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伉俪情深 ◇
聽這四周的聲音,想來她們是被圍住了,即使她想破窗而出,也都來不及了。
曦月慌忙解開腰帶,又開始脫衣裳,時卿道:“你這是作甚?”
“換衣裳呀,悅禾公主若是問起,我便說黑衣人被我打跑了。”
時卿搖頭道:“時間不對,想必她是派人勘察了,才帶人過來的,況且,屋外也沒有再出去的痕跡。”
“那怎麽辦?”
曦月忽然将目光落在時卿身側,一個點子湧上心頭,“那我裝作主子的通房,若是她問起,主子便說瞧見黑衣人穿堂奪窗逃了,我再露出臂膀來,定能氣走她。”
剛說完,便被時卿否了,悅禾何其聰明,又豈會相信這些,而她更不想曦月為她搭上名聲。
“快穿上,我自有辦法。”
“砰——”
司音一腳踹開了房門,未待她有所行動,入眼的竟是時卿被挾持的場面,而黑衣人四周,還站着雲兮山莊的護衛,護衛皆拿着劍指着黑衣人。
繞了一大圈,再跑到她的房中,不論如何做,悅禾都不會相信,只會更加認為黑衣人跟她脫不了幹系。除非黑衣人刺殺不了悅禾,反而轉移了目标。
司音顯然被這劍拔弩張的情形給驚到了,“驸馬爺..”
一護衛道:“快放了莊主,不然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曦月一聲冷笑,她壓低了聲音,“我若是放了她,豈不是亮出脖子等着你們砍?”
“千萬別客氣,只是..若有人敢上前一步,我受到了驚吓,屆時你們莊主白淨的脖子,不慎傷了劃了,那可與我毫無幹系。”
那護衛握着劍的手緊了一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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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月呵道:“都退後!”
護衛無奈,只得聽曦月的話,他們退出了屋子。而手中的劍依舊指向曦月,生怕她一個不慎,傷了時卿。
司音擡起手臂,“你快放了驸馬爺!”
曦月輕蔑一笑,根本不搭理司音。
悅禾的目光在時卿與曦月身上流轉,“敢問閣下是何人,為何要劫持本宮的驸馬?”
曦月并不回答悅禾的話,“也不知這位驸馬,對公主來說,重不重要?”
“她是本宮的夫君,自然是重要的。”
悅禾說得認真,這可不是在演戲,而是她的真心話。
曦月的八卦之心如烈焰般,熊熊燃燒,“比公主的性命還要重要嗎?”
“當然。”
“那好,你自刎,我便放了她。”
悅禾聽了只覺好笑,“看來昨日本宮誤會了閣下,閣下是想取我的性命,本宮若是自刎。而你不放人,甚至在本宮自刎後,再将驸馬殘忍殺害,本宮豈不是得不償失?”
悅禾看着曦月,又道:“閣下以為,有這麽多人在,你真的能逃脫得了嗎?”
曦月笑道:“我當然知道逃不掉,但拉個人墊背,總歸是好的,就看公主是想自己來,還是讓驸馬替你了。”
“你若想殺便殺,雲兮山莊的人,豈會是貪生怕死之輩,我若是死了,你也別想活!”
即便在生死攸關時,時卿依舊保持着一莊之主該有的骨氣。
時卿對悅禾道:“夫人是一國公主,又何須怕她,莫要被這無恥之徒給威脅了。”
若是求救,悅禾定能快速理清這一切,可現下不一樣,時卿不懼生死,眼中不見絲毫慌張,甚至還讓她下令動手。
諸多信息摻雜在一起,攪亂了悅禾的思緒。
悅禾輕喚出聲,“夫君..”
“夫人別怕,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不會有事兒。倘若上天真要将我這條命收回,能遇到夫人,我也無憾。”
時卿又對護衛道:“你們定要護夫人周全,若是夫人有半點損傷,你們便通通以死謝罪。”
見悅禾的手微微擡起,曦月大驚,只當其是欲命人行動,她強裝鎮定道:“黃泉路上能有雲兮山莊的莊主相伴,倒真是死而無憾了,只是..公主就這麽狠心嗎?”
曦月說話的同時,長劍也貼到了時卿的脖子上。
瘆人的寒光閃花了悅禾的眼,還未揮下的手也握成了拳,“你若是放了驸馬,本宮便不再追究你刺殺一事。”
曦月笑出了聲,“公主是覺得我傻嗎?我若是放了驸馬,想必你的人便會放箭,将我亂箭射死吧?”
悅禾冷着臉,“将護衛全都撤了。”
司音急了,“殿下,若是撤了侍衛,她再反悔,那..”
悅禾打斷道:“本宮再說一次,将護衛全都撤了,沒有什麽比驸馬的性命更為重要!”
“是。”
曦月道:“公主與驸馬,還真是伉俪情深,讓我好生羨慕呀。”
悅禾并未理會曦月的陰陽怪氣,“本宮已經将人撤了,還請閣下遵守承諾,将驸馬放了,若你敢傷了驸馬,本宮定将你碎屍萬段。”
“公主,我可從未說過我會放了驸馬呀。”
看着悅禾越來越冷的臉,曦月知目的達到了,便不打算再激怒她,畢竟再這樣下去,與時卿的計劃背道而馳。
“但..可沒人會想死,既然公主的人撤了,那麽莊主的人,是否也該撤了?”
一護衛道:“不行!”
“難道你想你們莊主死嗎?”
說這話的同時,劍又向時卿貼近了不少,只要她再稍稍用力,那麽時卿的脖子一定會被劃破。
悅禾不敢再冒險,“撤!”
護衛看了看時卿,又瞧了瞧悅禾,雖未将劍放下,但卻向後退了好幾步。
“莊主,要麻煩你跟我走幾步了。”
曦月挾持着時卿向後退,悅禾雖一路跟着,但卻始終保持着距離。
“公主的膽識與情意都讓我佩服,我也慶幸開始未能殺掉公主。不然可看不到今日這場戲,不過公主放心,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到那時,我可不會再像今日這樣了。”
等到了足以令她脫險的位置,她将劍收回,又一掌拍向時卿,同時幾枚飛镖從她手中甩出,之後便用輕功飛走。
見飛镖飛向悅禾,時卿慌忙推開身邊的護衛,又去護住悅禾,“夫人小心!”
幾枚飛镖從她手臂擦過,留下幾道血痕。
時卿放下了心,笑道:“夫人沒事就好。”
這股傻勁讓悅禾愣了神,即便時卿不為她擋下,司音也會出手,故那飛镖是傷不到她的。
為何時卿還要為她擋下?
明明時卿今夜已受了不少驚吓,被冷風吹,身上的傷,也未好利索。
在她受到黑衣人的威脅時,更不顧自身的安危,将她的尊嚴護住,一時間,她竟有些看不透時卿了。
可時卿所做的,又那麽易懂明了,似乎一切都能用她一直不願相信的愛來解釋。
悅禾的目光自上而下,最終落在了她的脖子上,一抹紅從傷口溢出,明明看過許多人流血,明明她根本就不信那所謂的愛。但這抹紅還是灼傷了她的眼,甚至比那一次墜崖更甚。
悅禾慌忙捂住時卿脖子處的傷口,連她自己都沒發覺,那只手正微微發顫,“夫君..”
時卿向悅禾笑了笑,可在下一刻,她将所有重量都壓在了悅禾身上。
“夫君!”
悅禾吓壞了,她緊緊抱住時卿,又幾經搖晃,時卿都不給她一點兒回應。
“快去尋白禦醫!”
“是,殿下。”
白禦醫來後,為時卿檢查了一番,幸在那劍傷不深,更未傷及動脈,只簡單上了些止血藥,包紮了一番,而其手臂上的傷,因飛镖無毒,只簡單地處理了一下,便也沒多大的問題了。
悅禾再三确認,白禦醫皆不厭其煩地解釋,悅禾這才稍放下些心。
“驸馬爺近幾日需得好好卧床歇息,切不可勞累,傷口更不可碰水。”
白禦醫叮囑一番後,便去為時卿配藥。
悅禾看着陷入昏迷的時卿,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可那顆心卻不知為何,竟如此焦躁不安,無法平靜。
追來的護衛中雖也有悅禾的人,但山莊的護衛可不會讓他們就這麽追到曦月,只随意拐了個彎,便迅速将他們帶走。
曦月來到一處湖邊,跳了進去,将身上的粉末洗幹淨後,這才上岸。
她回了康樂的公主府,正要進柴房,便見有倆人鬼鬼祟祟地躲在柴房外。
她定睛一看,原來是康樂與芝朱,再細瞧發現,二人皆穿着一身白衣。而康樂平日裏那糖葫蘆打扮的發式也已被放下。
康樂将頭埋下,青絲被甩到了前面,只露出了幾條縫。
曦月瞬間明白了,敢情這是要裝鬼呀?
康樂胡亂抓了抓頭發,又作一副張牙舞爪的樣,“本公主這樣如何?能不能吓到她?”
不等芝朱回答,康樂又道:“定是能吓到她!”
“等會兒你先過去敲門,等她開門後,你再趴在地上吓她,然後..”
康樂話還未說完,只聽見「砰」的一聲巨響,柴房的門便開了。
康樂與芝朱被吓了一跳,又雙雙看向柴房。
四周的下人早已讓康樂給支走了,她向芝朱那邊挪了挪,顫顫巍巍道:“應..應該是風..風吹的吧?”
芝朱猛地點頭,“對..對,風吹的。”
可風哪裏會有這麽大的動靜呀,聽聲兒就像是被誰踹開的一樣。
“呼呼——”
一陣陰風吹過,原先還是有些許燥熱的天兒,現下竟讓人脊背發涼。
下一刻,一只濕漉漉的手闖入二人眼簾,随後又是另一只手,再是一顆正向下滴着水的頭,她每爬一步,地上都多了一只手掌印,嘴裏更是發出「咯咯」的笑聲。
芝朱瞪大了眼睛,“水..水鬼!!”
「水鬼」扭頭看向那二人,沾了水的青絲貼在她的臉上,半遮半掩的臉突然露出詭異的笑容,更是為她添了幾分恐怖。
“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