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作話裏出場過一次,大家可以翻翻看
,下一秒就聽見安吉洛繼續說道:“我本來要把侄子介紹給你的,真是太遺憾了。我的侄子遲到了,對嗎?”
施景深的臉又繃緊了,雁栖也是咳了一聲,尴尬地笑了笑。
安吉洛一向跳脫純真,有着歐美人的直率,并且将這個特點發揮到了極限。
他看着雁栖和施景深,似乎有些不幹,低頭苦惱了一會兒後開口:“雁,我不甘心。”
“什麽?”雁栖臉上顯出茫然的神色。
安吉洛繼續道:“我覺得我的侄子米修和你是天生一對。雖然你已經有了優秀的施先生,但這并不能說其他人就失去了機會,因為好的緣分從來不是靠出現的前後時間定下的。你們兩個人需要給我侄子米修一個正面對決的機會!”
雁栖:“……”
事情發展真是出乎意料,老外思維的跳躍雁栖一點也沒跟上。
“好。”還沒等雁栖反應好怎麽面對,身邊的施景深就開了口。
雁栖傻呆呆地扭頭看,就見施景深一臉嚴肅地看向她,說:“雁栖,我會證明給你看我很好,比米修好。”
雁栖無奈地看着他,這才意識到施景深想錯了。
他以為自己和米修已經認識,所以才想着表現自己,讓她确定自己沒有選錯人。
可是,她根本就沒見過那個米修啊……
只是她還沒有說出什麽解釋,風風火火的安吉洛已經将司機派來拉着三個人回了別墅。
米修是個紅發綠眼的英俊青年,鼻梁兩側的淡淡雀斑讓雁栖總是想起克拉瑪鎮的學生盧克,于是看着他的眼神也充滿了慈愛。
對于安吉洛的魯莽安排米修也是尴尬十足,還沒等解釋什麽,就見雁栖那副長輩的淺笑。他略帶茫然地上前道:“……嗨,你們好,我是米修。呃……希望你們并沒有被我的姑父安吉洛的突發奇想吓到。還有,祝你們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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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一句話,就将施景深的敵意減少了幾分。只是他還是一直用半個身子擋住雁栖,竭力阻止他們眼神交彙太久。
好笑又無奈地在背後捏了捏施景深的腰,對方身子猛地繃直,反應之大讓雁栖尴尬地收回手。她走到他旁邊和米修打招呼:“你好。希望我們沒有打擾你的休息。”
“當然不會。”米修帶着兩個人坐到會客廳,幾人随意聊了起來。等氣氛逐漸熱絡起來後,他饒有興致地問道:“雁,聽安吉洛說你是知名的木雕師。對修複木雕很有研究。”
雁栖輕笑着點頭,對于木雕技術她一向很自信,不會過度驕傲,但也不會過分謙卑。
見她回應,米修眼中閃過一絲暗光。他湊近了雁栖繼續道:“那麽,雁對于鑒賞木雕是不是也有涉獵?”
米修明顯有其他的事想說,雁栖詫異地看着他,過了會兒點點頭,“你有什麽委托嗎?”
“當然。額……”米修眼神瞟向施景深。
施景深立刻牽着雁栖的手,很嚴肅地說:“我要陪在她身邊。”
米修:“……”
我是不會讓你有機會和她獨處的。
米修看懂了施景深眼中的用意。
他無奈地看向雁栖,見雁栖也點頭後,米修嘆了口氣,妥協道:“施先生,我真的沒有非分之想。不過好吧,多一個人也無所謂。”随後米修将自己的用意說了出來。
聽完米修的話,雁栖和施景深同時轉頭看向對方,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一絲驚疑和興奮。
——因為一直亟待解決的黑市入場券竟然就這樣解決了!
米修想雇傭雁栖做的,就是陪他一起進入黑市鑒別藏品真假。
他和安吉洛不同,他是一個地道的藏品倒賣商。
這次來這裏,除了度假,也是為了一個他一直看上的藏品來的。
“這件藏品我跟了十個月,可是原主人一直不肯出售。現在終于有消息說它出市面了,我一定要得到。”米修的眼裏是勢在必得。
雁栖有些疑惑地問:“原主人為什麽會在黑市出售?”
米修尴尬地咳了一聲,支支吾吾道:“這個嘛……嗯,總有很多原因的了……”
雁栖這才反應過來她問了一個蠢問題。在黑市出售的東西大多都不會是合法渠道獲得,看來這件藏品也和龍雕木拐一樣,是被偷盜的可能更大。
之後雁栖不再對黑市及黑市藏品來源表達好奇,只是略微羞澀地和米修提了下想再帶一個朋友進場。米修愣了下,随即點點頭,作為多年來的二道販子,帶三個人進黑市也并不是多麽難的事情。
于是從安吉洛家出來的時候,雁栖和施景深都是輕松了不少。站在街道旁兩人相視一笑,拿着一袋脆皮酥走回了旅館。雁栖等不及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林骁,壞心眼地想打擊一下對方。去買了一袋面包就得到了三張黑市入場券,這可比他聯系了快半個月的線人有用多了。
當晚林骁知道消息的時候果然是驚訝異常,瞪大眼睛看着雁栖,結巴道:“小栖,你們、你們真的拿到了入場券?”
“嗯。”雁栖點點頭,随即把事情的經過和林骁說了。
林骁聽完半天沒說話,顯然也被這樣的巧合弄暈了。過了會兒,他側頭看向施景深,猶豫地開口:“哥,入場券在你們手裏嗎?”
施景深看向林骁,“你想自己拿?”
林骁點點頭,錯開眼道:“我想咱們那天分開行動比較好。畢竟我們是生面孔,在黑市沒人認識肯定會有防備心理,一起行動可能會不方便。而且黑市具體展示流程怎麽樣我們也并不清楚,分開的話……對找尋龍雕木拐的蹤跡也有幫助。”
施景深眯起眼看着林骁,直到對方額頭濕潤才錯開眼,伸手從裏懷拿出一個黑色的小木塊丢到了林骁手裏,看着他的眼神意味莫測。
見林骁接過去,他只低聲說:“保管好。如果你能的話。”
施景深後半句的聲音太低,以至于視線躲閃的林骁和一旁的雁栖都沒能聽到。
黑市在三天後的傍晚開市,臨走前林骁突然想起當地線人有線索要提供,于是便讓施景深和雁栖先去,他們在黑市內場會和。
黑市的地點出乎意料,并不太偏僻,就在小鎮城東的教堂地下。
雁栖和施景深坐在教堂,米修就在離他們不遠的另一側,見到兩人炸了眨眼示意他們安心。
于是兩人便和衆人一道随着諸位信徒一起臨聽了聖音,并接受了唱詩班的祝福禮贊。
教堂面積很大,看起來是小鎮主要的集會教堂。
衆多信徒擁擠在長椅上,人影交錯,雁栖小心地四處找,也沒見到林骁的蹤跡。
她有些着急,很擔心林骁來不及或者被人群擠到什麽地方。
正想再伸直脖子朝另一側仔細看看,一雙大手就扶在她的脖頸。
手心的溫度幹燥又溫暖,雁栖松下身,側頭看向施景深,眼神示意她的疑問。
施景深搖搖頭,在唱詩班的歌聲中湊近她耳邊輕聲說:“不要找林骁了,你大概是找不到他的。”
雁栖茫然地回看過去,施景深沒有再過解釋說明,只是朝她笑了下後轉身看向前面的牧師。
雖然施景深沒有說什麽,但雁栖卻覺得他的笑容似乎有些苦澀。
信徒們的禮拜結束,人群朝着門外走去。米修趁着這個時間擠到了兩人身邊,朝他們指了指側門後率先走了過去。
雁栖兩人跟在他身後,人群擁擠中她發現還有很多人和她一樣和人群擦肩而過,背道向教堂兩側的偏門去。直到走出小門又拐進幾條長廊,在一個地下室的門口,米修,雁栖和施景深三人被門衛擋在了外面。
“請出示你們的門卡。”門衛如此說道。
黑色的小木塊送過去,核對一番後,雁栖和施景深終于進入了神秘的黑市中。與他們設想的不同,黑市裏并不陰暗,反而燈火通明。明明是建在地下,但棚頂的水晶燈卻亮如白晝一般。人群中都是面帶面具的人,人手一杯飲品四處游走着,氣氛更像是一場化裝舞會。
“畢竟不是什麽正面的聚會,大家都習慣裝扮下自己。”米修在兩人身邊撇了下嘴,“但其實并沒有什麽用。畢竟每年來的都是這些人,單看他們的體型我就知道都是誰了。”
雁栖被米修逗笑,米修于是更是積極地為兩人介紹起他認出的買家。
“哦對了,你們看那個角落,那個大肚子的亞洲人。他幾乎每年都會來,而且我聽說他是個大賣家。”
雁栖順着米修的話看過去,一個被面具和寬大披風遮擋的嚴實的男人就站在角落,雁栖茫然道:“他穿的那麽多,你怎麽認出他的?”
“有一年黑市開戶的當天下午我正好從安吉洛家離開,路過集市時不小心把手裏的醋都倒在了一個男人身上。不巧那些醋是安吉洛自己釀的,味道很特殊。所以在黑市上聞到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他是集市那個男人。從那之後的幾年裏我每次都能在黑市碰到他。”米修聳聳肩,“還挺有緣分的。”
雁栖點點頭表示明白。
米修随即補充了句:“對了,他是中國人。”
“中國人?”一直沒開口的施景深引起了興趣,略微皺眉問米修。
米修點頭:“我把醋潑到他身上時聽過他的髒話,非常标準的中國口音。”
米修頓了下,又側頭很認真地對雁栖補充了一句:“我高中時對世界各地的髒話藝術很感興趣,所以略微專研了一段時間。”
“……”
雁栖低頭喝了口果酒,對米修的中二期表示沒有看法。
幾人正聊着,就見周圍的音樂停了下來。四周賓客也自然地停止交談,朝着中間走去。
米修拍拍雁栖的肩膀,和她示意道:“嘿,雁,黑市馬上開戶了,一起去前面幫我鑒定真假吧。”
這個時候燈光突然暗了下來,黑暗漸漸侵襲,有了些“黑市”的感覺。
場地前面的黑布被卷起來,一個拍賣臺出現在臺中。
等衆人都站到了中央後,一個帶着面具的女人走向了拍賣臺。
用木槌輕輕敲響三聲後,她開口道:“歡迎各位光臨黑市。這一次的藏品絕對會讓各位大吃一驚,希望你們能買到自己喜歡的。”
之後的拍賣和正規拍賣差不多少,每拍出一件藏品後,就會有工作人員拿出下一件藏品。
米修并沒有如願拍到他想要的,原因是他的對手的迫切度更深,最後的競價環節中,以七位數的價格拿走了米修的目标。
“真是該死的!”米修咬着牙,随即将酒一飲而盡,對着雁栖和施景深抿着唇告別:“嘿,夥計們,我要先撤了,這件藏品沒拍到,我的黑市之行也就結束了。我知道你們的目的不僅是陪我而已,所以祝你們好運。”
施景深舉杯示意對方。等米修急匆匆離開後,雁栖看向施景深,不确定地道:“不要告訴我米修是去搶……不會吧?”
聽見雁栖的話施景深微一點頭,輕笑道:“沒錯。看來沒拍到藏品他并不甘心。”
雁栖想說這是犯法的行為,但她又突然意識到他們原本就處在一個黑色的空間裏。
雁栖臉上顯出掙紮,施景深伸手攬過她的肩膀,低聲安慰道:“別擔心,等我們解決好事情後,這裏會被警方包圍的。”
雁栖意外地看着施景深,小聲說:“你聯系了警方?”
施景深點頭,“再過一段時間他們就會到。”
兩人說話間,又一個藏品被拍賣出去。燈光又暗了幾分,女人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次的音調又加大了幾分,帶着一絲激動道:“下面這件藏品是來自中國,再拍賣之前,請讓我們向J先生表示謝意。這些年他為黑市帶來了太多的寶藏。”
女人話音剛落,燈光立刻打在了米修提過的那個大肚子男人身上。
衆人應景地拍着手,雁栖想和施景深說話,一轉頭卻見對方突然繃緊唇角,面具下的眼也漸漸眯起來。是極為意外的表情。
“施景深?”雁栖晃了晃對方的手。
“我好像看到——”
“好了,那麽接下來這件藏品就是當代東方木雕的代表作之一,龍雕木拐。”
施景深的話被拍賣員打斷,兩人立刻應聲看向舞臺,失蹤多日的龍雕木拐已經安好地擺放在玻璃箱中。四周的燈光彙集在它的拐身上,拐頭的和田玉顯出溫潤的流光。
雁栖朝前走了幾步,讓自己離得更近,她的視線從拐身開始移動,最後落在那些飛天上面。
看了幾分鐘後,她突然屏息站直了,眉頭也鎖緊。
“怎麽樣?”施景深彎腰在她耳邊低聲問。
雁栖緩過神看着施景深,輕輕點點頭。雁栖的回答施景深也有所預料,因為在剛剛的幾分鐘裏他也大致查看了一下,基本确定是施家真正的家傳寶。
“我們現在要怎麽辦?”雁栖緊張地問道。
施景深眯起眼,“等。”
黑市是不允許攜帶任何通訊設備,所以他們此時也得不到外界信息,并不能知道警方什麽時候行動。龍雕木拐的起拍價已經宣布完畢,人們等待着拍賣員喊出“開始”,然而意外就在此刻發生。
不知某處傳來一聲槍響,随即是彈藥的聲音,再然後地下室的人群開始騷亂。
人群四散奔逃,也有人趁亂要搶奪那些還在臺上的藏品,于是打鬥聲和槍聲不斷。
雁栖被施景深緊緊護在懷裏朝着安全的地方躲,但騷亂的人群橫沖直撞,兩人寸步難行。
突然一聲槍響響起,剛好擊碎了雁栖身側的玻璃箱。
與玻璃的破碎聲一起傳來的,還有施景深急促的呼吸和短暫的悶哼。
雁栖從驚慌中回過神,臉上顯出被玻璃擦傷的血痕。她來不及去管,反手攬過剛剛為她裆下玻璃的施景深。手剛剛碰到對方腰背,尖銳的觸感便從指尖傳來,還沒等她仔細體會什麽,施景深已經背過手将她握住。
施景深低聲咳嗽着,呼吸也有些亂,将雁栖的手從他背後帶回攥在手心,打開西服的紐扣将雁栖緊緊護在懷中,帶着她躲着暴亂中的人群:“別怕,跟着我。”
指尖剛剛的觸感有些奇怪,雁栖想抽出手去查看,卻被對方緊緊握住。
她擡頭去看,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施景深的臉色發白,額角的汗珠也越來越多。
他止不住地咳嗽起來,意識到雁栖的擔心後,下巴輕輕點點她的額頭,用行動告訴雁栖不要擔心。
黑市的場地很大,但地下室的布局複雜異常,各種拐角和頂梁穿擦其中。
剛剛的小型爆/炸和各種槍支對抗裏,地下室的一角已經開始塌陷,這也讓人群的逃離變得非常困難。剛剛遭遇了玻璃箱襲擊的兩人便被擠在了後面,躲避人群的時候還要不時躲着飛濺的玻璃碎片。
施景深的咳嗽聲變得越來越頻繁,臉上的汗珠也越來越多。雁栖明顯感覺出對方攬在自己腰間的手已經越來越松,這一次她很輕易就抽出了自己的手,顫抖着又一次摸到施景深的背後。
她可以清楚地感覺到每個手指的觸感,尖銳裏還帶着一絲的粘膩潮濕。顫抖着把手放在眼前,是滿目的血紅。施景深的後背滿是玻璃碎渣,血已經滲透了質地良好的西服。
雁栖意識到,這是施景深替她擋下玻璃箱後造成的傷。
她來不及去驚訝心疼,因為施景深恰好在這個時候松了勁兒身體都壓在了她的身上。
“施景深?!”雁栖雙手扶住施景深的肩膀,擡眼看去,施景深眉頭緊緊鎖着,好一會兒才回過神。
“抱歉。”他掙紮着站起來,急速的失血讓他整個人都非常虛弱,只是維持平穩地站立都非常困難。
四周的人群依舊混亂,兩個人想站在原地不被撞到都很難做到。
施景深的狀況越來越糟,站立的姿态越來越不穩。
而這個狀況下,雁栖一個人根本無法将施景深安然帶出地下室。
“跟我來。”
在兩人狀況越來越糟糕時,一道低沉的男聲突然出現。
來人一雙細長白皙的手從雁栖手中接過施景深,将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雁栖被這突兀的變化吓到,剛要上前抵擋,就見施景深虛弱地笑了聲,随即道:“真的是你。”
“閉嘴。”男人背起施景深,看了眼雁栖示意道:“跟上我。”
在男人背上的施景深已經睜不開眼,整個人都昏昏沉沉,但是手卻始終緊緊拉着雁栖。
他被人背在背後,手卻一直拉着雁栖的,三個人的姿态變得很別扭,特別是當做苦力的男人更是不舒服。路上雁栖曾經試圖将手抽出,但施景深的力氣格外的大,她根本無法撼動。
于是男人使勁兒颠了下施景深,将他從昏睡中颠醒,然後低呵道:“松開手。”
施景深已經有些昏厥,開口的話也變得很無力,盡管如此,他還是努力搖了下頭,回道:“不行。你一定會丢下她,我不允許。”
“……”男人嗤笑一聲,“我沒那麽禽獸。”話雖如此,之後也并沒有繼續要求施景深松開雁栖。
他們沒再出聲,男人似乎有備而來,順着一個偏門逃出了地下室。男人背着施景深到了一臺面包車前,幫雁栖把施景深擡上車後,他示意雁栖在此稍等就先離開了。
等他走後雁栖立刻查探起施景深的傷勢,才脫下深色的西裝上衣她就立刻捂住嘴,但驚訝的低呼仍舊洩了出來。手指無法克制地顫抖着,雁栖的眼中盈滿了淚水。
在她眼前趴在後座椅上的施景深後背髒污不堪,玻璃碎片混雜着一些灰塵插/進皮膚裏,除此之外,便是成片的鮮血。情況比她想象的還要糟糕。
“哥?!”林骁的驚呼從一側傳來,雁栖尋聲看去,他已經呆呆地站在她旁邊,視線落在施景深的背後。
“走吧。”這時候那個救下他們的男人也走了過來,背後還背着一個用粗布卷起來的棍子狀物體。
雁栖這時候才看清男人的長相,他的面色極為蒼白,看起來甚至比中傷昏迷的施景深還要更嚴重一些。只是在看清對方神色後雁栖确定,對方并沒有任何傷病,他的虛弱神色似乎是天生的。
側頭點燃了一根香煙叼在嘴邊,男人輕掀眼皮視線對向雁栖,雁栖立刻又被裏面的陰寒吓到。
見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男人低聲笑了下,随後走上前拍拍呆滞的林骁,偏頭示意:“開車。”
林骁立刻倒吸口氣,抖着音指着施景深道:“我哥、我哥……”
“死不了。”冷冰冰的話說完後,男人把背後的物件解開放在施景深的後座邊,随即翻身上了副座。
過了幾秒,見兩人還在發呆,他立刻将煙彈飛,眯起眼道:“再數十秒,你們不上車我會立刻離開,順便把後座那個也丢下去。10、9——”
“馬上走!”林骁回過神,立刻帶着雁栖上了車。
之後林骁一路飛馳,把施景深帶去了最近的醫院。
雁栖坐在急診室外的木椅上焦急地等着,醫生正在裏面為施景深處理傷勢。
他身上的傷并不致命,但因為玻璃碎片噴射時的力度很大,施景深又是用身體牢牢地擋在前面,于是背後的創面就非常大,僅僅是玻璃碎渣就已經處理了一個小時。
“喝點東西吧。”林骁坐在雁栖身邊,将一杯熱可可塞進她的手心。
“謝謝。”雁栖側頭朝林骁點點頭,神色帶着疲倦。
“放心吧。我已經問過醫生,我哥的傷勢不重,處理好傷後再觀察幾天就可以離開。”
雁栖點點頭,想到施景深悲傷血污一片的樣子臉色仍是沒什麽血色,林骁也差不多的樣子。
兩個人随意說了些什麽,但其實彼此都沒什麽心思放在交談中。
到最後他們索性不再勉強,停止交談後全都齊頭看向急診室的門燈。
當門燈顏色從紅色變成綠色,施景深被推出來後,雁栖和林骁同時起身迎了上去。
醫生簡單說了下狀況後就離開了,兩人随着護士一起把昏睡中的施景深送回了病房。
手術很成功,玻璃碎片也已經處理完畢。
施景深需要在病床上趴俯一周養好傷口,之後便可以出院修養。
施景深還在昏睡,病房裏林骁和雁栖安靜地坐在沙發裏。
雁栖想了會,側頭看着林骁低聲問:“林骁,剛剛救我們的那個人是誰?”
“他是施信,是我哥的小叔,這幾年一直陪老太太在國外靜養沒怎麽回國。”林骁補充了一句,“所以你這次沒見過他。”
雁栖點點頭,她記起來施景深确實有一位年齡相仿的叔叔。
雁栖原本想守夜,但施景深一個大男人,守夜的工作還是林骁更合适些。
于是兩人又聊了會兒後,雁栖便去了隔壁的房間休息。
林骁轉身去整理陪護床,身後施景深突然出聲叫了他。
“哥,你醒了?感覺怎麽樣?”林骁上前站在病床旁,探身看着對方的後背,“哥你傷口疼嗎?用不用注射一些止痛藥?”
施景深搖搖頭。
他開口的音調很低,還帶着明顯的虛弱,低聲和林骁說道:“林骁,還不打算說出來嗎?”
“什麽……”林骁眼神躲閃着,側過身對着施景深低低應了聲。
施景深忍不住咳了起來,等林骁上前查探時他伸手拽住林骁的手腕,皺眉看着林骁說:“小叔為什麽出現在黑市,他的入場券是誰給的,我想我們都清楚。”
林骁的手抖了抖。
施景深繼續說道:“小叔一直陪老太太靜養,龍雕木拐的事沒人告訴他是不會知道的。你這些日子聯絡的線人就是他吧。”
林骁擡起頭看向施景深,滿臉不可置信地道:“哥,你、你知道了?”
“不僅于此。”施景深松開林骁的手,閉上眼歇了會兒繼續着:“黑市地下的小型火藥是他做的,混亂也是他引起的,目的就是趁亂拿到龍雕木拐。我想他已經得手了。”
林骁垂眼默認。
施景深看着林骁說:“他先我們一步到這裏,只能說明你把我們掌握的信息已經都告訴了小叔。是我爸讓你這麽做的。對嗎?”
林骁讷讷應道:“哥,我……”
施景深閉上眼,面色顯出一絲痛苦,重複着開口:“龍雕木拐的調換,還有你這段時間來的行事都是我爸吩咐的吧。如果不是我意外受傷,小叔也不會出現在我面前,龍雕木拐也肯定背着我運送回國,但卻不會出現在施家。”施景深低低笑了一聲,“他的目的是讓龍雕木拐丢失的嫌疑始終鎖定在雁栖身上,這樣即使不能确定雁栖是,但也可以保證她再也不能和施家扯上關系。我說的對嗎?”
林骁咬着牙不出聲。
施景深眯眼看着他,唇角崩成一條直線,“告訴我真相!林骁。”
“哥!”林骁深吸口氣,直視着施景深的眼中是滿滿的掙紮,“你別問了。我只能告訴你施伯和我爸做出這件事是迫不得已,你不要再好奇下去。這件事……也不要告訴雁栖。等會兒我會和我爸聯絡,我想他們不會再有別的動作了。”
林骁上前替施景深掖了下被角,低聲勸道:“哥,這件事就這樣過去吧。雁栖會洗脫嫌疑安然離開施家。至于真相……你還是不要知道了。這對你和雁栖都好。”
作者有話要說: 施景深【渾身僵硬】【羞澀】:小栖,男人的腰……不能随便摸。
雁栖【捂臉】:【太害羞了沒有表情包可以配.jpg】
——
施信:初次見面,大家好。
梁肖【凝重】【沉思】:要不要買兇做掉施信?嗯……
——
不要慌,放心。
☆、34點甜
施景深的傷勢恢複的很好, 在醫院觀察了幾日就辦理了出院。
讓雁栖好奇的施信從那天過後就沒再出現,這讓她有些意外,原本以為他會來看看施景深。
林骁聽到雁栖的想法, 臉色有些無奈,和雁栖說:“小叔這人一向這樣, 性格比起我哥其實更別扭一些。別看他氣場挺吓人的, 其實人很好, 只是不善表達。”
雁栖想到初遇那天的場面,立刻心有所感。
那時候情況危急, 施景深又陷入昏迷,是施信一直背着施景深帶着他們逃離出去。
雖然施信臉色一直冷淡淡的,但他将施景深放進車子時的動作卻是非常輕柔的。
雁栖陷入沉思,過了會讓額頭突然被輕輕點了點, 她回過神去看, 就見施景深一臉蒼白地看着她, 抿唇說道:“別聽林骁說的話,他看人不準。施信就是陰沉冷漠, 他沒那麽好。”
施景深的臉色還有些虛弱,但說出的話聽在耳中依舊氣場十足,前提是忽略他心虛的眼神。
自從受傷以後, 施景深整個人的氣場似乎都柔軟了很多。他像是一個缺乏安全感的小朋友一樣,看着她的眼神都帶着一種依戀。雁栖就像他使勁兒護着的糖果,只要誰看一眼就立刻緊張不安,就連林骁和她說得久了些施景深都會繃着臉支開林骁。剛開始的時候施景深的用意還沒被揭穿, 林骁老老實實地按照他哥的要求在醫院跑來跑去。直到次數多了,他們才摸清楚,施景深這是吃醋了。
想到剛剛又被施景深打岔支開的林骁,雁栖立刻明白施景深現在是為什麽。她壓下笑意,很認真地點頭問道:“原來這樣。所以施信的為人很糟糕了?”
施景深立刻錯開眼,尴尬地想着措辭:“也不是很糟糕……總之……他……”他的臉上開始糾結。
雁栖沒忍住地笑出聲,她湊近施景深,學着對方剛剛的樣子點點他的的額頭,淺笑着說:“我提起施信,只是因為他是救了我們的人,我想和他表達感謝。”
這番解釋後施景深明顯松了口氣,雁栖歪着頭看到了,無奈又好笑地問道:“所以施先生,你剛剛是在吃什麽醋嗎?”
意圖被發現,施景深立刻漲紅臉,一邊咳一邊試圖解釋:“小栖,我只是……咳,我……”
雁栖無奈地為對方拍背,她突然有些懷疑施家的人是不是都是這樣天生的傲嬌別扭。
一番整理後,三人在兩天後飛回國內。施景深并沒有休息,直接去了施仁的書房。
房間裏施仁和林善都在,看見推門而入的施景深時眼中透出一絲了然。
施仁放下正在練字的毛筆,一臉坦然地看着施景深,眼神在施景深臉上和身上轉了一圈,确認他狀态很好以後放心地開口:“景深,你回來了。”
施景深點頭,和林善打了聲招呼後,直奔正題:“爸,我需要知道真相。”
施仁垂眼拿起宣紙看着,若無其事地問:“什麽真相?”
“你偷換龍雕木拐嫁禍雁栖,這件事的真相。”
施景深話說完,就見施仁的手抖了下,宣紙傳來簌簌的聲響。施景深走近兩步坐在施仁旁邊,繼續開口:“爸,林叔,我已經知道是你們做的,而且在黑市時也遇到了小叔,這些林骁應該都彙報給你們了。我們談談吧。”
施仁嘆了口氣,看向施景深的眼神複雜莫名,他沉聲說道:“景深,這件事就到此為止。雁小姐的清白我會給你們洗脫,你和她的交往我也不會阻止,至于其他的,你不用再提了,我不會告訴你。”
施景深垂眼拿起茶杯,将杯蓋輕輕滑動杯口,他看着施仁低笑了一聲,只是笑意未達眼底。他說:“爸,你剛剛的話是暗示我你做這些只是因為反對我和雁栖在一起吧。”
見施仁不說話,施景深站起身走近到施仁的書桌前,繼續說道:“可惜我不是小朋友,這些話打發不了我。”
“景深。”林善開口,“你別再追究了,這件事就這樣過去吧。”
“林叔。”施景深眯眼,臉色還帶着一些病态,他抿着唇,将語氣緩和了一些說道:“無論是作為來施家幫忙的木雕師,還是我喜歡的人,這件事雁栖都應該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她被冤枉,被質疑人格,她受到的傷害并不是我們有資格可以替她抹除的。”
“所以你想怎麽樣?”施仁繃着臉站起來,用力拍着書桌,瞪着施景深,“你需要爸和林叔跪在她面前道歉嗎?行,你如果想這麽做,你把她叫來,爸這就跪!”
施仁的情緒暴漲,臉色也因此泛紅。施景深垂眼斂去無奈,他可以冷漠地看着別人任由情緒牽扯而崩潰,卻沒法将這種薄情的理智面對施仁。
“爸,我改天再來。”已經說到這個地步,再說什麽也沒有用,施景深只能選擇離開。但他的話也很清楚地表明了對這件事,他不會就此罷休。
“景深。”清楚了施景深的意思後,施仁出聲叫住了他。
施景深于是停下腳步,轉身看向施仁,等着他開口。施仁的眼中還有一些激動過後的赤紅,他閉眼平緩了會兒,再看向施景深時已經變回了平靜無波的樣子。
他被林善攙扶走出書桌,離得施景深近了一些後才說:“景深,你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