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禍國妖姬
翁承業回屋後瞧見小魅妖又在磨牙。
小魅妖拿着不知哪處的人骨磨她的小尖牙。
那場景絕稱不上美妙, 有一種墜跌的錯亂感。仿佛這不是王府,是在哪個亂葬崗爬出個豔鬼等着殺人。
翁承業厭惡她表現出這副模樣,非人、異類、懵懂的惡。有一瞬間,翁承業想拔掉她的尖牙, 叫她無法咬人, 連喝血也只能等他來喂。
可小魅妖瞧見他,對他露出個淺淺的笑來, 甚至歪了下頭, 似乎瞧不明白他的神色所以很困惑。
她什麽都不懂, 人類是她的食物, 也是她的玩物。她天真地躺在男人身下,又去喝另一個男人的血。
人類的液體澆灌着她,從內到外叫她開出花來,食人的、殘虐的、帶毒的花朵,嬌滴滴的流着露。
翁承業發覺自己是痛恨她的,如果遇到的只是個普通農女, 帶回來做妾就成。可她偏偏是個妖精,還是個食人血的魅妖。
翁承業心頭湧動出殘暴待她的欲望, 叫她因他疼, 因他生恨,因他再無法懵懵懂懂。
一個傻子,根本體會不到他內心的痛苦, 他再怎樣柔情待她, 都是在唱獨角戲。
可走近後,翁承業并未對楚燈青怎樣, 他将她抱到懷中, 低聲問咬着的骨頭有沒有洗幹淨。
楚燈青點了點頭, 說是幹淨的。
“幹淨就好,入口的東西不能髒。”翁承業又教訓起她坐地上的事,“我知道你怕熱,但這裏是王府,不要像個乞丐一樣到處坐着躺着。”
楚燈青說自己穿了衣裳。
翁承業道穿了衣裳也不成。
楚燈青有些煩悶,把手搭在翁承業肩上:“主人,這裏規矩好多啊。我們回山林吧,過去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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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
那說得上快樂,但稱不上好。沒有權勢的生活,翁承業會懷念但不會重蹈覆轍。
“在山林裏喂不飽你,”翁承業勸道,“你在長大,需要的血更多,一個人供不上。”
楚燈青說自己都不知道多少歲了,她早就長大了。
翁承業卻還是說着她沒長大,他把她的頭按在懷裏,摸小獸似的從頭骨一直撫到尾骨。
怪癢的,楚燈青躲了躲,翁承業抱得更緊。
她知道他又想要了。楚燈青煩得很,想從他懷裏跳出來。
翁承業沒讓她逃,但變故突生,院外突然喧嘩起來。
翁承業剛替楚燈青穿好衣裳,房門就破開了。
宮裏的太監宣旨,大意是皇帝病重,攝政王要挑選新的儲君,令二十五歲以下的皇室子弟攜妻帶子入宮。
翁承業道給他點時間準備。
太監卻道:“世子爺,您別為難奴才,攝政王的命令是今晚就得入宮。”
翁承業擰緊了眉頭,從沒有宣旨直接闖府的道理,看這情況是直接帶了禁衛軍包圍了王府。
翁承業按住楚燈青的頭,不讓她好奇地擡起頭來。
太監道:“世子爺,請吧。”
翁承業拿不準該拿楚燈青怎麽辦,留在這裏沒有他會暴露,帶進宮去也危機重重。
太監直接幫翁承業做了決定:“這位是您愛妾?時間耽擱不得,世子爺不舍就帶着走。”
話落,太監身後的侍衛就進了屋。翁承業不知此去是福是禍,若留小魅妖一人在這,她或許會死或許會逃,這都不是翁承業想要的結果。
進宮去,若是不慎身亡,那便帶着小魅妖一起奔赴黃泉,也好過她毫無留念地去找下一任飼主。
翁承業帶着楚燈青上了馬車,榮冬靈抱着曜哥兒也在車內。
榮冬靈見世子爺來了,驚慌下有了着落,眼淚唰地落下。曜哥兒被強行從王妃院裏抱走,也哭鬧個不停。
楚燈青好奇地從翁承業懷裏擡起頭來,盯住曜哥兒舔了舔唇瓣:“好嫩的血。”
榮冬靈一怔,連哭泣都忘了。曜哥兒也猛地止住,害怕地直往榮冬靈懷裏躲。
翁承業打了圓場:“說曜哥兒氣色好。她不識幾個字,還有些傻,世子妃多包容。”
榮冬靈其實沒聽清她在說什麽,只是瞧見她的臉就怔住了,而曜哥兒也不懂她在說啥,但幼崽對情緒很敏感,他知道對面的人或許是想吃了他。
榮冬靈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勉強笑道:“原來這位就是小青妹妹,我、妾、妾不知妹妹生得竟然如此的好。”
楚燈青聽了,問:“你是妾?我是奴哦,你也會被主人打嗎?”
楚燈青好奇地想從翁承業懷裏跳出來:“那小孩很喜歡你抱,你抱起來很舒服?那妾你也抱抱奴。”
翁承業按住了楚燈青:“別鬧。”
又對榮冬靈道:“她摔壞了腦子,不懂事理。”
榮冬靈沒想到自己的情敵竟然是這個性子,根本不像個女人,倒像個傻了的孩子。
楚燈青不覺得自己傻,她還沒嘗過女人的血,只要她抱她,她就要嘗嘗女人的血是什麽滋味。
翁承業不肯給小魅妖這個機會,他把她制在懷裏,不準她動彈,接着囑咐起來進宮以後要謹言慎行。
榮冬靈自是仔細聽着,楚燈青卻坐不住,但翁承業緊緊抱着她,連頭也不讓她擡。
一行人被帶到上朝議事的大殿,翁承業左右看了眼,都城裏其他的王孫都在,衆人沒有心情寒暄,不知道攝政王心血來潮搞這套總不能是要殺光翁氏子弟?
但老王爺們都還留在府中,難道真如太監所說要選儲君?
再選個傀儡皇帝出來,自然年齡小些為好,翁承業心下思慮,面上神色并不顯露。
大殿裏亮起了一盞又一盞宮燈,燈上的鎏金龍紋霎是好看,楚燈青偷偷從翁承業懷裏擡起頭來悄悄地望。
觸不及防就與一人對上了目光。
那人冷傲的眉眼好似碎月霜雪,又因戾氣添了幾分嗜殺的豔。唇紅得像剛吃了血,面色卻白如被食的人。
周遭的人也發現了他,忙跪下來口呼“陛下”。
楚燈青被抱着跟着跪下,眼睛卻直愣愣地盯着他。
她從沒有遇見過這樣一個人,明明尖牙還未刺痛他的肌膚取得血來,楚燈青卻莫名地為他的血着了迷。
他隔她并不近,但她好似聞到了那樣豔殺沉醉的血香。
皇帝收回目光繼續往前,楚燈青發現他竟然赤着雙腳。腳腕上還挂着鈴铛,清碎的細響每踏一步就叮鈴一下,好似地毯上開出的豔花。
深紅的長毯一直延伸到皇座之下,他孤傲地坐下,道了句“平身”。
接下來他再未說過一句話。俊美溫柔的攝政王出場,說了一通陛下身子不适要挑儲君的話。
所有進宮的王孫此後都留在宮內,直到儲君出爐,其他人才可離開。
說完後,攝政王讓大太監安排宮殿,将所有王孫都領了出去。
無人後,攝政王蕭慕那溫柔的笑意散盡,掐住小皇帝翁厭的脖子,責備皇帝為何沒穿他備下的衣裳。
那是小皇帝的母親穿過的華服,那個美麗又可憐的女人難産而亡,随後深愛她的帝王也郁郁而終。
世人皆知,先皇讨厭自己唯一的兒子,才會取個“厭”字當名。他害死了自己的母親,不僅先皇厭他,攝政王也恨他。
小皇帝并不答話,連笑也懶得給一個。
攝政王反倒松開了手。他摸了摸小皇帝的頭,說他大了,不聽話了,明明以前很喜歡穿那些華麗的衣裳。
翁厭确實長大了,十八歲的他不再像過往那樣雌雄莫辨。他更加的美麗,但誰都能看出他是個男人不是女人。
攝政王慢慢坐在皇座旁,撥動了下他親手戴在小皇帝身上的腳鏈,鈴铛輕輕碎響。
蕭慕叫太監取來溫水,親自替小皇帝洗了腳。誇他還算聽話,不讓他穿鞋也就不穿了。
翁厭聞言一腳踢開水盆,踩在蕭慕身上,拔出蕭慕腰間匕首就要刺入他心髒。
遠處一塊飛石突然襲來,擊中翁厭手腕,令匕首“砰”地落下,只劃破了蕭慕的衣裳。
暗衛出手後又隐入幽暗之中。
水盆翻倒,水液四散,有幾滴沾在蕭慕臉頰,他随意擦了擦,道:“小厭,你還是不聽話。一次兩次又來第三次,沐之也會累的。”
蕭慕,字沐之。他咳嗽兩聲,站了起來,給了翁厭一巴掌:“廢物,賤種,枉我這麽疼愛你,還是不知回報。”
翁厭倒在皇座之上,嘴角出了血。他轉過頭來,笑了下:“叔叔,你打疼我了。”
他笑起來時跟他母後七分像,蕭慕神情陡然溫柔下來。
不計較了。
大殿上發生的事楚燈青不知道也不關心,她昏昏沉沉地記挂着皇帝的血液。
想着要是能喝一口就好了,就一口,絕不喝光,養起來,慢慢吃。
太監領着翁承業一行人到了怡泉宮,他随意跟世子妃說了幾句就叫她抱着孩子去另一間屋子。
榮冬靈眼裏隐隐落寞,明明她才是正妻,卻像個照顧孩子的奶媽子被趕走,留世子爺和他愛的女人住主屋。
然而她一向是溫順的,并不反抗,抱着曜哥兒就出了門。
翁承業叫伺候的人也下去,關好門後,楚燈青忍不住咬上他脖頸。
翁承業制止了她:“不可以咬脖子,太明顯了。”
他抱着楚燈青上了床榻,解開衣裳将左胳膊置于她嘴邊。
楚燈青猛地咬下去吸了好半晌才松開。
喝完了她乖乖地舔傷口,把血跡清理幹淨,腦海裏卻仍是那小皇帝醉軟的血香。
她似乎被勾得入了迷,連主人的血都沒那麽愛了。以往覺得很好喝的,可是在那股血香面前,又似乎只是尋常了。
她被那血氣勾得腦海昏昏沉沉,臉頰也輕紅着,翁承業問她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楚燈青搖搖頭,舔了舔翁承業的嘴角:“香,香,要……”
翁承業沒聽明白她要什麽,摸摸她頭叫她忍耐些,等出了宮他再替她尋。
楚燈青卻不滿足,想要咬翁承業,咬痛他,咬得他輕哼,叫他不能給她東西,就該罰他。
楚燈青太躁動,翁承業不想在身上明顯的地方留下痕跡惹人生疑,便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叫她不要鬧。
這一巴掌愛撫似的,楚燈青沒感覺到疼痛便不肯停下來。
翁承業微嘆一聲,剝了她褲子按住她打了十下,打得微微紅腫了楚燈青才不敢咬了。
她眼睫上沾着淚,不明白翁承業為什麽要打她。
她只是輕輕咬一咬,又沒啃他骨頭,真是個吝啬的主人,不配叫她做奴。
翁承業心下憂慮此趟入宮之行恐不會簡單,制住楚燈青後便小聲交代她不要鬧事不要說話最好什麽都別幹,乖乖呆着就好。
楚燈青不滿地聽着,間或應一聲表示知道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