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若是武當此時留下,怕是真要擔上勾結魔教的名聲了。
“七哥,回去路上,你們要多加小心。”
臨走之時,九真再三叮囑。
拍了拍九真的肩,莫聲谷的話就在嘴邊,可說不出口,最後,只是看着青書,長嘆了一口氣:“九真,你和青書,也是。等無忌的傷一好,就回武當。”
然後,我向師傅提我們的事……
“我知道。”
“你是不是還在想找武烈?”
“他污我名聲,殺了王伯,害了我爹,我不可能輕易放過他!”
莫聲谷清楚,九真認定了的事情,旁人說什麽也難更改她的想法:“九真,冤冤相報何時了。若是像無忌一樣放下,你心中也會輕松很多。”
“他死了,也是一樣的。”
九真的武功,現在已經可以和江湖高手相比,莫聲谷擔心的,只是九真也好、青書也罷,甚至是無忌,江湖經驗不足,到最後落人陷阱,吃了暗虧。相比之下,三人之中,還倒是九真凡事多了心眼。這三人……此番大戰,九真和無忌都在天下聞名,日後,還要時時當心吶!
“七叔放心,我會保護九真的。”宋青書信誓旦旦,哪怕是此時,已經看出九真和七叔兩情相悅,他還依舊放不下對九真的關心。這種關心,或許已經不再是當初那種愛戀,但卻刻在了骨子裏,幾乎成了一種習慣,難以抛棄。
“好。”莫聲谷的聲音裏有些酸楚,大哥對自己說的話仿佛還在耳邊,他也應下了。現下,他只能盡快回武當,向師傅禀明,求大哥原諒。
作者有話要說:終于把光明頂之戰處理完了……再來我就覺得好拖沓了!!!
☆、37Chapter 37
張無忌雖是皮肉傷,但卻失血甚多。九真和衆人将張無忌擡上山,安置下,并再三叮囑小昭照顧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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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大門派離去後,明教以為無事,孰料丐幫等小幫派趁火打劫。張無忌熟知密道所在,于是建議大家躲入秘道,教衆不肯,楊逍和殷天正提出若他接任教主一職後下令則可以另當別論,無奈之下,張無忌答應接任教主一職,成為明教第三十四代教主。
接任教主之後,張無忌率領徒衆躲入秘道,并替各人運功療傷。他用九陽神功為韋一笑除了寒毒,治好他三陰脈絡的損傷。
張無忌開口,替小昭要鐵鏈的鑰匙,楊逍雖然心中對小昭仍不放心,但教主開口,他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不兒,既然教主說了,就把小昭的鎖打開吧!”
楊不悔一臉為難:“鑰匙……鑰匙在抽屜裏,走的時候匆忙,沒有帶出來嘛!”
“那不妨,小昭,你去跟不悔妹子拿鑰匙吧!”
聽兩人是要上去,九真忙道:“我和你們一起去。那些小門小派,想必還沒有散去……”
“真姐,你想……”張無忌知道九真對武烈的恨,只是,沒料到竟是這般念念不忘。
九真點了點頭,沒有正面回答:“我們走吧!”
光明頂上所有的東西均被洗劫一空,見到空空如也的閨房,楊不悔頗為氣憤:“這些雞鳴狗盜的下三流幫派,這跟土匪盜賊有什麽區別啊?什麽都沒有了!”
“那我的鑰匙呢?”小昭急了。
“沒了啊!”
“既是下三流幫派,不過都是為了生存,那管什麽江湖道義?”九真勸了勸憤憤不平的楊不悔,又安慰了一句小昭,“你也別急,總有玄冰利器能砍斷這鐵鏈的。屠龍刀和倚天劍,都是鋒利無比。好了,我去前面看看。你們自己小心。”
說着,九真就往前廳走,卻聽一聲“你們是明教的人”,一人已經舉刀砍向楊不悔。
楊不悔、小昭、九真都或多或少會幾手功夫,一個側身躲過,九真一看,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來人,正是武烈。
“這叫做冤家路窄。”冷笑一聲,九真輕松地接住武烈的每一招每一式。
楊不悔随身有把短劍,此時房中所有的東西都被搬空,九真的六脈神劍,始終停在入門,傷人或許不難,但殺人,卻做不到。
“爹,九真?”門外,一個粉色衣衫的女子提着劍跑了過來,“你們是明教的?我要為師哥報仇!”
武青嬰說完,就拔劍刺向楊不悔。九真正和武烈相鬥,也無暇幫楊不悔,好在楊不悔的功夫雖然不怎麽樣,但也勉強算是和武青嬰旗鼓相當,十幾招下來,兩人都不見敗勢。
“啊——”忽聽楊不悔一聲痛呼,借餘光,九真瞧見楊不悔摔倒在地,武青嬰的劍,徑直向着心髒的位置。
還好楊不悔反應也算快,武青嬰的劍,只是削掉了她的一縷頭發。不過就是因為沒能刺中楊不悔而微微發愣的那一剎那,小昭用手上的鐵鏈勒住了武青嬰的脖子。
武青嬰努力掙脫不開,楊不悔眼見時機,拔出短劍,劍,沒進了武青嬰的身子,拔出之時,染了不少血。
“青嬰!”愛女受傷,武烈不免分神,趁此機會,九真一把搶過楊不悔的短劍,刺中了武烈的胸口。她不會給武烈傷害自己的機會!
“你——”武烈似乎是想要說什麽,瞪大了眼睛,卻只說了一個字,就再也不能說了。
看着地上武烈死不瞑目的樣子,九真覺得,自己心上的擔子,終于輕了那麽一些。
武烈,你該慶幸,你現在,這麽痛快地就死了,若是他日你落在我手裏,就算不讓你嘗嘗生死符,我也會讓你試試那三蟲三花的毒。
“真姐,這個人怎麽處置?”楊不悔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武青嬰。
“她……”武青嬰的面貌,并沒有太大的改變,靜靜地看了她一會,九真長嘆一口氣,“放了她吧!”
“真姐?”楊不悔不解,“你這是養虎為患!”
“不悔,我和她之間的事情,你不懂的……”
武青嬰,我記得你在我生病的時候照顧我,我記得你暗中幫過我,我記得每一件,你對我的好,我做不到饒了武烈,就如同我一樣做不到殺了你。
“朱九真,你怎麽可以和魔教的人在一起,韋一笑殺了師哥,你怎麽可以……”
“衛壁死了?也好,青嬰,你的傷口還在流血,你快走吧!”
武青嬰瞪着朱九真:“那是你的表哥啊?他被韋一笑殺了,你怎麽能……你怎麽能無動于衷……”
“表哥?師哥?武青嬰,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他對我所謂的情意,是因為我的美貌;他對你所謂的情意,是因為你爹的武功。若不是他哄住了你,武烈怎麽可能教他最好的武功?青嬰,你我被人稱為‘雪嶺雙姝’,雖然中原有更美的,但在西域,除了我們,還有比我們美的女子嗎?我很早之前我就說過,衛壁對你我,從不是真心,而你,不僅從未信過我,還一直認為,我對他有意?可縱使你仍這樣以為,那年我練功受傷,也是你親自照顧我的。青嬰,你對我的好我一直記得。我不殺你,若你恨我殺了你爹要找我報仇,也盡管來。但是,我只放過你這一次。下一次,既是你要殺我,我便不再留情。走吧……”
武青嬰的手按在傷處,強撐着力氣起身,一手拿着劍,一手伏在一旁的門梁上,看着朱九真,眼裏的意思,九真不懂,也不想去猜:“朱九真,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說罷,轉身扶着牆,就要離開。
“真姐要放過你,我可沒有!”楊不悔之前雖然挨了武烈一腳,但卻比挨了一刀的武青嬰要行動敏捷,九真只見一個人影從自己面前閃過,擡頭,正見楊不悔手中的劍,刺在了武青嬰的要害。
“青嬰!”
武青嬰緩緩回過頭,就看到了身後拔出劍的楊不悔,以及九真那驚訝的模樣。
“也好,我也解脫了。師哥……師哥……九真說你是騙我的……師哥,你是不是……來接我了……”
“青嬰……”九真聽得此時武青嬰的呓語,心中微酸,原來,武青嬰竟對衛壁如此癡情……
“九真,九真你看,是師哥,還有爹……九真,如果回到小時候,我們永遠在西域,快樂地過一輩子,沒有張無忌,沒有屠龍刀,沒有韋一笑。我要嫁給師哥,做他的娘子……我們每日一起練劍,一起……一起……一起……”
武青嬰倒在九真身上,九真感覺到,她的呼吸,越來越弱,心跳,也越來越慢。楊不悔刺的那一劍,若是常人,早就當場斃命。武青嬰畢竟練過武,但也不過,比常人多一刻殘喘罷了。
“九真,我們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樣子……為什麽……為什麽……”
武青嬰最終閉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
為什麽?
究竟是為什麽呢?
因為貪心吧!
如果朱長齡不貪心想要稱霸江湖,他們一家人就可以過與世無争的日子;如果武烈不想奪了朱家的一切,王伯不會死,九真也不會将武烈處之而後快;如果……
世界上,哪裏有那麽多的如果?
如果這些如果都是真的,她又怎麽能有機遇,遇上何星漢,遇上莫聲谷呢?
人生,就是一場在舍與得之間的取舍。有舍才有得,若是不舍,自然也就沒有得。
人,都是貪心的。她,其實也是一樣的。
“不悔,你和小昭一起回去吧,順便去把無忌來叫,青嬰與他,也算是舊識。”九真讓不悔和小昭先回去,外面魚龍混雜,她一個人,打不過,還能逃,但小昭和不悔在,卻讓她分了心。
武青嬰的身體,溫度越來越低,等張無忌來得時候,武青嬰的身體,已經失去了溫度。雖不至觸手冰涼,但卻是常人不會有的溫度。
“真姐,你還好吧?”
聽剛才楊不悔的敘述,張無忌已經知道了發生的一切,雖然覺得不悔殺了武青嬰有些過分,但人已經死了,再責怪楊不悔,也沒有用了。只是真姐和武青嬰之間,感情并不簡單。此時武青嬰死在了真姐的眼前,不知道真姐現在究竟怎麽樣了?
聽到張無忌喊自己,九真定了定神,看向他,眼神清明,似乎沒有一點傷心:“我沒事。無忌,你恨我嗎?恨我爹嗎?”
“我也說不清。真姐雖然有自己的為難,卻始終在欺騙我;但同樣,真姐雖然欺騙我,卻還是讓我認清一切,并且,如果真姐當年不是為了我,早就逃走了;至于你爹,他雖然觊觎屠龍刀,但在紅梅山莊的日子,我卻忘不了,況且,他已經死了。我一生漂泊,是他和真姐,還有王伯,給了我照顧。不管他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罷,紅梅山莊的日子,一直在我記憶裏……”
朱長齡死了?
“我替真姐,安葬了他。”似是知道朱九真要問什麽,張無忌搶在朱九真之前開了口。
“那日,你應該知道我騙了你衆位師叔師伯吧?”
“真姐并未見到我的屍首,那時的我,本就算生死不明,真姐那樣說,也情有可原。”
張無忌此話,讓九真訝異:“真的?無忌,你的寬宏大量,你的仁德為懷,我是怎麽也及不上的。”
“不過是經歷了幾番生死,對許多仇怨看淡了罷了!就說我爹娘之死,到底是誰逼死了我爹娘,我也說不清。若說我要殺的,只有成昆一人,他傷天害理,天地不容!”
說到成昆,張無忌的語氣也激憤起來。
九真點了點頭:“成昆于你,如同武烈于我,好了,把青嬰葬了吧,是我對不起她……”
“真姐可是怪不悔?”
沒有料到張無忌會這樣問,九真擡頭看了一眼他,見他嚴肅擔憂的神情,不禁莞爾:“她是你的不悔妹妹,我豈會怪罪?雖然不喜她殺了青嬰,可真說起來,她并沒有錯。無忌,在你心裏,我是這樣是非不分的人了嗎?”
聽朱九真這樣反問,張無忌生怕被誤會,忙解釋道:“真姐,我不是……”
“好了,跟你開個玩笑,我一直把你當做自己的家人,當自己的弟弟,怎麽可能怪罪家人?懷疑弟弟呢?你看,我不是沒事了嗎?”
兩人說話間,張無忌已經抱起武青嬰的屍身,率先走進了密道。張無忌和朱九真借密道下山,将武青嬰,葬在了山下。
“青嬰,安息吧!”
願你,能找到衛壁……
願你,得償所願……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還有一更……
武青嬰死不死,我猶豫了很久,還是讓她死了。朱長齡,我也給了他死掉的結局。
九真該傷心嗎?傷心是必須的,但她和武青嬰之間,永遠不可能像以前的了。以前有個衛壁,現在是殺父之仇,死,對武青嬰也未必不是解脫……
☆、38Chapter 38
待衆人恢複,張無忌帶領明教教衆重回光明頂,約法三章後,一行人下山,打算去往冰火島,接金毛獅王謝遜回歸中土。
“真姐要随我們一同去嗎?”楊不悔開口要一起去,張無忌應了,楊逍自然不會有異議。
去?不去?
金毛獅王謝遜對九真而言并沒有讓她有什麽興趣,若是沒有莫聲谷,她自然是願意走這麽一趟的,不過現在……也不知道七哥現在如何了?
“真姐?”見九真猶疑不決的表情,張無忌開口道,“真姐若是不想去,就留在光明頂,等我從冰火島回來,我們一起回武當?或者,和宋師哥一起走?”
“我陪着九真。九真去哪,我就去哪。”宋青書固執地要和九真同行,九真也拗不過他。
“我随你們一起下山吧!至于下山以後,容我再想想。對了,殷前輩,我有一件事,想私下問問前輩。”
“朱姑娘若是想問之事和野王有關,老夫就幫不了什麽了。”
殷天正的話說完,張無忌就和九真質疑的眼神對上,怕朱九真誤解,張無忌忙解釋:“外公問我蛛兒的事,我便将那日遇見舅舅之時發生的事都說了。”
“罷了。九真嘆了一口氣,船到橋頭自然直,殷天正不願意說,那就走一趟天鷹教,找到殷野王那位三夫人,一切都能水落石出的。
定好了冰火島這個目的地,一行人收拾好行李,立即下山。此時,離六大門派圍攻光明頂,不過過去兩天而已。而就在下山途中,九真等人發現六大派有不少弟子被殺,還遇上了前來接應的峨眉派門人。
峨眉弟子前來接應滅絕師太等人,沿途又有暗號聯絡,卻不知為何,兩行人竟是生生錯過了。送走了峨眉派人,一行人又見到了刻着“西華子”名字的斷劍。
西華子是昆侖派的,憑此斷劍,不難推斷出昆侖派怕是在此遇害。想到一路所見,正當衆人疑惑時,遠處傳來了一聲慘叫。
“屬下前去看看。”輕功最好的韋一笑主動請纓,張無忌應允後,眨眼間就不見了蹤影。
衆人也加快步伐,向着聲音的方向前去。
“教主,是殷六俠。”
六哥?想到剛剛那聲凄厲的慘叫,那七哥……
顧不得其他,九真使着淩波微波,盡平生最快的速度,奔向殷梨亭,張無忌也緊跟其後。
殷梨亭此時躺倒在地,臉上神情痛苦不堪,似是承受了極大的痛苦。
“六哥……”九真忙搭上殷梨亭的脈,看樣子,并不是什麽內傷。
“沒有內傷。無忌,你來看看。”
張無忌細細檢視受傷的殷梨亭,聲音沉重:“是大力金剛指。”
大力金剛指是少林的外家功夫,使人全身四肢筋脈盡斷。
俞岱岩的模樣九真在武當幾年,十分清楚,此時聽張無忌此言,想到殷梨亭日後也會和俞岱岩一樣,心中難過:“少林欺人太甚,一個俞三哥還不夠,現在,連六哥也……”
“六叔,是誰下的毒手?”宋青書見此,也是恨極了傷殷梨亭的人。
“天太黑,對方出手又快,我只看到他們是……是光頭!對了……九真,有幾個女子,自稱靈鹫宮,為了保護我,也受了傷。”
“他們在哪?”
“我不知道,我那時已經被傷了。”
殷梨亭從光明頂離開的時候,九真曾見到一個極像離婆的背影跟去,難道離婆并未離開?
“韋蝠王,麻煩你幫我找一找我靈鹫宮的門人。六哥,除了你,七哥他們……”
“我并未見到他們。”
聽殷梨亭此言,九真也暫時放心,以莫聲谷的性子,若他被金剛指力所傷,只怕寧死也不願意被人照顧一輩子吧!
沒過多久,從東邊就傳來了韋蝠王的聲音:“朱姑娘,這裏有幾個姑娘。”
見殷梨亭有無忌照顧,九真帶着幾個人往東邊去,果然見離婆和梅蘭躺在地上,皺着眉,梅蘭似乎已經昏了過去。
“離婆,你怎麽樣?是誰傷了你?”
“對方想傷殷六俠,我和梅蘭本想……”
沒說一句話,離婆都要倒抽一口冷氣,可見她渾身都在忍受着痛楚。九真忙阻止:“好了,我知道了。你別說話。你們幾個,小心點,把她們擡擔架上。”
九真對明教也能算是有恩,加上和張無忌的關系,不僅楊逍、殷天正、韋一笑對她是禮遇有加,五散人及明教弟子對她都是态度恭敬,只是比起張無忌,自是差了不少。
“真姐,你這邊怎麽樣?”張無忌讓人用擔架擡着莫聲谷,自己立刻趕到九真身邊了解情況。
九真的聲音裏帶着些憤怒:“一樣。都是金剛指力。少林派……逍遙派也好,武當派也罷,與他們都是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既然他們傷人在先,就別怪我要他們付出代價!”
“真姐……”張無忌面有憂色地看着九真,遲疑了一下,開口道,“自從真姐開始練那生死符之後,你身上的戾氣……似乎越來越重了……”
“是嗎?”九真毫無知覺,此時聞言,細細想了想,“我想,并不是因為我練了生死符的緣故,只怕是,殺了武烈後,我心裏,對生命的敬畏慢慢消失。”
見張無忌不解的表情,九真解釋道:“從前,我一直不曾殺人。我還記得,我殺的第一個人,是一個元兵,殺了他之後,我心跳地很快,我甚至,還會做夢,夢見那個元兵死去的模樣。後來,上光明頂,我雖不曾直接地殺死任何一個人,但我卻見了很多很多的死人。再後來,武烈死在了我手裏,青嬰死在了我面前,我開始隐隐覺得,人命,不過如此。我對他人的生死,開始麻木了……無忌,謝謝你提醒我。不然,我也許會越陷越深的。”
“無忌,你老實回答我,他們的傷,還可能痊愈嗎?你熟讀胡青牛的醫經,上面一定記載了治療的法子吧!”
張無忌的眼神也滿是無奈和傷感:“沒有。除非……找到黑玉斷續膏。但是我也只是見胡青牛提過此物,到底有沒有,我也不知道。”
“一定有的!”九真的話,滿是篤定。她記得張無忌後來答應趙敏幾件事,才換來了此物。所以,一定是有什麽能讓他們好起來的靈膏妙藥的!“哪怕不是黑玉斷續膏,也一定是其他。無忌,我們絕不能放棄,若是我們都不幫他們,他們還能指望誰?六哥一生坎坷,若不是我圖一時口快,六哥就……”
“真姐也別自責了。即使你不說,六叔也總會知道的。”
張無忌已經發現九真稱呼他的衆位師叔伯都是幾哥,心中雖有疑慮,卻不曾問什麽。
當晚,衆人住在了一個破舊的寺廟裏,張無忌寫了方子,不悔出去抓了藥,小昭去煎藥,九真和張無忌商定明日前往少林寺,留宋青書、楊不悔和小昭在此,到大城鎮找家客棧先住下來,等兩人從少林歸來。
宋青書本欲同行上少林,最終被九真勸服,留在這裏保護照顧殷梨亭,小昭和不悔照顧離婆和梅蘭。不過宋青書是男子,畢竟沒有楊不悔心細,很多事情,還是楊不悔或者小昭在做。
作者有話要說:更晚了~抱歉啊~
☆、39Chapter 39
第二日進城,在客棧門口遇見了一個女扮男裝的姑娘,手持倚天劍,張無忌想到一路來陸續見到的六大門派的屍首和遺落的兵器,心中有疑,和楊逍、韋蝠王一起跟了過去。九真擔心殷梨亭和靈鹫宮宮人,留在了客棧。
“真姐,殷六俠……”因為殺了武青嬰,又從張無忌那裏知道一些武青嬰和九真過去的關系,面對九真,不悔心中有愧,“他一直在喊我娘的名字,也不肯喝藥……宋大哥現在陪着他。”
想到殷梨亭的性子,九真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我馬上去看看他、勸勸他。離婆她們呢?也不肯喝藥?”
不會搖了搖頭:“她們都喝了藥,已經睡過去了。”
能喝藥就好,喝了藥,起碼能緩解斷肢的疼痛:“不悔,明日出發去少林,他們三人,就交給你照顧了。青嬰的事情……”
聽朱九真提到武青嬰,不悔一下子擡起頭來,卻見九真眼中并無責難之意:“不悔,站在你的立場,我也會殺她。我沒資格怪你,也不會怪你。這件事,你不必再放在心上,若當真覺得對我有愧,好好照顧他們三人。”
“我會的,我一定好好照顧殷六俠還有離婆、梅蘭姐姐。”
見不悔點頭,九真心中也放心,她知道不悔是個好姑娘:“我去看看六哥。”
房內,宋青書正在勸殷梨亭喝藥,只是說來說去就是那麽幾句,殷梨亭閉着眼睛,憑呼吸,九真知道殷梨亭并沒有睡。
“九真,你來了?你快來勸勸六叔吧!他不肯喝藥,我說了半天了,藥都涼了。”
“麻煩小昭去熱一下藥吧!六哥,你何苦折騰自己,不喝藥呢?”殷梨亭的眼皮跳了跳,九真知道,話,殷梨亭是聽了,但是聽沒聽進去,看他還閉着眼就知道了。
“我去熱一下藥。九真,你陪陪六叔。”
“好。”
宋青書端着藥出去,九真看着宋青書離去的背影,九真想,現在的宋青書,是斷斷不會做出欺師滅祖的事情來了,此次六哥受傷,他盡了一個晚輩該盡的義務,甚至,做得更多。連昨日提出要上少林,更多的都是為了替六哥讨回公道,而不是陪着九真。
“六哥,我知道你沒睡。我也知道,你自暴自棄,是不願在床上躺着過一輩子的。但是六哥,有件事情,在沒有完全把握之前,我本不想告訴你,怕你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察覺到殷梨亭的呼吸急促,九真知道,此刻他定然心神激動,忙繼續道:“相傳這世上有一種靈膏妙藥,叫做黑玉斷續膏。這藥能接斷骨,使人恢複如初。只不過,這究竟是傳說,還是真有其藥,不得而知。”
“你說的是真的?”
“六哥,九真從來沒有騙過你。縱使我過去有所隐瞞,可卻未騙過你。六哥,九真過去不會,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對武當,我若是不願說,便不說,絕不刻意欺騙。六哥,現在你若不及時喝藥,傷的是你自己,為你難過的,都是在乎你的人。這個道理,六哥比我更明白,不需要我多說。六哥,為了在乎你的人,為了日後找到黑玉斷續膏後六哥能恢複如初,六哥,喝藥吧!若是你不想讓青書見你如此模樣,我讓不悔或者小昭或者其他人來照顧你,這樣好不好?我答應你,只要我一找到黑玉斷續膏,我就回來,好不好?”
殷梨亭終于點了點頭,語氣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激烈:“好,我喝藥,我喝藥……”
聽殷梨亭終于答應喝藥,門外的宋青書敲了敲門,将熱好的藥端了進去。
将藥一勺一勺地喂殷梨亭喝完,宋青書剛才聽到了一部分九真的話,在九真喂殷梨亭喝藥的時候主動退到了門外。
九真推開門的時候,就見到宋青書在門外徘徊。
“九真,六叔現在……”低頭看到空了的藥碗,“六叔能喝藥就好。能喝藥就好。九真,還是你有法子,我跟楊姑娘,還有小昭姑娘,一點忙都幫不上。”
“我現在更擔心的,反倒是七哥他們。”宋青書的眼神裏已經變得坦坦蕩蕩,九真此時倒也敢把有些話對她說了,“六哥的樣子,我們都看到了。那七哥呢?你爹呢?我們現在不知道他們在哪裏,更不知道他們如今怎麽樣了。青書,我總覺得,這一切的目标,是明教,還有六大門派……”
“那你現在有什麽打算?”想到宋遠橋,宋青書也是擔心,若是爹……爹若也和六叔一樣,他……
宋青書終是沒敢再想下去。
“能有什麽打算?”九真自嘲地笑了笑,“現在敵在暗我在明。青書,我有一個提議,回武當。我總覺得武當有大事發生。六大門派此次精銳盡出,各派掌門人帶着門人下山,留守的都是一些年輕的弟子。可武當不同,武當還有張真人在。”
“太師傅?”經九真這麽一提醒,宋青書也反應過來了,“你覺得,武當會成為下一個目标?”
“不錯。明日,我靈鹫宮分散各處的門人就會趕來,你們一旦彙合,立刻啓程回武當。若是武當有事,便是保護武當。若是武當無事,那張真人也可護得了你們。你先行,六叔他們受傷,把行程放慢。你覺得這樣如何?”
“好!我明日就啓程。你讓你靈鹫宮的人保護六叔他們就好。”
“不行,你的功夫還是不夠,若是對方依仗人多,你怎麽辦?這樣吧,”九真想了一下,“我叫你一門功夫,只是,這功夫不夠光明磊落,你要發誓,以後要把這功夫忘記。”
“什麽功夫?”
“北冥神功。”
北冥神功的兩大主體功能:一是吸人內力的法門,就像段譽一樣,這是北冥吸功;二是儲存進入的內力真氣轉化為北冥真氣之法,可稱之為北冥貯功。這兩大功能相輔相成但又各具特色。
吸人內力的法子為武林正道所不齒,但若是武當危急,自是顧不了這麽多了。不過宋青書是武當弟子,宋遠橋為人磊落,若是獨子被人議論陰險……
“青書,這門功夫,你要學嗎?”
“我要學。如果武當平安,那自是好的;若是武當有事,我保護武當義不容辭,就算背後被人非議,我只求問心無愧。”
問心無愧?
是啊,只要問心無愧就好。
九真正要傳授宋青書北冥神功,卻見楊不悔一臉着急地來找自己:“真姐,無忌哥哥和我爹出去快一天了,還沒回來。”
看了看暗下來的天色,九真知道情況不妙。
“楊姑娘,找幾個人跟我出去。九真,客棧這邊交給你。”
“你留在這裏。”九真不放心,“你、不悔、小昭留下來。小昭,我記得你懂五行八卦?”小昭點了點頭。
“嗯。青書,交給你了。”指了指不悔帶來的人,“你們幾個,跟我走!”
九真帶着人,在樹林裏找到了韋一笑和楊逍之時,他們正盤膝而坐,從脈象上看是中毒了。
綠柳山莊?楊逍将來龍去脈細細地和九真說了一說,綠柳山莊這個名字,九真總覺得很熟悉。
就在九真在琢磨究竟是綠柳山莊這名字背後發生了什麽時,大批的元兵圍了上來。敵多我寡,九真稍加思量,就運起淩波微波,眨眼之間,不少元兵就見剛剛還在自己身邊的人已經倒下,脖子上一道血痕,鮮血直流。
在元兵中起到了威懾的作用,九真和明教教衆圍成一個圈,将楊逍和韋一笑圍在圈裏。元兵包圍着他們,但念及剛才九真不過眨眼就殺了數人,不敢輕舉妄動。
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也不知道無忌去哪裏找解藥了。
僵持了大概一炷香時間,眼看元兵已經蠢蠢欲動,張無忌帶着解藥來了。
張無忌的及時出現,加上此時趙敏的手下奉命叫元兵停手撤兵,讓衆人化險為夷。趙敏的屬下還奉命轉交金盒給張無忌。
楊逍、韋一笑得救,張無忌帶人再到綠柳山莊,卻發現綠柳山莊熊熊火光,趙敏已經早一步燒了綠柳山莊,讓張無忌無線索可循。想到倚天劍,張無忌推測趙敏與滅絕師太等六大門派失蹤有關。
而回到客棧,張無忌将綠柳山莊的一系列情形又細細和九真說了一番,當聽到張無忌和趙姓女子共同掉進鋼牢的時候,九真終于記起,這綠柳山莊的一切,不正是“靈芙醉客妙機關”嗎?
“那女子叫趙敏?”
“真姐怎麽知道?”張無忌好奇,“真姐知道這姑娘的來歷?”
關于趙敏的身份,朱九真已經遺忘了不少,加上怕多說有誤,所以只撿着說了幾句:“她能驅使元兵,說明與朝廷有關。奉旨平亂的汝陽王有個女兒,如果我沒記錯,名字裏就有個敏。我只是猜測,對了無忌,盒子裏是什麽?”
張無忌看了看手裏的盒子:“趙敏派人送給我的。”說着,打開一看,盒子裏正放着一根珠釵。張無忌告訴朱九真,這根珠釵,正是他今日從趙敏頭上摘下來的。
作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