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中計了 ◇
康樂折騰了曦月好一陣,最後也累得不行了,這才回房歇息,臨走的時候還不忘讓小白再給曦月下點迷藥,省得她跑了。
康樂前腳一走,曦月後腳便掙脫了繩索,還好她練過閉氣,才未再遭暗算,本想去報仇,卻又想起時卿所言。而她現下在康樂的公主府,這便是最好的條件。
為以防萬一,曦月只得回去坐好,就等着明日夜裏去試探。
康樂回到房間,簡單洗過一番後,便上了床。
拉開被子時,一個不知是什麽的東西竟掉了出來。
康樂正要去撿,芝朱卻先她一步彎腰撿了起來。
芝朱瞧了瞧這支發簪,樸素到無任何花紋,顯然不是康樂的東西,只是她怎麽覺得像是在哪裏見到過。
“殿下,這支發簪..奴婢怎麽覺得有些眼熟。”
康樂一把奪過,臉上帶着些慌張,“什麽眼熟,你又沒見過。”
芝朱突然想起來了,“這不是悅禾殿下的東西嗎?”
“奴婢記得,那年千秋節,後妃與公主皇子皆到了場,貴妃娘娘攜悅禾殿下出來,殿下還誇悅禾殿下生得好看呢。而那時悅禾殿下正戴着此簪,彼時殿下才六歲,殿下不記得了嗎?”
康樂漲紅了臉,“什麽她的,這是本公主撿到的!”
“這麽多年了,殿下還留着?”
被戳中心事的康樂氣急敗壞,“本公主怎麽可能會稀罕她姜舒窈的東西,本公主這就扔了它!”
說罷,又将手中的發簪往前一扔,發簪落在地上,發出一聲細微的響聲。
康樂迅速往床上那麽一躺,“本公主累了,要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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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朱看了看負氣的康樂,又瞧了瞧那枚落在地上的發簪,也不敢再多說什麽了。
“奴婢告退。”
康樂側躺在床,思緒飄回了從前,千秋節的宴席上,本該是她與悅禾的初次見面,但卻沒人知道,在這之前,她曾見過悅禾。
記得那一日,她正與宮女玩捉迷藏,藏着藏着,便到了禦花園,正巧見到悅禾在園中看書,而對方又是一副公主打扮,母親曾說她是父皇第三個皇女,敏央皇姐她是見過的,但卻獨獨還未見過貴妃娘娘誕下的公主悅禾。
悅禾生得好看極了,只稍看一眼,便讓人再也移不開眼,她喜歡悅禾,她想親近她,可惜她還未上前搭話,便被宮女抱走了。
後來千秋節,她再次見到了悅禾,她便更為歡喜,悅禾雖坐在貴妃娘娘身邊,但卻好生耀眼,在席間,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悅禾,只因她多瞧一時,便歡喜一時。
宴席一結束,她便去追悅禾,本想跟悅禾搭話,無奈卻被母親喚住,她不得不聽母親的話,要走時,恰巧見到地上落了一支發簪,她一直注視着悅禾,故一眼就看出,那是悅禾的。
她小心翼翼将發簪撿起,擦幹淨上面的灰塵,又收入懷中,只等着哪一日去尋悅禾,再将發簪還給她。
悅禾走動的地方,除了景華宮,便是到禦花園,她近乎每日都會跑到禦花園去,只為與悅禾制造巧合,她害羞,故悅禾只看她一眼,她便能高興好幾日,而那枚發簪也次次被她有意無意地遺忘。
等她到了入學的年紀,她高興壞了,因她能離悅禾更近些了,年幼的孩童總是愛玩愛胡鬧的。但悅禾跟她不一樣,悅禾能在椅子上坐一整日。而她待了半個時辰便受不了了,太傅很欣賞悅禾,并常常贊美,而她也因此更喜歡悅禾了,她甚至還很驕傲,因她有悅禾這麽聰明的皇姐。
可當她鼓起勇氣與悅禾說話時,換來的是漠視,她不明白,為何悅禾能對所有人都笑,唯獨對她沒什麽好臉色,難道只因她的母親是嫔嗎?
可敏央皇姐的母親也是呀!
她甚至還想過是不是因為她蠢笨,所以悅禾不願意跟她玩兒。于是她努力學習,可學習這件事似乎需要天賦,每次一看書,她不是犯困,便是前面看了,後面就忘了,最後還是母親想了一個法子,找了一說書先生,将這些東西編成話本,她才記下一些。
次次碰壁後,她困惑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貴妃薨了,她再見到悅禾,本想說些安慰的話,悅禾卻依舊如那時一樣,不願與她多說一句話。
直到敏央皇姐告訴她,與其埋怨自己,倒不如在別人身上找找原因,而悅禾本就不是什麽好人,其心如蛇蠍,天底下沒有比悅禾更惡毒的人。
她慢慢信了,她開始搗亂,起初效果寥寥,但她發現悅禾有時會注意她了。于是她站在了敏央皇姐那一邊,開始跟悅禾作對,在母親被擡至淑妃後,更加肆無忌憚,悅禾有時雖依舊不搭理她,但最起碼偶爾會對她笑了。
康樂赤腳踩在地上,将那枚發簪撿起,她吹了吹上面沾染的灰,又細細查看,确認無損傷後,這才松了口氣。
她才不稀罕姜舒窈的東西,但錯的是她姜舒窈,又不是這發簪。
翌日,在太監來尋康樂時,得知康樂病了,沒錯,這便是她的絕招。但也不知是怎麽回事兒,往日這個法子都管用,偏偏這次卻失了效。
但幸在那特制的墨汁兒還有效,太監一聞到這味兒,便嘔吐不止,只随意說了幾句,便迅速逃出了公主府。
趴在屋頂上的曦月大失所望,還以為通風報信能看一場好戲呢,不料什麽都沒看着。
曦月回了柴房,康樂出奇地沒有來找她,到了夜裏,她又換上夜行衣,潛入了悅禾的公主府。
至于黑袍,她才懶得去尋,倒不如她直接去試探要來得快些。
今日的公主府比往日還要戒備森嚴,但又哪裏能難得倒她,幾下便躲開眼線,輕松摸到悅禾所在的房間。
曦月趴在屋頂,又掀開一片瓦,見悅禾正捧着一本書在看。
曦月趁此時機,向遠處甩出幾枚飛镖,弄出了些動靜,将司音引開後,她自屋頂跳下,又進了屋裏。
雖被曦月用劍指着,悅禾眼中卻不見半分慌張,“閣下終于肯露面了?”
曦月壓低了聲音,“你什麽意思?”
“閣下難道忘了昨日?那個碎了的青釉弦紋瓶,還得多謝閣下的提醒,只是本宮很好奇,昨日既有意救本宮,今日又為何拿劍指着本宮?”
悅禾用手撐着下巴,好笑道:“難道江湖中人,都熱衷于守住自己的獵物,再親手将獵物拿下?”
曦月不答,握着劍便向悅禾刺去。
悅禾坐在椅子上,臉上的笑容并未消失,更不曾動絲毫,就像是存心讓人刺殺一樣。
與此同時,一支毒箭擊向曦月的劍。
“當——”
毒箭與劍身碰撞,發出了一道響聲。
曦月虎口被震得發麻,她向門外看去,見又飛來幾支毒箭,她驚得慌忙四處躲閃。
司音提劍擊向曦月,冷聲道:“是何人派你來的?為何要行刺殿下?”
曦月不答,與那大小白不同,司音的武藝精湛,又透着些詭異,力氣也是出奇的大,不愧是白家藥人。
但為防止被人察覺出來,她不宜使用平日裏的劍法,故只能與司音互相牽制,是誰都讨不了好。
只是每每想向悅禾攻去,都被司音給擋了下來。
悅禾雖在一旁,但卻一直關注着曦月,好在她看出了端倪。
見試探無望,曦月向悅禾腳下扔下一枚東西。
驚得司音慌忙奔向悅禾,“殿下小心!”
下一刻,濃煙四起,而曦月則趁機逃脫。
悅禾捂住口鼻,另一只手則扇了扇面前的煙,“無礙,你快去跟着,千萬別讓她跑了。”
“是,殿下。”
曦月出了府,她繞了大半個洛陽城,确認将悅禾的人耍得團團轉後,這才折返回去。
入了屋內,曦月關緊房門,直奔桌子,又倒了一杯水,“可渴死我了。”
“試探到了嗎?”
曦月擺了擺手,示意她等等,又連喝了好幾杯水。
喝到最後,她也實在喝不下了,見時卿還看着她,便知無論如何都躲不過了,只能老實道:“沒成功。”
“什麽?”
黑袍辦事,時卿向來都是放心的,故聽到這話,她很是詫異。
“沒試探出悅禾公主究竟會不會武。”
時卿察覺出不對勁來,問道:“黑袍呢?”
曦月低下了頭,怯怯道:“我是自己去的。”
時卿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了,聽曦月又道:“司音也是習武之人,我怕被她看出路數,所以只能用些尋常的招式,可她實在是太難纏了,害我連悅禾公主的身都近不了..”
曦月越說,聲音便越小,而底氣也越不足。
時卿也沒再怪她,若是用尋常的招式對付司音,确實較為吃力,她嘆了一口氣,“下回定要與黑袍一起行動,你回來時,沒被跟蹤吧?”
見時卿不怪罪,曦月當即揚起笑臉,“主子你放心,我逛了好大一圈才回來的,定不會讓人發覺。”
時卿颔首道:“那便好。”
話音剛落,一陣焦急的腳步聲傳入時卿耳中。而這腳步可不止是一個人的,有男有女,似乎還帶着兵器。
時卿低眼看了看曦月的鞋,頓時明了,“你中計了!”
曦月愣住了,“啊?”
悅禾快步走着,而其身後則跟着不少護衛,她看向時卿所在的屋子,“就是在這兒?”
司音道:“沒錯,那腳印便是在這兒消失的。”
悅禾眼中帶着冷意,“怪不得,你招招致命,而那黑衣人卻只躲閃。即便是對你出手,也是手下留情,看來黑衣人便是曦月了。”
悅禾揮了揮手,那群護衛便迅速将屋子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