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作話裏出場過一次,大家可以翻翻看
早就說過窮人就是窮人,她根本毫無底線和人格!什麽國際修複大師,哈!笑死人了!國際偷竊大師吧!”
雁栖已經無暇顧及施理的發瘋,她仔細看着木拐的拐頭,每一處飛天,每一個雕工,她确定這些是她親手完成。可是下一刻,在看清拐身後,她突然站立不穩,一旁施景深伸出手将她攬入懷中,溫熱的懷抱讓雁栖冰涼的身體得到一絲慰藉。
她轉頭看向施景深,在對方眼中也見到了相同的震驚。
施理說的沒錯,龍雕木拐被掉包了。而這一切,她毫不知情。
雁栖想不通龍雕木拐怎麽會變成贗品,而她辛苦複刻出的飛天就出現在贗品中。
她敢肯定,自己之前是将飛天重新連接在了真正的龍雕木拐之上。
從進入施家以來,龍雕木拐就一直在她手中,就連施家人都沒再接觸。
所以施理懷疑她掉包龍雕木拐,她百口莫辯。
“不是我。我沒有做。”雁栖側頭去看施仁,對方一臉凝重,顯然在審視當前的狀況。
“你沒做誰做的?”施理不依不饒,“在你和你爸拿什麽遺産協議要搶我們家廠子時候,我就知道你盯着我們家的東西!”
“我沒有掉包。你可以看監控。”雁栖沒理會施理,依舊一臉坦然地對施仁解釋。
施仁立刻露出難為的表情,林善見狀替他解釋道:“宅子裏的安保系統不知道為什麽,在前些天就出現了問題……”他看了眼雁栖,随即和施景深說:“監控已經壞了,我今早才和安保公司溝通過,裏面的視頻沒法恢複。”
“你快把龍雕木拐交出來!”房間裏的人只有施理絲毫不留情面将矛頭指向雁栖。但雁栖發覺,林善和施仁的眼中也漸漸布滿懷疑。
事情似乎朝着詭異的方向去了,雁栖張開口卻不知道還要說些什麽。
所有雁栖能證明清白的東西都在這刻失蹤。明明有很多想說,想證實,可是當這一切沒有證據依托時,她發現她能想到的理由都會變成蒼白的狡辯。
雁栖站在原地,寒意順着腳底朝上湧。她第一次感覺有些茫然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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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雁栖似乎勢弱,施理繼續叫嚷,“哥!咱們別廢話了!快報警!把她抓走!”
額頭漸漸湧出汗珠,雁栖開始思考接下來要如何應對。
手被握住,溫熱漸漸中和掉手心的冰涼,雁栖回神低頭,施景深的手包裹着她,手指還在安撫地摩挲着她。
“別怕。”頭頂的聲音是他慣有的低沉,因極度冷靜偶爾會顯出一絲淡漠,可就是這道沒什麽暖意的聲音讓雁栖變得安定,心裏的慌亂也漸漸消退。
雁栖也曾有過被懷疑和刁難的時候,每一次遇到這樣的事她都要自己戰鬥。
盡管有柏旌和米西保護,她仍然沒法說服自己做個弱者躲在別人身後。
此時她安靜待在施景深身邊,目光落在他的臉側,用眼光描繪着他的輪廓。
這是第一次在被雇主懷疑時她能夠安心站在一邊,什麽也不做地依靠對方。
意識到這一點,她的心裏詫異又安然。
如果是施景深的話,她願意做個小女孩,安靜躲在他身邊,看他撐起傘,為她擋住風雨。
施理的怒火還在繼續,盡管施瑾和林骁都在一旁阻攔,她依舊咬死雁栖。
施景深閉上眼,面色中的不耐已經無法隐藏。
“姑姑!”這幾乎是幾年來施景深僅有的一次怒喊。
施理和其他人一樣都愣了神,呆呆地靜了音看着施景深。
“不是雁栖。”施景深再次開口。
施理看着施仁,問:“只憑這句話,我們就要放過她?”
施仁面露難色地走上前,開口:“景深,我也不相信雁小姐會這樣做,但我們必須謹慎。這是施家的傳家寶,對我們的意義你明白。”
施景深面色平靜,看向施仁說:“不要在雁栖身上浪費時間,她不是那個人。”
施理咬着牙開口:“你憑什麽這麽說!”
“因為她是雁栖。”施景深轉頭,視線從施理的身上轉回施仁,重複着,“因為她是雁栖。”
作者有話要說: 雁栖【轉頭看林骁】:聽說今天有小朋友出場,這章有話說讓他們吧?
林骁【……?】:小栖,這話為什麽專門對我說?_(:з」∠)_
衆人【異口同聲】:因為你是小劇場戲份最多的男一號呀!
林骁【……】:……
☆、29點甜
幾聲鼓掌突兀地響起, 衆人應聲看去,一直沒說話的施景擎收了手,一臉譏諷地對着施景深笑。
施景深淡漠地看着施景擎, 絲毫沒受影響。
施景擎的笑僵在臉上,一抹惱怒在眼中閃過。他提起嘴角又笑了一聲, 繼而大聲感嘆道:“以前都說什麽美色誤人, 我還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現在算是明白了。”
施景深絲毫不理陰陽怪氣的施景擎,轉身對着施仁繼續道:“這件事事關重大, 更要謹慎查起。雁栖沒有可能做這些事,無論是從哪方面看,她的嫌疑都是最小的。如果要最快時間找回龍雕木拐,就不能把時間再浪費在雁栖身上。”
“喲, 哥, 你這一句話就把雁小姐嫌疑給洗脫了?”在施仁表示前, 施景擎走到了工作臺旁邊,指着那副贗品繼續, “這哥假的是雁小姐親自拿出來的,這些日子除了雁小姐和我妹妹就沒人進過這房間。我妹最近實習沒再跟随雁小姐繼續工作,這房間就只有雁小姐一個人了。”
他視線在施景深和雁栖身上轉了一圈, 挑眉道:“因為雁小姐身份變了,大家也都當半個家人看待,這份信任也就很大方給了,結果呢?”
施景深終于有些不耐, 他側身對着施景擎,施舍了第二個眼神給對方,平靜地說道:“景擎,你說了這麽多究竟想說什麽。如果是懷疑雁栖,把你的依據拿出來,僅憑這工作室雁栖常在就作為定論,你覺得不可笑麽?”
施景擎立刻像被踩到底線一樣炸起來,急聲問:“可笑?為什麽可笑?你說我說話條理不清,那麽你呢?大哥,你現在除了一句因為她是雁栖,你還有別的根據嗎?”
“就因為她是你女朋友,所以傳家寶丢了也不能懷疑?施家不是只有你,我們也是!我——”
“夠了!”眼見着兩個兄弟吵得越發激烈,施仁寒着臉制止。
施景擎恨恨地瞪了施景深一眼,随即站到了施理身邊。施仁走到施景深身邊,臉色已經有些難看,他看着施景深說:“這件事現在嫌疑最大的就是雁小姐,不管你們關系如何,這件事必須公正處理,如果你作為施家家主受感情影響處理不來,我們也可以換一個人做!”
這種類似要施景深“退位讓賢”的話立刻讓施理和施景擎母子眼中燃出火花,只可惜下一秒施仁就轉了話鋒,他嘆了口氣,語氣軟下來說:“景深,現在我們也沒有定罪雁小姐,我們只是想讓雁小姐可以徹底證明她于此事五官。”
“不用證明。”施景深等施仁說完,低聲開口,“抛開其他只看這件事情本身,雁栖也并不是最值得懷疑的。首先這件事從目的上說,雁栖缺少動機。龍雕木拐雖然是施家傳家寶,也具有一定收藏價值,但是雁栖并不是第一次見這類藏品,作為信用第一的修複師,她沒必要也沒理由做偷竊的事。”
“我——”施景擎的嗤笑聲被施景深一個眼神凍住,晃神的功夫就聽見施景深繼續道:“第二,雁栖缺少行動的合适時機,除了最後這幾天,其他時間她從進入工作室到離開,身邊一直有施瑾陪着,不可能偷梁換柱。”
施瑾立刻跟道:“是的,我一直和小栖姐在一塊,我能證明!”
施景深繼續分析:“能夠有時間的就只有前段時間花園返修,那時候宅院工人頻繁出沒,趁亂将龍雕木拐掉包也不是沒可能。”
“景深,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施理楞了一下,看向施景深的眼神含着惱怒,“宅子裏那些工人哪裏知道龍雕木拐在哪裏?你這麽說,是說有人串通?”
施景深平靜點頭,“沒錯,這件事,施家大宅內部有人參與。”
“景深!夠了!”施仁搖搖頭,打斷了施景深的話。他的臉色已經徹底陰沉,看向雁栖的眼神也變得冰冷,施仁搖搖頭,很失望滴說道:“景深,我聽你說到現在,不是想看你為了給你的女朋友撇清關系胡亂拉別人下水的。你太讓我失望了!”
施景深皺眉,面色露出不解,“爸,你明白我說的沒問題。”
“有問題!”施仁深吸口氣,指着施景深抖了抖手指,“你的意思是,比起雁栖一個外人,我們家的人嫌疑更大?你怎麽說得出口!”
施景深短暫地閉了下眼,随即看向施仁,很認真地說:“我只是在分析能構成這件事最可能的組合,并不是說在暗示誰。而且,施家大宅裏知道龍雕木拐所在的除了我們這些人,也有一些幫傭,只是平時龍雕木拐被鎖在保險櫃,即使他們進入也沒有機會做什麽。現在龍雕木拐有很多時間不再被鎖,那麽相應的可能性就更多。”
他看着顯然耐心耗盡的施仁疑惑叢生,“爸,你為什麽沒考慮那些人的可能,而是直接縮小範圍到我們家人?”
“你懷疑我?!”
林善立刻扶着施仁坐在椅子上,皺眉看向施景深,“景深,少說幾句,你要氣死你爸?”
話說到這裏,施景深也有些無力。明明是在冷靜客觀地分析可能,可是他的家人全都被情緒牽引着,一個字也聽不進去。每到這個時候,施景深就更加厭煩能讓人變得愚蠢激動的情緒。
施景深轉身走到雁栖身邊,他伸手輕輕握住她,以唇形安慰着雁栖“有我在”。
林骁和施瑾站在兩人旁邊,剩下以施仁為首的施家幾人都坐在對面。
雙方都沒再開口,剛剛還激烈争論的房間突兀地安靜下來。
但是從他們的表情來看,這更像是暴風雨前短暫的休憩。
“既然誰都說服不了誰,那麽就報警吧。讓警方來處理。”施理開口打破了平靜。
施景深皺眉,施理見了笑出聲,“景深,你以前總說姑姑不講道理,這次姑姑可守規矩的很。咱們家價值千萬的寶貝丢了,叫警察來查,這總正常吧?雁小姐要是沒做過這事,那自然也不怕被警察詢問,而且如果雁栖小姐現在是無辜的,警察也是幫她解決問題的,我說的不對?”
施理的話乍聽之下确實很正确,可是在場所有人都知道,叫來警察這對雁栖來說恰恰是最壞的。
她作為知名的修複及複刻大師,工作幾乎都是與私人客戶有關。
為雇主修複私藏木雕是她今後主要的工作方向,而這種直接接觸貴重藏品的工作性質就決定了她必須要有極好的信譽和名聲。很多時候,對于主攻木雕修複工藝的木雕師來說,良好的信譽甚至比木雕技術本身更重要。
雁栖之所以能夠成為國際上木雕修複方向的翹楚,除了她過硬的技術外,還有就是她的信譽和客戶滿意度。口口相傳,她才成為最年輕的修複大師。
如果此時牽扯進龍雕木拐偷竊事件,即使最後被警方驗證無辜,她的名聲也會因此受影響。
寧可信其有,這在靠信譽為主的行業來說算是潛在規則。
所以雁栖才急于證明自己,施景深才全力維護,不想雁栖和警方有聯絡。
但是,像施理說的那樣,他們沒有足夠的理由阻止施仁等人叫來警察和雁栖接觸。
畢竟他們和雁栖無緣無故,雁栖今後的職業發展與他們無關。
“媽,大舅……”這時候,施瑾站了出來。她看着施仁和施理面露請求,“小栖姐真的不會做這種事,她工作的時候我一直在旁邊,她對木雕是真的熱愛,這樣的人不可能對木雕藏品作出那樣的事。”
她側頭看了雁栖,朝她淺淺笑了笑,随即說道:“小栖姐是我見過的最值得尊敬的木雕師。如果現在,就因為我們這樣忙亂地猜測讓她背上不好的名聲,以後對她的事業都會有很大的影響的。”
施仁看着施瑾,溫聲道:“小瑾,你還小,這件事你不要管,我們會處理好。”
“大舅,小栖姐真的不是犯人。要警察帶她去協助調查會對她造成很不好的影響,我們為小栖姐也考慮一下好不好?”施瑾走前幾步和施仁等人商量,圓潤的眼睛裏已有波光微動。
施理抿着唇看向施瑾,猶如在看一塊要爛掉的垃圾,她忍住怒意,淡淡地開口:“小瑾,這不是過家家,你也20了,親疏遠近你總該懂。雁小姐即使和你再談得來,她也不是施家的人,和我們沒有關系,我們沒有理由如此遷就她。”
“媽——”
“有關系!”施瑾話說到一半,剛剛半路出門接電話的林骁就推門走了進來,接着施理的話茬一臉激動。
“小骁,你在說什麽?”林骁的舉動讓所有人都摸不着頭腦,林善也站起身一臉不解地看着兒子。
林骁好好呼吸了下,平緩着心跳,随即把手裏的傳真先拿給了施景深,轉頭和其他人解釋道:“雁栖,雁栖和施家有關!”
“你說什麽傻話?”施理已經翻起了白眼。
林骁笑了兩聲,給施仁和林善解釋:“幾個月前,雁栖和雁主任不是拿來一份財産協議給我們看嗎?那份協議說東秦木雕廠的一半是給雁栖家繼承的。”
施理立刻打斷道:“那份協議不是有一條構成條件的協議項模糊不清麽?那就算不得準。”
林骁點頭,非常同意地說:“沒錯。那份協議之後就被送到專業修複機構修複,就在剛剛,我接到電話這份協議已經修複出來。那個協議項也已經出來了。我剛才跑去把傳真接了,你們可以看。”
施景深從傳真上擡頭,視線與雁栖對撞,兩人臉上都有些怔然。
施理見狀,上前抽走傳真,皺眉掃着,嘴裏嘟囔着:“是什麽啊,莫名其妙的!”幾秒後,她瞪圓眼,側頭看着雁栖,讷讷地說不出話。
施仁和林善被施理的樣子勾起好奇,走上前接過,幾分鐘後,施仁愣愣地看向林骁,和他确認道:“這份……這份傳真上的鑒定報告是真的?”
林骁點頭。施仁尤為不信,再次确認了一遍,“你确定嗎?”
“這家鑒定機構的專業性在國內是最權威的,至于協議書的真僞當時我們也已經都确認過,所以現在這份鑒定報告的真假也很明顯。顯而易見,它是真的。”施景深走上前,對着施仁說道。
“協議補充項規定,雁栖和我如果将來成為夫妻,則東秦木雕廠為雁施兩家共同管理。”施景深慢慢地複述着剛剛看過的內容,“如果雁栖和我因故無法成為夫妻,或者雁家面臨任何重大困境生活不穩,則爺爺在江城的一半家産歸雁家所有。”
“這怎麽可能?!”施理搶過傳真,不死心地又看了一遍,随即道:“爸爸怎麽會簽下這種白癡協議?!這對他有什麽好處?無論怎麽樣,他們不是最少能拿走東秦一半?這協議成立了,雁家還缺什麽?和你結婚,她當施家大兒媳!不和你結婚,她也拿走老爺子的那一半!”
“爺爺怎麽可能那麽傻?”施景擎也滿臉質疑。
施景深淡漠地撇了一眼施景擎,随即說道:“這份協議真僞,當時我們就已經确定過,如果說這份因為協議保存不善有所異議,那麽另外一份就在我們家,應該是完好無損。”
“哪呢?!”知道雁栖可能拿走不少的家産,施理都快瘋了。
“老爺子存在銀行的保險櫃裏。”施仁閉上眼,說出了剛剛在傳真上看見的,被複原後顯出的一段話。
施景深見衆人已經摸清狀況,繼而說道:“爸,林叔,姑姑,現在我們來重新談談如何處理龍雕木拐被掉包的事吧。”
施仁掀開眼皮瞟了一眼施景深,随即嘆氣坐回原位。
施景深知道施仁已經退讓,繼續說道:“我想現在,大家誰都不想雁栖的名譽受到什麽破壞了。既然如此,我想,我們可以暫且不讓警察介入。”
施景擎還有些反應不來,嗆聲道:“憑什麽?不能警察過來,你能查?”
“我能。”施景深的音調依舊是理智平穩的,至始至終從沒慌亂。他輕靠在上號實木制成的案臺邊,滿臉閑散,勾起的唇角帶出自信。
施景擎繃着臉看着他,可心裏突然覺得無論面前的人說什麽,都會讓人相信。越是有這種想法,他越不甘,咬着牙繼續說:“是嗎,再過不久就是木雕主題月的系列活動。龍雕木拐作為咱們施家,甚至是江城木雕的代表作,都是要拿出來給人看的。時間不多,你要自己找,也得有個時間限制吧?”
“兩個月內。”施景深站直身,視線從施景擎開始,逐一從施理,林善身上略過,最後落在施仁身上。他沉聲保證道:“兩個月,我會找出龍雕木拐,把它安好帶回來。”
“哼。”施景擎嗤笑一聲,“如果找不到?”
施景深慢條斯理地答:“按爺爺定的規矩辦。”
施理想了一下施裘生前定下的諸多規矩,找了個最讓她心動的喊出來:“找不到,你要從施氏家主位置退位?”
施家家主如果犯了大錯就代表沒有能力領導施家,要立刻退下讓有能力的人取代。
這是施裘生前總會提起的,當初施仁也是因為這一點,在江維貪污貨款的事發生後才自覺無顏主動讓位。
施仁看了一眼施理,眼神冷下來,随即對施景深說:“景深,大家都累了,這種事應該在其他時間決定。”
“我很清醒。”施景深笑了下,他牽起雁栖的手帶她走到施理等人面前,随即對衆人說道:“我失敗,讓位。但我成功了的話,誣陷雁栖的人,要向她道歉。”
“胡鬧!”施仁斥責出聲。
施景深這番話指的就是施理和施景擎母子,因為剛剛就只有他們明确表明雁栖是偷竊的人。
施景深用自己退位為賭注,就是要他們給雁栖道歉。這在施仁看來完全是愚蠢魯莽。
他即使知道施景深在意雁栖,并且對雁栖印象良好,但也無法忍受自己的兒子因為她就随意拿地位來賭。
“雁栖既然是老爺子選擇的……晚輩。那也算是半個施家人,這件事就屬于施家內事,我同意暫時不找警察介意。但如何處理這件事,還需要從長計議。”施仁寒着臉盯着要開口的施理,見她安靜下來後,繼續作出決定,“現在最需要弄清的是龍雕木拐真品在哪,其他的以後再談。”
即使從施氏退位一年,很多時候施仁也不再開口做主,但一旦認真起來,施仁的氣場立刻從悠閑和藹變回了殺伐決斷,施家人不敢忤逆。于是施仁的決定沒人再表達異議,施仁眯眼看了眼衆人,随即轉頭看向雁栖,面色平靜地對她說:“雁小姐,介于現在的狀況,請你繼續留在施家,并且暫時不要離開江城地界。”
事已至此,雁栖也明白此時只能接受這種提議。她點點頭,随即說道:“施先生放心,在事情解決之前我不會離開。”
從中院出來後,雁栖深深地呼出口氣。剛剛壓抑緊繃的氛圍太濃烈,有一刻,她甚至忘記了呼吸。
腰間溫熱的觸感傳入皮膚,下一刻肩膀被帶入一個硬朗的胸膛。
雁栖側頭去看,施景深垂眼凝視着她,笑了下問:“在想什麽?”
雁栖搖搖頭,“沒什麽。只是有些累。”
“走吧,回去休息。”施景深立刻把手從腰間移開,改為牽起手,帶着她朝前走。
雁栖随着施景深離開中院,一路朝前,當路過連接西院的拱橋時雁栖呆了呆,随即晃晃施景深的手,等他看過來才說:“西院已經過了。”
“嗯。”施景深點頭,“我們不去那。”
雁栖微微皺着眉,輕聲說:“可是你不是說回去……”
施景深點頭,“嗯,回去。回你的家。”
“可是我已經答應施先生不離開施家。”
“可是我沒答應。”施景深輕嘆着看着她,将兩人相疊的手擡起來放在兩人眼下晃了晃。大拇指在雁栖的手上輕撫着,他垂眼看着雁栖,溫柔和心疼快溢出眼底,“雁栖,對不起。這裏不是一個好的地方,它讓你受委屈了。我們逃開這裏,我送你回可以讓你安心的家。”
雁栖靜靜地看着施景深,眼中的酸澀因感動而生,思緒因他話中的意思而複雜無措。
她明白施景深在和她道歉,即使這并不關他的事。他在為自己心疼,也替自己委屈。
“施景深,我沒有生氣。”雁栖學着施景深的動作,用大拇指摩挲着對方的虎口,輕聲解釋:“我很好。施景深,我現在很安心。”
她擡頭看着施景深,有星星嵌進了她的眼瞳,亮晶晶地誘着人。
“我一點也不怕。”雁栖的聲音柔柔的,像是撒着嬌,“因為有你在啊。”
兩人在院子裏相視而笑,似乎都沒有受到剛剛的事情影響,氣氛美好的不像話。
施景擎站在宅子門邊,看着施景深的眼裏含着冰渣。
施理從裏屋出來,看見兒子的表情也頓了頓,随即拍拍他肩膀,“走吧。這事兒還沒完呢。”
“媽,施景深已經徹底被迷住了。”施景擎眯起眼,露出不屑的笑,“這種人不配做施家的家主。”
施理頓了下,搖搖頭,“現在還不行,大哥他還是覺得景深可以。”
“哼!那是他兒子,他當然偏心!就算施景深是廢物,他也能繼續做老大!”
施景擎的聲音漸漸變大,施理立刻四處看了眼,擔心地說道:“行了,小點聲,讓人聽見不好。”
施景擎讷讷地減低音量,看向他媽,“媽,梁氏的提議……你考慮的怎麽樣?”
施理垂下眼,滿臉的掙紮,半晌後,她還是搖搖頭,“這事兒以後再說吧。”
天色漸暗之前,施景深把雁栖送回了雁家。他并沒有進去,只是依依不舍地站在門邊。
雁栖站在施景深對面,看了眼背後的家門,紅着臉說:“你……你要不要進去坐坐?”
施景深靜了會兒,還是搖搖頭,“不了。”
他牽起雁栖的手,垂眼看着她很認真地說:“我知道第一次拜訪長輩要很鄭重才行,現在時機不對,下一次,我會準備好一切去見伯父。”
這個架勢好像是在說新女婿上門一樣,想到下午協議的那條內容,雁栖立刻紅了臉。
當時形勢所迫,他們也沒有過多把心思放在這件事上,施景深只是立刻将他們這種新的關系用在了和施理等人的談判中去。
現在一切靜下來,施景深突然又提到了這一點,這讓雁栖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不知道如何應對施景深對這件事的暗示,只能讷讷地看着他。
雁栖的表情愣愣的,顯出一絲嬌憨的意味。施景深垂眼看着她,露出了這日的第一個輕松的笑。
他沒給雁栖裝傻的機會,直接點明了對雁栖說:“這是第一次,我不讨厭過去的那個施景深。”
“什麽?”雁栖睜大眼看着施景深。
施景深笑着說:“爺爺當時會把我們的關系寫進協議裏,應該是他已經知道我們那時的親近。如果沒有那些過去,也就不會有這份以我們兩人為選項的協議。所以這一次,我很慶幸過去的那些事。”
施景深笑的很滿足,可是雁栖心裏卻有些複雜,因為她再一次感受出施景深對于過去的排斥。
施景深不喜歡過去,甚至有些抵觸,但那段過往對她無比珍重,兩人對這件事的反差讓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
施景深并不知道雁栖的糾結,他依舊心情很好地笑着看她,溫柔地說:“我很高興,雁栖。你啊,十幾年前就已經被白紙黑字地定下來要做我的老婆了。”
“……喂!”雁栖回過神就聽見施景深的調笑,她錯開視線,羞澀地嗔怪着對方。
護城河邊夜風尤其大,涼亭裏閑談的衆人被突起的風吹走了絲巾,叫嚷着抛出來追。
不遠處的居民見狀哈哈大笑,周圍的氣氛變得熱鬧起來。
追着絲巾跑的人路過兩人,看到雁栖時面露詫異,視線在兩人臉上轉了一圈。
雁栖受此影響,局促起來。她眨着眼看着施景深,抿着唇,臉頰也變得紅紅的,是誘人的清純。
施景深見了,眼神漸漸暗下來,臉也越來越低,朝着她靠近。
雁栖察覺到有什麽将要發生,但面對未知她下意識地不安,退縮地逃避道:“施景深,不早了……”
“嗯……”施景深沒有停下動作,直到兩人鼻尖相觸,他停下來看向雁栖,漆黑的眼裏堅定又執着,他低聲問雁栖:“可以嗎?”
“……”雁栖屏住呼吸。
施景深輕聲問:“雁栖?”
這種事怎麽能一本正經地回答“可以”呢?雁栖咬着唇看施景深,懊惱于他的笨拙。
施景深看着她,眼中的懇求誠懇的無法忽視,他真的不懂這個時候就該直接無禮地行動。
雁栖紅着臉,對這個男人此時的耿直有些無奈。然後在下一秒她踮起了腳尖,閉上眼輕輕将親吻送出。
嬌嫩的唇瓣好像帶着水蜜桃的香味,讓施景深深深地着迷。
唇與齒的試探、糾纏與追逐,像一場熱情四溢的探戈,是兩人之間的共舞。
心跳的聲響蓋過周遭的一切,眼簾緊蓋的黑暗裏仿佛有煙花突然炸開。
施景深呼吸的頻率開始失控,心跳開始不穩,撫在雁栖手上的力道也漸漸變強。
再近一點,近一點,還不夠,不滿足……他第一次,如此輕易地被失控制服,卻又甘願因此沉淪。
炙熱的呼吸噴灑在鼻翼,腰間的大手似是克制不住地輕輕游移。
一場簡單的親吻漸漸變了樣,雁栖只覺得自己像一只被鷹隼抓住的誘獸,無處可逃。
但她也沒想逃開。
兩人的親吻從生澀到纏綿,全都因此而投入。
周遭的一切似乎都不見了,只有彼此的心跳和呼吸。
直到一聲脆響在門後發出,又一聲響動,那是身後院門插銷的聲響。
雁栖猛地回過神,立刻推開了施景深。
她慌亂無比地整理着變亂的發絲,小聲地調整着呼吸。
頭頂傳來溫熱的觸感,雁栖擡頭,施景深正伸手替她整理散亂的發絲。
他的嘴角似乎有些紅潤,像是被誰擦過了口紅。
意識到這是誰的後,雁栖錯開眼,剛剛降溫的臉頰再次發燙。
“施景深……不、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
“好。”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雁栖總覺得此時的施景深眼神很深,開口的語調像帶出一絲壓抑。
因為那聲意外的響動,雁栖顧不得和施景深再多說什麽,胡亂地和對方擺擺手後就轉身開了院門走了進去。
小心地在門縫裏朝外看,直到看到施景深走遠後,雁栖才放松地呼出聲。她發現自己又開始不正常了。明明已經确定了關系,之後也很好地相處着,但從剛剛的親吻過後她又再次緊張別扭,連直視施景深的眼睛都做不到。雁栖因為自己的膽小羞澀開始挫敗。
“喂,親個嘴怎麽還難過上了?”
一旁突然傳來一道女聲,突兀的讓人驚悚。雁栖定在原地,睜大眼看向牆邊。
有人從陰影處漸漸走出,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踏踏作響。
雁栖的視線上移,停在那道在月光下顯得有些猙獰的疤痕上,良久,她才讷讷地輕喚出聲,“梁肖……?”
梁肖歪頭靠在鐵門上,一臉壞笑,挑着眉地看着她,答非所問道:“我都看到了哦。”
作者有話要說: 梁肖【高舉火把】:FFFFFFFFFFFFFFFFFFF
——
來自單身狗的憤怒_(:з」∠)_
☆、30點甜
“喂, 你們進展蠻快的嘛。”像看不到雁栖的羞窘一樣,梁肖依舊樂呵呵地逗弄着她。
“梁肖……”雁栖嗔怪地低語了一聲,随即無奈地看向對方, 她已經明白過來剛剛那聲門鎖的聲響是誰發出的了。
梁肖立刻露出委屈的表情走近雁栖,重重地嘆了口氣, 說:“喂喂, 這可真是冤枉。我剛才是為了提醒你們, 雁叔剛才差點要出門了,還好我給攔住了。”她看着雁栖, 眼中的調侃十足,“本來我是想出門吹吹夜風,哪知道就看到你們兩個,啧啧, 我等了十多分鐘, 你們還親個沒完, 哎!單身的人真是在哪裏都要受傷害。”
雁栖臉熱的不行,反駁的話也沒什麽底氣, 眼見着梁肖越說越誇張,立刻打斷對方,拉着她朝房間走。此時已經快十點, 雁栖跟雁東錦打了個招呼就拉着梁肖立刻回了房間。梁肖這個人性子太過跳脫,她擔心梁肖一個開心就在雁東錦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