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有那個大病

第17章 初遇 情人節

不同于以往的蜻蜓點水，也不是在婚禮上那一種局促忐忑像貼面禮似的唇碰唇。

飄雪中，古橋上，胡昀陽将施朗月擁入懷中，用一個綿長又深入的濕吻扯斷了施朗月的心弦。

胡昀陽的唇舌輕緩地纏動着對方的，剛柔并濟，快慢結合，成功攪亂了施朗月的思緒。

良久過後，胡昀陽才肯松開施朗月，二人靜靜地依偎在一起，喘着粗氣，口中呼出的團團白氣互相交融，糾葛不休。

施朗月的腦袋裏混沌一片，他不知道現在該說什麽，或者是該做什麽才好，還是胡昀陽開口打破了兩人之間沉默的氣氛。

“朗月，這兒是我初次遇見你的地方。”

“嗯？”施朗月還沒有從剛才的擁吻中緩過勁來。

胡昀陽繼續摟着施朗月，在他耳邊輕聲地講述着，“其實，你來果林園找我談生意的那一次，并不是我們倆長大成人後的第一次碰面。早在大學畢業之前，我就和同學一起約好了，要去水鄉古鎮旅游……”

春末夏初，胡昀陽與大學結識的三五好友相約，去到了一個知名的古鎮旅游景區游玩。

然而，那個著名景點的商業氛圍太過濃厚了，頓時讓衆人失去了興致。于是，他們就在互聯網上一通查搜，偶然間注意到了與那個景點相隔不遠的溪澗鎮。

随後，大夥兒整裝出發，來到了這一個不見經傳的小型古鎮，卻意外地發現這裏游客稀少，小橋流水閑暇人家，百年古樹枝繁葉茂，連成一片。樹蔭底下三三兩兩坐着乘涼的本地居民，老人淳樸和善，孩童歡蹦亂跳，動靜相宜的融洽感呈現出了一派溫馨祥和的景象。

一群半大小夥向當地居民微笑示意，打聲招呼，然後他們就開始四處游覽了。

這個古鎮早已不複當年的隆興，卻依舊保留着陳年夙昔的模樣。

他們路過廊橋古跡，逛過禪寺祠堂，踏過牌樓門，行過古街老屋，齊齊領略了一遍質樸恬靜的歷史情韻。

這一群龍馬精神的大學生只用了不到半天時間，就參觀完整個小鎮，返回到了原點。三五個年輕人走到樹蔭底下歇會兒腳，休憩之餘，他們娴熟地與老人小孩閑扯一陣子，或相互嬉笑謾罵，老老少少的歡聲笑語頓時就彙成了一片。

不遠處，粉牆黛瓦的民居傍邊，青石板鋪成的小路上，出現了一道清瘦颀長的身影。

煙雨朦胧，青苔墨綠，那個人的手上還拎着袋子，緩步而行，途經石拱橋的時候，那人聽見了這邊轟然的嬉鬧聲，便駐足望了一眼，随後又繼續前行。

不過短短數秒之中，胡昀陽也是不經意地瞥了一眼，僅是依稀覺得那人眉目溫潤，清新俊逸，卻也足以令他怦然心動了。

煙雨蒙蒙，迷了他的眼。

胡昀陽愣愣地收起了嬉皮笑臉，可是他還沒來得及追上前去，那個人就拐進了一間老屋……

陳述完初遇時的驚鴻一瞥之後，胡昀陽就跟施朗月坦白道，“好像是在那個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

施朗月這才發現原來胡昀陽對自己早就蓄謀已久了，他的睫毛微微顫動，有些心慌意亂了。

……胡昀陽……這個傻子……

施朗月試圖平複這一種無端的悸動，卻是徒勞。

“真可惜，我當時就應該沖進去親你一口，反正最後都會在一起……”胡昀陽很是惋惜般地喟嘆一聲。

一聽這話，施朗月心尖兒上的躁動轉瞬即逝，心情也平靜了不少。

新春佳節，胡昀陽和施朗月将外公接到胡家府邸小住一段時間。

昔日的老朋友又見面了，胡雲德與施廣山都非常高興，精神抖擻地聚在溫室大棚裏聊上一整天。

“這樹兒該澆水了……”

“……那株已經施過肥了。”

“這盆長得太旺了，我來修剪修剪……”

“……現在的太陽大，要不要把花盆搬過來一點？”

“……”

“……”

“外公、爺爺，你們在這兒呀？”施朗月進來了，見到二位老人家過後，他轉身吩咐後方，“你們把東西搬進來吧。”

随後，幾個園丁擡進來數棵名貴的盆栽。

真柏盆景，老幹虬枝，樹姿斜卧，葉細緊密；羅漢松盆景，蒼勁挺拔的主幹，枝條平展，葉短而密生。

這一些都是施朗月精挑細選的盆景，他特地挑選了四季常青的樹種，寓意着健康長壽。

“爺爺、外公，這些是我送給你們兩位老人家的。”施朗月對他們二人說道。

施廣山笑容可掬地颔首，稱贊了施朗月幾句。

“好好，乖孩子。”胡雲德也是格外高興，他笑吟吟地說，“先放在這裏吧。”

胡雲德移開幾個紫砂盆，這些盆裏僅剩下枯萎的樹根，這讓他不禁觸景生情，略帶感傷地講道：“唉……像這樣的盆景，我以前也有過幾棵，養得好端端的……可惜……最後都枯死了。”

施朗月湊上前去，一邊幫胡雲德搬花盆，一邊舒聲道，“爺爺要是喜歡的話，我再挑多幾棵回來。”

胡雲德朝他擺了擺手，“有這些就夠了，我現在年紀大了，也照顧不來那麽多株了。”

陪着二位老人家将新的盆景擱置好位置之後，施朗月又跟着他們一齊打理起溫室內的花卉苗木。

元宵佳節過後，胡昀陽和施朗月一起送施廣山回溪澗鎮，返程的時候恰好趕上了2月14日——情人節。

胡昀陽提前預訂了鄰近重山市的溫泉度假酒店，還特意選擇了配有私湯的房型。

午後，酒店的套房內，胡昀陽與施朗月放下簡裝行囊。兩個人換上了短褲，披上了浴袍之後，走到庭院裏的私人湯池，開始泡溫泉。

這一塊區域皆是一戶一私湯的配置，客房之間的距離适中，喬木、綠籬、爬藤等等植物層疊布置，在庭院的四周形成了景牆圍欄，以确保客人在院落裏的私密性。

庭院裏，施朗月與胡昀陽依着池邊，半身浸泡在水中，閉目養神。

溫熱的泉水冒着騰騰熱氣，逐漸褪去了他們身體裏的寒意。

沒泡多久，二人紛紛感覺渾身暖烘烘的。

施朗月忽然啓齒道：“外公現在的年紀越來越大了，又是常年一個人住，我有些擔心他。以前我都是一兩個月才回去看望他一次，以後，我打算每隔半個月就過去陪他幾天。”

胡昀陽在水下握住了施朗月的手，還輕輕地捏了幾下，“好，以後每一次我跟你一起去。”

聞言，施朗月呆愣了一下，他詫異地看向胡昀陽，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雖然胡昀陽一向對他體貼入微，但是施朗月仍會被對方無微不至的言行觸動到內心深處最為柔軟的地方。

心念電轉之間，四目相望，不知道是誰先主動的，惟見兩個人的身子緩緩前傾，貼近對方。

他吻上了他，他回應着他。

彼此的心在無形之中越靠越近了。

情漸深，意愈濃。

這一場兩情相悅的親吻，漸漸地，升級成擁吻，演化為激吻。

露天的溫泉湯池裏，肢體的接觸，攪和着湯水，熱騰騰的霧氣加速彌漫開來，水汽氤氲缭繞。

胡昀陽的身體早已躍躍欲試了，企圖把對方吃掉，正當他蓄勢待發、準備更進一步之際，卻被施朗月推開了。

二人的軀體随之分開了一小段的距離。

“……嗯？”胡昀陽瞬間宕機了。

……朗月……為什麽……

轉睫間，胡昀陽的理智就重新回到了大腦，他極力壓下洶湧的欲念。

“昀陽，不要——”施朗月欲開口解釋，卻被對方一下子打斷了，只見胡昀陽猛地站起身來，背對着施朗月，他說，“今天開了這麽久的車，我很累了，先去洗澡。”

話音未落時，胡昀陽就急步進了房間。

……不要在這裏，我們去床上……

郁悶之際，施朗月不禁漸生怨念。

‘嘩啦——’

施朗月起身踢了一腳，湯池裏瞬間水花四濺。

施朗月返回到房間一瞧，果然不出他所料，對方已經進到浴室裏面去了，浴室門緊閉着，只能聽見裏面傳出來的淋浴聲。

有那麽一刻，施朗月打算出手試探一下，看看浴室的門是不是真的鎖上了，他盯着浴室的門把手一直看，遲疑不定了片晌，最後還是放棄了。

……算了，要是真鎖門了，情況就更……

“唉，這個家夥洗澡倒是洗得勤。”施朗月萬般無奈地道出了一句感想之後，悻悻然地換上了一身幹淨的衣服。

過了一會兒，胡昀陽洗完澡後就從浴室裏出來了，他一邊用毛巾随意地擦拭了幾下濕發，一邊走向大床，嘴裏還咕哝幾句，“……今天好累呀……我先睡會兒……”随後，胡昀陽将毛巾丢到椅子上，倒頭就睡。

施朗月張了張嘴，話語在舌尖處滾了一圈後，又默默咽回了喉嚨。

很快，胡昀陽就發出了輕輕的鼾聲。

……這麽快就睡着了麽……

施朗月坐到床邊的扶手軟椅上，靜靜地凝望着胡昀陽的睡顏，心裏猶猶豫豫的

……等會兒胡昀陽醒來以後，要不要告訴他，自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呢……

十分鐘過去了，胡昀陽的鼾聲更大了。

施朗月眨巴眨巴眼睛，他有一點困了。

二十分鐘過去了，胡昀陽還是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施朗月打了幾個呵欠，眼皮也漸漸耷拉下來，昏昏欲睡。

一個小時過去了，胡昀陽的鼾聲如雷。

施朗月在扶手椅子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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