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殷緒中招◎
薛瓊送完寶劍, 立即帶着婢女,乘了馬車出府。
将軍府往左的一段路,是去國公府需走的, 也是柔嘉回來需走的。
薛瓊讓車夫稍停了一會兒,等到遙遙看見公主那華美的楠木馬車,這才讓車夫快馬加鞭。
兩輛馬車擦身而過。
柔嘉回來時已有些疲乏,安靜枕着殷緒肩膀養神。她不說話, 殷緒更不會說, 見春與知夏也閉口不言。
薛瓊馬車疾馳的聲音, 在夜色裏十分醒耳, 分外急促。知夏便推開小窗望了一望。
平安與薛非在馬車兩側騎馬,他們并不熟悉薛瓊的馬車與車夫, 但柔嘉的車夫卻是認識他們的,揚聲提醒道, “公主, 驸馬, 是少夫人的車。”
少夫人?薛瓊?這麽晚了還出府?柔嘉直起身, 透過車窗一看, 恰好看到馬車的身影一晃而過。
平安驅馬靠近小窗,輕聲道,“看樣子, 是要回國公府。”
國公府怎麽了麽?柔嘉心中疑惑, 但薛瓊的馬車速度太快, 要問已是來不及了。最後她道, “先回将軍府。”
大車回到府門前, 采秋正文靜地站在那裏, 平安愉快地喚了一聲, “采秋姐姐。”
采秋對他淡淡一笑,待馬車停穩,上前來扶柔嘉。
柔嘉坐到小窗邊上,問她,“府中發生何事了麽?”要不然采秋也不必特意迎到門前。
采秋擰起了眉,有些不懂薛瓊的用意,“晚上二姑娘來南華院,将大公子的寶劍送來,說是不忍它蒙塵,給驸馬爺用,還說夫人病了。”
看起來就是簡單地送劍與告知信息,但兩院恩怨頗多,這種“簡單”反而令人心生懷疑。
采秋口中的夫人,自然是鎮國公府的夫人。柔嘉也蹙起了眉,結合方才薛瓊快馬回國公府的情形,李氏應當是真病了,病得還很急。
可她與薛瓊,從前就少往來,殷弘死後,更是彼此都不願多看一眼。薛瓊今晚偏偏又是送劍又是通知信息,這……很難令人不懷疑。
柔嘉問道,“寶劍?什麽樣的寶劍?”
采秋道:“便是很正常的寶劍,奴婢已檢查過了,沒有問題。讓吳嬷嬷放在書房,等公主決定安置。”
采秋辦事穩妥老練,她既說沒有問題,便是沒有問題。不管薛瓊背後是什麽心思,柔嘉只覺自己和殷緒都不可能要這仇人的寶劍,也不會領薛瓊的人情。
但是要特意還回去又添一件麻煩,柔嘉只當沒這回事,幹脆道,“把劍收在庫房吧,我去國公府看看。”
知夏憂慮道,“其中是否有詐?”
柔嘉凝神思索,薛瓊送劍,說的是不忍夫婿寶劍蒙塵,而不是其他;柔嘉的馬車十分顯眼,方才錯身而過的時候,她也未有特意停車與她寒暄。
薛瓊的态度并不殷勤,不殷勤,便顯得沒那麽奇怪了。柔嘉與李氏關系見好,無論如何,李氏生病,她合該去看一看。
柔嘉決斷道,“她勢單力薄,便是有詐我們也不怕。”
殷緒握住她的手腕,低沉道,“我陪你一道去。”
柔嘉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搖頭,“這麽晚了,父親和夫人多半已經歇下,便無需勞師動衆了。”殷緒一個驸馬女婿,此時探望李氏并不方便,反而勞動薛府上下。柔嘉女兒回去,倒是可以随意些。
殷緒不以為然道,“我不放心你一人涉險。”
柔嘉安慰地看了看他,“若說危險,是你比較多,便留在府中,安全些。薛非與平安留給你,我帶府中的護衛。我是公主,無人敢怠慢。”
她說的在理,又如此堅持,殷緒終究皺眉妥協,“那我等你回來。”
柔嘉微微一笑,“好。”
于是殷緒下車,薛非與平安留下,采秋去喚了六個護衛,柔嘉一行又折轉國公府。
那一邊,薛瓊卻并沒有前往國公府,而是在一個路口折轉,繞行着返回将軍府。
她手裏緩緩摩挲着一個瓷瓶,那瓷瓶中裝着的,是青樓老鸨給她的藥。
她說府中妻妾衆多,夫君難免有時力不從心,加之錢又給得足,那老鸨便給了她好幾種藥,有水劑,有燃香,還有粉藥,可以換着花樣用。
她要的不是毒藥,而是□□。毒死殷緒,讓柔嘉失去所愛,痛快是痛快,可還不夠。換一種方式,她不僅可以置殷緒于死地,還能讓柔嘉痛不欲生。
薛瓊将手裏的藥瓶越握越緊,眼中現出瘋狂的恨意來。這對夫妻害死殷弘,毀了她的人生,她怎麽可以輕易放過她們?死一個夫君太便宜,柔嘉讓她變成笑話,她也要讓柔嘉變成笑話!
送去的那把寶劍劍穗浸了水劑,扔在殷緒書房的金球裏燃着催情香,只要她再讓殷緒沾上最強的粉劑,三管齊下,她不信殷緒不中招。
而只要殷緒中了招,做下龌蹉事來,得罪公主——他的驸馬身份注定這種事是以下犯上,就算柔嘉軟弱饒過他,太後難道會放過他麽?
薛瓊坐在馬車上,小心地倒出瓷瓶裏的藥粉,一點點地塞入指甲。她的指甲精心保養過,很長,可以存下許多藥粉。
她早已心死,不怕自己名聲受損,她只要殷緒死,柔嘉誅心!
薛瓊的馬車很快又回到了将軍府。
殷緒回到南華院,既然要等柔嘉,他便不急着洗漱入睡,而是坐進了書房。
書房裏有十分濃郁的香氣,類似花香,但比花香膩味,與以往淡雅的香味不同,殷緒不太喜歡。但柔嘉與婢女們似乎總喜歡以鮮花與熏香裝點房間,今日興許是換了一種香。殷緒沒有開口拂逆她們的好意。
因為太醫囑咐殷緒須得保暖,書房的窗戶緊閉着。殷緒在這片馥郁香氣中,安靜看書。
漸漸地,他感覺有些熱了,心頭升起燥意,松了松衣服領口,仍是不得緩解,便脫下了柔嘉為他穿上的罩衫。
薛瓊帶了婢女,來到南華院。此時吳嬷嬷也已歇下,采秋在廚房忙碌,一是要吩咐促使婢女們備下沐浴熱水,二是公主驸馬酉時開始便未吃過,又一直在外奔波,須得備些吃食。
因此這邊院中,只有薛非與平安兩人,剛好都是薛府的忠仆,與一貫裝作柔婉的薛瓊,關系頗近。
熟稔雖熟稔,但二人也知道,自己是公主與驸馬的護衛。
見薛瓊進來,他們有些疑惑,不知這之前還匆忙離府的人,此刻怎麽又回來了?
事情總歸有些蹊跷,二人站到她身前,拱手行了一禮,“二姑娘。”平安疑道,“二姑娘不是離府了麽?”
薛瓊絲毫看不出方才的瘋狂,平靜地看了他們一眼,“婆母身體不适,我們便折返了。”
意思是說,方才大夫人秦氏也在車上,因為身子不适,薛瓊便又與她一道回來了。
薛非與平安一直護衛在南華院內,一時辨不出薛瓊這話的真假,只覺得聽起來是合理的。
平安又疑惑道,“那二姑娘這麽晚來,是……公主她去國公府了。”
“我不找姐姐。”薛瓊面露蕭瑟與慘淡,“之前送了劍來,婆母得知後,責令我尋回,我只得……”
采秋與柔嘉禀報的時候,平安與薛非也是聽着了的,知道這寶劍的事情。想到姑爺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死去……人死如燈滅,撇開兩位姑爺之間的恩怨不提,他們到底有些歉疚和自責。
這時書房內更覺燥熱的殷緒,聽到聲音後出來了,站在廊上居高臨下看着薛瓊,眼神泛冷。
薛瓊也看向殷緒,見他眼神還算清明,心中微恨,嘴中仍是蕭瑟可憐,“二弟,婆母責怪,我只能厚顏前來,請你還回夫君寶劍。”
殷緒還記得,柔嘉一直對這個妹妹十分疏冷,那日柔嘉對薛懷文的分析,薛非與平安不知道,他卻是知道的。
柔嘉讨厭的人,也是他讨厭的人。一把劍而已,早給早了。殷緒冷道,“平安,去庫房把劍拿來。”
庫房在庭院那邊,平安應了一聲,轉身離去,這裏只剩殷緒和薛非。
夜風清爽,薛瓊卻是将唇抵在唇邊,輕咳了兩聲,眼中咳出一點水霧,擡頭凄然看着殷緒,“二弟,如今連坐都不肯讓我坐一坐麽?”
殷緒不欲理她。他一貫将薛瓊視為石頭,今日卻不知為何,被她激得心煩氣躁,偏頭望向一邊。
廊檐下的燈籠,照出了殷緒臉上的燥意,薛瓊眼中現出一點喜色,又低頭掩飾,悶悶咳嗽,而後擡頭望屋內走,“我吹不得風,便進去等。”
身子弱不禁風?守靈送葬那幾天可不是這樣。殷緒心中暗諷,但他一個昂藏男兒,還不至于和一個女子計較,便由着她進去,自己也跟了過去。
薛瓊帶的婢女臉上有怒色,大概是氣憤殷緒對薛瓊冷待,站在原地,沒有跟着薛瓊進屋。薛非便只得沉默站在一邊跟着她。
婢女紅了眼,跟薛非抱怨,“驸馬他……姑爺死了,他便這樣對待姑娘麽?”
薛非寡言少語,只看她一眼,沒有接話。姑爺有姑爺的原因,不是他能置喙的。
屋內,薛瓊坐下,提過桌上的細膩雨霁天青瓷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殷緒站在幾步開外的地方,臉色沉冷煩躁,偏頭看着一邊,沒有在意她。薛瓊不動聲色,将指甲內的粉末盡數倒入茶水,晃了晃茶杯,湊近嘴邊。
她沒有喝,複又放下,道,“二弟,你們的茶水,似乎變味了。”
薛瓊一貫故意學着柔嘉,此刻表情腔調都與柔嘉有些像。殷緒不看她,只聽這嗓音,一時想起柔嘉,更覺燥熱。嗓子幹澀起來,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面上更冷,道,“你可以不喝。”
薛瓊一噎。她覺得自己已經心如死灰,沒想到此刻竟然被激起了怒氣:這個賤種,他怎麽敢!
殷緒沒有如她所料,端起茶水嘗上一口。他不喝,計劃便是受挫,薛瓊抿唇壓抑,食指掐着拇指,努力想着辦法。
既然他不喝,那就只能再靠書房的熏香。薛瓊起身,手中仍端着那杯茶,故意道,“平安怎麽還未回……”
她踱到門邊,偷眼見殷緒沒有注意自己,一個轉身,卻是轉入了書房。
書房是殷緒極私密的地方,裏面又是柔嘉精心為他布置,不欲薛瓊亂動,他皺眉趕了過去,已然動怒,“你出來!”
平安以為寶劍剛剛收入,一定放在很外邊的位置,但真正來到庫房,他才發現不是。
公主的庫藏着實是多,小到書畫擺件,金銀玉器,大到還未用上的家具屏風,擺滿了房間。
平安找了一會兒,沒有找到,只有返回廚房去向采秋求助。
聽說薛瓊送了寶劍又要要回,她覺得難以理解,但也想早點了了這樁麻煩,便同平安來到庫房。
這邊薛瓊不聽殷緒勸阻,在書房四處參觀,“二弟,你的書房當真雅致。”
房內熏香味道很濃,薛瓊聞了幾口便覺難忍,頓覺殷緒只怕是強弩之末。那她的計劃,便要成了。
殷緒見她不走,只能動手扯她。薛瓊趁勢轉身,将一杯毒水往他臉上潑。
殷緒立刻敏捷地避過,左臂上方仍是沾了不少茶水。那茶水的味道也很濃,直往殷緒鼻子裏鑽,讓燥熱的他,更覺目眩神迷。
意識到并不對勁,殷緒下了死力拉扯薛瓊,“你給我走!”
薛瓊不顧手臂上幾乎要捏斷骨頭的力道,一把扯開衣襟,上前将殷緒抱住,嘴中急道,“二弟,不要……二弟,放開我……”
婢女得到信號一般,立即沖進屋內,速度竟比薛非這個狀況外的護衛更快。
不料薛瓊竟是連女子臉面都不要,殷緒咬牙一掌将她打開,後退兩步。
薛瓊同樣沒有料到,殷緒中毒已深,還被這樣的自己抱住,居然都能不受誘惑地擺脫她。
事已至此,她跌坐在地,婢女和薛非都進來了,她再無機會繼續引誘殷緒,只能受驚一樣攏緊了自己扯爛的衣衫。
薛非到底一個年輕男子,活過二十年頭,都沒見過這樣的事,站在書房門口愣住,又下意識別開臉,不想冒犯薛瓊。
薛瓊的婢女敞開了嗓子喊,“來人啊,驸馬爺欲對少夫人不軌,來人,快來人!”
殷緒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額頭冒出汗水,眼前也是朦胧得看不真切,身體叫喧着要失控。他咬牙艱難地同這失控欲對峙着,沙啞道,“制住她!”
薛非也知不能讓她亂喊,立即上前,捂住她的嘴巴,卻被她咬了一口。那邊薛瓊也雙手并用,抓他脖子扯他衣服。
饒是薛非一個五大三粗男子漢,一時竟也敵不過兩個手無寸鐵的女子。
主仆兩個見縫插針地喊,“二弟,放開我!”“淫賊,放開我家姑娘!”
這時平安與采秋也聞聲趕到,采秋進入書房,一眼看清情況,立即道,“平安,不要讓她們亂喊!”
平安有她指揮,立即上前麻利地在婢女脖子上一按,婢女頓時癱軟下去,沒有力氣亂喊亂動了。
薛非壓力一松,兩人又合力制住薛瓊。
殷緒只覺得自己的神志搖搖欲墜,全身燥熱難忍,仿佛要炸開一般。他仿佛回到那晚的浴房,身邊滿是柔嘉的氣息。
他想将她扯進來,色授魂與,極盡溫存。
還好只是仿佛,還好她不在。
咬着齒列維持着最後一絲神智,他轉身出了書房,同時吩咐道,“備冷水!”
薛非顯然力氣更大,而平安在自己面前,不會有什麽憐香惜玉的心思,适合看管薛瓊主仆。采秋冷靜道,“薛非,廚房就有冷水,快去。”
薛非立即起身去辦。
柔嘉抵達國公府,門房接着了她,詫異道,“公主,這麽晚了,您怎麽過來了?”
柔嘉感覺到有些奇怪,薛瓊不是也來了麽?門房知道薛瓊來探病,自然也該知道,自己也是來探病的,便不會這麽問。
柔嘉朝裏走,“聽說夫人生病了,我來看看。二姑娘到了麽?”
“二姑娘?”門房亦步亦趨跟着她,更加疑惑,“她也要來麽?”
那便是沒來,她是中途有事折返,還是……這徹頭徹尾是一個騙局?
不對,薛瓊中途折返,她卻沒有遇上,也就是說,薛瓊特意饒了路,避開了她。那這十之八、九是一個騙局了。
已有人去通知薛懷文了,柔嘉按捺着擔憂,依然朝薛懷文住處走去。來都來了,還是需要和薛懷文見上一面。至少如果今晚和薛瓊撕破臉,還得給父親提個醒。
“夫人生病了麽?”她邊走邊問。
領路的下人道,“夫人已病了幾天,快要好了。”
柔嘉擰眉:這果然是薛瓊處心積慮的計謀,也不知是針對她,還是殷緒。殷緒他手還傷着……
仆從将柔嘉領入屋內,薛懷文披衣出來,疑道,“珺兒怎麽這麽晚過來?”
柔嘉眉宇間不掩憂色,幹脆道,“我被薛瓊騙了,她一定是使了什麽手段,要找殷緒報仇。”
薛懷文臉色一變,半是憂心半是惱怒道,“怎會如此?”這個瓊兒,為什麽非要想不開?這麽多年的親情,她當真不顧?
柔嘉道,“我這就回去看看。”
薛懷文轉身欲要換衣,“我随你一道去。”
柔嘉搖頭,“夜深了,父親明日還要上朝。況且夫人還病着,弟妹年紀還小,需要你照看,我獨自回去便行。”
薛瓊使得必然是陰招,陰招的話,需要的便是智慧,而不是人多。殷烈不會讓薛瓊胡來。
這次事情與殷緒遇刺不同,發生在殷烈的兒子兒媳之間,到底是殷府的家事,恐怕還得優先讓殷烈處理。如此深夜,他一個外男,也不适合去殷府後宅。
柔嘉說得在理,薛懷文嘆息一聲,“也好,你注意安全。”
“我帶了護衛,父親放心。”
薛懷文送柔嘉出去,柔嘉忽然道,“對了,還有一件事,父親可還記得,那天獵場,替父親與我報信的公子麽?”
薛懷文略一回憶,确實記起這麽個人來,年輕富有朝氣,是個練家子。他疑道,“為父記得,可是有什麽不妥?”
“不是,”柔嘉簡略道,“他叫做周淩風,救了我與驸馬一命,又頗具身手和志氣。所以我想求父親,給他在城北大營中尋個職務,無需太高,能給他展身手的機會便行。”
周淩風有傲骨,若是給他太高的職務,他反而不會高興。先讓他從低處鍛煉起,練出更多能力,以後才好輔佐殷緒。
之前柔嘉沒有開口,是見薛懷文為兩對女兒女婿憂心,不忍他勞心勞力,眼下卻是個機會。
薛懷文自然願意為柔嘉幫忙,知道柔嘉還擔心着家中的事,他也未多問,只道,“為父明日便着手去辦。”
“多謝父親。”柔嘉道了謝,急匆匆登上馬車。
薛懷文見她身邊跟着見春與知夏,又有六個護衛,放心了些,又到底煩心薛瓊的歧路,皺眉看楠木馬車在夜色中離去。
薛瓊與婢女的高呼,到底引來了人的注意。
此刻的将軍府,若說誰最關注南華院,必然是殷烈的妾氏周氏。殷弘已死,若是殷緒再出點什麽問題,她的翰兒便是獨寵了。
因此聽到南華院傳來尖銳女聲的時候,她立刻豎起了耳朵,打開了窗。
這些時日殷烈心情煎熬,好不容易在周氏柔情蜜意的安慰下睡着,又被周氏開窗的聲音驚醒,不悅道,“你還不睡?”
壓住眼睛深處的興奮與喜悅,周氏作出驚疑的模樣,“老爺,你聽。”
薛瓊與婢女的聲音,乘着南風飄了進來。
“二弟,放開我!”“淫賊,放開我家姑娘!”
殷烈臉上陡然陰雲密布,猛地坐了起來,咬緊了牙。這群孽障,到底還能不能放殷府安生?!
“老爺勿氣,興許是有什麽誤會。”周氏假意說着,溫柔地幫殷烈穿着衣衫。
殷烈不想管,可是不能不管。他臉色森寒一片,帶着周氏,來到了南華院。
作者有話說:
二合一獻上,請寶子們享用。以後每天晚六點更長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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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