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終章(下) (14)
聊天,還真有些一發不可收拾的趨勢呢……
倘若邢彬就此和這位可愛滑稽的小姐一見鐘情、二見傾心地牽了手,也不錯啊。至少可以慢慢引導他走出那個迷障,恢複往昔亮色人生了……
當瑞琳親自驅車趕到機場時,見到的就是這麽一幕——小表妹拿手提箱當凳子,支着下巴和旁邊單膝蹲地的清俊卻陌生的年輕男子聊得正歡……不由一陣頭疼……
歡喜劇場——應妁篇(二)
收費章節(12點)
歡喜劇場——應妁篇(二)
十日後,在美國百老彙舉行的國際舞臺劇交流會一結束,應妁就被瑞琳打包送往機場去了。
“表姐啊,其實我還可以多住幾天的。”應妁在一旁一個勁地提醒瑞琳道:“反正暑假也開始了,回去也是窩在家裏孵雞蛋……”
“我很忙!”瑞琳扶扶墨鏡。實在是,這個小表妹太能出狀況了。出個門要迷路、逛個街會遇賊……在這裏的十天時間,沒有一天是安耽無虞的。想她不過二十三妙齡女郎,就快被吓出白發來了。
應妁見狀,只得惋惜輕嘆:“那好吧。”
看來,得想個法子甩掉表姐,自己獨自去遨游呢。學校布置的暑期作業還沒完成,她可不想接下來兩個月都活在父兄的眼皮子底下。那會讓她倍感生活乏透的。
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應妁心裏閃過各種能打發表姐先行離開機場的主意,這廂,瑞琳的手機響了。
“表姐,你要有事就先回去吧,我一個人沒問題。”看到瑞琳接完電話神色有些不郁,應妁立即拍胸脯保證。
“這……”瑞琳不甚放心。只是,電話那頭的事情也确實比較嚴重。
“哎喲,我都十八歲了,三個月前就辦過成年禮了,有什麽好不放心的呀。再說,您就算坐在這裏,也就陪我等候登機而已,趕緊的,有事就快去吧。”越快越好,免得她來不及辦理改簽。應妁心下腹诽。
瑞琳聽她這麽說,也覺得應該沒什麽問題,就叮囑了她幾句,又和舅舅做了電話聯系,彙報了應妁登機的時間以及預計抵達南京的時間,就匆匆離開了。
應妁等她一走,立即提着手提箱跑去改簽窗口詢問改簽事宜了。
“請問應小姐想改簽哪次航班?”窗口辦事人員查詢後,确定應妁的機票屬于可改簽票後,微笑着問道。
因為是臨時起意,應妁一時沒了主意,瞪着窗口上方跳動的有餘票班次發愣。
“這麽巧?!”耳畔傳來一道淡淡的招呼聲,應妁眨巴着眼望去,“啊!真巧!呵呵……”
“要回國了?”邢彬穿着一套款式利落的便西服,提着一只寬松的手提袋,立在一步之遙淡笑着望着她。
“哦,是啊,你呢?回香港?”應妁四下張望,沒看到上回和他膩在一塊兒的同事,好奇地問道:“一個人?”
邢彬點點頭。
“那你是回香港嗎?”應妁興致勃勃。腦海裏閃過一個大膽的念頭。
“嗯。”邢彬輕應了聲,眼底閃過一絲不明的晦暗。四年了,他這是第一次踏上故土。也不知是不是早已物是人非。
“真巧!我正想辦改簽,也要去香港呢。你是哪個航班?”應妁眯眼一笑,問道。
邢彬聞言,有些許愣神,随即釋然一笑,指指移動信息窗上,應妁順着他的手指看去,可不是嗎?就是一個小時後起飛,已經在辦理登機了。于是,飛速探入窗口,朝辦事人員說道:“小姐,我要辦的改簽還沒好嗎?”
“應小姐還沒告訴我要改簽哪次航班。”辦事人員一板一眼如實的回答,讓應妁有些心虛,眼角掃到邢彬并沒注意到自己這裏的情況,遂“嘿嘿”一笑,連忙報上改簽班次。
“雖然隔了好幾排座位,可也是在同一個機艙呢。”應妁取到票,主動拿來邢彬手裏的機票一對照,喜滋滋地說道。
邢彬但笑不語。腦海裏早就盤算起換去她身邊坐合适,還是邀請她換到自己身邊坐方便的念頭……
“對了,你到香港後會住哪裏?”應妁想到離家出走後的後續問題很複雜,除了解決吃飯問題,還要考慮住宿問題。聽老爸說,香港龍蛇混雜,一不小心就會踩到地雷,成為人家的盤中餐……不由打了個激靈。
“港京大酒店。”邢彬應道,順手接過她手裏的提箱,輕松提着。
“……港京大酒店啊……”應妁眨巴了兩下眼,心下一陣激動。那可是老爸老媽一見鐘情的地方耶……雖然老媽告訴她說,那不叫一見鐘情,只是第一次見面,可在她眼裏,第一次見面和一見鐘情有什麽區別嗎?橫豎她和老爸都戀愛結婚生孩子了……
“你呢?該不會也這麽巧吧?”邢彬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主動問道。
“啊……是啊是啊,我正想說呢,瞧瞧,我們好有緣分哦……”應妁立即抱牢對方大腿。難得遇上個熟人——雖然這個熟人和她也就有過一面之緣。
當日短短四十分鐘的聊天,只讓她得知他一些最基本的情況,包括:他現年二十六歲,畢業于梅隆大學,目前在美國一家頗富盛名的軟體公司工作。僅此而已。
可不知為何,她就覺得他是好人。雖然好人不會将這兩個字刻在自己腦門上,可她就是這麽認為。許是他和大哥有些相像吧——都是不茍言笑、不擅表述的人。但遇到事情,他們也是最最能讓人安心的人……
“瑞琳怎麽說?”槿玺焦急地問應昊,後者剛挂斷和外甥女瑞琳的通話。
“她向機場查詢了小妁的改簽情況,說是去了香港。據機場方面的監控顯示,她當時是和一個年輕男子一起辦理的登機牌,好似十日前,小妁剛到美國時,在機場認識的朋友……”
“胡鬧!”槿玺蹙着秀眉,打斷自己老公的轉述,“這孩子怎麽這麽沒防範心?!機場認識的陌生人,又是個男的……萬一……”
應昊和應祈黑着臉,沒有接話。半晌,應祈起身撈起外套向外走去,“我去趟香港。有什麽情況随時聯系。”
“可是……”槿玺剛想提醒兒子:應妁的手機一直關機,即使到了香港,也不見得能找到她啊……
“嗯。”應昊點點頭,倒是認可了兒子此行的決定。
等應祈一出門,槿玺氣呼呼地擰了擰應昊的腰,“你也跟着胡來!”
“有嗎?”應昊輕笑,“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女兒的脾性,如果得知家裏人找她找得人仰馬翻,很可能就良心發現,自動回來了。”
然而,事實是,當應妁入住“港京大酒店”後偷偷開機,看到父母兄長塞滿語音信箱的留言,一個激靈,又吓得立馬關了機。想想不放心,重開手機,給父母兄長發了個短信,意即自己已經成年,會照顧好自己,在香港找到舞臺劇的靈感後,會自發回家,不希望兄長來香港找她……
發了信息後立馬将手機關機,應妁就下樓和邢彬彙合,逛香港夜市去了。
“吃這麽多燒烤類食物不覺難受嗎?”邢彬好笑地幫她接過一大包四處淘來的燒烤速食,看着秀秀氣地每樣品嘗。
“不怕。我們走很遠了,吃完這些,再走回來不就統統消化了嗎?”應妁眯着眼,滿足地嘆道。
邢彬搖搖頭,視線投到遠方,“很少有女孩子會像你這樣……”
“怎樣?”應妁咬着手裏的牛板筋,擡眼問道。
怎樣?他也答不上來。只知道,女人絕不會如此放任自己的胃,想吃什麽吃什麽……至少,曾經和“她”戀愛時,“她”就不會這樣,每次約會吃飯,“她”最多只吃三分之一,餘下餐盤裏的食物,不是進到他的肚子,就是倒掉不要了……
“喂……你在發呆?是想起什麽事了嗎?還是……你在想你女朋友?”應妁看他這副模樣,饒有興味地猜到。
然而,一聽她這麽問,邢彬的臉色立即黑沉。
“我……說錯什麽了嗎?”應妁半截牛板筋還拖在唇邊,看到邢彬的臉色,不由吓了一跳。
邢彬轉頭看了她一眼,随即恢複之前的淡然,說道:“牛板筋要掉了。”
“啊?咦?呀……”果然,做任何事都不能一心兩用。邊吃邊聊的結果就是,她浪費了大半串牛板筋,“你該賠我……”
“為什麽是我賠?”明明是她自己不小心。邢彬滿臉的訝然。
“因為我是想開導你啊,誰讓你臉色那麽臭,結果可好——得不償失……”應妁就着邢彬的手,翻看那一大包燒烤戰利品,結果發現牛板筋已經一串不剩。
“這麽喜歡吃牛板筋?不如再去買?但是,這些呢?打算扔了嗎?”邢彬努努嘴,指着那一大紙包問。裏頭的燒烤足夠兩個成年人當晚飯,這對于一個已經喝過一碗牛腩面,吃過一碟蛤仔煎的女人來說,是不是太多了?
“什麽話!我又不是很喜歡。相反,這些燒烤裏面,牛板筋是我最不喜歡吃的。”應妁不由地白了他一眼。有些嫌棄地說道。
“那你還獨挑這個吃?”不喜歡還吃得這麽歡?
“我習慣先吃最不喜歡的啊……那樣,最喜歡吃的食物一直都在眼前,很有成就感啊……”應妁一臉的滿足,紙包裏還有她最愛的烤玉米。
邢彬頓時無語。他發現憑自己的能力,竟然也很少能猜中她下一步的舉動或言語,是因為,兩人有着八歲的代溝嗎?——那意味着,他已經小學畢業,她卻剛剛結束尿不濕生涯……
歡喜劇場——應妁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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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喜劇場——應妁篇(三)
邢彬陪應妁在香港玩了三天,第四天時,他接到總部命令,要出任務了。
“我以為你在放年假。”應妁眼含歉意地看着他,為之前打擾了他三天,覺得非常抱歉。
邢彬微微一笑,搖搖頭,“我來香港只是待命,如今接到任務通知,才是工作開始,你別覺得不好意思。”
“聽起來你的工作很特殊?”應妁興味地看着他,雀躍地問道。
邢彬失笑,“聽起來或許是,其實很枯燥無味。”
他只是個隐于大千世界的情報人員,為美國官方搜集各類目标人物的違法證據。搜羅齊全後交予美國警方,之後的抓捕行動就與他無關了。換言之,他就是個秘密探員。因為接觸的目标人物基本上都屬于政治犯、經濟犯類別,鮮少涉及刑事案件,因此并不覺得過程懸疑、結尾刺激。
應妁見過他擒獲街頭混混的架勢,知道他的工作肯定和這類有關,不過,将邢彬并不想細說,也就聰明地沒問。
“既然明天你有事,就盡管去忙,我打算去逛逛尖沙咀。”應妁低頭看着香港旅游地圖,笑眯眯地定了次日的目标。
次日一早,應妁就背了個雙肩包,神清氣爽地出酒店逛尖沙咀去了。
坐上雙層公交的上層車廂,她欣賞着四處風景,偷偷開了手機,給老媽打起長途,得知大哥已經來香港老宅處理公務,順便接自己回家,不由吐了吐舌頭,道:“媽,我再玩兩天就回去。安心啦……你還不知道我麽?大聰明輪不上,小聰明還是不少的……啥?爆炸案?表姐胡說啦,我怎麽可能會被抓去當人質嘛!我渾身都沒幾兩肉!又是華人,怎麽也輪不到拿我向美國軍方叫板啊?!”
“總之,你自己把皮繃緊點,你哥和你爸這次鐵定會找由頭狠削你一頓——太沒警覺心了……要是對方心存不軌,你恐怕早就……”林槿玺既心疼又心焦地抱着手機向女兒發飙,要不是被應昊攔着,恐怕她也早就沖去香港了。
“啊喲老媽!我之所以成了年還要被同學笑話不夠獨立,就是被大哥和老爸害的!這次教授丢我一人跑去美國,也是想給我一個錘煉的機會,可別讓大哥破壞教授他老人家的一番苦心啊!”
“這話對你媽我說沒用!趕緊的,趁你大哥還沒找上你之前,幫媽多買些免稅保養品回來,你絮姨提議下個月聚會,我要準備送她們的禮物。買中意了,回頭媽幫你求情!”林槿玺早就從兒子口裏得知女兒在香港安然無恙,遂也安心了不少,末了,差起女兒替她當采購員。
一旁被槿玺稱作“不在家”、其實是在看報紙的應昊,見狀,不由搖了搖頭,無奈的嘆了一聲,有其母必有其女啊。有娘親如是,女兒的爹爹和大哥再靠譜也委實起不了多大作用。
林槿玺唠叨完畢,挂了應妁電話後,轉而看向應昊:“你那是什麽表情?!我沒向女兒透露你們爺倆在她手機裏做的手腳,已經很給你面子了!”
應昊失笑,“是她大哥,和我無關。”
“唉!”槿玺不由嘆氣:“沒事把兒子生這麽聰明能幹做什麽?!也不過才二十一,就不再把我這個娘親放眼裏了,要不是有小妁在,哪裏還有我的用武之地啊!”
“聰明能幹不好嗎?”應昊聽她這麽嘀咕,随口反問了一句:“還是說,你其實更中意隔壁方家的兒子?”
“哦——!No!”槿玺頓時失聲反駁,“那我寧可被兒子管。”隔壁方家的兒子……老太爺!饒了她吧,都二十二歲了,連吃飯也要人伺候。那日後娶了媳婦入洞房,莫不是還要人代勞?呀呸呸呸……這是哪跟哪呀!淨會胡思亂想!
應昊好笑睨了她一眼,就知道每次拿方富翁家的兒子出來做比較,老婆就能無比淡定地接受自家兩個孩子異于常人的行為之處。
“行了,給老大打個電話,說小妁已經在香港玩得差不多了,該帶她回來了。”槿玺将這個任務交給應昊後,就哼着小曲兒去廚房打理當晚的菜式了。
應昊莞爾一笑,“确定小妁會在今天将你委派她的任務統統完成?”
“當然!小妁這點最像我了,再沒完成任務之前,她連逛街都逛不安寧!”槿玺得意的朝應昊揚揚下巴,意即在這點上,她對女兒堪稱是了如指掌。
應妁确實奉槿玺之命上尖沙咀逛街采購老媽交待的保養品去了。反正可以刷卡,刷爆一張還有一張,都是她去美國之前,應祈特地幫她申辦的。每張都是上限巨額的白金信用卡。且還款人不是她,是應祈。
不料,還沒逛到化妝品一層,她就在尖沙咀最大的商貿大廈看到了邢彬,看上去貌似還遇上了麻煩。
應妁小跑着來到他身後幾步遠,依稀聽到他和面對面所站的一個女子之間的對話:
“……聽你叔叔說,你這次回來最多只待半個月……是因為我嗎?這麽多年來,你要麽漂泊異鄉不回來,一回來也只待這麽幾天……一想到這些,我就止不住心疼……”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工作忙,和你無關。”
“是嗎?但願只是我多想,可是,彬,你也老大不小了,聽你叔叔說,這些年,你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并沒觸及感情……”
“眉菁,我說了,我工作忙,何況我才二十六,要說急,也還遠輪不上。”
“是啊……你二十六,我卻已經二十九了……都說女大三、抱金磚,如果當年,我沒有聽從父母安排,而是嫁給了你,想必現在也能搬去美國定居了吧……哪像現在……彬……你不知道,我好後悔,真的好後悔!……他不是人……不僅喝醉了要對我拳打腳踢,就算沒喝醉,也不曾拿我當他的結發妻子看待過……他們許家就是拿我當下人指使的……”
“眉菁……這些事,你要反映的部門該是警署,而不是我……”
“你真不打算管我了嗎?即使知道我如今過得這副慘樣,也決定不再幫我?彬……我盼了你好多年……希望你回來将我帶離這個牢籠……我真的待不下去了,繼續這麽過下去我會死的……真的會死的……彬……”
“眉菁……你冷靜點!你已經結婚了,五年前就嫁入許家做豪門媳婦了……這是你自己選擇的路……”
“我說了我當年是被父母所逼!雖然嫁給了許志傑,可我從來沒忘記過你……彬,我心裏的人只有你!一直都只有你……”
“我……”
“邢彬!”應妁實在聽不下去了,插嘴打斷了邢彬欲要寬慰對方的話。
邢彬聽到她的輕喚,迅速回頭,看到一身輕便的應妁,笑盈盈地立在數步之遙看着他,不由心頭浮上一股難言的喜悅之意,下意識地開口問道:“怎麽在這裏?”
“不是約好在這裏碰頭嗎?還要給媽媽帶保養品呢!你該不會是忘了吧?!看吧,沒我在你身邊叮囑,你轉身就忘了!咦,這位姐姐是……”應妁佯做嬌嗔的模樣,讓對面的兩人皆震了震心神。
“哦……”邢彬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自導自演正歡的應妁,也沒拆穿,而是順着她搭的梯子,接話道:“瞧我這記性!不好意思,眉菁,我還有事,得陪女朋友替她母親買禮物,改天有時間再聊!妁妁,這是我小時候的鄰居,叫符眉菁,偶然碰到,就閑聊了幾句。”
他身邊的符眉菁頓時沉了臉,理也沒理應妁,而是直接沖邢彬揮了一巴掌,“既然有女朋友了,幹嘛不早和我說?看我這麽低聲下氣哀求你的模樣,你覺得很解氣是嗎?”
“你這人怎麽回事?打別人老公很神氣嗎?”應妁見狀,嗖地蹿到邢彬身邊,忍不住朝符眉菁低吼,回頭看看邢彬,很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也是!之前的身手都到哪兒去了?關鍵時刻就由着人揮着打嗎?”
“我沒事。”邢彬朝應妁笑着安撫了一句,随即朝符眉菁沉聲道:“無論從前如何,你負我也罷,我傷你也好,總之,從今往後,我邢彬與你再無瓜葛。你好自為之。”
“你!姓邢的!別以為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我就算過得不如你自由自在,那也是許家的媳婦,永遠高你一頭!”
“許家?哪個許家?沒聽過!不過呢,邢彬可是應家的女婿,應家知道吧?若是你連應家都沒聽說過,那就實在太孤陋寡聞了。回去回爐重造還差不多!”應妁昂着下巴,朝符眉菁揚了揚秀眉,甚是一本正經地宣道。
“應家?你是指九龍應家?應氏船務的應家?香港唯一一家政府內定的船務集團?”符眉菁赫然青了臉。沒想到,五年不見,邢彬不僅徹底改了對她的态度,甚至還攀上了應家這棵大樹……應家……就算她再孤陋寡聞,也不至于沒聽過香港排名數一數二的大家族……
歡喜劇場——應妁篇(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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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喜劇場——應妁篇(四)
“對不起!沒經你同意就……”應妁偷眼瞟了瞟一旁肅然着神色的邢彬,沉吟半晌,欲言又止地開口。
邢彬聞言,朝她淺淺一笑,“不會,應該是我要謝謝你才對。”
“她是你前女友嗎?”應妁自小見慣向她大哥表白的女生,對這種場景很是熟悉,一針見血地問道。
邢彬無奈一笑,“是。不過已經分手五年了……我并不知道會遇上她……”更加不知道遇上之後會是這種情形。踏上香港之前的陰郁和忐忑,在符眉菁吐出兩句話之後就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對符眉菁如今模樣的可惜可嘆。原本是那麽一個清高、秀雅的人兒,經過五年的變化,竟和電視裏的潑婦沒兩樣……究竟是符眉菁變化太大,還是他一直活在從前沒有成長?
“怪不得……”應妁給了他一個了然的神情,點點頭答道。
“怪不得什麽?”邢彬有些詫異。
應妁不以為然地瞟了他一眼,好心地解釋道:“怪不得你對她那麽客氣啊……要不是曾經有過那什麽……早就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了!”
邢彬頓時哭笑不得:“我并沒對她……”餘情未了四個字終究被他留在了喉口沒有出聲,“對女人動手不是我的原則。”
“那也得看對象。我大哥說了,該出手時就出手,否則,你總有一天會被有心人牽制。”應妁叉着腰,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姿态教育起邢彬。
看得邢彬好笑不已。“好,我記住了,以後會分辨對象。”他雙掌合一,向應妁微笑拜謝。
應妁揚揚下巴,“那還差不多。事實上,我也不喜歡和女生打架,那太有失風度了。你不知道,和女生打完架之後,沒有一次是頭發完好的。”
“你和女生打過架?”邢彬頓時失笑,眼含興味地看着她。這還真沒看出來。雖然初次見到她時,的确是她活潑風趣的言語吸引得他一再駐足,可經過這幾日的同游,他确信她是不懂自保功夫的,關鍵時刻唯一會使的招數就是偷溜。
“不相信吧?而且,那些女生都是因為觊觎大哥,看不慣我總像個跟屁蟲似地守着大哥,所以總會想在私底下教訓我……”
“應妁同學,請你具體解釋一下這句話?我也想聽聽!”應祈如同幽靈般的嗓音出現在應妁耳畔,頓時驚得她大叫一聲,等看清身側鐵青着臉、等着她解釋的應祈,頓時沒了脾氣:“大哥!您怎麽來了?”
“這個問題稍後再談。先議之前那個,你被哪幾個不長眼的女人私底下教訓過?”應祈黑着臉,怒意滿眼地瞪着眼前這個在他看來渾然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妹。偷偷溜來香港也就算了,竟然還和個陌生男子同行,和個陌生男子安然同游也就算了,竟然還瞞着他這麽大一個秘密……
“哪是被她們教訓啊,那是打架,互掐……”
“應妁小姐!要不要我将你小學六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的體育課成績報出來?譬如說五十米永遠跑不進十秒、立定跳永遠是及格線、游泳……”
“大哥!不帶這麽揭人短的!”應妁見應祈不像開玩笑,連忙讨好地笑着上前安撫他:“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我這不是和邢彬開玩笑嘛,這才拿出來用用,你犯得着為這點小事生氣嘛……”
應祈聞言,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直盯得應妁渾身發毛,發誓從今往後絕不再挖學生時代的糗事出來開玩笑,這些事要是真被應祈知道,不僅意味着那些小時候絆過她的女生要遭殃,她也必定被禁足,至少短時間哪裏都去不了。除了學校就是家裏,肯定還會吩咐司機專車接送,徹底封死她的後路……嗚嗚嗚……歹命啊,今天是什麽日子啦,她的天才大哥怎麽會從她身邊冒出來的啦?!
後知後覺想起這裏是香港尖沙咀,而不是南京步行街的應妁,噌地跳離應祈身邊,不自覺地往邢彬身上靠了靠,“大哥,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你……你……你在我身上裝跟蹤器?!”
她這可不是瞎指控,小時候還真發生過這種事,不過等她一滿十四歲,就憤懑抗議家裏人不許再拿她當個移動靶,這才還了她出門時段的自由。
“沒有。”應祈立即眼也不眨地否認。開玩笑,要是真在這個時候承認了,小妹會不會認他這個大哥也難說,他才不會笨笨地自投羅網。
“那你說,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應妁這時候腦子可清明了,嚴肅地瞪着應祈,俨然一副“不問出個子醜寅卯就誓不罷休”的架勢。
“我……”應祈頓了頓,瞥了邊上一直當隐形人看他們兄妹倆過招的邢彬,心下有些惱怒。有個外人在場,連讨好小妹的話都有些說不出口了。
“是我通知他來接你的。”邢彬倒絲毫沒受應祈眼神的影響,微笑着朝應妁解釋道:“我昨天和你說過,接下來我有工作在身,沒辦法繼續陪你逛游香港,恰好昨天晚餐時,你離席上洗手間,你大哥打電話進來,我幫你接的,因為怕你得知可能會不高興,你大哥就囑咐我沒告訴你。”
應祈聞言,若有所思地看了邢彬一眼,随即輕咳一聲,點點頭,道:“沒錯,我怕你得知又會臨陣脫逃。爸媽擔心你夠久了,該回家了。”
應妁聽他倆一唱一和地很合乎常理,也就不好再繼續懷疑她大哥了,有些不情不願地道:“我和老媽通過電話了,她知道我很安全……”
“那也是暫時的。”應祈沒好氣地打斷她的辯駁,“總之,今天就啓程回家。”
“今天?”應妁一聽,立即揚高了嗓子,連連說不,“老媽還讓我給她帶些保養品之類的回去呢。”
應祈見小妹這話不像是在撒謊,遂低頭看了眼腕上的手表,說道:“給你三個小時,買完立刻來機場集合。”說完,就轉身欲走,“別讓我有機會關你禁閉。”
“讨厭!”應妁聞言,不由跺了跺腳,拉起邢彬就往樓上的化妝品櫃臺沖去,同時不忘朝身後的應祈喊到:“若是三個小時之內趕到機場,就不許再拿這件事關我禁閉哦?!”
應祈沒有回應,卻微揚了唇角,和邢彬交換了個眼神,意即自家小妹這三個小時之內托付給他照顧了,希望別讓他失望。
邢彬見狀,心下不解。按理說,既然應妁大哥來了,陪同應妁買保養品的任務也該交由她大哥接管了,緣何還會如此放心地任由她拉着自己跑?
不過,這種困惑也就存在了數秒,轉而,邢彬就豁然了。
想那應祈連自家小妹的行蹤都能抓得這麽準确,想必也早就調查清楚他邢彬的真實身份了,甚至,自他和應妁一踏入香港地界,他們兩人就已經在他的監控下了。之所以過了三天才來催應妁回家,恐怕只是想讓應妁過過翹家的瘾吧?否則,以方才應祈對應妁的妹控态度,哪裏肯會如此篤定地放應妁這只小綿羊自由吃草數天?!
不過,想到應妁的性子,邢彬下意識地承認,倘若他是應妁家人,也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出行的,實在是——太能招事兒了。不是惹事,是招事。這世上總有一類屬性特別的人,即使不會主動去惹他人他事,他人他事也會自動找上門來。應妁就屬于這類人。許是應家大哥清楚地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如應妁所言,在她身上裝什麽跟蹤器、竊聽器之類的玩意兒。
無聲暗嘆後,邢彬回過神,被動地幫應妁參考起化妝品櫃臺裏那些眼花缭亂的保養品。
應妁手忙腳亂地挑選完畢母親大人交待的禮物,随後又像走場子似地在整座商貿大樓溜了一圈,眼明手快地給父母、兄長、外祖父母、舅舅一家、以及絮姨、笙姨家的兄弟姐妹各買了一份稱心的禮物,這才收了腳步。
“對了!”就在邢彬以為她就要鳴鼓收兵地提着大包小包去酒店收拾行李,随後往機場趕時,應妁又動了,不過,這一次的對象是他。
“試試,這顏色襯你衣服吧?”應妁興致勃勃地望着鏡子裏的邢彬,拿着手上的領帶,問他。
邢彬搖搖頭,“我就不必了,時間不早了,要不……”
“預留一個小時就足夠ok了。我有數。”應妁眼也不擡地應道,随後又挑了一條,讓服務員将這兩條價格不菲的絲質領帶包起來,“當是謝謝你陪我這麽多天。下回你來南京,我們再一起好好逛逛步行街。那裏的商店也不少,雖然大品牌沒有香港多,可種類也不少……”
邢彬頗感無奈地瞥了她一眼,很想打斷她,告訴她:他是個男人,ok?不喜歡逛街這類游戲。
“時間真很緊了……”他好心地提醒。到時關禁閉的可是她。
“好吧,那就結束。”應妁振臂一呼,笑盈盈地拉着手提大包小包的邢彬離開商貿大樓,往她入住的酒店沖去。好在酒店有機場大巴,趕過去應該不會遲到。
“別忘了來南京玩哦,我請你去吃南京小吃。”直至機場大巴開啓,應妁還熱絡地朝邢彬招手邀請。
邢彬點點頭,心下莞爾:果然還是個剛滿十八歲的小姑娘,對男女之防松的很。他們之間……可還有下回?!
歡喜劇場——應妁篇(五)
收費章節(12點)
歡喜劇場——應妁篇(五)
五年後。
在學業上順風順水、一路暢通無阻的應妁如期獲得碩士學位、研究生畢業了。
“二十三歲夠了,別再繼續往上讀了。瞧瞧你表哥,一路讀到博士後,也沒個對象,要不是瑞琳可憐他,從美國回來了,估計到現在他還陳舊在家晾着呢……再看看你大哥,今年二十有六了吧?那什麽牛頓大學畢業……”
“牛津大學!”應妁好心地糾正。
“對!牛津大學!十足十的海歸派精英,可到現在也沒見他帶個女伴回家過年……還不如隔壁陳家幾個孩子呢,最高文憑也就中專,是吧老伴?中專畢業、娶媳婦生孩子,瞧瞧!如今,孩子的孩子都老大了,最大的曾孫都上小學了……”
林樹志鼻梁上架着一副款式時髦的老花鏡,邊看報紙邊對着外孫女唠叨,聽得旁邊對着一本厚厚的編織書邊學邊織襪套的方宜梅好笑不已,順口幫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