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美人恩
高長恭念念不舍的在原地呆立了良久,自打他進到屋子裏面,那扇門便一直敞開着,那熟悉甜蜜的馥郁幽香早已消失不聞,高長恭嘆了口氣,自婉兒失蹤起,近兩日的憂心忡忡都讓他有些一蹶不振了。
高長恭回頭掃望了一眼,眼眸中閃過一絲不舍,便擡步出了房間,走出四合院一路前行往左便是一條長長的回廊,兩邊栽種了許多美人蕉,各個如喇叭大小,很是絢麗奪目。
高長恭無心欣賞只是埋着頭,這時有三三兩兩的婢女正朝回廊那頭迎面而來,本都在相互說笑打趣,待一步之遙時瞧清來人是四公子,便各個臉若桃花巧笑盼兮,三分羞澀中帶着七分獻媚。
“奴婢春桃見過四公子。”
“奴婢夏菊見過四公子。”
“奴婢……”一翠衣婢女臉紅的準備開口,卻被高長恭打斷道:“你是不是要說你叫秋霜?”長恭本是無心說說,沒想到卻惹的春桃、夏菊一陣轟笑,竟差點直不起腰,因高長恭性子和善,所以那些婢女平日裏在他面前也頗為自在。
沒想到這一笑那婢女臉更紅了,吞吞吐吐道:“奴婢不叫……秋霜,奴婢叫冬霜。”
“哦。”高長恭點了點頭,并沒特別在意她們幾個的熱情殷盼之舉,又道:“我只是随意走走,你們去忙你們的吧。”說着便自顧自的繼續前行再也沒往後看一眼。
春桃不滿瞪着冬霜道:“瞧你的蠢樣,真不會說話把四公子給悶跑了。”
夏菊眼睛瞪得老大,仿佛要把冬霜生吞活剝,手指着她的腦門道:“就是,我看你叫蠢豬得了,你就不會順着四公子的話說下去,真是氣死人了。”
冬霜被她倆這麽前後夾攻,都有些無地自容了,臉更紅了,頭低得老低小聲道:“兩位姐姐我錯了,我才來府上不久,人笨嘴笨,以後我一定會注意,兩位姐姐莫惱,好不好?”
春桃、夏菊正欲繼續發火,擡眸間便看見那花柳叢中,一玉樹臨風的潇灑身姿正朝雨花亭方向而去,便對冬霜沒好氣道:“你………去後花園摘點新鮮的金盞菊,去給二夫人的房裏換上,還不快去。”
冬霜懵懂的點了點頭,這金盞菊長什麽樣她還真不知道?可是兩個姐姐兇神惡煞的她也不便細問,而這時春桃夏菊早已将她撇下飄然而去了。
冬霜無奈的嘆氣,只得摸摸撞撞的朝西邊走去,後花園離西園比較近。
高長恭在荷花池邊枯坐了良久,此時荷花早已凋謝,只見那圓潤鮮綠的荷葉飄在水上,荷葉上的瑩潤水珠在陽光的照射下更為晶瑩剔透。
突然水面粼光波動,荷葉的蓮杆左右搖戈,就像是扯線木偶般的迎風而動,現在并沒有起風,高長恭薄唇勾起一抹淡笑,他知道又是那調皮的錦鯉作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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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了摸胸口,探出一小塊胡餅,便用手從中撕了一小口下來丢入湖中,果然那調皮的錦鯉紛紛搖尾游了過來,沒一會就将那小截胡餅吃透。
這時魚群見有吃的,都朝這邊游來,高長恭看了看手中僅有的胡餅,本肚子有些餓了,可見那魚兒張嘴讨要吃的,竟有些于心不忍只得盡數撕小滿足魚群的口腹之欲。
魚兒吃得極歡直到肚滿圓圓,才晃頭晃腦的搖尾而去。對高長恭這個施舍之人卻看也不看一眼。
高長恭又氣又好笑,心道給狗吃了還知道感恩,這魚還真是冷血之物。
高長恭拍拍身上的塵土,便起身準備往西園而去,他也好久沒有陪娘吃過一餐飯了。
後花園是西園的必經之地,今日高長恭路過這裏,卻聽到不與往常的聲音,仿佛是拉扯之間發出的哀求之聲。
一個男子輕浮的笑道:“你就讓我親一口也不行,又不會少了你一塊肉。”
少女的聲音很是抗拒又不敢直接拒絕,聲音很小卻很是堅定,”廣寧王……這兒人來人往的,被人見了不好。”
高長恭一怔,心道:“原來是他的好二哥又在調戲婢女了。”不過這婢女的聲音好熟,好像在哪裏聽過。
高孝珩笑道:“你這個丫頭真壞,原來是怕人看見,這好說,到小王的房裏去,這樣就沒人看見了吧。”
那婢女驚叫道:“廣寧王,你要做什麽?快放開奴婢………”
高孝珩情難自控道:“做什麽,等會你就知道了,小美人。”
高長恭本不想多管閑事,那些婢女與他這幾個哥哥暗風花雪月他也管不着,只是那婢女似乎很不情願,高長恭卻不能坐視不理。
“二哥,你在這裏做什麽?”高長恭繞過縱橫交錯的金盞菊出現在他二人面前。
婢女衣衫不整驚慌失措的看着來人,見了高長恭更是羞愧不已臉色漲紅,高孝珩一把摟着她似乎沒有松手的意思,而是雲淡風輕的望着高長恭笑道:“四弟,你也是個男人,男人的事情你應該懂的。”
高長恭這才看清那婢女原來就是回廊中碰到的冬霜,可是瞧她那待宰羔羊般的可憐眼神,便已了然,“強扭的瓜不甜,二哥何必霸王硬上弓,還是放她離開如何?”
說這話時冬霜也極為贊同點頭如小雞啄米,只是她不敢在高孝珩面前說個不字。
高孝珩望了望冬霜又複而看向高長恭道:“你心儀她?”
冬霜一聽臉一紅把頭垂得低低的,連耳珠子都是紅的 。
高長恭道:“不是,只不過我不喜歡強人所難,我想二哥也一定不喜歡。”
冬霜明知不是,聽了答案卻心裏極為空蕩失落。
高孝珩嗤笑道:“既然不是何必多管閑事。”內心話是何必壞我好事。
高長恭勸道:“天地萬物都逃不開一個因果,我只想讓二哥不要自食其果。”
高孝珩俊臉忽的一沉,怒道:“休要來教訓我,你也知道我們馬上都要去随軍出征了,這刀口淌血的日子誰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何不及時行樂想那麽多做甚?”
高孝珩手上一松,頓時沒了興致,冬霜得了空又望望高長恭一臉淡漠的絕色之容,才跌跌撞撞的朝拱門方向而去。
高長恭淡淡道:“難道在二哥心裏驕奢淫逸比家國大事還大?”
高孝珩冷哼一聲,“你懂什麽?你………”轉而上下打量了高長恭一番,才皮笑肉不笑道:“莫非………你與婉兒?”
高長恭見他欲言又止,表情極為猥瑣,心下氣有不順,極不耐煩道:“什麽?”
高孝珩手指點着高長恭笑得有些岔氣,“這個你也不懂,你還是我高家的男人麽?”
高長恭臉色一紅憤憤道:“你瞎說什麽?婉兒是個好姑娘 。”
高孝珩還不容易直起腰來,才止着笑一本正經的道:“是她不願?還是你不敢?”一拍大腿又故作惋惜道:“罷了…………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還為她守身如玉,要不……二哥弄一個給你玩玩,你就會知道其中美妙之味,指不定還樂不思蜀,不願走了呢。”
高長恭冷冷回道:“不必了,還是留給二哥你自己享用吧,如果沒別的事四弟先行一步了。”
說着正欲轉身離開,高孝珩在身後叫道:“真是一個不開竅的悶葫蘆,沒意思…………太沒意思。”
高長恭也不理他,他繼續道:“喂………你要去哪裏?莫非是去陶姨那裏?”
高長恭已走遠幾步頭也不回道:“是的。”
高孝珩喃喃道:“怪哉,爹以前也總往西園轉悠,四弟也是 ,莫非………”轉念想想又一拍腦門道:“這不可能啊,爹的眼界也不會如此之低。”想到陶姨那平淡無顏的臉,高孝珩只覺得索然無味。
高長恭雖斷斷續續聽了些去,不過他也不想去在意那些,畢竟這二哥向來以貌取人,何必去與他多費唇舌。
西園廂房內,元靈兒已備好飯菜,依舊是兩菜一湯,看起來色澤鮮亮,讓人垂涎欲滴。
當年在天水鎮,她也是這樣等着和長恭一起吃飯,那時候日子真是簡單快樂,三餐溫飽就可以滿足了。因為怕洩露自己,元靈兒并沒有讓婢女作陪,反正她也早已習慣自己照顧自己的日子了。
高長恭推門入內,本想着親熱的叫一聲娘,可是一想到婉兒被母親算計如今還不知身在何方,竟隐隐有些氣惱,可是又不便直言發作。
只得輕聲道:“娘,兒子來了。”
元靈兒溫言道:“快坐吧,菜剛盛上來涼了就入不了口了。”
高長恭依言坐下道: “這麽多菜,娘知道兒子要來?”
元靈兒也跟着坐了下來,笑道:“常言道母子連心,母親今日有種感覺你會過來,所以便多做了點,想必你也餓了,快些吃吧。”
高長恭不用親自嘗,便已聞到香味,想來很是鮮美可口,本來他肚子極餓,可是不知道為何到了母親這裏反倒沒了食欲。
元靈兒将他最喜歡吃的魚像以往那樣一并夾了些到那青花碗中,便道:“快些吃吧,餓壞了身體還怎麽去随大将軍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