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向知榆伸手将10樓以上的每一層按鍵都按亮,死死把門口堵住。
抱臂轉身,看向這群小妹妹,好整以暇:“叫我阿姨?”
五個小女生看到她的操作,一時沒反應過來,聚攏在一起盯着她。
“我是阿姨,那你們是胚胎嗎?”向知榆微笑。
紅發女生俨然是小團體的頭目,沖到向知榆面前怒道:“你想幹什麽呀,趕緊給我讓開!”
奈何向知榆淨身高一米七,紅發小妹妹穿着鞋最多一米六,仰起脖子叫嚣,總顯得底氣不足。
向知榆沒有跟她們廢話,語氣溫和,但不容置疑:“非相關人士不能進入頂層,除非有證明真的有家屬在那,不然你們不能上去。”
她們哪有什麽證明,就是編瞎話的。
她們幾個是新漾黑名單上有名的私生,這次看紀柏惟進了醫院,周遭防範措施比較松散,正好她們平時玩得比較好的小姐妹餘藝也在這裏住院,就撺掇着一起來了。
趁着他病,要他“命”。
本來按照計劃一路暢通,偏偏在電梯裏遇到這個多事的女醫生。
電梯在12層停下,門自動開啓,距離頂樓還有三層。
紅發女見狀和黃發女對視一眼,兩人仗着自己體型的優勢,趁向知榆身後沒有阻擋,兩人合力将她往外推。
邊推搡邊道:“出去吧你!”
向知榆幹飯也不是白吃的,兩只手緊緊扒住門邊,堪堪将兩人擋住。
可惜再怎麽負隅頑抗都遭不住五個女生一起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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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你們以多欺少!”
向知榆被推倒在地,手下意識往後支撐,結果手掌擦到角落放着的花盆上。
靠近手腕的地方被磨破了皮。
她也沒在意,心思現在全放在這群女生身上。
“阿姨,再見!”
女生們沖她擺擺手,向知榆可以想象對方口罩底下的鬼臉。
她本想将腳伸進電梯裏讓門關不起來,可這幫小女生卻跑出來了,直接進了樓梯間,打算放棄電梯,爬樓梯上去。
向知榆見此心裏比了個中指,不敢怠慢,快速站起來也跑進樓梯間。
12層走廊上的家屬聽到動靜跑過來查看,只看見一個穿着白大褂的女醫生奮力跑進安全通道的背影,衣決飄飄,伴随着鞋子踏上樓梯的聲音。
向知榆平常不怎麽運動,爬到十四層就被甩下整整一條樓梯的距離。
“這幫小丫頭,跑的真快。”她不禁氣喘籲籲的感嘆。
等她爬到15層,還沒出樓梯間,就隐約聽見不遠處傳來的争吵聲。
她心道不妙,趕緊跑過去。
果不其然,五個女生和那兩個保镖推搡了起來。
病房門口配保镖,這目标太好找了。
其中幾個女生甚至趁保镖不注意拿出手機透過玻璃往裏面拍照。
“哥哥!哥哥!我們是來看你的!你讓我們進去!”
“你們讓開啊!我們是粉絲!你擋着我們幹嘛?!”
“哥哥!你出來見見我們呀!你傷的怎麽樣啊?我們都很擔心你!”
女生們尖細的聲音在走廊裏回蕩,向知榆注意到已經有不少病患和家屬已經從門口探出頭查看了。
這麽下去肯定要出事。
向知榆沒有猶豫,立刻上前,表情嚴肅,語氣也強硬起來:“這裏是醫院,周遭都是住院的病人,請你們不要大聲喧嘩!讓病人好好休息!”
紅發女生聞言火蹭的上來了,聯想起在電梯裏也是這個女的百般阻攔,她們也不是吃素的,不由怒道:“你他媽誰啊?!要你管!我來探病還要聽你逼逼啊!剛剛沒打你就給你臉了,老阿姨走開!”
說罷又要上手推向知榆。
保镖見女生的注意力被轉移,趕緊打呼叫外援上來。
餘藝這時也乘着電梯趕來,見到幾個小姐妹和向醫生起了沖突,心裏發虛,自己悄聲躲在角落處,露出一雙眼睛打量形勢。
向知榆被她們推到牆邊,手掌處的磨傷被碰到,不由嘶了一聲,但嘴上還是堅持:“請你們下去,再這樣我就叫保安了!”
幾個女生的注意力從病房轉移到了向知榆這,态度惡劣:“你叫啊你,在這裝什麽裝!不讓我們見哥哥,你以為你是誰啊?”
“等我回去就投訴你!看你們領導怎麽處罰你!”
……
兩個保镖打完電話立即上前阻止,可是也不敢真的下狠手動她們,到時候被賴上又要生事端。
只能擋在向知榆面前,三個人跟鹌鹑一樣,被五個小女生指着鼻子罵。
這邊的動靜越來越大,病房護士也聞聲趕到。
一時間,叫罵聲,拉架聲,亂作一團。
看戲的家屬裏有的甚至還掏出手機記錄下來。
……
“你們他媽的在做什麽!”
一道沙啞又滿含怒氣的暴吼響起。
在場的所有人都不自覺停下了動作,愣怔地看向病房門口。
紀柏惟臉色蒼白,穿着病號服,坐在輪椅上,骨節清晰血管明顯的手緊緊扣在把手上,隐隐能看見額間細密的汗。
他在強撐着疼痛。
向知榆看見他出來的一瞬間眉頭就揪在了一起。
他剛做完手術,根本不能下床,這樣會扯到刀口不利于恢複。
“哥哥……”
紅發女生見到紀柏惟,将向知榆等人抛諸腦後,和小姐妹一起上前想靠近他。
保镖眼疾手快把她們攔住。
“走開!”
紀柏惟那雙眼睛,眼型明明是多情的,可此時盯着她的那雙眼,裏面卻都是厭惡。
像是看見什麽極嫌惡的東西。
女生們被這眼神震住,腳步下意識頓住。
“從這裏出去,不要讓我再看見你們。”
他的聲音因為疼痛顯得虛弱無力,可聽者都能感覺到裏面的狠戾和決絕。
“為什麽哥哥?我們好不容易才看到你!就是想和你說說話,你怎麽說這種話呢……!”
女生們此時還不認為自己有錯,只覺得紀柏惟無心,她們穿越多少困難才見到他。
他卻讓她們滾。
紀柏惟輕嗤一聲,轉過頭再不想看她們一眼。
紅發女被他的态度弄得有些惱羞成怒,表情猙獰羞憤,嘶吼道:“你他媽以為你是誰啊?追你是看得起你,擺什麽高姿态啊!不是好好的嗎,怎麽沒把你撞死啊!”
紀柏惟聞言輕聲笑了笑,對這些私生無話可說。
可以看出平時遭受的比這更過分,這種話對他已經免疫了。
可沒想到有人不答應。
“你說什麽?”
向知榆冷着臉從後面走過來,站到女生面前,擋住她的視線,表情認真,聲音的溫度降至冰點:“小姑娘,追星不是你可以惡意中傷和詛咒他人的理由,如果剛才你們走了今天這事還好商量,現在弄成這局面,我們只能報警了。”
話音剛落,電梯門打開,餘藝看見一幫穿戴整齊的保镖從裏面出來。
為首的陳晖擡眼看見紀柏惟坐着輪椅出來,暗道不妙。
徑直走到他面前,低聲詢問:“您沒事吧?”
紀柏惟沒有理他,那雙漆黑的眼睛盯着擋在他面前,清瘦挺俏的背影,一動不動。
陳晖嘴一癟,直覺自己工作要不保。
聽到報警,其餘幾個女生明顯怕了,黃發女生拉過紅發女生的胳膊,低聲勸道:“我們走吧……”
紅發女狠狠甩開,顯然是個脾氣倔的,指着向知榆的鼻子:“你給我等着!”
“去公安局等吧,我們剛剛已經報警了。”陳晖淡淡補充,“之前就警告過你們很多次,你們不聽,現在竟然在公共場所大聲喧嘩推搡醫護人員,打擾病人休息。這次我們公司不會再手下留情了。
他掃了眼,都是熟臉。
“阿明,看住了,帶到一樓,等警察過來處理。”
“是。”
躲在角落的餘藝聽到要報警,也不管什麽姐不姐妹了,提着步子就要下樓回到病房,打算裝死。
幾個小女生不服氣的被帶走,等到電梯門關上,鬧劇結束。
沒戲看的家屬們也推着病人進屋。
頓時,走廊裏又恢複冷清。
住院護士們俱松了口氣,幾人對視一眼,心裏暗道:都是些什麽事啊。
向知榆全身的力氣宛如被抽走,跌坐到椅子上,撩了把額前的頭發,臉色有些難看。
她俯身将掉落的本子撿起,對剛才發生的事心有餘悸。
剛才那女生的話,讓她差點沒忍住要動手。
如果她真的打了,估計毛主任也保不住她。
在她愣怔之際,頭頂有道清冷的聲音叫她。
“喂,醫生,我快疼死了,你管不管?”
向知榆擡頭,見紀柏惟搭着眼皮,神情恹恹,看起來狀态不太好。
連叫醫生都這麽虛弱。
向知榆立刻站起身,走到他身後,把他推進病房。
攬過他的胳膊,架在肩膀上,将一個一米八五的大高個扶到了床上。
兩人的呼吸很近,向知榆的鼻息噴灑在紀柏惟的臉上,輕輕的柔柔的,帶着小心翼翼。
向知榆全程面無表情,一句話也沒說。
護士想來幫忙,可是向知榆看着一點吃力感也沒有,一個人完成了搬運工作,根本插不進手。
紀柏惟也十分配合,就算痛也沒有叫出聲。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鴉羽般的眼睫垂下,在燈光的投射下,暈出淡淡的陰影。
兩人之間的氛圍呈現詭異的沉默。
“去給他加支止痛和消炎的。”向知榆直起身對護士道。
護士忙點頭,領命奔了出去。
紀柏惟乖巧地躺着,任向知榆解開他的衣扣,觀察刀口。
所幸刀口并沒有撕裂,向知榆松了口氣,将紗布拿掉,重新上了藥。
不一會護士将藥劑拿來,給紀柏惟輸上液。
做完這些,直到護士出去,向知榆和他一句話也沒說。
跟小孩子之間賭氣似的。
可兩人賭的氣還不一樣了。
作者有話要說:
雞仔:好氣,她都不想我。
象姐:好氣,他一點都不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