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明楉傷心極了, 混沌的腦子裏全是程闫夏推開自己,冷臉看自己的樣子。
他癟嘴。
明明他好不容易再遇到老公的,可是老公不認他, 不要他。
他一拳錘在被子上,半閉着眼睛抽泣:
“程闫夏,你眼瞎了嘛。”
“嗚嗚,老公啊……程闫夏他不認我。”
看着他邊哭邊控訴,程闫夏又是笑又是心疼。
“好了好了,是他眼瞎。”
“是程闫夏的錯,沒有認出來楉楉。”
明楉雙手攀着程闫夏的手臂。“老公不瞎,不許你說他!”
剛剛還委屈的人, 現在立馬變成張着爪子的貓兒。兇人了。
“那誰瞎?”程闫夏将人拎起來。
明楉分得清清楚楚:“程闫夏瞎!”
程闫夏手一松。明楉一屁股坐在床上, 還彈了兩下。
程闫夏壞心眼地問:“再說一遍,誰瞎?”
明楉哭聲止住, 小心地看了他一眼。随後像受了虐待,小小一個往另一邊的床角爬。也不出聲,跌跌撞撞像個沒斷奶的小貓崽似的。
程闫夏眼中閃過懊惱。
幹什麽要跟一個小醉鬼較真。
“好了,我不說程闫夏, 也不說你老公。”程闫夏試圖過去,但明楉又要往另一邊爬。
程闫夏頓住,怕小醉鬼明早起來頭疼,直接打電話叫客房服務準備醒酒湯。
電話挂斷, 也就一會兒沒招呼人。
小醉鬼蜷縮在一角,濃密的長睫上還挂着淚花,又睡着了。
程闫夏看着他小小一團, 心中不舒服。
繞過床沿将人小心抱起來塞進被窩, 手擦過他濕潤的臉, 程闫夏心髒一緊。呼吸有些不暢。
他喃聲道:“楉楉怎麽這麽能哭呢?”
明楉抽噎兩下,腦袋埋在被窩裏。伸出來的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角,捏得指尖都泛着白。
程闫夏戳了戳他的臉。
“現在不會不認你了。”
“我錯了。”
他總會知道發生過什麽事兒的,程闫夏眸色深深。
後頭,給人喂了醒酒湯。程闫夏才回自己的房間。
他想着,現在是不是應該有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了。
上輩子都結婚了,這輩子也不能将人放跑了。何況還是主動送上門來的。
——
春城玩兒了五天,收拾行李直接回家。
各自散去,明楉回到了住的小區。
去的時候東西就只有一個書包,可是回來的時候卻被程闫夏帶着買了許多的東西,有特産,也有衣服。
明楉不要,但是輕易地被程闫夏鎮壓下去。要不然,程闫夏就直接給他卡了。
東西多。有些是直接帶回來的,有些是快遞寄過來的。整個國慶,明楉都處于沒有閑下來的狀态。
放假的最後一天,他待在家裏哪兒也沒去。
但是不代表程闫夏就不過來。
清早,明楉剛剛準備做早餐,門鈴響了。
明楉打開門,首先看到的是程闫夏。下意識揚起一個軟乎乎的笑,再然後,就是看到他身側的兩個大箱子。
明楉有些懵,嘴角還翹着呢,這會兒又呆呆地看着門外的人。
程闫夏揉了揉他的頭發。弄亂了,手才作罷。
他将東西搬進去,門順帶關上。然後一臉笑容地看着明楉:“親愛的明楉楉,我被我媽趕出家門了,你能收留我嗎?”
明楉鼓了鼓腮幫子。下一瞬,就被程闫夏捏在了手裏。
他也不躲,反而是擰眉擔憂道:“你做了什麽事惹阿姨生氣了嗎?”
程闫夏嚴肅着臉,點點頭。
明楉立馬緊張起來,一把抓上了他的衣擺:“什麽事兒?”
程闫夏拖着箱子往明楉隔壁的卧室帶,小尾巴就一直跟在他身後。
“想知道?”
“程闫夏!”
看看,兇了。
程闫夏放了箱子轉身,雙手搭在明楉的肩膀。看着明楉清澈的杏眼,他緩緩傾身。
“我媽說……”
後頭的話,明楉只看到一個唇形。他以為是自己耳朵沒聽見,揉了揉,扒着他的手臂追問。“說什麽,我沒聽見!”
明楉急了。
程闫夏帶着他轉個身,面對着門口推着人出去。
“兒媳婦一個人在外面,我怎麽安心待在家裏。也不怕明楉遇到危險。”
頓時,明楉手腳不知道往哪裏放。他小心翼翼:“媽、阿姨,阿姨真的這麽說?”
程闫夏推着僵硬得像塊木頭板子的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随後自己坐在他的對面。“原封不動,我只是重複了一遍。”
程闫夏往椅背上一靠,一雙眼睛看着明楉。“所以,我就被趕出家門了。”
明楉看他一眼,又立馬将視線轉移到茶幾上。
“我們不是,你沒說嗎?不是的。”
明楉垂頭,指尖不斷掐在手心。“不是的。”
程闫夏看他的樣子,心中一疼。
他走到明楉身前,蹲下。捏着他的雙手攏在自己的掌心。
“明楉。”
“嗯。”鼻音濃重,聽得人發酸。
他始終低着頭,看着自己被大手全然包裹的手。不知道該怎麽辦。
跟前,一聲輕嘆。
明楉以為他失望了,立馬急着抓住程闫夏的手指。緊緊地捏着,不放。
“怕什麽呢。”程闫夏看不得他這小心翼翼的樣子。若以前見了是滿身的煩躁,現在則明白,是心疼。
他坐在床上,雙手朝着明楉張開。“楉楉,要不要抱抱?”
明楉一怔,愣愣地看他一眼。随後重重地撞入程闫夏的懷抱。
抱得緊緊的,嚴絲合縫的。
程闫夏揉着他的頭發,聲音如徐徐撩動窗簾的風。“楉楉乖,以後我都在。”
明楉吸了吸鼻子。“好。”
——
程闫夏安頓下來,明楉專門跟人出去買了好多菜裝進冰箱。
趁着放假的最後一個晚上,兩人好好地吃了個搬家飯。當然,是程闫夏做的。
吃完飯,收拾了桌子,程闫夏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消食。
明楉捂着自己有些飽脹的肚子,慢慢也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起先,明楉一個人靠着沙發把手那邊,兩人中間空的位置還能坐得下兩個人。
沒一會兒,明楉看着那依舊專注于電視,連眼珠子都不待動的人,有些坐不住了。
他餘光注意着坐姿舒展的程闫夏,雙手撐着沙發悄悄擡起屁股,往那邊挪了一個巴掌大的距離。
面色嚴肅,模有樣地學着人看着電視。
瞧着程闫夏沒有注意到,嘴角一彎,又悄悄挪了兩個巴掌大的距離。小臉卻是繃得更緊了。
程闫夏眼珠一動,落在沙發上的手指輕點了一下。
像釣魚人拉了下魚杆兒,等着魚兒上鈎。
明楉癟癟嘴。
這個榆木疙瘩!
電視裏放的是財經頻道的新聞,跟上輩子一模一樣的節目內容。明楉看不懂,明楉也不喜歡。每每窩在男人懷中陪着他看的時候,總會睡着。
明楉故作自然地問:“程總,電視好看嗎?”
程闫夏掀開眼皮,目光落在距離自己還有一個座位的人身上,像是認真在評價:
“好看。”
明楉鎮定而遲鈍地點了點頭,心裏的小人卻是不斷趴在程闫夏身上咬。
有什麽好看的!有我好看嗎?!
人都在這兒了,今天下午都主動要抱的,這會兒怎麽就又成了木頭呢!
臭程闫夏!
見他又轉頭回去,明楉頓時嘴巴一癟。
瞪了一眼程闫夏,明楉氣沖沖地站起來。像宣戰一樣,氣勢洶洶。“我要去洗澡!”
程闫夏側眸,瞧着明楉像個沒長牙的小恐龍,奶兇奶兇的。
他壓下眼底的笑意,道:“嗯,慢點兒。”
明楉氣啊。
都住到一起了,這個不開竅的家夥!
他雙手握拳,走路帶風,迅速進了浴室。
程闫夏聽着那不輕不重的關門聲,腦袋枕在沙發背上。望着白淨的天花板,他無奈一笑。“小笨蛋,可真會折騰。”
“不過脾氣慣出來了,再兇一點也沒什麽。”
浴室的水淅瀝瀝地落在地磚上,程闫夏只覺得處處有了另一個人的身影。
電視中的內容是如何也看不進去了,他幹脆閉目養神。
誰知道待會兒明楉楉還會怎麽折騰呢?
——
衛生間的門「啪嗒」一聲,開了一道縫隙。
明楉視線環顧一圈,視角盲區,這裏看不見沙發上有沒有人。不過沒人他也能把人喊出來。
“程總!我沒拿衣服!”明楉熟練又理直氣壯。
躺在沙發上的程闫夏頓時睜開眼。
他就知道,指定又跟上次一樣。
程闫夏起身,沉着聲音回道:“你先用浴巾裹着,別着涼了。”
“好哦!”明楉瞧着眼前一晃而過的人影,他抓了抓身上的浴巾,鼓起勇氣拉開了門。
一股涼風順着拉開的門吹來,明楉頓時一哆嗦。
“嘶——”
不得不說,于是跟外頭的溫度差別還是有點大的。
明楉踩着拖鞋,看了一眼自己半開的卧室門,飛快地往裏面跑。
頭發上的水沒擦幹,這會兒随着動作往肩膀上落。冰冰涼涼的,像下雨一樣。
明楉又顧不得那麽多。
現在,此刻,只想把自己塞進被子裏暖和暖和。最好是他程總的懷裏,大冬天的最是暖和不過。
飛快蹿進門中,迎面出來的就是程闫夏。
明楉拖鞋沾了水,滑溜溜的,想也沒想直接往人懷裏撞。
程闫夏頓時被一片白晃了眼睛,但手上下意識一攬。将撞上來的人抱緊了。
“程總,你好慢啊。”
葉白柚捏着自己的浴巾,剛剛那一下,腳上的兩個鞋子也不知道踢到哪裏去了。腳丫子涼,他直接踩上了程闫夏的腳背。
程闫夏看着他光着膀子,手還在他肩膀沾了一只手的水,笑了。“明楉楉,你自己的體質你還不知道嘛。嗯?”
明楉裝可憐:“我冷。”
洗了澡,白裏透紅的。身上哪哪兒抱着都是溫軟的。真就是個剛出鍋的湯圓兒。
程闫夏氣笑了。手臂用力,直接将人扛起來。
明楉一個失重。
驚呼一聲,一手緊緊抵着程闫夏的後腰,一手驚慌地反過來試圖抱住他的脖頸。
他求饒:“哥哥!我錯了,你放我下來,好不好。”
“楉楉錯了,錯了嘛。”
程闫夏看着使勁兒在身上撲騰的人,手一重。
“啪——”清脆一聲。
明楉低哼。
下一瞬,他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嘴。從脖子到臉上,紅了個透。
程闫夏一頓,手中細膩又軟。好像,剛剛浴巾散開了……
手心發麻。他雙手一松,明楉落在了被窩。
身上的浴巾本就是草草一裹,這會兒誰都顧不上去拉。明楉就這麽光溜溜地坐在灰色的被子上,白得像塊玉。
作者有話說:
中秋快樂朋友們(^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