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下,乃至取我性命,屬下實當受罰。”
他說什麽?我哭?我為什麽哭?
拜托!那燒死的糟老頭又不是我親爹好不好?
如若他所言句句屬實,那麽……只有一種可能,昨夜我睡着後,必是我體內滞留的蘇緣兒真神幹的,難怪清晨醒來眼睛都哭腫了呢!不要這樣吧!要是哪天她什麽事想不開,我不就跟着徹底玩完?!
不過,有一事我仍是不明,她不是一直希望雪恥她母親櫻福晉霸母之仇的麽?怎奈如今大仇以報,她卻第一個落淚。
難不成她對這個惡貫滿盈的阿瑪還有情?似乎這樣就說得過去了,即便再怎麽仇視,血緣基因裏總會多少留有一些割舍不下的,任蘇緣兒再是倔強任性,也沒有跳出親情的圈。
第二節 安來客棧(三)
理清脈絡,我好言安撫面前的絲竹空。
“此事既與你無關,絲竹自當不必自責。”
絲竹空眼底蒙上了一層霧氣。
“屬下還有幾項不情之請。”
我随意于圓桌邊坐下,拈起桌上果盒裏的一枚堅果去掉殼送入辘辘饑腸。心底平添了些許厭煩,這個人還真是難纏!
“回禀格格,昨夜趁着星夜奔逃出來,屬下身上攜帶的盤纏實為有限,若不盡早尋得厚差,日後恐有斷糧之虞。”絲竹空雙手抱拳,腦袋埋在袖子下面,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那你可作何籌謀?”
切,難題,T回給他好了。真是的,這可是男尊女卑的年代唉!你讓我一個當格格的自力更生艱苦創業啊?!
這小子踱開兩步,略作沉思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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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打量他颀長身影,身姿卓絕的氣韻,凝重的眉頭,輪廓分明的側臉,确是已成長為儀表堂堂的男子漢了,怕是今後很難将現在的他跟從前那個拖着鼻涕一路跟在身後呵呵傻笑的小P孩相聯系了。要不是姐有心理創傷,要不是姐不好吃嫩草這口,或許…
貌似我想得有點遙遠了,眼下這種窘境,找銀子來填飽肚子才是王道。
只是,僅憑這小子這些年學來的小有所成的三腳貓功夫,出去能幹嘛來?苦力?NO,他有潔癖的;打手?NO,他的氣質還略嫌文弱了些;歌姬?嗯,這個他會不會先賣了我?!
正思忖着,那小子忽地轉過身,一副大徹大悟的表情。
“我想到了。”
“快說。”
“我去店鋪替別人收賬。”
雷得我一腦門黑線,原來還是打手!
“我想過了,今後為了出行方便,我們在外均以舍妹、家兄相稱。還有格格的名字,知道賈中堂有千金名為蘇緣兒的人實在太多,我擔心行走江湖,會引來仇家不必要的追殺,所以,屬下想請格格将緣字更名為嫣字,日後但凡喚你嫣兒,你必得有所反應。以上各條承望格格應允。”
我将絲竹空從地上扶起,讓于身側。
“家兄不必多禮,所囑之事,嫣兒謹記于心,格格蘇緣兒昨夜已斃命于中堂府的那場走水中,今後世上不再有此人。”
說完我起身為他和自己往汝窖瓷杯裏斟滿茶水,正待敬他。回頭卻見他正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的身影,不禁雙頰緋紅,立在原地顯得手足無措。
“嫣兒,請稍待片刻,恕屬下冒犯了。”
此語一出,他竟欺身上前,一番細致地斟酌謀劃之後,掣劍将我的格格裝硬是砍削成破舊淩亂的民婦服。
始之初,不明所以,吓得我面色死灰。一股秋風掃落葉的劍風過後,再看之時,身上的服飾卻甚為合體,第一次感覺這個朝代的服飾在招搖中竟可以變得如此低調。穿越幾個世紀,終于明白21世紀時尚界貼身剪裁理念的由來。
我對絲竹空淺淺一笑。
“嫣兒以茶代酒,敬家兄一杯。”
“不敢當,舍妹多禮了。”
“對了,這是哪裏?”
“安來客棧。”
第三節 婺縣從商(一)
京都多賈中堂從前同僚舊部,過往集市,人多眼雜。再則,孤單寡女蟄居客棧諸多不便,長此以往,必當惹人非議。于是絲竹空決議攜我北出城郭,快馬加鞭一路向南,日夜兼程,行至數千裏外的宛南,定居婺縣。
婺縣,地處京都以南。古運河在此兜了一個圈,再向南洩去。這裏的南門碼頭一直是商旅進出、貨物裝卸的首腦地帶。婺縣東連運河、西接蓮花池,地理位置及商旅發展的重要性,成就了其熱鬧繁華的街面景象。
既然繁華,便少賒賬,這點卻是絲竹空思慮欠妥之處,尋了幾日也未見有需要請人催讨欠帳的店鋪,無奈之下,這條路只好作罷,從長計議。
來此一月有餘,天天囑咐客棧的店家送以最次等的吃食,盤纏仍是日漸吃緊,絲竹空不得已褴褛衣衫往街頭求藝。好在,低廉的勞動力總是有市場的,尋了不到兩日,便拜師橋西頭黃氏紙紮的門下。
此等紙紮活計可苦了這孩子,平日裏日未出而作,日落未得歸。從選料、熏直、下料、結紮、糊紙、剪花、配色、貼花、描繪、整形竟學得個樣樣通透,然學徒的微薄薪饷仍是換不回枯燈燃油的油錢,更甭提客棧入不敷出的日常開支了。
有時,我想想自個也很冤枉,好好的一現代女子,穿越了幾個世紀竟來到這個朝代裏褴衣陋食中茍活于世。那些個穿越小說裏女主不到哪哪都是皇子、阿哥地用大把的銀子哄着供着,再次身旁也有若幹青年才俊為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麽?!輪到我就變了去,好吧,想來本小姐也只有本着21世紀女性獨立自主的優越秉性,在這裏自力更生艱苦創業了。
可,這裏是哪?!沒有計算機,更沒有高速的網絡,那只好先從市場調研開始了。在街頭閑逛了半日,我欣喜地發現居然每隔五六家店面,便是一家繡莊,而且家家戶戶的就亟需找請繡娘。這使我隐約想起大學宿校的那會,閑暇時玩上的十字繡,于是,興趣盎然地蹦進了一戶名為采之齋的繡莊。
莊主是一位三十上下的中年婦人,從姓夫家,姓郝。身着一席暗紅色挑繡着金絲的綢袍。高聳着顴骨,狹長的丹鳳眼中逼透出一股子商賈特有的犀利慧黠,眼角眉梢盛滿銳意,誠然不是個好随意糊弄的主。
“姑娘幾歲開始伺弄針黹?”婦人坐定在紫檀木雕花細描的圓桌邊,目光炯炯地問。
“5歲。”我面不改色不假思索地回答,心底估摸着從我那個時空穿越過來,想必定超出500年的光景罷,這個回答應該還算不得離譜,至少有跡可循。
“哦,那姑娘先前可在哪家繡莊攬過活計?”
の…我想了一下,估計答她沒做過,怕是得不到她手裏的這份活。算了,謊撒一個也是謊,既已出口,只好繼續自圓下去。
“京都郊外二裏屯的如來繡莊。”哼~不信如來還壓不死你!!!
郝莊主面色有些陰晴莫辨,許是一定沒有聽說過此等繡莊之名,硬要表露出來,又怕失笑人前,卻先倒壞了自己在業界這些年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口碑。
既然如此,我又補充了一句。
“怎麽?郝莊主沒聽說過如來繡莊?”
婦人有些尴尬地讪讪而笑。
“哪裏,當然聽過,只不過如來繡莊地處偏隅,不常有客走動而已。既是如此,那姑娘可有随身攜帶的繡品?”
汗S,NND,這才知道,原來咱老祖宗的招請流程一點都不遜現代招聘的繁複。
“讓莊主見笑了,小女子随吾兄适才遷居來此,一路行得匆忙,未及帶上此等物什。”
“那……”
老女人眼珠随着心底盤算的頻率兜轉了三圈,才接着往下說。
“我看你們兄妹也怪可憐見的,大老遠來到此地,将你拒之門外,實在有違我采之齋寬善仁德的精神。不若這樣,我這有一塊花樣,你拿回去先繡着,十天之內繡成拿來,我看若是可用呢,今後的活計你只管上門拿,我随時恭候在這裏。若是不可用,那就實在幫不了你了。”
第三節 婺縣從商(二)
老狐貍,我望了望她手裏捏着的大幅塊綢布,想必定是官宦之家委以她出的繡品,只不過她人手不夠,讓我代勞而已。可無奈我竟走到此番食不果腹的境地,看來也只有先隐忍下受她壓榨了。
“好,我答應你。”我連忙從她手中搶下綢布。
“只不過,小女還有一事不明。”
“請說。”
她本以為此事就此拟定,不想我又出新問,眉頭甚是不滿地擰在一處。
“郝莊主,似乎您忘了跟小女商榷成品的工錢了,小女若非迫不得已,萬不會走這一步,既是做了,若這副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