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使臣到來
千盼萬盼,使臣終于來到了大禹,大禹為了迎接他們,更為了展示自己國力雄厚,當天夜裏接風宴的時候,在月亮湖放了半夜的煙火,可楚若他們只能在馬場遙望半空的煙火。
第二日天不亮,看管馬場的太監就粗暴的将他們喊醒,二話不說扔下幾件破爛的衣裳:“趕快換好出來刷馬,今日有貴客要來,你們動作麻溜些!”
楚若他們被催的刷了一上午馬,飯都沒來得及吃一口,又有宮人來報說客人已經到了,看管他們的太監不懷好意的笑了笑,命他們親自去幫客人牽馬。
楚若他們已經預感到來的客人是誰,殷琅四人臉色漲的通紅,太監見他們不動,尖聲罵道:“都杵在這裏裝什麽死人,還不快去牽馬?一會兒還有的你們受呢,到時還得讓客人踩着你們上馬,到了這兒你們就是奴才,沒那命就別給我擺主子的譜兒!”
殷琅他們無奈,只能忍着屈辱解下缰繩,剛牽着馬走出馬廄,就看到一群人朝着他們走過來,将他們的難堪看了個徹底,殷琅他們狼狽又尴尬,氣的渾身發抖,呆在原地不知所措,只有楚若鎮定自若的站在那裏,絲毫沒覺得無地自容。
屬國的使臣們也沒料到竟然會看到自己國的皇子在馬廄給人牽馬,一時都愣在原地,還是大禹的使臣提醒,他們才回過神來,當下就有幾個使臣忍不住跑過來拉着各自的皇子痛心疾首、淚流滿面。
姜太傅紅着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楚若,顫顫巍巍、跌跌撞撞的走上前,一把跪倒在地,瞬間老淚縱橫:“公子,您受苦了!”
楚若搖了搖頭,忍住眼淚笑着扶起他:“老師不必多禮。”
姜太傅憤怒的回過頭,看向大禹使臣質問:“大禹曾向我們保證過,會好好對待質子,如今這又算怎麽回事?難道是欺我們屬國弱小,才如此肆無忌憚來踐踏我們屬國尊嚴嗎?”
其他國使臣也一同質問,抛開自己國內争奪皇位的內鬥不說,這些質子好歹也是替他們屬國來的,大禹如此折辱就等于是踐踏屬國的臉面!
大禹使臣笑道:“各位稍安勿躁,我們絕無此意,只是覺得各位質子每日待在府裏閑散無聊,不過是幫他們找些事做,本是好意,既然各位覺得被冒犯了,我們自然是有則改之無則加勉,那就請各位質子回去吧。”反正他們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
國弱被人欺,屬國使臣哪怕有再大的火氣、心裏再不滿,此刻也沒辦法,只能由着大禹胡說八道,忍氣吞聲将各自的質子迎接回去。
等回到質子府,所有使臣才正式跪拜磕頭,姜太傅詢問一旁的丫鬟關于楚若來到大禹後的狀況,倚翠嘴快的把楚若這段時間受到的屈辱全都噼裏啪啦說了一遍,楚若制止了好幾次,但姜太傅執意要聽,她也阻止不了,只能由着倚翠竹筒倒豆子一樣說完。
所有使臣皆聽的義憤填膺,尤其當聽說蕭霁宣竟然用他們楚國二皇子的頭顱來羞辱楚若時,直接氣紅了雙眼:“大禹簡直欺人太甚!”
“我們不能這麽忍了,二皇子是我楚國的英雄,不能任由大禹如此侮辱踐踏!”
護送貢品的鎮國将軍曾跟楚鈞一起上過戰場,有半師之誼,他本就是剛硬之人,對待兩國的态度上一直都是戰到底,此刻聽聞楚鈞竟在死後還遭此羞辱,立刻就站起身怒道:“我們就算站着死,也絕不跪着生!”
“夠了,坐下!”楚若皺起眉頭,沉聲命令,盡管她的态度依舊淡淡的,但原本滿腔義憤的使臣們還是馬上就安靜下來,楚若嘆道:“你們的心情我能理解,我比你們更加感同身受,但骨氣不代表魯莽,你們若此刻沖了出去,那我這段時間的屈辱才算是白受了!”
姜太傅老淚縱橫的伏在地上:“公子,是楚國對不起您,讓您受苦了!”
楚若眨了眨泛紅的眼圈:“別再說這個了,要說欠那也是皇室對不起百姓,你們這幾日就只管安心當你們的使臣,不要做多餘的事,除非你們現在就能帶兵打贏大禹,否則都不過是自取其辱。另外,我在大禹發生的這些事情,不要告訴我大哥!”
讓人帶着其他使臣去休息,楚若只留下姜太傅單獨去了房間密談,姜太傅一進房間就又跪到地上:“公主,您受委屈了!”
“老師,我叫你來不是說這個的,起來吧。”
姜太傅連忙站起身,從懷裏掏出幾張紙:“公主,您派人查的事情都已經查清楚了。”
楚若接過仔細看了看,當看到晉國的消息時,突然頓住動作:“殷琅跟喬珍兒竟然訂過親?”
姜太傅嘆道:“是啊,也是他們命苦,偏偏碰到這麽個世道,原本兩人是從小定親、真心相愛,卻因為晉國皇帝寵愛貴妃,被貴妃撺掇着把堂堂丞相之女送到大禹做美人,這晉國大皇子當初也是為了保護他母後才沒能留住未婚妻,天意弄人啊,沒想到三年後這個大皇子竟然也作為質子被送到了大禹。”
楚若按下紙張喃喃自語:“奇怪,不可能啊,他們既是從小定親,沒道理大禹皇帝一點都不知道!”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麽陰謀?
她一時想不通,幹脆先看起別的消息,一邊問道:“大禹安插在咱們國中的奸細查到了嗎?”
“公子放心,您的計策很有效,大皇子順藤摸瓜果然都把他們揪了出來,按照公子的吩咐沒有驚動他們。”
楚若看完那些消息,閉着眼睛在腦子裏仔細思索了一番,根據這些消息重新調整着自己原先的計劃,姜太傅也不敢打擾她,安靜的候在旁邊。
過了許久,楚若才睜開眼睛,又低頭仔細看了一遍關于東方陌他妹妹的消息:“老師,您有沒有聽父皇母後說過關于給大哥定親的消息?”
姜太傅搖頭:“如今哪有閑心考慮這個,大皇子一心撲在國事上,整日都在想着怎樣讓楚國快速強盛起來,好把公主盡快接回來,每次只要一提這事大皇子就翻臉,就連陛下也不敢提。”
楚若笑了笑:“我這裏倒是有一樁好媒,想說給大哥。”
姜太傅一驚:“什麽媒?”
“東陵國的大公主,東方陌的妹妹。”
姜太傅愣住:“公子心裏是不是有什麽別的打算?”
楚若點頭:“你們過不了幾日就要回去,我也沒時間跟您兜圈子,就直說了:我們楚國如今已經沒有适齡的男兒可以上戰場殺敵,而大禹又軍事強悍,要真的走正經路子只怕就是過上十年,我們也不一定能打過他們,唯一的法子就是結盟,跟幾個屬國相互結盟,一致對外。”
“所以公子是想讓大皇子娶東陵國的公主,好跟東陵國達成盟約?可是這個大公主據臣所知,在東陵國并沒任何尊崇跟地位,若是結盟,是不是東陵國繼後生的二公主更好一些?況且從目前來看,繼後生的皇子将來登基的可能性要大多了。”
楚若笑着搖了搖頭:“老師,若東方陌的弟弟當真沒有跟繼後的兒子一争皇位的實力,大禹又怎會處心積慮将他弄來做質子?您別忘了東方陌的外公和舅舅當年可是統領重兵,他們帶的兵是戰場上最能打的,若不是他們二人遭遇暗算雙雙殒命,哪裏輪得到繼後上位?大禹也不一定能打下東陵國。”
姜太傅還是不認同:“可是公子自己也說了,他們的外公跟舅舅都沒了,以前的榮耀再厲害也都過去了。”
“可他這個舅舅當年還留下兩個兒子下落不明,算年紀如今也跟大哥差不多大了。”
“公子是說?”
“我以前了解過各國的史書跟風俗,東陵國皇室歷來都有培養暗衛軍的習慣,他們跟我們楚國培養暗衛不一樣,他們是軍隊,甚至在打仗時可以上陣禦敵的,在戰場上向來是所向披靡,曾一度成為戰場上不敗的神話,可是前幾年東陵國跟大禹交戰,老師可曾聽說過這支隊伍出現?”
姜太傅搖頭:“不是說當年這支隊伍是東陵國先皇後的父親帶領的,後來跟她父親一起全軍覆沒了嗎,再後來因為時間原因沒來得及重新培植。”
楚若嗤笑:“就算當初那支暗衛軍全軍覆沒,難道統領暗衛軍的令牌也一起覆沒了?”
“公子的意思是?”
楚若嚴肅起來:“恰巧,我之前在馬場時,偶然一次在東方陌的脖子上見過這枚傳說中能號令千軍的令牌!”
姜太傅倒吸口氣:“令牌還在,那就說明這只軍隊……也還在?”
“東方陌不是心無城府之人,他能放心的把弟弟跟妹妹留在國中,不可能不給他們留下保命的籌碼,只是近幾年東陵國皇帝受繼後挑唆,對他們兄弟打壓的很厲害,甚至連構陷、暗算等等手段也層出不窮,東方陌來大禹為質,看似是被逼無奈,實際上也許是為了避開鋒芒也未可知。”
“可萬一公子猜錯了呢?”
“那也無妨,大禹皇帝能把東方陌弄來,就不會眼睜睜看着繼後的兒子順利繼承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