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暴于我。
“不可對姑娘無禮,要是她死了殘了,我們一分錢好處都撈不着。”老大果真是老大,氣勢卓絕,一揮手,莽夫便已是溫馴若鹿。
其實,提出此等要求,也只是我危難之時想出的權宜之計。再怎麽我也得再見絲竹空一面,他安好我方可稍稍安心。也不知日後,這等盜匪将我囚于何處,這段時間我便再也無力照料與他。他始終都是我同甘共苦的弟弟呀!
在這群盜匪的監押之下,我終于來到街口的吳記押寶行。日頭已漸弱下去,遠遠地洩落絲竹一肩的餘晖。我懷疑老大他們跟他玩老千,可是原先跟他一桌做莊的一席人等已悉數散盡,要找目擊證人甚是艱難。
絲竹空支着腦袋正趴伏在桌上用牙嗑咬着骰子,見我走近,呵呵地便樂開了。
我柔聲問他。
“絲竹,你真的把我典押給他了麽?”
這話像是附着于他興奮點的一根導火索,絲竹哈哈大笑頭若蒜搗,同時兩只胳膊輪流敲打着面前的桌面,最後竟拍着巴掌在我周圍跳起圓圈舞來。
可憐的絲竹,難不成你的潛意識裏竟這般無視我?!連将我典賣出去,都是值得隆重慶祝的一件事?!
即将離別之時,我也顧不了‘男女授受不親‘之大妨了,上前攥緊絲竹的一只手。睫毛上有淚珠倏然滑落,我伸手将它彈将出去。
“絲竹,嫣兒要離開了。不過嫣兒答應你,一定會盡快回來找你。你在這條街上哪也別去,乖乖等我回來,好好照顧自己。”
乘那群盜匪不注意,偷偷将袖中的碎銀散票遞藏與司徒腰間。
“時辰到了,姑娘請!”
那一幹盜匪看膩了苦情戲,不厭的話語催命符般從背後紛繁而至。
“下一站何處?”我狀若不經意的發問。
“攬月樓。”
Advertisement
我最後一次回望了一眼身後的絲竹空,此刻的他正用呆呆愣愣地眼神追随着我的背影,我加急了腳步,強忍住淚別過頭去不再看他。
終究還是走到這退無可退的一步了,我欲舉步前往,腳下的陰影突然厚重了起來,擡眼凝望蒼穹,新月的韶華竟生生被一塊烏重地浮雲遮去了半邊。此去一行,禍福難料!
前腳跨出采之齋,後腳行至街上,我便問向那個他們口中的老大。
“你是說家兄欠了你們的賭債才把我典押出去的,是不?”
老大點了點油膩的腦袋。
“擡頭三尺有神明,誰都知道我家兄是個癡子,單憑爾等的片面之詞,很難讓人信服。帶我去他,若他親口認了,我就乖乖跟你們走。如若不然,我即刻咬舌自盡,絕非兒戲。”
我一臉堅毅的神色望定他們老大的瞳仁。
“一個臭丫頭,欠債還錢,居然還敢跟我們老大講條件,我看你想死……”一個項上更多肥肉的莽夫從老大身後跳将出來,目露兇光地正待施暴于我。
“不可對姑娘無禮,要是她死了殘了,我們一分錢好處都撈不着。”老大果真是老大,氣勢卓絕,一揮手,莽夫便已是溫馴若鹿。
其實,提出此等要求,也只是我危難之時想出的權宜之計。再怎麽我也得再見絲竹空一面,他安好我方可稍稍安心。也不知日後,這等盜匪将我囚于何處,這段時間我便再也無力照料與他。他始終都是我同甘共苦的弟弟呀!
在這群盜匪的監押之下,我終于來到街口的吳記押寶行。日頭已漸弱下去,遠遠地洩落絲竹一肩的餘晖。我懷疑老大他們跟他玩老千,可是原先跟他一桌做莊的一席人等已悉數散盡,要找目擊證人甚是艱難。
絲竹空支着腦袋正趴伏在桌上用牙嗑咬着骰子,見我走近,呵呵地便樂開了。
我柔聲問他。
“絲竹,你真的把我典押給他了麽?”
這話像是附着于他興奮點的一根導火索,絲竹哈哈大笑頭若蒜搗,同時兩只胳膊輪流敲打着面前的桌面,最後竟拍着巴掌在我周圍跳起圓圈舞來。
可憐的絲竹,難不成你的潛意識裏竟這般無視我?!連将我典賣出去,都是值得隆重慶祝的一件事?!
即将離別之時,我也顧不了‘男女授受不親‘之大妨了,上前攥緊絲竹的一只手。睫毛上有淚珠倏然滑落,我伸手将它彈将出去。
“絲竹,嫣兒要離開了。不過嫣兒答應你,一定會盡快回來找你。你在這條街上哪也別去,乖乖等我回來,好好照顧自己。”
乘那群盜匪不注意,偷偷将袖中的碎銀散票遞藏與司徒腰間。
“時辰到了,姑娘請!”
那一幹盜匪看膩了苦情戲,不厭的話語催命符般從背後紛繁而至。
“下一站何處?”我狀若不經意的發問。
“攬月樓。”
我最後一次回望了一眼身後的絲竹空,此刻的他正用呆呆愣愣地眼神追随着我的背影,我加急了腳步,強忍住淚別過頭去不再看他。
終究還是走到這退無可退的一步了,我欲舉步前往,腳下的陰影突然厚重了起來,擡眼凝望蒼穹,新月的韶華竟生生被一塊烏重地浮雲遮去了半邊。此去一行,禍福難料!
第六節 憐兒(一)
從街口去依月樓,仍有二三裏路的往來腳程。盜匪老大唯恐我一路又提出什麽奇怪的要求,再生事端。再則,我一介弱女流,步履再如何加急倉促,腳力都遠不及他們一幹男人速度。索性半路截了趟馬車,敦促我上車,亦徹底斷我念想。
颠簸在馬車的車廂裏,我獨自蜷縮在角落,心底大為悲恸。
就這樣匆匆作別神志渙散的絲竹,不得已以如此心寒的方式。而今我自身便猶如那案上之俎,怎有十足把握逃出魔窟拯救他于危難呢?!
手心的絹帕被我揉絞得皺皺巴巴,卻一時未得尚可的謀策。卻只覺馬車忽地往前一頓,車身随之顫了顫,馬兒已原地站定了。不是已經到了吧?!我心下駭然,偷偷将廂簾撩起道縫,張惶地觑視車外。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映入眼簾的非但不是莺歌燕舞流光溢彩的脂粉之地,呈現的卻是一戶青磚素瓦的四合小院。
正猶疑着,車簾被一把掀上車頂,幾乎同時盜匪老大硬邦邦地聲音接踵闖入。
“姑娘請稍待片刻,兄弟手上還有些未盡完全的小事,待妥帖後便繼續上路,不會耽擱許久。”
“嗯。”我輕聲敷衍,伺機找尋逃走的可能。無奈那些盜匪老大的爪牙很是恪盡職守,老大離去的須臾,絲毫未敢松懈,牢牢地把守着馬車的四面八方。
只要困在車上,逃跑便完全沒有指望。無奈之下,我只得謊稱腹痛難忍,欲借茅房一用。進得院落,窺察地形,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在兩名盜匪嚴密地監視下,事态終于向着我計劃中的方向發展。可剛踏入後院,便聽聞後罩房裏傳來年輕女子凄迷的低啜聲,随後又是大力捶砸門鎖的聲音,面上蜿蜒着肉蛇般猙獰可怖刀疤的漢子,砸開鎖,一腳揣将進去。
“死丫頭,哭什麽哭?得了我的銀子倒卻像是委屈了你。”
言畢,從內裏提溜出一年少的女孩兒。
那女孩兒似乎久未見天日,被猛地給提溜出來,眼睛畏光地艱難适應了許久,方才認清眼前形勢。亟亟一個轉身,猛撲到我腳前,抱住我雙腿。
“姑娘救我,我不想去依月樓,爹爹死前說過,我雖是貧寒人家的女兒,亦要懂得禮義廉恥,切不可從事男盜女娼之事。”
我哀嘆一聲,正待将她扶起,卻不想刀疤臉搶先一步,擡起一腳将其踹翻在地,一記老拳重重地砸在女孩兒花樣面容之上。
“住手。”盜匪老大惡狠狠地叫住他。
“老大,這個死丫頭她……”刀疤臉一臉忿忿不平地指向地上的女孩兒。
“我叫你帶她出來,誰讓你動手打她?若是将她這副皮相打得殘了壞了,我們向誰得銀子去?你這個笨豬。”
第六節 憐兒(二)
“這個……”
刀疤臉雙手抱拳就地跪下。
“恕手下魯莽,但聽老大吩咐。”
那個一臉橫肉的盜匪老大見女孩兒已然昏迷,直接命刀疤臉将她扔進車廂了事。
橫插入這檔子事,這幫盜匪對我的監視自是不容半分松懈。假意在茅房蹲了半晌後,我依舊無計可施地被他們帶上了車。
上車後,我慌忙将剛剛在茅房內從淨手的盆中浸濕的帕子拿出來,濡濕女孩兒蒼白而幹燥的唇,女孩兒總算在疼痛中恢複了些許神志。
這是我頭一回得以近距離打量她,小巧的嘴巴微微上翹,粉嫩的腮幫子,傾洩至肩部的黑亮的長發,除去剛剛受此大創留下的淤紫地眼圈和驚疑未定的駭然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