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緣起(大部分放曦小部分陸黎)
坐在亭子裏的一男一女卻遠沒有想象中那麽關系和諧。司徒放狼吞虎咽大咬大嚼,邊吃邊感嘆:“哎喲卧槽,我女人的手藝簡直了……”
黎雅蔓怒目拍掉他再次伸向粉蒸排骨的賊手:“媽的,就剩一塊了!那是給我的好嗎?給我的!”
他只好悻悻縮回手去,轉眼間又喜滋滋地抱着蔥爆南瓜大啖起來,黎雅蔓無可奈何地瞪了他一眼,趕緊把排骨塞進嘴裏,頓時幸福地閉上了眼:“哦,我家梁曦真是絕世好女人。”
“什麽你家的?”他把飯盒擡高往嘴裏扒拉,簡直恨不得伸舌頭去舔:“現在是我家的了。”
她眉峰頓時一挑:“真的假的?你們已經上了?”
他被她的話嗆着了,咳了好一會兒才眼神閃爍地看向別處:“……沒呢,不過她答應給我機會了。”
好險,這要是承認了,梁曦還不得扒了他的皮?真是汗流浃背。
豈料她眉飛色舞地推了他一把,一臉了然:“上了就上了呗,還裝什麽,不像你的作風啊。”
司徒放趕緊舉起青椒牛肉讨饒:“我什麽都沒說!你別害我!”
“知道啦,”她不懷好意地勾起嘴角:“看不出嘛,下手還挺快。”
“別埋汰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行了,知道你不容易了。”她笑着拍拍他的肩:“怎麽樣?美夢成真的感覺如何?”
他見四下無人,賊兮兮湊到她耳邊低語:“爽~爆~~了~~~”
陸濟寬覺得自己病了,病得很嚴重。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居然又繞回綠化帶,于是就這麽恰到好處地看到了一幕對旁人來說,或許非常值得欣羨的畫面——俊男美女交頸親密,美不勝收。
“……陸醫生,陸醫生?”
他這才猛地回過神來,發現面前站着自己的一個病人,她神情猶疑:“陸醫生,你……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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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神色可能不對,趕緊緩和了表情與她交談,心思卻浮動得厲害,幾乎無法集中注意力。
這究竟是怎麽了?
“賤|人,別在我這兒曬恩愛,滾一邊去。”黎雅蔓面露嫌惡地推開司徒放,心底卻唏噓。他等了七年終于等到了,那……她呢?
恐怕70年都沒戲吧。
她自嘲地笑了笑,旋即想起什麽:“喂,你可別怪我醜話說在前頭,你最好收收心認真點,要是你敢對不起她——”
她威脅的眼神瞥向他腿間:“信不信我閹了你?”
“切,”他壞笑:“這你就別惦記了,以後專屬我家小曦曦,用只有她能用,閹也只有她能閹。”
“……”
“得了,開玩笑的。”他嬉皮笑臉:“你放心吧,我正抓耳撓腮地在想怎麽對她好呢,就跟吃了迷藥似的,只有她甩我的份。”
看着他手舞足蹈滿臉夢幻笑容的模樣,她不禁也為好友感到幸福起來。她一直很擔心梁曦那個頑強的笨蛋在這個紛雜醜惡的世界裏要怎麽活下去,卻原來,上天早就為她量身訂做了一堵堅實圍牆,為她遮風擋雨。
那是不是因為她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所以她想要的,注定得不到?
“有時想想也覺得挺神奇的,”她有些唏噓:“你怎麽就看上她了?你們根本來自不同星球吧。”
這兩個人,一個嚴謹保守理j□j管閑事原則性強,一個活躍開放熱情毫無顧忌随心所欲,這都能湊一塊兒去,難道不是奇跡?
司徒放笑着搖搖頭,回首這些年,他何嘗不覺得奇怪?這樣一個別別扭扭,又不見得有多漂亮的女人,換了從前根本不在他的獵豔範圍裏。可際遇就是那樣神奇地把她帶到了他身邊……
“想不想聽聽我們的故事?”
“靠,不秀恩愛會死是不是?”她嗤之以鼻地丢了顆小石子出去:“快說!”
她只知道七年前這匹小種馬和梁曦當衆表白過,不過她說起時完全不是得意欣喜的調調,似乎只是為了闡明他的不靠譜。她卻對此好奇得很吶。
“她和你說過我是新生代表,而她是學生會接待新生的幹事吧?”
“那當然。”
他望着遠方,眼神因為回憶而越發溫柔:“當時她負責我們的迎新會,所以特別嚴肅地跑來和我溝通要怎麽安排。當時我就覺得……這位姐姐也太老土了吧?現在的大學生還有誰願意在學校食堂搞什麽新生交流餐會?還說要安排校領導來觀摩,簡直聽得我蛋疼!”
想想還真是她會做的事。黎雅蔓笑了:“然後呢?”
“我就和她說我們早就商量好了要包一個pub開party。可你猜她怎麽說?她當時那叫一個義正言辭,像個小教導主任似的說了一大堆pub太亂容易出事,大學生要有大學生的朝氣雲雲,反正是要多沒勁有多沒勁。我們當然不理她,幹脆甩了她就開party去了。沒想到那天晚上她居然跟了過來,還穿了個高領毛衣配長褲,和打扮入時的女同學比起來簡直low斃了。我勸她回去,可她硬是板着張臉坐在那裏,特別認真地說要确保我們的安全。我當時心想要是真有什麽不安全就憑你這副二兩肉都沒有的身材也想保護我們?嘿,她居然真的就坐足全場了。
大家都挺high,她一個人不讓喝酒有什麽用?根本攔不住,後來有個哥們喝高了,鬧的時候不小心砸壞了一盞裝飾燈。沒想到老板坐地起價地要我們賠兩萬。那破燈你是沒見到,要兩千都算敲詐!那哥們兒心高氣傲地甩手就走,一副你愛咋咋的勁頭。我當時也喝得有點茫,走出去了才隐約覺得不對,折返後卻發現她正和那老板據理力争呢。那老板估計是山上下來的,眉目兇得很,卻被她一套套的道理說得直發笑,那表情跟見着神經病一樣。我想扯她走她還不領情,還在那兒嘚吧嘚地說啊說……
我當時就覺得,這女的該不會是從老八股的年代穿越來的吧?那老板當然不松口,還揚言要告到學校去。當時的學生會主席是法律系的,她還煞有介事地打了電話過去咨詢,現學現賣地用一堆術語把老板唬得一愣一愣,最後砸了五百塊拉着我就走,那老板居然都沒攔她,不知是吓着了還是沒反應過來。”
“于是你就愛上她了?美女救英雄的範本嘛,還挺帶勁兒。”
他笑着搖搖頭:“回去的路上我被她喋喋不休地罵了一路,我當時覺得這女的真煩,得理不饒人的。”
黎雅蔓挑眉,有點訝異。
“第二天我陪那哥們兒一塊兒去學生會找她,打算把錢還了,卻撞見她和學生會主席吵架。當時她特別激動地吼着‘這種沒人味的地方我是呆不下去了!’,然後就擦過我身邊,沖出去了。
後來我才知道,學生會主席想把這件糾紛寫進年度報告,作為學生會維護學校聲譽的政績。現在想想那家夥還真是塊做律師的料,這麽犄角旮旯的主意都能想出來;她卻據理力争,認為學生會不該用出賣新生來表現自己,一激動就吵起來了。”
司徒放的眼神因為回憶而變得柔和,後來他終于在操場的籃球架邊找到了她,她抱着膝蓋面無表情地想事情,想得很出神。她那時很瘦,頭發是過肩的長度,風一起,整個人都好像要飄起來。當時他不知怎麽的就覺得……很想緊緊抱着她,就算她那麽喋喋不休,就算她那麽沒有趣味。
“後來的事你應該都知道,”他笑得無奈:“我和她表白,可她直接就把我拒絕了,特別傷我的心。後來知道她想留校任教的時候,心裏還悄悄燃起了點希望。沒想到她沒申請成。後來我打聽到是那個死賤的大律師搞的鬼,于是我就把他套了麻袋拖到樹林裏打了一頓,他叫得呀……和殺豬是一樣一樣的。我打得很爽,可她還是走了。
所以這事兒還真得謝你,要不是你來我這兒修車,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她了。”
那四年的大學時光依然精彩美好,只是總覺得缺了什麽。後來回頭望,才發現缺的是一個人。尤其是出了社會,看遍了成人世界的複雜和肮髒,受夠了芸芸衆生的冷漠和算計,才更覺得她彌足珍貴。
聽別人的愛情故事還是會忍不住感動,這樣的自己好陌生。黎雅蔓看着自己的指甲出神,半晌才接上話:“有沒有想過将來?”
“想過,怎麽沒想過。”他苦笑着低下頭:“所以我把修車鋪的工作辭了,正打算找工作呢。”
她刮目相看:“可以啊小種馬,加勒個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