抓去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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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憑什麽能容忍這種性格的玩家?
很有可能系統做出的對策也是“改造”這樣的玩家。
系統可造不出第二個完全屬于它的副本。
也沒有精力把送去改造的NPC和玩家分開改造。
畢竟系統可是連一個完整姓名的都不屑于給副本裏戲份不重要的NPC。
還希望這樣敷衍的系統做什麽分別改造的副本。
時闕把自己的分析說了出來。
顧愉十分贊同。
既然有被抓去改造的反抗者,那也還會有潛伏起來沒有被系統發現的反抗玩家。
他們一旦暴露,被送進系統副本的概率很大。
那個時候,時闕和顧愉有的是辦法跟着玩家進入那個神秘的系統副本。
愛恩塔之夢這家奇怪的店鋪裏出現了一只可以幫人實現任何願望的惡魔。
盡管交易需要付出報酬,但又有誰可以忍受“實現任何願望”的事情。
能在系統空間裏活下來的人,誰身上沒幾個執念。
這些執念就是最純粹的一種欲望,它驅使着活人繼續生活前行,也牽引着人們不惜一切代價地來找時闕做交易。
所以經歷了這麽多的世界,每當時闕的名氣打出去後,剩下的一切都不再需要他親力親為。
顧愉覺得時闕的計劃可行,就是有一個缺點,或者說是不确定的地方。
“你怎麽能保證一定會有名片流入這類玩家的手中?”
時闕給出去的只有十張名片,這個數量太少了。
更何況心裏藏着反抗精神的玩家也不多,在系統的監視下絕對不會暴露出來。
系統空間裏這麽多的玩家,顧愉覺得靠一個新人玩家來分發名片,這樣做的随機性太大,從根本上就可以否認時闕的這個計劃了。
顧愉到底沒有直白地說出來,只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時闕聽出了祂的意思,只說:“放心。”
“我敢肯定每一張名片都到了最适合的玩家手中。”
時闕就是依靠一張名片和薛年建立起聯系,最終才能成功在系統空間裏開店。
系統空間永遠都不會主動把時闕這個禍害放進來。
如果不是時闕自己耍了點小聰明,和薛年成功做上交易的話,他到現在也進不來這裏。
“薛年的名片是我給他爺爺的。”
隔了一代人,時闕依然準确地算到了薛年會帶着他的名片,給時闕一個來到系統空間的機會。
時闕根本是從薛年的爺爺就開始在算計這件事了。
他之所以把十張名片交給簡夢,也是因為一些小小的算計。
越是厲害的玩家,心裏就越容易出現什麽深刻的執念。
內心荒蕪的強者突然得到一個可以挽回執念的線索,又怎麽不會奮力争奪。
不單單只是執念,讓人類迷戀的權勢、力量、財富……這些東西也變得托觸手可及。
十張名片的歸屬當真是精彩萬分。
顧愉懂了。
“所以,這就是從你進入第一個副本開始表現得這麽高調的原因。”
時闕表現得越高調,就可以越快地打出名氣。
果然僅僅只過了一個簡單的副本,時闕就成為了玩家們讨論的話題。
時闕在玩家間聲名鵲起的時候,已經早就盤算起更長遠的計劃了。
“不完全是這樣。”
時闕糾正道:“我本來也不喜歡低調做事。”
惡魔天生喜歡高調,如果能成為全場焦點更是開心。
時闕又不是那種變了異的內向惡魔,高調起來才是游刃有餘。
所以,為了再高調一點。
時闕準備幹一票大的了。
愛恩塔之夢重新營業。
只不過對外開放的玻璃門依然沒有打開,只有寥寥幾人收到了邀請。
手握名片的客人們感受到惡魔的指引,紛紛決定來到中央大街赴約。
他們來得很快,不一會就有三名客人敲響了店門。
伴随着門鈴響動的清脆聲,玻璃門自動打開。
三個陌生的玩家走了進來。
他們身上都沒有什麽危險氣息,普通到一般的玩家走在路上都只會把他們當做最不起眼的路人無視掉。
但這樣的無視在這個危機四伏的地方本身就不合理。
收斂了所有氣息的三人看起來誰也不具備戰鬥力。
為首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鏡,五官柔和清俊,看起來就是一個談吐不凡的知識分子。
只不過他臉上有一道從右眼眼角上方斜着穿過眉毛,最終劃過額心的細長刀疤,這條刀疤不僅破壞了男人的溫潤氣質,更是讓他的五官顯得淩厲許多。
男人左邊站着一個長相普通、身形大衆的女人,饒是時闕也是刻意多看了幾眼才沒有過目即忘,忽略掉這位女士的存在感——這不是一種禮貌的行為。
男人的右手還牽着一個小孩,這還是時闕見到過的年紀最小的玩家。
小孩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的大小,他的臉蛋白嫩五官精致,哪怕只是一幅面無表情的模樣也體現出了一種別樣的可愛。
不用細看都能看出小孩和男人五官十分相似,簡直就像是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這是一個十分奇怪的組合。
尤其這個男人和小男孩還有着一副相似又好看的顏值。
按理來說很難不引起路人的注意。
現在還能這番低調的原因多半是因為和他們同行的這位女士的能力。
時闕已經發現他能感應到的名片都已經全部回到店裏了。
——眼前的三個玩家壟斷了時闕給出去的十張名片。
情況比時闕想象得還要出乎意料。
簡直是驚喜連連。
進店後,三個玩家中為首的男人率先開口:“你們好,我叫越澤。”
緊跟着他的隊友也做出了自己的介紹。
女人只說她叫葉子,沒有多說一個字。
如果說時闕能感受得到她是個不怎麽喜歡說話的性子。
那麽小男孩就是另一個極端了。
他就是一個話痨。
小孩說:“我叫越齊,別看我外表看起來很小但我其實是小澤的哥哥來着,對了我們是雙胞胎,我才是那個雙胞胎哥哥哦。”
“我變小是因為我受到了一個很神奇的詛咒,別因為我看起來是個小孩就真把我當小孩啊,我先說清楚怕到時候有什麽誤會冤枉我耍流氓什麽的。”
越齊滔滔不絕的聲音直接打破了原本還算嚴肅的氛圍。
他明顯是還想說什麽,卻被越澤拉住手一拽,這才打斷了他說話的聲音。
越澤扶了扶眼鏡,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我哥哥的腦子不太好。”
他的一舉一動都透露出一股自然的親和力,無意識間就讓人好感倍增。
最怕的就是對比。
和越澤比起來,崔安之前在副本裏表現出來的親和力就顯得有些刻意了。
時闕沒有拐彎抹角:“不用你們兄弟演這一出戲來試探什麽。”
無論是越齊用來給氛圍破冰卻不失分寸的耍寶,還是越澤配合着道歉表露出來的善意。
兩人自然地配合着,都展現出了一種讓人很有好感的性格。
越澤和越齊大概沒想到時闕會直接點破這點,有些摸不清時闕話裏的意思。
狡猾的惡魔一反常态地直率起來,一想就覺得不對勁。
時闕先說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話:“系統監視不了我的店。”
越澤不置可否,沒有率先說話。
時闕邀請三個玩家入座。
他一手撐着下巴,散漫地說:“我有點好奇,你們是怎麽把十張名片都收集齊的。”
越齊坐在價值連城的紅木座椅上,他搖晃着兩條腿,不在意地說:“這有什麽難的?”
他笑着露出兩顆小虎牙:“要麽是和氣生財交換來的,要麽就是黑吃黑搶過來的。”
越齊的言語間帶着一股傲氣,卻并不讓人讨厭。
他很有自信,卻沒有任何的自負情緒。
越齊沒有說謊。
他們有必須完成的事情要時闕幫忙,為了确保時闕肯定會和他們做交易,索性就壟斷了惡魔發出的所有名片。
他們甚至副本都沒下,一直等待着時闕的感應。
所以才來得這麽快。
時闕知道他們的想法。
他卻主動說:“做個交易吧。”
面對什麽樣的人就要用什麽樣的聊天方式。
越澤雖然看起來是腦力挂的那類玩家,肚子裏裝的花花腸子卻不多。
他和越齊主動透露了雙胞胎身份。
兄弟兩人的性格總有相似之處。
時闕抓住了這點。
看樣子他們更喜歡單刀直入式的聊天。
“什麽交易?”
越澤隐約猜到了幾分時闕想說的內容,他只希望自己沒有猜錯。
時闕直說:“一起去系統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