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子阿若

第20章 結盟

見姜太傅還是有些猶疑不定，楚若繼續說道：“這個公主的性情我之前聽東方陌提起過，也在東方陌帶來的那些下人口中打聽過，況且還有咱們的探子帶回來的消息都能證明，這個公主是個非常溫柔賢惠的，品格是沒有任何問題。

況且……先帝在時，曾受華簪蠱惑将朝中能戰的将軍殘害殆盡，自二哥跟護國将軍相繼戰死之後，我們楚國在戰場上的戰力更加一落千丈，朝中已經沒幾個會帶兵的将軍，這東陵國的暗衛軍曾在戰場上所向披靡，若不是被皇帝猜忌進而打壓陷害才導致全軍覆沒，只怕大禹也很難啃下這塊硬骨頭，早在二哥還在世時，就對這只暗衛軍的兵法早已眼饞許久，我記得二哥曾說過若能得到東陵國暗衛軍的兵書，我楚國的戰力最少能提升一半。”

姜太傅恍然大悟：“公子是想通過讓大皇子娶東陵國公主，然後得到東陵國暗衛軍的兵書？”

“不錯，現在這位公主正被逼着嫁給繼後的侄子，誰都知道這是什麽意思，東方陌鞭長莫及，若我能解了他的困境順便再幫他的妹妹找個好歸宿，讓他把這兵書當成嫁妝陪嫁過來應該也不過份。”

“這……萬一他們不同意？更何況我們兩國聯盟，若大禹皇帝當真還有別的打算，又怎麽可能任由我們聯姻？”

“老師可能不知道，這位公主小時候，曾是在她的外公家長大的，我猜這兵書十有八九他們兄妹三人都知道，這件事我自會跟東方陌來談，只是我們楚國也必須做出誠意才是，至于大禹皇帝那裏，只要老師這邊沒意見，我自有法子讓他同意。”

姜太傅仔細思索了一番，也贊同道：“公主自幼聰慧，既是您提出來的法子，想必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此事老臣一定會盡快将消息帶回楚國，大皇子一向聽公主的話，這次應該也不會反對。”

清風突然敲門進來：“公子，大禹使臣來了，說是請各屬國的使臣前去赴宴。”

“這是怕我們呆久了會串通什麽消息。”楚若站起身：“也罷，老師，您告訴咱們楚國其他使臣，這幾日沒事就不要到質子府來找我了，免得大禹心生懷疑，剩下的事等我談妥了，自會讓人給您遞消息。”

姜太傅深深行了個禮：“老臣告退，公子千萬要保重身子，咱們楚國還等着公子回家呢。”

等他們出去，楚若将手裏傳來的那些消息全扔進火盆裏燃燼，才揚聲叫來明路：“替我發幾份帖子，就說姜太傅他們給我帶了些楚國特産，邀請其他幾位質子前來品嘗。”

屬國來朝賀，大禹到處都是喜氣洋洋，大皇子為了做好這次接待也是盡心盡力、宴席不斷，畢竟是自己的國人來了，哪怕不能時時見到，心裏總還是有了些底氣，因此幾個質子府這幾日也是不同以往的熱鬧，輪着宴請賓客，所以楚若下帖也算是順勢而為。

她特意點了出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戲，席間其他人都其樂融融的，唯有東方陌有些心事，尤其看了這出戲後，更是顯得煩躁不已。

楚若暗自觀察他的神色，看着時機差不多才問道：“東方兄這是怎麽了？怎麽心事重重的？”

東方陌搖了搖頭，倒是夜闌開口：“我昨日聽我國來的使臣說，他們來時半路遇到東陵國使臣一起結伴而行，曾說起過東方兄的妹妹要議親了，可是為此事煩惱？”

東方陌嘆了口氣：“我在來之前，曾給我妹妹訂過一樁親事，原先看着是個忠厚正直之家，與我外公也曾有過情份，誰知……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都怪我竟然看走眼了，以至于把我妹妹逼到如此被動的境地，我真是後悔莫及！”

其他人七嘴八舌的安慰他，不過現在大家都在他國為質，尚且自身難保，又哪裏能提出什麽好建議，東方陌愈發心煩，起身準備告辭：“我今日實在沒什麽心情玩樂，楚兄海涵。”

“等一下。”楚若叫住他：“我這裏有一份好禮想送給東方兄，東方兄不妨随我去屋裏坐坐？”

東方陌雖沒心情卻也不好拒絕她的好意，楚若讓清風跟明路招待好其他人，帶着東方陌去了自己房間，又讓墨香她們守在房外。

東方陌奇怪：“什麽大禮竟讓楚兄如此謹慎？”

楚若請他坐下，笑道：“自是替東方兄解除心中煩難之事。”

“楚兄當真有法子？”東方陌正經了神色，有些激動：“楚兄，我們兄妹三人自幼喪母，相依為命長大，我弟弟妹妹就是我的命根子，這次繼後跟我妹妹的未婚夫家相互勾結，陷害她不守婦道毀了她的名節，又逼迫她嫁給自己那纨绔的侄子，父皇又幫着繼後，我真的是鞭長莫及，楚兄若能幫我妹妹脫離苦海，我日後定當竭盡所能報你恩情。”

楚若擺擺手：“先不說這個，我把法子說了，東方兄先聽一聽同不同意再說吧：我的大哥東方兄可曾聽說過？”

東方陌點頭：“我與楚兄的兄長曾在幾年前打過一次交道，那是個很正直豁達、大氣寬仁的君子，說實話他做太子，我相信楚國将來定然能重拾山河、百姓也能安居樂業，他會是一位很合格的君王。”

楚若笑起來：“那若是讓東方兄割愛，将令妹許配給我大哥呢？”

東方陌驚訝的倒吸口氣，許久沒回過神來：“你說什麽？”

“我說我若替我大哥來提親，幫東方兄解了燃眉之急，你可願意？”

東方陌沉下心來，思索良久才擡起頭：“楚兄是想與我結盟？”

“東方兄果然聰明，大禹皇帝的打算我們都知道，若是坐以待斃下去，別說留在國中的兄弟，就是我們自己将來也是自身難保，況且就算沒有大禹，依照東陵國目前的局勢，恐怕繼後也是容不下你們兄妹三人的，前狼後虎，唯有結盟方才有活路，東方兄不妨考慮一下。”

東方陌垂眸敲了敲桌子，他并非愚鈍之人，自然很快就想明白這其中種種利益得失：“楚國的條件跟誠意是什麽？”

楚若笑了笑，起身從旁邊的暗格裏拿出一份文書：“這就是誠意，我大哥的人品東方兄心裏已經有數，這個盡可以放心，絕不會辱沒公主，我現在能保證的是公主嫁過去是太子妃，将來我大哥登基她也一定會是皇後，我楚國有規矩：除非皇後之子先天不足或是有其他殘缺，否則儲君之位定是出自嫡出。”

東方陌看着手裏的文書，心裏快速轉了一圈，說實話他妹妹嫁給楚國太子，的确是門高攀的好親事，他也很是心動：“條件？”

“很簡單，只有兩個：一是結盟，東方兄最大的軟肋就是公主，如今公主已經得遇良人，東方兄跟令弟應該也就無所顧忌了；第二，我楚國兵弱，這個短板盡人皆知，我想要當年貴國暗衛軍的兵書作為嫁妝，東方兄應該不會吝啬吧？況且楚國的江山将來遲早也是東方兄的外甥的，東方兄這個做舅舅的提前給他一個安定的山河保障，也算是個見面禮吧。”

東方陌恍然大悟，朗笑起來：“大禹到底是瞎了什麽眼，竟然把你這個扮豬吃老虎的給弄來做質子！好，楚兄爽快，我也不藏着掖着，你說的對，唯有結盟我們方才有活路，我只有一點疑問：楚兄是怎麽看中我的？”

楚若坦誠道：“是那次大禹查處奸細，所有人都以為東陵國不慎，所以被大禹抓到了把柄将所有奸細一網打盡，可我若沒猜錯，那些被揪出來的所謂奸細，實則是東陵國繼後暗中派來監視東方兄的吧？東方兄好手段，借由大禹的手将那些人徹底拔除幹淨，同時也令大禹徹底放下心來，而東方兄自己的人就能安全潛伏下來了。”

東方陌眯起眼睛：“楚兄，你讓我覺得有些可怕。”

楚若自嘲的笑了笑：“一個活不過十年的人，有什麽可怕的，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想保住楚國的江山自由，保住我楚國百姓能夠安居樂業罷了。”

東方陌豪爽的倒了兩杯茶：“說得好，就沖楚兄這句話，我們以茶代酒幹一杯，我們在大禹受盡折辱，誰又不是為了國中百姓能夠好過一點，你說得對，我的妹妹就是繼後對我兄弟二人的掣肘，楚兄若當真能讓楚國君王同意加蓋這份文書，那你的兩個條件我都答應了，再說我原本也覺得我們幾個應該結盟才對。”

楚若也端起茶杯：“文書加蓋之日，便是楚國送聘禮之時。”

東方陌飲盡杯中茶水，又擔憂道：“只是大禹肯定不會眼看着我們結盟，又怎麽可能同意聯姻的請求呢？”

楚若笑道：“這個……就得勞煩殷琅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