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節
“你還怵在那幹嘛?還不上前替相公更衣?”
他一嚷,我一抖,手畏縮了回來。畢竟今時不同往日,沒有內力護身,若是動靜太大,實恐家丁破門而入将我制住。
想了想還是依了他,旋到身後替他褪了外面的罩袍,剛剛将其收納挂好,再一眼看他。為老不尊的老兒已自行将上下一幹衣物褪了個精幹,枯黃的肌膚在燭影的映照下泛着死魚般黯淡的光澤。他招手喚我過去,我大驚,冷汗已層層滲透了亵衣,手心冰涼一片。
他卻是将一根三尺長的束帶遞與我手上。
“你用這個抽我逐我,越痛越刺激,我的快感也就越強烈,來啊,快啊!”
典型的受虐狂,這老兒怎會有這稀奇古怪的癖好?只是此刻,倒卻為我的窘境提供了一線生機。容不得我多想,那厮已然進入了他自己的角色扮演。
只是這被費了功力的身軀乏力無比,追逐了一會便倦了,見那老兒亦氣喘籲籲,我連忙周到地替他斟上一杯酒。許是真是渴了吧,黃子康并未多做懷疑,仰頭一飲而盡,五步之內便呼吸平穩地倒地不起。
整晚輾轉難眠,腦子裏反複思索着接下來的對策。
這正常人怕虐,虐得怕了,也就作罷。只是頭一次碰上喜歡受虐的,這叫我如何應對?似乎就連杜貅師傅之前也沒有傳授于我對付這類男人的經驗。我得心應手的那些招數似乎在他身上并不起作用,弄不好反而使他愈發興奮。
那麽,受虐狂怕什麽呢?
第十六節 意外(二)
第二日清早,來到正堂前低眉順眼地參拜了黃子康的老母,又見過各位位次比我高的姐姐,不想拜到一個吊着眉毛的黃臉婦人面前時,那婦人摔開胳膊就迎面給了我一嘴巴。我捂着紅腫滲血的嘴唇順着痛處望過去,那婦人正挑釁地瞪着我。聽旁邊的姨娘呼她為夫人,我始明白過來這恐怕便是那老兒的正室了。
剛想發作,卻見黃子康若有所思的望着面前的一切,似乎在注視着我的言行,我隐隐有種異樣的感覺,莫不是這變态的受虐狂故意考我來着,若是我比他先前的那些個娘們更為潑辣嚣張,方才夠他回味,亦能在這個家族站穩下去。反之呢?一個大膽揣測的計謀襲上心頭。
“老爺,你可得替我做主啊!”
我怯怯地閃躲到他背後,嘤嘤地恸哭起來,直哭到梨花帶雨,嬌喘籲籲,似乎任由再哭下去,便入昏迷。
黃子康眉皺了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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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外女主內,你們婦人之間的事,還是你們自行解決為妙。”
我當即便跪倒在黃臉婦人的面前。
“嫣兒才入府上,不懂規矩,夫人責罰得對,今後對賤妾有任何不滿,盡管教訓來去。”
“呵呵呵!”黃臉婦人聽畢卻是笑了。
“老爺,我看你定是被那依月樓的老鸨給欺哄了去,什麽洞房夜叉?什麽辛辣無比?我看也就是街頭逆來順受最不值錢的貨色,還大費周章地弄那許多名堂才得來。”
黃子康聞言額上青筋畢現,一掌拍在一旁的矮幾上。
“老夫這就一紙休書休了她,回頭上門找那姓杜的退貨去。”
休我?等你的就是這句話。
時隔不過兩日,我再次回到了依月樓。
害得杜貔賠了銀兩,又被買家打将上門,她定不會輕饒我,益發将我看成眼中釘肉中刺得不償失的禍害。命人将我困在房中,禁了兩日的吃食。
因為太過思念已故的杜貅師傅,我愈發形銷骨立。每每想起那個溫善的女子臨死前眼底蘊含的絕望與不甘,心口便被憤恨撕扯得四分五裂。
第四日,杜貔請來了大夫,替我診脈問病的同時,最最關心的還是我的體內究竟還殘存着多少分的內力。只聽那位鶴發童顏的大夫,語氣篤定地告訴她,就我這羸弱的氣息,平穩的脈向來看,絕無再有半分內力的可能。
杜貔似乎終于相信了這個事實,那日之後接二連三地又将我賣與不同的男人。洞房之夜過了一遍又一遍,我依舊是完璧之身。
清楚地記起前世裏的那句俗語,給人留下一個好印象非常困難,然而破壞它卻異常容易。我正好利用它反其道而行之,對于那些個動機不純贖我出去的男人,他們越是怕什麽,我越是來什麽。以柔克剛,以剛克柔,再不然剛柔并濟,總有法子抹煞了他們的信念去。
想來可笑,當初師傅最為不屑的男人留下的欺哄女人的物什,在武功盡棄之後卻成為了替我護身的唯一法寶。
只是這法寶随着日月的流逝,漸漸消逝殆盡。而接下來我将要面對的那些,又不得不教我惶恐。
又一夜,我将僅剩的最後一星半點迷魂散的粉末雜糅入酒,給那新近贖我出去的色徒灌将下去,支着下巴枯燈獨坐愁眉不展。這已經是最後一夜了,若是此次再被退回去賣給下個男人,我怕再不得今夜的好命。
風搖竹影,暗香浮動,窗格上印出一道颀長的身影。我窗子剛支到一半,白衣飄飄的禁衣已從帷幕後面背着手走了出來。
“你,你還沒……?”
我不可置信地使勁揉了揉眼睛。
“沒?沒什麽?沒死麽?!你很想我死?”
柔美俊逸的臉部輪廓上,突然很不和諧地閃出一道獵鷹般犀利的目光。
“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你有今天的下場完全是咎由自取。想當初好心替你解難,甚至推心置腹地告訴你我所做的只是想幫你,而你呢?又對我做了什麽?出賣+背叛。嫣兒,從我第一眼見你之時沒覺出你是一個歹毒的女人,怎麽就連你也做出此等歹毒之事呢?”
“我自有我的苦衷。”我将桌上的桔子剝了皮,遞過去。
禁衣卻謹慎地将剝了皮的桔子重又放回到桌上。
“什麽苦衷?”
“講不得,不得講,就像有關你身份的那些秘密一樣。”我眼神空洞地望向漆黑一片的窗外。
“如果我的身份對于你接受我的幫助那麽重要的話,那麽我成全你的好奇心。你不是很想知道我怎會逃脫杜貔那個女人的魔掌,毫發無損地站在你面前麽?是因為這個。”
禁衣從頸項裏掏出跟當初送我的那個一模一樣的血玉。
“這塊玉能證明我的身份,同時也能守護住你在這裏的安全。其實我的真實身份是天子身邊的錦衣衛,為了調查一樁案子正撞見你和憐兒被惡人賣進依月樓,為了不暴露身份,又能接近你,無奈之下才使用易容術帶上面具化妝成女人,扮作才藝雙絕的師傅,混進依月樓,從認識你的第一刻,我便從來未想過要傷你,只是守望在你身邊,讓你免于他人的欺負。現在你知道了一切,能相信我麽?”
唉!我後悔了,早知道他送的這塊玉作用這麽大,我也不用連日來白白操這許多的心去了。不過,即便嚣張的拿出來,萬一遇到個不識貨的?還是說不準,嗯嗯,這麽比較下來還是那包迷魂散的作用來得實在點。
還有他說的那些究竟有幾分可信呢?師傅的邏輯不完全是對的,也不完全是錯的。不管,不管那些啦,危機關頭先行自救要緊。
“你就實話實說吧!”
“???”禁衣聽得一頭霧水,連翩翩長發都糾結到了一塊。
“我的意思,你就實話實說想來救我就是。”
の?!這個思維有點跳躍,邏輯也不大好消化,他眨巴了兩下又長又濃密的睫毛,沒有做聲。
“你此行的目的就是來救我的,若是真想坑我,你一早進來就扯着嗓子喚人前來了,長久以來将我招之若揭的罪行隐瞞下來,想必也很辛苦吧!”
面子上架不住了,很架不住。
第十六節 意外(三)
“來人……”
不等他将音質圓滿地喊出來,一只柔若無骨的葇夷已輕撫上了他的雙唇。怪我疏忽,忽視了兔子急了還會咬人。
溫熱的男子氣息,噴薄在脈搏的柔弱之處,自覺花蕊兒一熱,我羞得滿面通紅,急急地便要抽手回來。
不料禁衣竟也有些迷亂,一把捉住芊芊玉臂,只是輕輕一啄,旋即便放開了。
窗外,月光柔潤,歲月靜好,不知不覺已到了四更天。
“你自己要小心點兒,杜貔不是那麽輕易能對付的。”禁衣說完,頭也不回,跳窗而去,身後遺落下一包東西。
我靜靜地走過去,拾起袋子,心下明了袋中之物必定那迷魂散是也,嘴角不自覺地勾勒出一個淺淡上翹的弧度。
第十七節 動蕩(一)
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主顧退回依月樓,将杜貔打算将我捂高出市的欲念打磨得愈發蕭索,索性命人在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