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向知榆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沙發上,身上蓋着自己昨晚拿過來的薄被。
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
斷片前的最後一秒,只記得她在跟紀柏惟視頻聊天。
從沙發上站起來,鼻子有些不通,她趕緊拿出藥箱,翻出感冒藥吃了兩片。
走進房間給手機充上電,開機的一瞬間,無數條微信彈了出來。
向知榆點開看了看,除了一些群發的消息之外,還有朋友們的新年祝福,她躺回床上,一條一條的回複過去。
看了眼和紀柏惟的聊天框,除了挂斷的通話記錄之外,什麽也沒有。
她記不清自己昨晚是不是已經和他說了祝福,但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發了一句:【新年快樂呀,不是群發哦。】
發完她将自己裹緊,想着發一身熱汗,讓輕微的感冒症狀消退。
手機屏幕這時亮起,紀柏惟回道:【沒感冒吧。】
向知榆老實道:【有點,吃過藥了,想待會再睡一會。】
紀柏惟:【睡醒別忘了給自己煮點粥。】
【好。】
聊天就此結束,向知榆閉上眼睛,直到睡着前,才忽地意識到,紀柏惟還沒有跟她說新年快樂呢。
……
這一覺向知榆睡得不錯,起來神清氣爽,洗了個澡,到廚房打開冰箱給自己煮了鍋青菜粥。
Advertisement
吃完額上還冒出一層細密的汗,鼻子這才徹底通了。
傍晚時分,唐潮發來信息,讓她半小時之後下樓。
向知榆看見立馬從沙發上彈起來,到卧室裏開始換衣服,化妝。
她随意選了件棉質襯衫,外面套上格子的緊身毛衣,下身搭配淺色牛仔褲,盡顯高挑的好身材。
坐到化妝鏡,本想随意圈一個丸子頭,但拿起皮筋的時候,卻鬼神時差的給自己綁了個麻花辮。
綁完在鏡子前端詳了一會,總覺得沒有紀柏惟綁的好看。
想着是過年聚餐,她這次連睫毛都卷了一下,再細細地刷上睫毛膏,還拿出好久沒用的爛番茄色口紅提氣色。
整個化完之後,向知榆自己都感嘆了一遍,女人果然是要打扮。
餘光掃到角落裏的絲絨盒子,那是陸祎送的耳釘。
想了想,她還是拿出之前買的耳釘戴上,沒有戴那只新的。
時間一到,向知榆坐進唐潮的車裏,對方下意識瞥了眼她的臉,不由頓了頓,随即眉眼上挑,吹了聲口哨:“不愧是向姐,當年大家公認的系花。”
“是嘛?我怎麽不知道。”向知榆聽到這話,倒有些稀奇。
唐潮輕笑,打着方向盤掉頭:“你知道什麽呀,就知道學習,連個戀愛都沒談過。”
向知榆切了一聲,回嘴道:“談沒談過戀愛是判定一個人的标準嗎?再說了,又沒人追我,我跟誰談去啊?”
“沒人追你?”唐潮樂了,“喜歡你的人都能從食堂排到男生宿舍了,就我宿舍裏,對你有意思的,起碼三個。”
“你宿舍?”向知榆有點不會算數了,“你宿舍不就四個人嗎?就算你說的是真的,排除你和陸祎,也才兩個啊。”
“诶……”唐潮聞言長嘆息,耷拉着眼皮掃了她一眼,“你就當我在運用誇張手法吧。”
“就你那副一心為醫學奉獻終身的勁頭,估計都感受不到男生對你的示好吧,也算種天賦了屬于是。”唐潮笑道。
向知榆:“你這倒裝句說的不錯啊,和邵醫生學的吧。”
邵醫生,科室裏唯一的山東人。
“沒有吧我覺得。”
“有。。”向知榆認真地點點頭。
“胡說八道吧你,說話多正常啊我。”唐潮越說自己也有點繃不住了,“靠……”
向知榆頓時被逗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會幹啥呀我們?”
“吃飯吶一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神經病吧你!”
……
等兩人到飯館包廂裏時,來的同學都差不多已經到了。
男生挺多的,還沒推開門就能聽見裏面的嬉鬧聲,随着向知榆的出現,場面有片刻詭異的停滞,随即正常。
向知榆原本沒覺得有什麽不對,但剛剛在車裏聽唐潮那麽一說,現在再看,确實能感受到不少異樣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班長徐敏見他們二人進來,立馬招呼他們坐下,把菜單遞過去:“你倆來遲了,剛剛大家已經點過一撥了,自己再點些愛吃的。”
向知榆笑着接過,餘光瞟到徐敏身旁坐了個陌生的男人,不是他們班的同學。
那人注意到向知榆的視線,禮貌地點點頭。
徐敏看到兩人的互動,立馬介紹道:“我男朋友孫洪,怕我喝多了,來看着我的。”
向知榆啊了一聲:“這樣啊。”
“向知榆好久沒看見了,好像比大學那會更漂亮了。”徐敏順口誇道。
她身為班長,性格開朗大方,能說會道,跟班上每個同學關系都不錯,上學期間成績一直和向知榆不相上下,聽說畢業後直接回了老家的三甲醫院工作,不知道為什麽大過年的突然來了京州。
向知榆笑着搖搖頭,禮貌性的回了幾句。
倒是其他同學聽到這話,開始紛紛應和。
“是啊,氣質還是那麽好。”
“感覺一點也沒變,不愧是系花。”
“也不知道有沒有男朋友,欸,唐潮,系花還是單身嗎?”
……
一旁的唐潮嘴角含笑,挪揄地看了她一眼,向知榆只覺得如坐針氈,拿菜單擋住半張臉,出去找阿姨加菜。
直到她回來也沒見陸祎到,不由問了唐潮一句:“大陸哥呢?”
唐潮揚了揚手機:“剛發的消息,說是暫時回不來了,讓我們別等他。”
向知榆點點頭,也是,杭州離京州那麽遠,連夜開回來都吃不消。
酒過三巡,包廂裏的氣氛逐漸熱烈,向知榆酒量不好,遇到好幾個過來要和她碰杯的男生,她只能以果汁代酒。
唐潮因為要開車,所以也陪着她一起喝果汁。
聊天扯皮的過程中,衆人得知徐敏的男朋友孫洪以前竟然是個經紀人,雖然現在退圈了,但微信裏的明星也有不少。
他和徐敏在醫院認識,過年來京州就是為了見對方的家長,商量結婚事宜。
在場有追星的女生,一聽這話心裏好奇,不由問道:“孫哥,你都帶過誰啊?說說呗,可能我還追過呢。”
向知榆這時正盯着手機,聽到這話八卦心也被勾了起來,下意識豎起耳朵。
孫洪微微一笑,因為替徐敏擋酒的緣故,他喝了不少,從脖子到臉已經紅成了一片,說話開始有些大舌頭,眼裏是掩飾不住的得意:“雖然我之前待的公司已經倒閉了,但是——你們絕對想不到我曾經帶過誰。”
“是現在很火的嗎?”有人問。
“頂流。”
兩個字足以說明。
那個女生聞言坐直了身子,語氣興奮:“天吶真假,孫哥別賣關子了,快說!”
孫洪豎起食指放在嘴前,聲音渾濁:“三個字。”
衆人都湊上前,聚精會神。
“紀柏惟。” !!!
向知榆猛然擡起頭,看向孫洪的方向,身子也不自覺前傾。
一旁正夾菜的唐潮聽到他兄弟的名字,虎軀一震,和向知榆仿若兩條平行線,直直地湊過去。
“紀柏惟?!”那個女生哇了一聲,“原來你就是他之前那個組合的經紀人啊,欸,他隊員馮亦航被袁亮迷|奸那事是不是真的啊?”
孫洪嘆了口氣:“真的呗,但也不能怪小孩,袁亮這個變态拿拍戲誘惑他,是個眼皮子淺的都遭不住。”
女生可惜的啊了一聲,顯然是曾經關注過他們的,又道:“那紀柏惟被雪藏也是……”
“真的,袁亮的勢力太強,行業內封殺一句話的事,公司只能解散組合了,你是不知道,紀柏惟被雪藏的那兩年過得那叫一個慘,我都看不下去。”
酒桌上的男生都不怎麽關注偶像明星,聽到這個名字只覺得耳熟,過後也就沒了八卦念頭,繼續和周圍人暢談,只餘下孫洪和那個女生在那繼續八卦。
可沒想到從飯局開始就一直沒什麽動靜的向系花和唐情種,不知何時已經搬着小板凳坐到了孫洪旁邊,就差一人抓一把瓜子了。
“怎麽個慘法?我有個姐妹可喜歡他了,剛出道就喜歡的那種,兩年期間沒見他出來,我那姐妹都以為他被暗殺了。”女生語氣誇張,但情緒很到位。
“先是最現實的,接不到通告,沒錢沒飯吃,住在地下室,想着去做直播,沒想到直播也不行,被封殺的徹徹底底,最後沒辦法,上街賣唱,打零工,當時基本就已經是退圈狀态了。”
孫洪語氣輕巧,但向知榆卻聽得心揪了起來,眉頭緊皺,不自覺咬着下唇。
“我靠,也太慘了吧。”女生感嘆一句,實在難以想象。
孫洪繼續道:“這些倒也罷了,後來精神好像也出了點問題。”
“精神?”
向知榆突然開口,吓了二人一跳。
孫洪看了她一眼,沒在意:“是啊,天天抱着酒瓶子坐到你們學校門口,也不知道在等什麽,怎麽勸都不回去。有段時間你們學校北門那條街上是不是在整修。”
“對對對,我們大三的時候,我記得很清楚,路面升級,北門都封了。”女生道,“怎麽了嗎?”
“紀柏惟那段時間還是天天坐在門口喝酒,保安看不下去把他趕到了一邊,沒想到這時候從樓頂上掉下來一個碎石塊,正巧砸到他耳後這塊。”
孫洪比劃了一下,後腦勺的左側,接近耳朵。
向知榆聽到這話,整個人如墜冰窖。
想起那天晚上她看到的紀柏惟腦後的傷疤,心裏預料到了孫洪接下來的話。
“急救人員打電話叫我過去,我從沒見過一個人能流那麽多的血,足足縫了十幾針,那麽長的一個傷口,他愣是一聲沒吭,但縫針的時候哭了,那眼淚我看着都心疼。”
“自從受傷之後,他倒是不去學校門口蹲着了,老老實實地打工掙錢,直到袁亮進去,找到我幫他引薦到新漾。”
“诶——不過,他幹嘛要來我們學校蹲着啊?”
“誰知道呢,我問過他,他沒說,但我覺得他像在等人。”
“都是命啊,誰能想到他現在會這麽火呢。”
向知榆倏然覺得自己開始耳鳴,猛地站起來捂住耳朵,身旁二人的對話逐漸模糊,眼前霧氣缭繞,手腳發麻,心口一陣一陣的發酸。
唐潮疑惑地扶住她,察覺到她神色不對勁,擔心道:“怎麽了?”
她擡起濕潤的眼睛,失焦地盯着他:“送我回去。”
“現在?”
“對,現在。”
唐潮見她堅持,以為她是不舒服,語氣抱歉的和衆人告辭,帶着人坐上車。
一上車便見向知榆打開手機不知道在搜什麽,好奇道:“做什麽呢?”
“買機票。”
“買機票?!這個時候你要去哪?”
“杭州。”向知榆表情有些不對勁,蒼白的厲害,“快點開,我身份證沒帶,得回去拿。”
“……靠。”唐潮笑了,“就這麽想見到陸祎啊?”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