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女子
蘇州風景秀麗,人傑地靈,才子佳人的話本傳奇也是流傳甚廣,乾隆到了此地,不論是為了探查民情,還是私下為着來點豔遇,他必都要來個‘微服私訪’啥的。
乾隆領着一隊人馬,扮作普通富人的樣子,在景色秀麗的河岸邊慢慢走着,他以為自己的裝扮是天衣無縫,只是他衣着非凡,周圍扮作侍從的幾人也是器宇軒昂,周圍的人只一眼,就能辨出他們是生面孔來,普通人便罷了,只當是外鄉來客,身份怕不凡,好奇一望便過了,只怕是那等有心的,聯系到皇上聖駕在此,再看乾隆沿途一副指點江山,對各處評品不斷的樣子,随身的人又個個小心謹慎的,不消多久,轉轉腦袋就能明了衆人的身份。
白龍魚服,生怕發生什麽危險的衆随行人員,真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臺斐英阿同富隆安幾個,更是随時警醒,他們兩只眼睛裏除了四周的人的動向,就是觀察周邊地形,以備意外突發時,能第一時間把大老板架到安全地區,別說看風景,連聽乾隆大發詩性的賦詩都覺得浪費時間,‘我說,您就不能低調點嗎?!引人注意也不帶這樣的!’
乾隆是不知周圍人的想法,在他看來,現下的蘇州是一片繁榮,民衆富足,百姓安居,安全隐患壓根就沒在他的腦海裏占有一絲地位,‘朕治世如此,四海升平,自然是深得民心,哪裏會有人對朕不利!’其實若不是各人的極力反對,乾隆還想提議來個‘公開亮相’之類的,以便讓百姓們‘瞻仰’到他們威武不凡的乾隆大帝是如此的親民,關心大家的生活狀況……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夜幕下,閃爍着盈盈燈火的畫舫漫游在水面之上,透過風聲,傳來玲珑的絲竹聲響,有女子婉轉妩媚的淺吟相伴而來,為四周籠上一層朦胧的暧昧。
乾隆霎時來了興致,對于蘇州的夜生活躍躍欲試。
深深的了解乾隆是多麽的喜愛漢人女子的溫婉柔美的衆人,一致的沒有去打擾乾隆的興致,雖然堂堂天子要去畫舫會會這些‘姑娘’,多少讓他們覺得不符身份,但是聽聽曲兒什麽的,反正乾隆又不會在外留宿,所以,還是随了這位的性子好了。
随行的當地官員見此,當真是拍馬屁的大好時機,忙讓人去安排,不一會兒,便有一艘看着就知道是此等行業中‘領頭’地位的畫舫緩緩駛來,那舫間的婦人眼睛只在幾人身上一轉,接到自家‘熟客’,那位蘇州官員的眼色,立時知曉幾人的不凡,更是注意到被前呼後擁的乾隆,當下一扭腰身,膩
聲請了幾位進去。
只見畫舫之中以串串珠簾裝飾,輕揚雅致的簾幔随着船的開動緩緩飄動,幾人轉過雕花的屏風,就見一間小室,那船上的婦人忙招呼着幾個清秀的小丫頭給衆人上茶布點心,便然後緊走幾步,撥開乾隆正對面的珠簾,喚道:“盈盈,快來見過貴客!”
乾隆只見一碧色身影款款而來,仔細一瞧,不由一呆,只見來人身姿曼妙,蓮步緩緩,她懷中抱着一把琵琶,臉面被琵琶遮住了些許,卻也可見杏眼桃腮,膚白如雪,烏亮亮的頭發绾做随雲髻,只簪了一朵粉白的海棠絹花,眼波缱绻,引人遐思。
夏盈盈步至圓桌之前,盈盈一拜,便有一個丫頭搬來了矮凳,她也不要人吩咐,自顧自的坐下,方道:“盈盈身無所長,只這琵琶彈得還能入耳,如若各位不介意,盈盈就獻醜一曲。”話雖如此,但夏盈盈言語間語氣沒有半點波瀾,除卻中途擡頭似不經意的與乾隆對視過兩眼外,再沒有別的動作,只低頭靜待幾人吩咐。
一行人自是以乾隆馬首是瞻,而乾隆早就被夏盈盈勾住了心神,聞言哪有不允的,一雙眼睛緊緊盯着夏盈盈,粘在女子的身上毫不轉圜。
夏盈盈纖指輕撥,和着曲調輕聲吟唱,詞句淺白,卻也是撥人心弦,乾隆只覺得自己醉在了夏盈盈清麗的聲調中,可惜他與女子間隔着圓桌,周圍又或坐或站的有不少人作陪,不論他如何注視着女子,夏盈盈都沒再與他對視,就連之前的缱绻眼波也如夢幻般,被淡淡的疏離取代,卻更激起了乾隆的興趣。
一旁的人見了,哪能不明了,那蘇州官員拉過那婦人,塞給她一疊銀票,那婦人立時笑得眼睛眯作一條縫,聽了吩咐,領着幾個小丫頭退開,臺斐英阿幾個仔細觀察了夏盈盈,見她确是柔弱,便也識趣的轉到屏風另一邊去,只留了吳書來同一個小太監随侍。
乾隆很滿意幾人的表現,見不相幹的人都沒了,便起身到夏盈盈身邊,剛想要伸出手來,那女子卻是驚到一般,快速起身退後幾步,低頭道:“盈盈只是船上彈琴唱曲兒的,還望貴人自重,若是盈盈伺候得不好,舫中還有其他姐妹,個個賽過我,貴人要是想同幾位姐姐喝酒說笑,盈盈現下就去請各位姐姐。”
Advertisement
乾隆聞言一皺眉,見夏盈盈低頭對着自己的脖頸卻是凝脂一般,心神一蕩,當下又溫言道:“姑娘別急,想來你是誤會了,我不過是嘆于你琴技高明,實在是讓人感嘆,想要與姑娘親近一些,引作知己罷了。”
r>
夏盈盈溫言,似是信了般,“是盈盈胡言了,看貴人的行止,也是文采風流,若貴人不棄盈盈身份卑賤,不若我再彈一曲,還望貴人指點!”
“盈盈也不用貴人貴人的叫我,我姓黃,你就叫我黃老爺好了!”
期間兩人偶有幾句交談,夏盈盈倒也是正經的學過詩書的,同乾隆也說得上,只是她一直不同乾隆有什麽實質上的接觸,倒把乾隆弄得心裏癢癢的,只是夏盈盈神色清冷,對于他的接近很是警覺,于是,乾隆還真就老老實實的聽了幾個時辰的曲子,對于夏盈盈的渴求,成幾何增長,多少年了,這種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态度,倒是讓乾隆覺得新奇。
眼見時候不早,衆人請了聖駕回去,本以為不過是一晚迤逦風景,過眼就罷了,誰料接下來幾日,乾隆卻是每晚都往畫舫去,還指名只要夏盈盈招待,且乾隆一次比一次待得久,待的人也一次比一次少,最後竟然除了近身太監,只帶了幾個護衛,還全是他的女婿或子侄……
不論乾隆怎樣,臺斐英阿幾個可是苦不堪言,這畫舫本是風月場地,雖說他們都是持身剛正,毫不所動,但是架不住這畫舫上的莺莺燕燕往他們身邊湊,每次他們避開乾隆同夏盈盈,就有一些姑娘似有似無的同他們抛媚眼,或是丢了帕子,或是不經意間絆倒,意圖黏上幾人。
直到臺斐英阿毫不憐惜的收拾了幾個,又敲打了畫舫上的媽媽,這才慢慢消停了下來,只是出門在外不同在家,再怎麽拾到,滿身的脂粉味兒,那是遮掩不住的,這才讓和端給惦記上了。
和端聞言,一時有些怔愣,顧不上什麽,拉住臺斐英阿埋怨道:“你是個傻子嗎?這種事兒也敢跟着,也不想想,皇阿瑪同個煙花女子在一塊,每日裏唱曲兒彈琴的,現下看來,這些日子拖延行程,怕也和這女子有關!”
臺斐英阿安撫到,“皇上并沒有同那夏盈盈有些什麽,也從沒外宿,想來只是一時有趣,皇上還是有成算的,再者……皇上愛惜名聲,想來也不會耽擱太久!”
和端那個急啊,她現下想起來夏盈盈是哪號人物了,這不是電視劇裏廢後的引子人物嘛,慶幸來慶幸去的,要是在這緊要關頭再把那拉氏廢了,她這不是功虧一篑,怄不死自個兒!
“你們這些男人,想來對那些風月場所熟悉得很,平時也就罷了,現如今老佛爺同皇額娘可都在,要是知道皇阿瑪近日的所做,她們嘴上不見得說什麽,心裏卻
定是埋怨的,還有随行的幾位妃嫔娘娘,管不了皇阿瑪,難免不把這仇記恨到随行的幾人身上!”
和端狠命瞪了臺斐英阿一眼,“皇阿瑪的性子我了解,那夏盈盈想來姿色定是不錯,性情也好,這些地方的風塵女子,不向來都是以‘才女’著稱,琴棋書畫也拿得出手,宮裏近年來少有此等女子,要是皇阿瑪興致到了,一時興起,……哼,不只是民間格格,再納個民間來的庶妃什麽的,不也是一段‘佳話’!”
臺斐英阿攬過和端,感覺着懷中之人的微微掙紮,“好了,我一會就去洗漱,包管一點別的味兒都沒有”按着不安分的腦袋,“你一向多思,我并不覺得皇上會如此,你也說了,老佛爺們都在,你瞎擔心個什麽勁兒!這些混話你也不要再說了,即使你貴為公主,那也是臣子,君君臣臣,你的兄弟尚且不敢有所動作,你便安分些吧!”
和端聞言也不再說,女子的身份所限,有些事情她也只能點到即止,讓臺斐英阿有些譜,她也安心罷了,她的戰場還是在後宮之中,現下也只能時刻警醒些,不要讓那拉氏做出什麽不可挽回的事兒來,好在現下永璂永璟都穩重懂事,皇後性子也不那麽偏執了,剪發之事,只要操作得當,想來不會發生。
而且,“皇上這些日子的異常,你還真當老佛爺不知道嗎?不過是不想同皇上起沖突裝樣罷了,放任幾日,新鮮勁一過,老佛爺再一提,保管啥事兒沒有,你個傻姑娘,怕都是晚些知曉的,擔心個什麽勁啊!再說,其他人氣恨那夏盈盈都來不及,哪還能管到我們身上!”
和端擡頭見臺斐英阿滿眼的笑,想了一想,覺得自己都能察覺不對,那些宮裏的老狐貍必定也通過自己的眼睛耳朵知曉了,天塌了自有高個兒的頂着,與她有什麽相幹,她只要跟緊皇後就好!果然還是所謂的劇情恐懼症吧。
于是和端一掃憤懑的情緒,反是用力掙紮出臺斐英阿的懷抱,在丈夫疑惑的眼神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揪起他的耳朵,“額驸爺近幾日想來也有不少‘豔遇’,不知遇着了幾個紅顏知己啊?京裏平日同衆人往來間,必也有紅袖添香之時吧,不如我們‘好好’談談!”
“……”臺斐英阿見着笑得跟狐貍似的和端,心中無奈‘女人啊!心思果然難懂。’
作者有話要說:碼這章時,不由想到當年看鄭少秋演的戲說乾隆,那主題曲原先唱得那叫一個溜,趙雅芝長得多像吃了長生不老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