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節
,喜歡的就是這等性子烈的,帶回去祿公公一定重賞,哈哈哈!”
我心下遲疑,他們的意思是要帶我進宮麽?聽說絲竹被賜封為廊上行走,興許這倒是一個得見他的好機會,于是面上佯做聽命之勢。
刀疤臉言畢,他那幫手下便要上前拽我過去。忽聞一聲斷喝,受驚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且慢!”憐兒突然從角落跳了出來擋在我面前。
“你們要帶走的這位是我姐姐,你們帶她走,就是讓我們骨肉分離,我即便是拼上自己這條賤命都不會讓你們得逞的。除非你們将我也一并帶了去,天國地獄我們姊妹永不分離。”憐兒毅然決然地站到我身側。
我低聲哀嘆,“你這又是何苦?”
憐兒嘴角抖出一朵清淺地苦笑,暗自在袖中将我的手緊了緊。
“大人,這如何是好?”
刀疤臉望着憐兒秀色可餐的絕世容顏,開懷大笑。
“這美人魚頭一次來了杆雙飛的,我就成全她,帶了她去,以防船上的那些再有感染惡疾的,正好可以多一個後備,哈哈!”說完,撫掌而去。
第十八節 游湖(三)
壽康宮
刀疤臉讓我和憐兒換上和其他此次入選的宮女一般輕簡的宮裝,領着我們從西華門而入,走到門口一幹手持長矛的侍衛将我們攔下,刀疤臉遞上腰間的令牌。守衛便不及細看,便放我們通行。
滿釘着金釘的朱紅色宮門在身後重重地閉合,似乎世間的一切鮮活都被關閉在外了。皇宮裏很靜,我和憐兒都不敢生息,只管屏息靜氣地斂了腳步匆匆跟在人群的最後。來到內殿,刀疤臉将我們一并交給一人,只見那人一頭白發扣在烏紗帽下,肌膚細嫩如凝脂。蘭花指一翹,捂着嘴就笑了。
“你怎麽才到哇,太後都等急了。”
第十八節 游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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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柔地音質飄逸而出,我和憐兒互望一眼,心下了然,這恐怕就是他們嘴中說的那位祿公公了。刀疤臉附在耳邊回禀了若幹,退出門去,那祿公公神色不安地望了望我和憐兒。
壽康宮內,太後微閉雙眼,卧于榻上,有宮女在旁侍候着拿捏。祿公公側身而入,就有聲音從榻上飄來。
“小祿子,人都到了麽?”
“啓禀太後,一切俱已妥當。”
“妥當?”太後斜睨了他一眼,不耐地支起半邊身子。
“這東北的戰亂都尚未平息呢,那南疆的蠻夷又在蠢蠢欲動,皇上這些日子又不在宮中,這國事家事宮裏宮外全憑我一人來拿捏,我畢竟上了歲數即便鞠躬盡瘁,亦難免長年累月下來身心疲憊力不從心哪,這大事小事哪得妥當得了?!”
祿公公唯唯稱諾地站在下首,亦不敢多說什麽。
“既然人都來了,那就帶進來給哀家瞧瞧吧!”
祿公公一招手,我們便從屋外走進來,一字排開,給太後道萬福。
太後仔細瞧過一遍,看我們的同時祿公公心驚膽顫地附在太後耳邊說了什麽,太後眼中現出一絲厲芒,再聽下去又變得柔和起來。
須臾,便遣走了其他宮女,獨獨留下我和憐兒。太後的臉色有些捉摸不定,忽左忽右地打量着面前的我倆。
“這就是你說的後來加進來的那兩個丫頭?”
“正是。”祿公公頭也沒擡一下地回答。
“既是這番得來的姑娘,你可知曉她倆可都是完璧?畢竟此趟出使各藩,打得是我們皇家公主的名號,若是殘了破了的,怕是要叫那些個藩王恥笑了去。”
“太後所言極是。”
祿公公拍了拍巴掌,即刻有身着粉黛的宮女,端着托盤進來,托盤上所呈的物什竟是一杆毛筆。正待看個仔細,已有中年的宮婢娴熟地用那筆從一管藥膏中沾了少許赤紅,捉着我倆的手臂,輕點于手腕之上。
半柱香的功夫,便聽祿公公回禀太後。
“有了。”
“怎樣?”
“啓禀太後,左邊的這位嫣兒姑娘乃完璧之身。”
太後的指尖徐徐地滑過尾指上金镂中空的指套,面部的神色分明較之先前柔和了許多。
這意味着什麽?我暗下思忖。難道意味着我和憐兒将再度分離?我擡眼看她,卻見她眼中精光一閃,若有所思地望着我。
低頭凝視,脈息之處,那枚朱砂,豔似桃花。
第十九節 和親(一)
自那日在壽康宮見過太後,便将我和那一幹準備遠嫁各個屬地藩王的假冒公主賜居在鸾鳳殿,平日裏除非上位之人物的召請,不得踏出這殿外半步。據說,太後已命宮中衆司儀将我們好生調教宮廷內外的禮儀規矩,待到三五十日之後,便派各級侍衛護送鸾駕前往各方屬地。
而憐兒也自那日之後,似乎憑空蒸發了一般,我再也無緣得見其面,想來她也是因為我才被拖累進來,心底愈發愧疚難安。
私下無人時,我拿出宮中的例俸賄賂那祿姓公公。那祿公公也不着急回答,神采奕奕地仔細鑒別到手的金釵玉鳳,逼問得緊了,也不過丢出只言片語,“那姑娘暫時性命無虞,只倚着這宮中的規矩,‘不該問的不問‘,奴才不想姑娘無辜招來這殺身之禍。姑娘是個明理人,自當通曉這其中的玄妙。”那老兒私藏好東西,便不再多言,拂塵一揮,拂袖而去。
我徒然懷念起當初內力在身的那些日子,不待這僞男如此這番地在我面前教訓,便可一拳将他擊昏過去,且讓他醒來都不曉得是誰幹的。全怪那姓杜的女魔頭指示人廢我全身內力,不然僅憑那身輕如燕的一襲輕功,即便身下偌大的皇宮也應該視同蟻穴吧!
唉!只可惜…如今這大門不出,二門不入的,這副身子骨倒越顯的單薄了。
自從來到了這皇宮,我無時無刻不籌謀着如何能逃出去,無奈內力盡失之下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從禁衛森嚴的禁衛軍眼皮底下溜竄出宮,怕是比登天還難。原本這皇宮就不是我待的地方,不是為了追查絲竹空的下落,即便拼了性命,我也斷不會被困于此的,而恰巧那皇帝沒回朝,禁衣又被任命一同随往……
脖子裏吊在胸口的那塊紅玉晃了又晃,我亦曾想過利用它來擺脫眼下的困境,只是皇上不在,那壽康宮裏的老巫婆即便知道了我是禁衣舊識,怕是一樣會将我遣送出去的吧?!
畢竟禁衣算不得什麽皇親國戚,而此事又關乎國家大計。再則,如此倉促的時限裏,怕是很難再凋教出一個品貌兼優的“公主”來。此舉勝敗難蔔,我又何苦将他牽連進來?
思及至此,我的眼底再次萌發出一股幽怨。
好在日子一天天地在過,在習慣以夷人的方式問安,習慣被使女稱作王妃,習慣将藩王的母後稱之為穆青,習慣帝王之女舉手投足的尊貴,同時習慣了夷人諸多的日常習慣後,我終于被簇擁的宮女送上了用大紅色錦綢紮制的鸾轎。
只這一刻,我是誰,要去哪裏,答案完全未知。可待看清轎外為數不多的兵士以及一臉實誠相的青衣統領,我心中又不禁竊喜,興許這是入宮以來最合适的出逃契機。
市井,人多,最适于遁逸逃脫。只是忽略掉我這會正乘坐的是頂鳳鸾冠轎,還不至行至近前,那些平民百姓就恭敬地在兵士的叫嚷聲中讓出了一條暢通的官道。
山澗小溪,只能使我愈發痛恨自己汗鴨子的水性,即便巴巴指望哪個漁民來撈吧,保不準溪底澗身嶙峋的石塊以及水底的污物,再不然那粗劣的漁網亦會将我這花容月貌毀之一旦。這個…,似乎是某人的專弊,眼下還是不想為妙。
一路向北溫吞地行進了半月餘,好不容易來到一片名為獅子嶺的山林,卻又正值隆冬,樹枯葉落,空曠的林間竟藏不住一絲半縷紅豔之色。我暗下思量,若是就這麽沖出去,怕只一眼,便被轎外的那群人給提溜回來,疑心四起,再難脫身。只是,閑暇之時,我曾拿過轎夫手中的圖紙比對,這趟路程再往下去,便到了那射濯藩王的屬地,面前的寒山便作為兩地交界的分屬線。
第十九節 和親(二)
忽略寒山上終年積雪的惡劣氣候,只要抵達山腳下,我便會由太後這一行送親的中原兵士交接給派來迎親的射濯使者,射濯夷人且都是些個體魄健碩之人。到那時,恐怕真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所以,即便這獅子嶺再怎麽蕭殺頹敗寸草不生,我都得努力試試,過了這個地界,想逃,怕是再沒有機會了罷。更何況用腳指頭都能想得出來,對付一個中原人的男人必定要比對付那個射濯蠻夷的難度要小得多得多。
天色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