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節
他怎麽回來了?”
“這……”
與此同時,帳外的射濯部的族人,早已為他們的王燃起篝火,架起羊腿,斟滿烈酒,獻上哈達,祝賀他們首領的平安歸來。
篝火越燃越旺,姑娘腳下的舞步也越舞越熱。
從狼王與族人的對話中,我大致了解到,原來那只莽兒是他登上王位之前便形影不離的幼年玩伴,并且由他親手養大,莽兒于他無異乎情同手足的兄弟。難怪他會為了只是珍藏它一只犬牙,寧可豁上性命。
可雖說是這樣,我也很無辜好不好?本來安安分分地待在洞裏,誰料他那只蠢狗哪根神經搭錯,平白無故地就一頭撞死在洞前,牽連我莫名其妙地就被他當做人寵給拘了起來,百般挑剔,萬般責難。這實在是赤裸裸的栽贓陷害!
火烤得也夠暖了,酒吃得身子也夠熱了,我悄然離席,回到自己的帳內。簡單洗漱了一下,剛準備歇息。
卻見狼王拎着一只裝滿烈酒的牛皮酒囊,一腳踢破帳簾闖了進來。他被酒精醺紅的瞳孔中散發着駭人的野性光芒,修長的指尖歪歪斜斜地沖我指點着。
第二十一節 嫣寵(四)
“你既然是我的嫣妃,今夜就由你為本王侍寝。”
我深知跟酒鬼論不出個是非,身子怯怯地向後瑟縮着,真希望此刻身邊還帶着哪怕一星半點兒的迷魂散,助我安度此劫。
可惜不是我希望了就一定能夠奏效的,譬如此刻。
狼王窺察出我的退卻,腳下趔趄了半步,穩住身形,一個箭步沖到我的面前。将我整個人攔腰打橫扛起,重重地扔在身後的皮褥上。
“不要。”
我手腳并用地大力反抗着,無奈自小出自草原上的他本就身強力壯,酒後又平添了幾分蠻勁,我出大力反抗的拳頭到他面前簡直成了花拳繡腿。
他煩躁地望着我将不痛不癢的拳頭一次又一次地砸在他的身上,欺身上前直接将我覆壓身下,幾下就扯爛了我的外衫,貼身亵衣的領口也被扯裂,裸露出白皙的頸脖以及一塊狀若紅淚般的血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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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王盯着那塊紅玉臊動的身子忽然停了下來。
“你不從我是因為它(他)麽?”
他握住紅玉用力一拽,紅玉連着系它的繩節被從我的頸脖上一把扯落。手一揚,又将它擲在外帳侍寝的婢女腳前。
“好生替本王藏着,這是嫣妃給予本王的定情信物。”
帳外的侍女應諾一聲,匆匆退下。
歷經這一段不愉快地小插曲後,狼王俯下身貪婪地嗅着我的發香。
“這世上什麽樣的奇珍異寶本王沒見過?只要我的嫣妃不背叛我,我……”
話說到一半竟沒了聲息,有粗重地呼吸襲上我的頸脖,随後又漸次平穩起來,今夜的這出鬧劇不想竟以這麽戲劇化的方式結束。
我蹑手蹑腳地将他輕輕從我身上挪開,替他掖好被角。步出帳外,擡頭仰望浩瀚的星空。縱然是僥幸躲過了今日一劫,明日又當如何?
想到被狼王奪走的那塊紅玉,眉頭不禁颦得更緊了。
第二十二節 謀篡(一)
明月寒光,愁緒斷腸。我蜷着身子躲在狼王昨夜爛醉如泥之時遺落于地的裘芼裏,于帳外癡癡定定地枯坐着,直坐到遠處連綿起伏的群山上的那條‘白蟒‘在淺淡的光影下漸次現出清晰的輪廓。方才起身活動了下酸麻無比的雙腳,舉步維艱地走回自己營帳。
腦子還是很亂,一夜未果的思索,依然尋不着半點于擺脫眼下困境可行的計策。
及至帳前,正待入賬,卻見一名小婢女低着頭風風火火地往帳外奔來,許是走得太急,竟令我左右不及避讓,迎面與其撞個滿懷。
幾步趔趄後,我回穩住身形,好奇地盯住她。
“何事如此匆忙?”
“回禀嫣妃娘娘,主人昨夜偶染風寒,這會兒整個人都燙得跟火爐似的,奴婢正要去請佟佟佳(族內的藥師)過來一趟替主人診治。不想走得太急,沖撞了嫣妃娘娘,還望娘娘恕罪。”小婢女徒然遭此盤問,吓得跪在我腳前叩首不已。
既是如此,我也不便阻她正事,擡了擡手,放她過去。
偶染風寒?我記得昨夜親手替他掖好被角才出的門啊,若不是他睡覺不老實,又怎會染此風寒之症?
這樣一想,似乎便與我脫了幹系,再進賬時,聽到床上傳來的呻吟喘息也就心安了不少。甚至竟有些幸災樂禍,誰讓他那麽多個妃子,昨個偏纏上我來着,我還沒動,老天倒先替我出手整治了去,看他日後沒事還敢不敢上我這來?
正偷樂着,帳外傳來一行重重地腳步聲,想是那小婢女已找來她要找的人。我趕緊從袖中抽出一方絹帕,硬是用帕頭揉紅了雙眼,一副凄凄嘁嘁梨花帶雨的弱女子可憐相,仿若躺在那裏的正是我身患絕症的夫君一樣。
四五個壯漢手上擡着一只用藤蔓編織而成的王辇魚貫而入,随行的還有一位唇紅齒白面容嬌美的姑娘,身着五色祥雲圖樣的莽袍,無數根發辮上摒棄了族人庸俗浮誇的大件銀飾,而只用幾簇兔毛淡淡地妝綴着,自成一番輕靈之氣。
見到我柔風拂面般遞上一笑,烏亮的眼睛卻越過我不無關切地注視着床上的狼王。
“小奴佟佟佳見過嫣妃娘娘,有勞娘娘移駕一旁,好讓小奴替王診治。”
好厲害的一張巧嘴,不疾不徐不卑不亢,語氣裏卻分明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聽她如是說,方才注意到自己處的位置正好阻了她的事。
切,你以為我喜歡在這守着床上的這條病狼啊?有你這話,我正求之不得,省得怵在這還要演得這麽辛苦。于是掖幹眼角,直接去了外帳。
不消半刻,佟佟佳面色陰郁地走了出來,我心想大約是診治完了。只是,看她的面色……不會是那只病狼有什麽不測吧?要是他不測了,他們這裏該不會要求妃嫔什麽的陪葬吧?只是單單一小傷寒不至于喪命的吧?唉!可憐我這副功力盡失的身子,如今生殺予奪的大權竟握在別人手裏。
胡思亂想一番後,我決定出于人道主義也好,出于利己主義也罷,為今之計,還是先将眼前的事态打探清楚為妙。
“依你看吾王這病打不打緊?”我力求将臉色的殷切之色扮到百分百。
“回禀娘娘,适才小奴替王診治,見他面色熾熱,虛汗淋漓,脈息紊亂,氣神難安,小奴思忖必與他此次出行寒氣浸骨虛勞過度不無幹系,狼王他恐是侵染了惡疾。還望請嫣妃娘娘同意小奴将狼王大人接回藥帳,潛心醫治。”
聽着她的提議,我差點都要替她歌功頌德拍手稱快了。只要病狼離開我這兒,我可就不用再提心吊膽擔驚受怕惶惶不敢終眠了。連連點頭應允下來,又囑托她務必要醫好狼王雲雲,才看着四個壯漢架着王辇上的是非離開了我的寝帳。
明月寒光,愁緒斷腸。我蜷着身子躲在狼王昨夜爛醉如泥之時遺落于地的裘芼裏,于帳外癡癡定定地枯坐着,直坐到遠處連綿起伏的群山上的那條‘白蟒‘在淺淡的光影下漸次現出清晰的輪廓。方才起身活動了下酸麻無比的雙腳,舉步維艱地走回自己營帳。
腦子還是很亂,一夜未果的思索,依然尋不着半點于擺脫眼下困境可行的計策。
第二十二節 謀篡(二)
幾乎同時,穆青帳下。
“他果真病了?”
“你可打探清楚此事虛實?”
“啓禀寒汗穆青,此事千真萬确。連藥師佟佟佳都去診斷過了,說是狼王他此番身染的是惡疾,兇險異常,治得治不得她都不敢輕易斷言呢!況且,您想他這将近半月風餐露宿在那極地嚴寒的冰天雪地裏,元氣必是大大受創。再則昨夜剛一回營,就縱身酒色,即便鐵打的筋骨,如此折騰,怕也是扛不住的。”
赤備向着穆青稽首後,絲絲縷縷地剖析這這其間的關系。
“哈哈哈,天助我也,他此次的惡疾來得可真是時候。”穆青仰天厲笑,面上旋即變幻出處事不驚的從容淡定。
“你即刻使人快馬加鞭地去通知蒙雷金戳,讓他速領5000精兵及少許赀帛假借睦鄰之由前來谒見,我必助他一舉奪下射濯。”
“是,小奴領命。”赤備退出帳外。
寒汗穆青從毛褥下摸出一柄外鞘被磨得潤滑的,刀柄上镌刻着一對山羊頭的尖刀,映在燭火下的眼神凄迷。
“我的兒啊,娘親忍辱偷生地留在射濯多年,不就為了這一天麽?!闊別二十多年,如今我們終于又要相見了,娘親答應你從今往後對你再也不離不棄了,好不好?”
自打狼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