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戰争結果
想要贏得一場戰争, 最關鍵的因素是什麽?
将軍英武?士兵用命?朝廷信任?後勤充足?
都是,但又都不僅僅是。
尤其是在吐蕃打仗,最關鍵的因素是——認路。
是的, 認路,最基礎、最簡單點技能,是這場戰争是勝利與否的關鍵。安國公為孫女挑選的援兵, 最大的特長是認路, 最強的本領是能在吐蕃的高原上活下來。
“我用鹽、糖換那些土兵幫我運送物資到山口, 但是,他們是無法在那裏作戰的。他們一年之中最冷的天氣, 和吐蕃一年之中最熱的天氣是一樣的。占城的冬天, 當地人要穿兩件衣服禦寒, 我們的人過去, 打赤膊還嫌熱。不怪他們只穿一條兜裆布, 氣候實在太熱了。這樣的身體,是不能适應吐蕃的。他們能把物資運到, 已經完成了交易。”安國公從當初土人來進貢開始說起, 或者說,這件事的起源,是當年安國公撿到逃難的江德小王子。
“所以, 我需要一支援兵, 接收物資,與春生形成真正包圍之勢,合力驅趕兩家勢力。這些日子, 我也盡力尋找, 但找到願意帶路的吐蕃不多。他們信奉神王, 即便此時在財富和利益的驅動下答應, 到了高原,也許會在某一個瞬間動了心思,或許對神王虔誠的信仰,或許對戰敗部族的恻隐之心,畢竟在他們看來,我們終究是外人。”
“但若是春生與江德成婚,那就完全不同,我們擁有大義和名分,能夠名正言順的插手吐蕃內政,尤其,江德也願意。”
安國公解釋了前因後果,繼續做出安排:“此次援軍,由齊将軍領兵,他是我最看好的下一代将領,經驗豐富、身強體壯,有他做策應,春生的勝算又加大一成。士兵我也挑選好了,會吐蕃語的優先、在吐蕃生活過的優先、擅長認路的優先、會醫術的優先,如此删選下來,湊了三千人。”
“你為他們保障後勤,春生的命,現在有一半握在你的手上。”
遲生聽着祖母的安排,最初的驚訝憤怒過後,慢慢理清現狀。
“我舊獨知道自己要做什麽。我會調撥糧草和輔兵,保證三千精兵順利進入吐蕃。只是成婚的事情,我要聽春生親口對我說。事急從權,現在用一用結婚的名頭沒什麽,如果春生只是追求刺激的生活,等戰事結束,她完全可以回來繼承爵位。”遲生如此表态。很多話,只能見到春生才有說的必要,親如祖母,遲生此刻也覺得,祖母的安排,不一定全是正确的。
安國公看着遲生帶着憤怒走進夜色,心中五味雜陳,就這樣吧,時間會證明一切。
三千人、五千人,是浩浩蕩蕩、無邊無涯的一群,站在人群中間,放眼望去全是黑壓壓的人頭,看不到邊界。可這麽多人,灑到吐蕃廣袤的土地上,如同水滴融入大海,瞬間就沒有的蹤影。
行軍路上,先遣小隊中的一人回來禀告:“少将軍,向導查探過,西南方走十裏,有一個海子,水是淡水,周圍沒有沼澤,也沒有猛獸和巨魚的蹤跡。”
小齊江軍拍拍座下的矮馬,吩咐道:“傳令全軍,再行十裏紮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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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小齊将軍跟着父親齊江軍一起出征,他分了八百人作為前軍,負責探查地形,掃蕩小股敵人,為中軍和後軍的到來做好準備。
他們騎的馬是吐蕃馬和雲南雜交的矮馬,體質結實、幹燥,性情溫順,四肢有力、蹄質堅硬。和中原的馬不同,這些馬後軀發達,背寬廣、腰尻寬,非常适合在吐蕃騎乘。
“你說,國公是不是早就想打這一仗了?”小齊江軍問自己的親兵。
“大土司當然深謀遠慮,什麽都準備好了。”親衛不是漢人,對安國公的稱呼遵循舊例。
即便稱呼不同,他們對安國公的忠心卻是毋庸置疑的。
三千援軍,是雲南最精銳的戰力,他們一人雙馬,奔行在吐蕃茫茫的高原上。十裏路,很快就到了。先遣小隊已經在地上做了标記,大家紛紛下馬,在上游紮營,一批人開始布置營房、生活、取水、做熱食,一批人牽着馬到下游,喂馬,刷馬。士兵有時候對馬比對自己還精細。自己可以十天洗一次澡,馬兒必須三天一洗,有水源也先喂飽馬兒。
小齊将軍還不能休息,他帶着親衛繞着海子跑了一圈,确定沒有危險,又吩咐人海子裏撈了些魚上來加餐。
返回營地的時候,飯還沒有做好,親兵翻出一個燒得黑黢黢的鐵壺,挂在三根木頭支起的架子上,下面燒着馬糞,火焰舔舐着鍋底,把它熏得更黑。
不一會兒,水就沸騰起來。
親兵拿出一個大木碗,從腰上解下一個袋子,往裏面倒了覆蓋碗底的油茶面。不是他舍不得,而是吐蕃的水也有脾氣,倒多了油茶面沖不開。取下鐵壺,開水從尖嘴裏傾斜而出,親兵的動作娴熟而優美,左繞三圈、右繞三圈,大木碗就裝滿了,也沒有激起多少泡泡。
旁邊的人配合默契,拿了筷子飛快攪勻,因為他們的動作實在太快太默契,片刻功夫,一碗沒有幹粉、沒有泡沫,順滑的油茶面就做好了。
油茶面是用上好的面粉、鹽、油烘烤熟了碾成粉,開水一沖就能吃。有時還能看到灰白色的面糊上,有黑色的斑點。這些斑點是黑芝麻,只這些小斑點,一碗油茶面,即便是在家吃,也要貴上兩文。而現在,他們自己的驽馬上馱着兩大袋,每個人、每匹馬。
一大鐵壺的水,很快就用光了。
小齊将軍帶頭,蹲在地上,轉着碗,一點兒一點兒吸溜,時不時用筷子攪一攪,讓熱氣散得快些。
“少将軍,吃了這一頓,晚上還有加餐嗎?”親兵比其他士兵先吃晚飯,這一頓還沒完,已經想着下一頓了。
“加烤魚,你吃不是?”小齊将軍白了他一眼。
“哎呀,頭兒,你知道我嘴笨,吐不來刺,要是噎死了,不也丢你的臉嗎?頭兒帶我們跑遠一點,打些野物回來怎麽樣?”親兵笑眯眯湊到小齊将軍身邊。
“不怎麽樣,趕緊吃,吃了去換巡邏的人。”小齊将軍一腳踢在他屁股上,讓他少想有點沒的,抓緊幹活兒是正經。
“不是,頭兒,咱們都走一個月了,還沒找到大公子,是不是錯過了?”有人忍不住擔心起來。
“誰說我們是去找大公子,閉嘴,少打聽!”小齊将軍沒好氣罵道。
每天行軍,走在幾乎相同的路上,路邊沒有任何參照物,天是一樣的高遠、地是一樣的起伏,樹……哦,這裏沒有樹,只有灌木和草地,這一片草地和那一片草地沒有不同。長久行走在這樣的環境,正常人都要憋瘋了。
“不可能錯。向導認路,你這種大街上都能走丢的,就不要替向導操心了。國公和兩位公子是何等英明,他們做成的事情還少嗎?外頭的愚夫愚婦喊着神跡,咱們自己人都是到,只要肯學,肯定是能學會的。”
親兵連忙擺手,“不了,不了,我還是繼續當個瞎子吧。”
親兵回憶起二公子在軍營開課的場景,天啊,他已經是軍中最有學問的漢子了。能算清一個營的開銷,可二公子将的是什麽天星術,通過天上星星的位置和軌跡,計算地上人在哪裏。
啧啧啧——
這種學問,怪不得外頭人叫神跡,雖然二公子掰開揉碎得将了很多遍,但自己還是不明白。二公子看自己像個傻子,自己看二皇子也是茫然,大家相互傷害了好幾個月,最後二公子不得不放棄。
親兵和周圍同袍對視一眼,他們或多或少都有這樣的慘痛經歷。
“好好巡查,要是打上來的魚夠多,晚上點起篝火,一起跳鍋莊吧。”小齊将軍大發慈悲,他估摸着士兵也快扛不住了,長久得緊繃神經,總要适當松弛一下。
晚上,捕撈上來的魚自然是足夠的。小齊将軍率先垂範,下場跳了一段,把場子烘得熱熱鬧鬧。大家開始陸續下場,點了七八堆篝火,把周圍找來的枯草、樹根、牛糞、馬糞都投進去燒着。
歡笑聲、號子聲、樂曲聲,在高原的天空下飄蕩。
小齊将軍每個鍋莊都去露一面,讓士兵們感受到主将的關愛後,小齊将軍才領着人,往傷兵營去。
傷兵營,很多人躺在低矮的帳篷裏,帳篷下墊了一層油布,隔絕水汽,但還是覺得悶。一路行軍,并沒有與多少人交手,傷兵營,不如說是傷病營。
“阿布,今天怎麽樣?”小齊将軍拉着一個小兵的手問道,阿布曾是他的親兵,走到這裏,也堅持不住了。
“我還好,少将軍。我不該嫌棄甜菠菜偷偷塞給別人,對不住少将軍。”阿布是齊家的親信,從小和少将軍一起長大,不說錦衣玉食也是生活富足。這次出征,他也是過五關斬六将才跟來。結果就因為少吃兩口甜菠菜犯病,不能跟着走,心裏別提有多後悔了。
“吃一塹長一智,日後不需把軍醫的話當耳旁風。你安心養着,若是還不好,我把你們這批人都留下,馬、糧食、茶葉、武器都留給你們,你們就在這海子旁搭一個小住所,給我們當路标。一路走來,你們也看見了,天空之下、四野茫茫,哪裏看着都是一樣的。等我們回程的時候,要是有你們做路标,肯定順暢。”
阿布愧疚自己給少将軍拖後腿,更擔心自己被丢下,如今少将軍安排自己在這裏做路标,給後軍做向導,雖然不如上陣殺敵光榮,但也不是無用之人。萬一等将軍到的時候,自己已經好了,豈不是還能跟着一起走!
阿布心中歡喜,笑眯眯道:“少将軍放心,我肯定好好當路标。”
“傻小子!”小齊将軍撸着他一頭亂毛,問:“知道該怎麽做嗎?”
“知道,知道,軍師傅都教過,先看好食物和衣服,再去找能燒的東西,沒有木頭,牛糞、馬糞就很好。在這裏一要吃飽,二要穿暖,三要喝幹淨的水。軍師傅發的小冊子我這幾天都在看,能背下來了,肯定能好好活下來。等少将軍凱旋,我這裏不但是路标,說不定都建成哨所了。”阿布雙眼亮晶晶得盯着小齊将軍。
“有志氣!你要真能守住這片海子,建成一個哨所,等我回去,就推薦你去兩位公子身邊當親兵。他們身邊的親兵,現在都能單獨領兵了。”
“一言為定!少将軍,我一定好好幹!”阿布懷揣着對未來的美好願景,笑眯眯躺下,盼着自己快點兒好起來。
出了帳篷,小齊将軍問心腹:“如今還有多少人能走?”
“如果這批傷兵營的都留下,只剩六百一十二人,算上老白、老黃、老姜這三個專職軍醫。”
“才走四十五天……”小齊将軍擡頭看天,後半句話咽回肚子裏。他是主将,不能從他口中說出茫然、舊獨懈怠的話。
人在自然的偉力面前,當真脆弱得不堪一擊。
“把鴿子籠留下,線香也留下兩紮,盡人事聽天命吧。”小齊将軍這樣吩咐。
然後,對照着不精準的地圖,跟随者向導的指引,繼續往不知正确還是錯誤的方向前進。
蔡溪,江德和春生并列坐在上首鋪着虎皮的位置上,下面的服飾各異的将領,看着眼前長桌常的地圖,争論不休。
“不行,太冒險了。我們才一萬人,拉薩有守軍兩萬,還有大昭寺的神兵,我們□□凡胎,怎麽打得過神廟的神兵。”
“早就說過了,江德贊普才是神在人間唯一的化身,其他贊普都是僞神,我們不應信仰他們,反而應該解救那些被僞神迷惑的孩子。他們被僞神當做祭品和犧牲,只是僞神、僞王會說話的工具而已。”
“我們都是神的孩子。”那個穿着吐蕃服飾的大漢,謙卑得低下頭,對一身中原衣裳的高個單薄青年的話,并不反駁,但也絕不贊同。
春生就坐在上首,聽他們講這些神神道道的事情。曾經,春生以為,只要苗刀足夠鋒利,就能斬斷一切阻礙。
到了吐蕃,她才發現,鐵鏈好斬斷,人心上的枷鎖,無法斬斷。這些人明明前天還和她并肩作戰,但是聽到什麽狗屁僧侶的傳道,因為某位大寺的活/佛說了什麽話。她的正義性就蕩然無存,只是一個闖入吐蕃的侵略者。
農奴把自己辛苦攢下的糧食供奉給寺廟,牧民舍得殺掉小羊羔獻給神明,他們寧願寺廟一把或燒光那些貢品,也不願留着填飽自己的肚子,養活自己的兒女。
第一次見這些百姓,春生都不敢認,被馴化成這樣,春生覺得還不如苗寨裏,會提刀搶親的蠻子呢!
聽着手下門老三篇的議論,已經開始蓄須的江德起身,衆人立刻安靜,等着他說話。
“我感應到了,我們吐蕃将再度一統,如同松幹贊布時候一樣。”
“贊普英明,只是,神從來沒說過,贊普會是女人。”
“贊普不是女人,這是南方的賢人,她的到來,會幫助我統一吐蕃。我感激她的慷慨、崇敬她的智慧,因此在世俗的領域,與她共享榮耀。”江德說的這些話,信仰神的人認為是不能退讓的底線,不信邪的人只當是蚊子嗡嗡。
“那死後呢?神也寬恕賢人的罪過嗎?”最堅定的信仰者認為,人生來就是有罪的,世上永無希望的靈魂充斥在天地間,是神讓他們通過祭品和犧牲贖罪,才能今生受苦受難,來生永享極樂。
“神已經寬恕了賢人,她能适應吐蕃的氣候,能帶領我們擊敗僞王、驅趕敵人,就是最好的證明。”江德義正辭嚴,雖然在雲南生活了很久,但他對吐蕃的這一套神權王權集合體的理論還是非常熟悉的。
“是啊,典籍裏也說過三賢人的故事。”有信仰者喃喃自語。
掰扯完這些,将領們才開始認真讨論如何攻下拉薩。拉薩是吐蕃的都城,是大昭寺所在,是世俗王權和神權的象征。只有攻下這裏,在活佛的見證下正式登上贊普的位置,江德的地位才算得到吐蕃所有人的認可。
此時,就到了春生發揮的時候了。
即便是信仰再纨绔的人,也不能睜着眼睛說瞎話,認為春生在戰争上的天賦有什麽不足。
安排完戰事,春生回到內室洗漱,終于能駐紮在大城裏,打了幾年的仗,春生少有放松的時候。
洗完澡,春生正在梳頭,江德走進來,親密得跪坐在她身邊。
“我給你梳頭吧。”江德接過牛角梳,輕輕梳理春生帶着清香的頭發。有一些小碎發飄着,江德就用牛角梳蘸了酥油,想要給春生梳個光滑的發髻。
“別~”
“你還是不習慣。用酥油梳頭,編成辮子,不會長虱子,也不容易髒。”江德解釋,本地的貴族婦人都是這麽做的。畢竟這裏天氣冷,冬天洗澡就是一場風寒,風寒則意味着性命不保。
“我寧願冒險洗澡。”春生不為所動。
“好吧。”江德放下沾油的牛角梳,重新換了一把檀木梳,給她梳好頭發,編成兩股大辮子,盤在頭上。這樣戴帽子、盔甲都很方便。
重新戴上毛茸茸的帽子,春生問道:“朝廷的大軍到哪裏了?”
“剛打到昌都。”
“真慢啊。”春生勾了勾嘴角,昌都是距離中原最近的一個大城,兩年了,朝廷的戰線只推進到這裏,英國公世子這武勳第一人的位置,即将不保啊。
“雲南的援軍到了嗎?”江德問。
“我不知道。”春生眨巴着眼睛,非常無辜得道。
江德一把抱起她,“你問什麽,我都回答,我的問題,你卻不答。怎麽是我沒有伺候好你嗎?”
春生咯咯直笑,“別鬧,明天有可能要攻城呢。”一旦解開某種封印,春生就覺得世界是如此美妙。她愛刀口上舔血的快感,也愛少年人火熱的身體,但是,負責是不可能負責的。她要王的稱號,要軍權,要財富,但還暫時不想要家庭。
“我從小陪你長大,你都不心疼我的嗎?”江德的大腦袋抵在春生的肩膀上。
“以前你不這樣啊。”春生推不動,笑着回憶過往:“那時候你倔強又孤僻,像只小狼崽子。只有上武課的時候會和我多說幾句話,飯也吃得少,衣裳也不挑,若不是知道贊普給了金子,還以為你是想給我家省錢呢。”
“那時候,你們姐妹如同神女,是所有同齡人的夢想,只是你們自己不知道罷了。”
“既然如此,你怎麽不喜歡遲生呢?她比我溫柔,皮膚又白,男人不都喜歡這樣的嗎?”
江德立刻氣得眼眶泛紅,“你居然這麽想我?”
“好啦,好啦,随口一說,怎麽還當真了。”春生拍拍他的後背,像撸大狗一樣。
“神說,賢人有驚世的力量和智慧。”所以,天生神力的春生,才是最适合這片土地的。江德不和春生争辯,心裏卻如此篤定。
行吧,随便啦。春生不在意這些,等打贏了這一張,她有名望、有地盤、有軍隊,要什麽沒有。
黎明時分,一丈長的銅欽發出低沉而威嚴的聲音,這是沖鋒的號角。拉薩城還處在睡夢中的士兵,被西南來的先進攻城器械所震驚,投石機、霹靂礡車一輪一輪咋過去,石頭能砸死一大片士兵,中途爆裂的□□銅球讓戰馬嘶鳴不已。
很快,有穿着紅色僧袍的僧侶上城頭祈禱和威懾。
但沒什麽用,很快,連僧侶們站的地方都被轟塌了。
拉薩本沒有城牆,現在看到的城牆是剛剛趕工出來的貨樣子貨,大量士兵依托趕工的城牆做放心啊。被追趕得如同喪家之犬的兩家聯盟,倉皇躲進大昭寺,割讓衆多世俗的權利,換取活佛對他們在宗教領域的庇護。
這些東西,不用情報,春生閉着眼睛都能推斷出來。
僧侶的逝世引起了一陣騷亂,很快,城門口又組織起了抵抗。只是,春生一直下令讓人用投石機、霹靂礡和攻城□□,并不下令讓步卒跟進。
等了許久,拉薩的東北角燃氣濃煙,成了!
“進城!”春生下令,高臺上的傳令官飛快打着旗語,鼓聲也變換了鼓點,身後的軍隊默契得行動起來,一起朝塌得不剩什麽的城牆沖過去。
大昭寺的大門已經打開,活佛領着僧侶們,平靜得盤坐着,不論世俗中是誰勝利了,神的權威總是不容置疑的。
春生和江德,并肩踏入了這象征神聖的大門。春生站在大殿裏,看着林立的經幡,聞着刺鼻的檀香,突然笑了。
“我放棄公府,來到這裏,不是為了做一個神賜予的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