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颠倒黑白 ◇
襄王眼中帶着不耐,“驸馬因何發笑?”
“我是在笑二位有這工夫,倒不如說出點有用的,将兇手給找出來。”
襄王道:“本王說的可都是合理的猜測,即便是處于晨星閣的屋頂,從上面跳下來,再翻過一堵牆,便能走到宮女遇害的地方,或許以恒王的身手,可以從屋頂直接跳到那兒,這期間所用的時間更少,本王憑此推斷恒王最有作案的時機,難道不是事實?”
時卿不答,轉而看向了瑞王,“曾聽夫人說,瑞王為人公正不阿,想來也不會徇私包庇誰吧,不如讓最公正的瑞王來說說,誰最有嫌疑?”
瑞王低眼看着桌子,這是将刀遞到了他手上呀。一旦他捅向誰,那其餘的王爺便會一起上,可招來記恨的,卻只有他一人,又因父皇也在,此舉更會暴露他偏向誰,甚至有結黨營私之嫌。
惹起父皇的懷疑,可比扣上殺害宮女的嫌疑要嚴重,時卿明擺着是想拉他一起下水呀。
“都是本王的手足,若讓本王選出誰最有嫌疑,那本王實在是難以選擇。但依本王看,他們絕不會做出這種事來,因沒必要,都是王爺,想要什麽樣的女人得不到,何必要殺人呢?”
瑞王頓了一下,又道:“驸馬懷疑的無非就是因二弟與那宮女曾發生過沖突,在案發現場也正巧見過二弟。而二弟給的理由也太過簡單,至于三弟,則是沒有有力的證據,再加上晨星閣離案發現場确實最近。”
“正是。”
“依本王看,襄王性子直,有時做事是魯莽了些。但他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來,而恒王的為人大家都清楚,絕不會是那種人。”
“那依瑞王的意思,殺人者是安王咯?”
時卿輕飄飄的一句話,傳入了正喝水的安王耳裏,他不慎被嗆到,喉嚨處的不适感也讓他咳了起來。
“咳咳咳——”
“咳咳——”
身旁的侍女為其慌忙拍着背,擔憂道:“安王殿下..”
瑞王道:“驸馬說笑了,安王一直同惠妃娘娘在一起,又豈會有殺人的機會,何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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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笑了笑,為顧忌安王的面子,剩下的話,便未說出口,殊不知低頭咳嗽的那人臉上,出現了恨意。
這說了等于沒說,但也為他們每人捋清了身上的疑點。
時卿道:“既然瑞王都這麽說了,不如就将那些人證,拉出來問問。”
襄王實在看不透時卿的心思,一個王爺若想收買些人證,那簡直是輕而易舉。所以這問話,根本毫無用處,也就是走個過場罷了。
時卿當然知道無用,她所做的不過是拖延時間而已,準确地來說,她是在等悅禾出手。
一個這麽好的機會,悅禾是不可能會放過的。
宮女太監被一一問話後,所給出的答案,皆與襄王、恒王所訴一樣。
襄王瞥了一眼恒王,“現下清楚了吧,本王可不像某些人,嘴裏沒一句實話。”
就在局勢又将陷入僵局時,悅禾開口了,“二位皇兄,悅禾有一事不明,那宮女的慘叫聲,我與夫君都聽到了,為何二位皇兄卻只字不提?是沒聽到,還是有所隐瞞?”
“據驸馬所說,在女屍被擡走時,便瞧見了二皇兄匆忙跑過,從花園到那個地方,以二皇兄的速度,以及那宮女的音量,二皇兄是不可能聽不到的。”
襄王的臉色沉了下來,“五皇妹,你這是什麽意思?”
“二皇兄別急,悅禾只是在說疑點,三皇兄也有同樣的疑點,晨星閣離案發現場最近。即便是身處屋頂,也不會一點聲音都聽不到吧?”
面對悅禾的提問,恒王的态度明顯好了不少,“夜裏風大,本王又喝得有些醉了,即便是聽到了,也不會太在意。”
“屋頂可是俯瞰一切的好地方,三皇兄可有瞧見什麽?比如說..兇手?”
恒王道:“沒有,福公公派的人來時,本王還在屋頂。”
襄王陰陽怪氣道:“說不定某些人是殺了人之後,又跑上去了,只不過現下事情敗露,不敢承認罷了。”
不等恒王反駁,悅禾道:“也不無這個可能,何況從上面跳下來,所用時間确實短。但若是再折返回去,晨星閣有九層樓之高,跑的話,只怕要花不少時間,當時夫君說要協助福公公查案時,便立即派太監去各處尋了人,這麽短的時間內要跑上去,又要坐在屋頂,恐怕有些難度,而從下面用輕功飛上去的話,那就要短得多了,只是這途中,必定要找一個落腳的地方,司音與曦月一同趕到時,也并未發現有什麽人。”
悅禾抿嘴輕笑,“不過,又興許三皇兄短短幾日,便練成了絕世武功,神不知鬼不覺地就上了樓頂呢?但又為何聽不到那聲慘叫?”
後面的話雖是以打趣的口吻道出,但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意思顯而易見。
一個對悅禾有不倫心思的人,悅禾不趁此機會殺了他,反而還保住他,看來恒王目前還不到死的時候。
時卿開口道:“襄王貴為王爺,沒想到竟也好這口,只是再怎麽樣,也不該殺了人家呀,說不定以禮相待,下個聘書,人家興許就從了,又何故惹來這身罪孽?!”
襄王緊握着拳,咬牙道:“你什麽意思,你是說兇手是本王?”
襄王斥道:“荒唐!她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宮女,本王為何要殺她?”
“她得罪過襄王,即便是被我救下,那她也是該死,一個本就該死之人,再殺一次,需要什麽理由,襄王殺人,又何須理由?是嗎?襄王。”
“砰——”
襄王惱得一拳錘在了桌子上,通紅的雙眼瞪向時卿,“本王即便是要殺一個人,又何須自己動手,更別說用這種低劣的手段了。”
“是侮辱,襄王想侮辱她,而這世道對女子的侮辱來得太簡單了,只需說她蕩婦即可,襄王深知這一點,比起殺一個人,讓她在痛苦中死去,誅她的心,才是最痛快的,奪了她的身子,讓她倍受侮辱,之後再殺了她洩憤,這合情合理。”
襄王惱得恨不得沖上去殺了時卿,但僅存的理智告訴他,他要冷靜,他咬牙道:“你有什麽證據嗎?”
“這是我的推理,襄王在斷定恒王是兇手時,不也沒證據嗎?”
襄王越惱,時卿笑得便越開心,“襄王若是覺得我推理錯了,也可解釋一下我家夫人所說的疑點。”
“本王急着出恭,哪兒還記得住這些。”
“這倒是個好理由,只可惜并不能為襄王作證,經瑞王與我家夫人的提醒,襄王身上的疑點似乎越來越多了。這樣吧,不如襄王就告訴我們,究竟是什麽樣的月色,才讓襄王這般癡迷,竟忘了宵禁的時辰?”
随着時卿的逼問,襄王的額頭上竟冒出了一層薄汗,因他本就是胡扯,所以也無法解釋這一點。
見他面色有些不自然,時卿便知這問對了,她繼續道:“襄王是見到了什麽人?還是做了什麽不能說的事?”
“本王沒有殺她!”
即便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但并未給他的話添上多少可信度。
這下論到恒王諷刺了,“殺了便殺了,動機與時機,二皇兄都完美契合,不如就承認了吧,好歹還能得個敢作敢當的名聲。”
襄王斥道:“你休将你做的事栽贓到本王的頭上!”
“誰做了,誰沒做,大家心裏都清楚,二皇兄若是覺得被冤枉了,大可解釋一下,又何須像現在這般,既解釋不了,又胡攪蠻纏。”
襄王氣急,指着他道:“你..”
瑞王那雙劍眉擰到了一起,聲音提高了不少,“別吵了!”
話一出,那二人倒真也不再說話了。
“二弟,你解釋一下吧,若真有冤屈,驸馬也不會冤枉了你。”
襄王看向瑞王,認真道:“皇兄,我真的沒做這種事。”
瑞王當然相信襄王,可現下這個局面,時卿一直添油加柴,而恒王又死死咬着不放,悅禾雖看似公正,但實際卻将嫌疑都往襄王身上引,若其想自證清白,那就只能拿出一個能說服大家的理由來,首先便是解答她們的疑問。
襄王又瞥向了恒王,眼中帶着殺意,“分明就是恒王自己做了虧心事,才來惡意栽贓本王。”
恒王笑道:“二皇兄,你的氣性還真大呀,明知自己錯了,卻還來反咬本王一口,這麽多人都讓你解釋,你卻一個字不說,這到底是怕解釋,還是根本就解釋不了?”
襄王語塞,他解釋不出來,因他一旦解釋,那等待他的,便是滅頂之災。即便父皇饒他一命,那他的地位也會在頃刻間倒塌,更別說争什麽皇位了。
也不知最後恒王小聲說了句什麽,惹得襄王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是撲上去便要給他一拳,恒王哪兒料到襄王會對他動手呀,還沒反應過來,便挨了一拳。
恒王雖喝了醒酒湯,但這酒也未完全醒,被這一揍,頓時火冒三丈。何況還是在悅禾面前,他哪兒能丢這個臉,便立即回擊了去。
二人一時間扭打在了一起,任宮女太監如何拉都拉不開。
除去時卿看得開心外,幾乎所有人的臉色都多少有些不好,而皇帝則更甚,福公公見了,又連忙出言阻止他二人。
可那二人打得正激烈,又豈會聽他的話。
最終還是皇帝開口,他們才肯罷手,又将二人訓斥了一番,是誰也沒讨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