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哪怕是有歉意,卻依舊說得這般幾乎沒有一句軟話。
見九真尚在沉思,殷野王忙對白龜壽道:“把這個不肖女給我帶走!”
“慢着!”九真雖然思緒尚在信上,可殷野王的話她還是聽見了的。走到殷離面前,“我幫了你和你的阿牛哥,卻反倒平白挨了你一巴掌。雖說你手受了傷,打得不重,可你連句道歉都沒有嗎?”
“我……”殷離雖然有些許歉意,卻只是擡眼看了九真一眼,不開口。
“姑娘……”殷野王想要說什麽,卻被九真打斷,“莫非你是想替你女兒求情?還是你以為,你搶在我面前打了她一巴掌,算是教訓,我挨的這一下,就可以這麽算了?”
“姑娘,我沒有——”
“那你剛才,那麽急地打了殷離一巴掌,還急着要人把她帶走,是為了什麽呢?”不再理會殷野王,九真再次問殷離,“我再問你一遍,你道歉不道歉?別以為靠着你娘的身份,我就不敢打你!”
此話一出,殷離的脾氣也被九真激了出來:“有本事你打啊——”
“啪——”
殷離的右臉上,留下了九真的指印。
“我一向都很有本事。我給了你機會,你不道歉,那麽,我只好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這一巴掌,是你理應還我的!以後,我不欠你,你也不欠我。”
“真姐——”
眼前的朱九真,除了樣貌,對張無忌來說幾乎是陌生的一個人。張無忌一直以為,真姐是溫柔的,雖然性子裏帶了一些剛烈,但卻不是現在這樣——
斤斤計較?不對,是蛛兒先打了真姐在先。況且,真姐也只是打了蛛兒一下,倒也沒有加倍補償……但是,不過是挨了一巴掌嗎?也不需要讨回來啊?
“現在,你可以帶她走了。”九真不讨厭殷離,但非親非故,她也沒必要受這一巴掌的委屈。之前疑惑太多,無暇讓她還殷離一巴掌,此時也算讨了回來,也就再也不想管殷家的家務事。
“白龜壽,帶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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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龜壽依言,押住殷離:“得罪了,三小姐。”
見殷離要被殷野王帶走,張無忌忙上前阻止,卻挨了殷野王一拳一腳。
“反正你要殺了她,不如留給我補補!”還沒等所有人反應過來,只感覺一個影子閃過,伴着尖利的聲音,殷離就不見了人影。
殷野王第一個反應過來:“韋一笑,把人留下!”
話音未落,已經追了出去。
九真扶起張無忌:“你怎麽樣?”
“我沒事。這青翼蝠王韋一笑人稱吸血蝙蝠,我怕她會吸幹蛛兒的血……不行,真姐,我一定要追上他……我……”
“廢話什麽,還不快追!”九真說完,就朝着韋一笑和殷野王的方向追去。若是沒有記錯,殷離沒有死,只是此番被吸血蝙蝠帶走,想到何星漢,心中還是有點擔心。此時張無忌要追,也就決定追過去。
張無忌緊緊地跟在了後面。
追至一片荒野,只見地上還有一些很淺的腳印,但韋一笑已經不見了蹤影。殷野王正在根據腳印判斷韋一笑離開的方向。
“殷前輩,這青翼蝠王輕功雖好,耐力卻未必夠,咱們跟他死纏到底……真姐……”
張無忌話未說完,就一聲驚呼。九真只感覺一股氣壓在胸口,此時激引內力,只覺得胸口一陣劇痛,一口血就吐了出來。
張無忌将手搭在朱九真的脈上,凝神感覺了下九真的脈搏跳動:“真姐适才受了極大刺激,心神受創,之後內力激引,沒有壓住。還好這口血吐了出來,真姐現在感覺怎麽樣?”
從手腕處有一股暖流流進自己的身體,九真知道是張無忌在幫自己。待這股內力在體內快速地游走了一周,九真點了點頭:“我已經沒事了。”
不僅沒事,還感覺內力更強大了一些。想必,應該是何星漢的內力,又有一部分已經被自己化了,現在這部分內力,自己已經能夠運用自如。
“真姐的內力豐厚,只是……似乎有不少都積壓在一起?”張無忌試探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九真正要開口,只聽不遠處響起吹角的聲音。
匆匆留下一句“我天鷹教告急”,殷野王就向着角聲的聲音而去。
“無忌,你可跟我回武當?”
張無忌猶豫了一下:“真姐,我……我有好多話要跟你說,不過……蛛兒對我有照顧之情,我得去阻止韋一笑……我……真姐,你的傷雖不重,但都傷在心神,這兩日,最好好好休息……韋一笑休息,我不休息,我……”
打斷了張無忌吞吞吐吐的話,朱九真道:“去吧!只是無忌,今日之事,替我保密。”
“真姐,那我舅舅……”
“你還不快去追韋一笑?去晚了,她恐怕就是幹屍了!”不願再提殷野王的話題,朱九真支開張無忌。
之前有能力的時候,她自然也會去追殷離,畢竟親眼見了方才放心,但此時她自己都受了傷不敢亂用內力,自然只能不管殷離的生死了。
看着張無忌踏着輕功向南的背影,朱九真慢慢向一線峽走。離婆晚了一會到,見九真不說話,也就只是默默跟在九真身後。
“讓靈鹫宮的人回去吧!”也不知走了多久,九真終于說話了:“你也回去吧!”
“宮主……”
“我不想看見你們。不是你們的錯,我跟我自己說,不該遷怒你們,可若是你們還留在這,我可不能保證,我看見你們還能若無其事。我不過是求個眼不見為淨罷了!離婆,我只想問你一句話,我的這副容貌,你恨嗎?”
“老宮主說過,男人的錯,不該由女人來承擔。都說西施滅了吳國,褒姒一笑誤了天下,但比起西施和褒姒,更應該被譴責的,難道不該是夫差和周幽王嗎?”
“是嘛……”九真倒是從來不知道,何星漢的思想,竟是如此——先進?
“宮主,還是讓我們留下來保護宮主吧!”離婆不願離去。
“我說了,我不想看見你們。”
“屬下明白了。”
殊不知,離婆的明白,和九真以為的明白,卻是差了十萬八千裏。
作者有話要說:說個事情:最近開始修文了。估計陸陸續續修改一個多月。
預計五或十章一起改。改的話都會在半夜。
所以晚上十點以後的更新都是僞更~
改的內容主要是一些錯字,以及小BUG。
還會增加一些細節,不會多,但是會稍微加一些吧~
不影響總體故事~不需要再回去看一遍~
還有一個是承諾的送分,編編說第二個月才能送~等1月我從27章對每條留言送分~
☆、32Chapter 32
“九真,你到底去哪裏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也不知走了多久,終于走到了張無忌挨滅絕師太三掌的地方,此時天色已經黑了,九真只見到有一個人影,待走近,卻見宋青書迎了上來,“七叔說你有事,可我看你一直不回來,實在不放心。”
“你爹他們呢?”九真強打起精神,問宋青書,“若是遇上明教的人,你豈不是很危險?”
“九真,你這是關心我嗎?”宋青書聽到九真的關心,依然很開心,“我沒事,魔教的人來一個,我就殺一個。我不放心你,爹和六叔七叔在和六大門派的人讨論明天攻打光明頂的計劃,我見天色都黑了你還沒回來,所以出來找你。你一下午都到哪裏去了?”
“宋青書,謝謝。我沒事。我們回去吧!”
很累很累。
如果這個時候,能夠有個依靠,該有多好?
回到一線峽的時候,莫聲谷等人還沒回來。也不知,商讨得如何了。
回到自己的帳篷,九真盤膝坐下,明天會有一場惡戰,張無忌今天卻說自己最好一天內不要亂動內力,防止內息在體內走岔。她沒有那麽多時間,她不可以倒下。
張無忌今天輸了一點內力給九真。不得不感嘆《九陽神功》的強大,在任內力在自己體內游走一圈之後,九真感覺,自己的內力,似乎比之前更強大了,而自己的呼吸,也比之前似乎更穩了一些。
“九真,你怎麽樣了?”剛走出帳篷,九真就看到了莫聲谷。
明明,已經說好要堅強,可是在見到莫聲谷的那一剎那,卻希望,如果有一個肩膀,可以讓自己靠着……
“九真,你還沒吃東西吧?”莫聲谷給了九真一點幹糧,“明天是場惡戰,聽說紫金白青四**王都來了,這一戰,比我們想象的要兇險的多。你自己要當心。對了,你……”
莫聲谷本想問問九真那曾阿牛是不是張無忌,卻見九真的臉色似乎更加難看。搭上九真的脈,卻沒覺得有什麽異常,反倒是九真的內力,似乎還比之前雄厚了一些。
“你怎麽了?到底發生了什麽?”
面前的這個人,會關心自己,會擔心自己,會保護自己。莫聲谷,你到底把我當做什麽?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妹妹?真的只是妹妹而已嗎?
九真突然靠在了莫聲谷的肩上:“七哥,借我靠一會。”
莫聲谷因為九真的這個動作身子僵硬,不敢亂動,感覺到九真的體溫,九真的心跳,九真的呼吸,他感覺,他的心似乎有什麽在不停地跳。
就這樣靜靜地靠在莫聲谷肩上,九真的思緒在亂飄:“七哥,你好像,從來沒有跟我說過你的父母?”
父母?
“我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從小,我就是被師傅帶大的。”
“那你還記得他們嗎?”
“他們的樣貌或許已經模糊,但我一直記得他們曾經對我的好。”
“那你會想他們嗎?”
“偶爾會想起他們。九真,你想家了?”
“七哥,六十歲是不是很長壽?別人都說,人生七十古來稀,若能活到花甲之年,或許在很多人眼裏已經是難得的高壽了吧?”
莫聲谷沉默,他的師傅張三豐已有百歲,大師兄的年紀也過了半百,六十歲,對武當的人來說并不是一個長壽的年紀,他們不敢奢望能像師傅一樣,但六十歲,和師傅比,确實是太少了……九真此時的情緒很低落,他想,或許應該說些好話安慰安慰她?
還沒等莫聲谷說些什麽,九真又繼續道:“其實,每個人的命有多長,有誰知道呢?或許有的人,你以為她可以長命百歲,但人有旦夕禍福,或許明朝他就不在了……又或許,一個人身體不好,每天睜開眼看到世界就是一種奇跡,可這樣的人,或許也活了好幾十年?七哥,其實……我不後悔。只是讨厭……給自己倒數還有多少日子的感覺……”
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低。
有時候,九真也會覺得自己很奇怪,既想要在莫聲谷面前變強大,不當一個累贅;卻又想讓莫聲谷多關心她,哪怕——就這樣靜靜地陪着她也是好的。
接下來,兩人之間陷入了沉默,莫聲谷不說話,也不敢多說。
也不知這一靠靠了多久,九真枕着莫聲谷的肩,望着天上的星星發呆,偶爾想到就說兩句,她并不需要莫聲谷回答什麽,只是,就這樣有一個人能夠默默相伴,這樣,她就已經滿足了。她清楚,有時候,奢望太多就是一種錯。
“九真?九真?”許久不聽九真出聲,夜已經深了,怕夜裏的寒風将九真吹得着涼,莫聲谷想讓九真回帳篷去睡。九真不願和峨眉同住,所以她的帳篷,離武當有一段距離,離峨眉也有一段距離,加上帳篷的遮擋,兩人此時的親密,除了前來找九真的宋青書,自是無人看見。
感覺朦胧中有人在叫自己,九真這才慢慢轉醒,才發覺自己竟靠在莫聲谷的肩上睡着了。見自己擡頭,莫聲谷這才活動了一下肩膀,九真擡了擡頭看了看天色,此時天色已經大黑,看來自己睡着了好一會:“七哥,你的肩,是不是麻了?”
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九真,我雖然不知道你怎麽了,但若是有事,你一定要跟我說。”
“只要我告訴七哥,七哥就會幫我嗎?”九真固執地想要一個結果。
沒有料到九真會這樣問一句,莫聲谷愣了一下:“只要我能幫,我定是會幫你的。除了我,還有青書,若是将來……” 莫聲谷的話說到一半,卻突然消聲了。
“将來什麽?”
将來如何?将來你嫁了青書?将來你成了我的侄媳?将來……你就該随青書一樣,喊我七叔了……
莫聲谷想到宋青書,想到自己答應宋遠橋的話,卻怎麽也無法對九真說得出口。或許,他不該再這麽關心九真了,關心九真的權利,屬于青書,而不是他……
今天和六大門派商讨的時候,他的思緒總是時不時地飄到九真那裏,擔心九真有沒有找到無忌,擔心九真會不會遇到危險,擔心九真一個人……聽說九真回來,他就只想親眼見到她平安,見到她好好的。哪怕他一再跟自己說,自己是想知道那少年是不是五師哥的孩子,但卻擋不住她心裏的念頭——他只是想見到她罷了。
見到九真蒼白的臉色,他心疼;見到九真黯然的神色,他擔憂;見到九真信任他的模樣,那樣信任地靠在自己的肩頭,那樣絮絮叨叨地說着瑣事,他聽不懂也沒有關系,能這樣聽着九真說話,就已經感覺很滿足很幸福了。
“将來,你嫁了人,可怎麽辦?”
九真反問:“若是我不嫁人呢?”
“瞎說什麽,你一個小姑娘,總是要嫁人的啊!”
“若非所嫁之人非我所愛,我寧可終身不嫁!再說,七哥不是也還沒成親?”九真把問題抛回給莫聲谷,“七哥是想一生修道嗎?”
一生修道?
九真只是随口一句,卻不知這話在莫聲谷心裏有多大的震撼。或許,一生修道,是自己最好的選擇吧?
“也許吧!總有一個人要繼承師父的。好了,快去休息吧,明日,我不能時時護着你,你要自己當心。”
見九真應下,莫聲谷這才安心。
等他回到自己帳篷的時候,宋青書還沒有睡。
“七叔,九真怎麽樣了?”剛進帳篷,宋青書就問道。
莫聲谷一下子愣住了,他清楚兩人之前的姿勢過于親密了一些,不是兄妹之間該有的态度,可明知是錯的,他終是……
此時被宋青書一語道破,心中微哂。
“你若不放心,明日去看看她就是。現在她已經睡了。”
宋青書的話裏卻含着深意:“有七叔去看,我又何必多此一舉?七叔既然說九真沒事,那她自然是沒事了。”
莫聲谷雖覺得宋青書的話裏隐約帶着一點刺,卻沒有多想,加上自己心中也不自在,說了句“早些歇息吧”,就沒再說話了。
這一夜,宋青書沒有好好睡。即使明知九真心裏不可能有自己,他卻依舊放不下。他做不到那麽大度地去告訴七叔九真心裏的人是他,哪怕他們之間已經足夠親密,哪怕七叔已經非常非常地在乎九真,哪怕——
明明兩人已經可以算得上是情投意合……
他從來沒有那麽偉大,他之前那麽說,是因為想有一個機會去靠近九真,而現在,他深知九真對七叔的情意,他能做的,不過是不做破壞罷了。
九真,只有親眼見你幸福,我才放心。
若是七叔不要你,那就嫁給我,可好?
作者有話要說:我還在外面忙,抽時間碼了一章,立馬發上來了。
留言是真的沒時間回。等忙完這一陣。
會議今天是最後一天,忙完應該能好很多了。
☆、33Chapter 33
從前看光明頂之戰,九真并不覺得有多麽驚心動魄,充其量只是覺得張無忌真的很厲害,一人獨戰六大門派罷了。但是這兩日在一線峽下,時不時遇上明教的偷襲,九真也真真切切地感覺到——
這一戰,并不簡單。
印象中,編寫《九陰真經》的北宋黃裳,當年就是因為剿滅明教多人而一舉成名。明教人一直堅決對抗朝廷,也沒有稱雄江湖的打算。他們對朝廷一直以來都是不合作,特別是這些年,元朝□,是明教一直與他們對抗,朝廷對江湖人的忌憚,也大多來自于此。江湖人擅長一對一地打,明教人多,但卻也或多或少在這兩日連續不斷的偷襲中受了傷,可即便如此,明教還有光明左右使和紫白金青四**王這些高手,一場惡戰,就在眼前。
明教地形易守難攻,少林派來得最晚,率先沿着昨日制定的路線向山頂發起攻擊。明教人多,但這兩日或死或傷,畢竟,不是人人都有那個好運,被張無忌遇見;更不是人人都有那麽雄厚的內力,能夠受滅絕師太三掌而毫發無傷。
少林在最前面,緊跟其後的是峨眉、昆侖、崆峒、華山,武當押後。
明教弟子是從四面八方而來,雖然身上都有傷,卻依舊負隅頑抗,此時,九真不得不感嘆,或許,這就是信仰的力量?這是一種,九真從來沒有感受過的力量。
九真不想殺人,但今日,她必須殺。
一個、兩個、三個……
看着面前倒下的一個個明教中人,九真根本沒有時間去感慨什麽,她必須殺,她不能因為自己給武當帶去麻煩,也不能因為自己再害他人受傷。
三個時辰內,明教的人,不是成了六大門派人手下的亡魂,就是受了重傷,奄奄一息。但六大門派的人,大都也累得筋疲力盡,只有內力深厚的幾人,還能呼吸如常。若是能夠坐下稍作調息一番,六大門派的高手,大都也能恢複體力了。
此時,六大門派已經到了光明頂的半山腰。
空聞大師是武林的前輩,加上少林派在江湖的地位,是以此次行動,是空聞大師主事。主事者,自是要顧忌大局,若是六大門派死傷太多,于少林和他都頗有不利。此時形勢,于六大門派有利。
“貴教主事之人不知是哪位?”空聞大師問道,“這幾日我六大門派和明教也已經有過多番交手,依我之見,今日,我們不妨依江湖規矩,逐一比試。六大門派輪番派人與你明教之人對決,若是你明教中人都輸了,那我想,這結局,自然也就明了了。”
楊逍聽聞此話,環顧了一下明教形勢,此時只得無奈答應,他心知肚明,若是負隅頑抗,不過也是多添傷亡,多受折磨罷了。
見楊逍同意,宋遠橋也不客氣:“殲滅魔教,是我正義之士應做之事,但即便如此,我們六大門派也不能失了俠義之道。空聞大師的話很有道理,我武當派,願為六大門派樹立榜樣。”
“不錯,我張松溪,願先出戰,不知明教哪一位願和在下過招。”張松溪第一個響應宋遠橋的話。
明教的楊逍、韋一笑、還有五散人都還沒恢複,此時正想強撐上場。卻聽此時空中傳來一個略帶蒼老的聲音:“莫七俠,就讓老夫,來和張四俠過過招!”
随着聲音,一個身材魁偉的禿頂老者出現在場中,他長眉勝雪,眼角下垂,鼻子鈎曲,有若鷹嘴。
“白眉鷹王竟也帶着天鷹教來了嗎?”宋遠橋一眼認出了來人的身份,拍了拍張松溪的肩,“自己小心。”
“大哥放心。師父對白眉鷹王也是多方誇贊,此番有機會能和他過招,也是我的榮幸。”
說罷,張松溪走進場中:“就讓在下與前輩比比掌力吧!”
張三豐對殷天正評價頗高,不僅說佩服他武功了得,更稱贊他是個慷慨磊落的奇男子,雖性子偏激,行事乖僻些,可不是卑鄙小人,并願意與殷天正交這個朋友,只是後來俞岱岩之傷,張翠山之死,張三豐雖未說過什麽,但武當諸人,卻對天鷹教頗有怨言。
此次攻打光明頂,原以為殷天正和天鷹教是不會出現的,卻不料在這危急關頭,殷天正帶着天鷹教來此,并第一個與六大門派中人過招。
殷天正和張松溪,一個是天鷹教教主、明教四大護教法王之一,一個是張三豐的得意弟子、武當七俠之一,此時兩人比拼掌力,不多時頭頂都冒出絲絲熱氣,片刻之間,兩人竟已經使出了自身所練的所有內家真力。
明教和六大派雙方都是屏氣凝息,為自己人擔心。這一場比拼,一來是明教和武當雙方威名所系;二來高手以真力決勝,敗的一方多半有性命之憂;三來,這是第一場,若是敗了,會影響士氣。只見場中兩人好似兩尊石像,殷天正神威凜凜,雙目炯炯,如電閃動;張松溪謹守武當心法要旨,重在守衛。
張松溪清楚,知殷天正比自己大了二十多歲,也就是內力修為是深了二十餘年,可相比之下,自己正當壯年,精力充沛,殷天正畢竟年紀大了,若是比堅持時間的長短,只要守得住,他便有取勝之機。只不過,殷天正算得上是武林中一位不世出的奇人,又或許是明教教義的緣故,他并不求個人的武林聲望,是以很少有人清楚,這白眉鷹王年紀雖大,精力卻絲毫不遜于少年,內力如潮,此時,從雙掌上向張松溪撞擊過去。
九真正為張松溪憂心,忽聽場中兩人齊聲大喝,四掌發力,各自退了六七步。
“張兄的內家修為超凡入聖,老夫自愧不如。閣下是小婿同門師兄,難道今日定然非分勝負不可嗎?”
“殷老前輩神功卓絕,佩服佩服!”這話,已有認輸之意,只見他躬身一揖, “晚輩适才多退一步,已輸了半招。” 說着,神定氣閑的退了下去。
察覺到身邊的莫聲谷在聽到殷天正提起張翠山時的不自覺握拳,九真知道,莫聲谷定是按耐不住:“七哥,你要小心。”
說着,視線停留在莫聲谷的手臂上,昨日的傷還沒好,所幸只是些皮外傷,并無大礙,九真也為他換過藥了。
莫聲谷對上九真的眼神,從她眼睛裏,看到了滿滿的關心。
莫聲谷來不及回應九真,張松溪剛退下場,莫聲谷已對殷天正怒道:“殷天正,你不提我張五哥,也就罷了!今日提起,挑起前恨,想我俞三哥、張五哥兩人,全是傷折在你天鷹教手中,此仇不報,我莫聲谷枉居‘武當七俠’之名!更枉對我與五哥的兄弟之情!”
語罷,長劍出鞘,在太陽下劍光閃閃,擺了一招“萬岳朝宗”的姿式。
“萬岳朝宗”是是武當子弟和長輩動手過招時的起手式,九真見此,也松了一口氣,衆目睽睽之下,莫聲谷再氣,也不能失了該有的禮數,不然,武當和他,會被他人诟病。
見莫聲谷上場,殷天正嘆了口氣,臉上一陣黯然:“老夫自小女死後,不願再動刀劍了。今日莫七俠苦苦相逼,老夫只有舍命奉陪!”說罷,向一邊的明教弟子道:“拿劍來!”
随手取了把兵刃拿在手上。莫聲谷心知殷天正不會先發招,于是長劍一起,一招“百鳥朝鳳”——只見劍尖亂顫,化為數十個劍尖,罩住敵人中盤。随後劍走輕靈,光閃如虹,吞葉開阖之際,又飄逸,又凝重,端的是名家風範。
不知不覺竟已有數十個回合,莫聲谷的劍招愈來愈快。可卻始終沒有攻進殷天正嚴守的門戶之內。
九真看着兩人比招,心中暗暗擔心,七哥為俞三哥和張五哥報仇心切,過于求勝,對武當的功夫來說,是大忌。
只見莫聲谷劍法忽變,長劍在他手中竟化為一條軟帶,輕柔曲折,飄忽不定,這招九真為了避嫌,不曾見過,但此時看來,卻也不由叫好!之前殷天正守拙馭巧,此時也不得不變換應對之策,只見他身形游走,赫然是展開輕功,和莫聲谷以快打快。
突然,莫聲谷長劍破空,直直地刺向刺殷天正的胸膛,劍到中途,卻劍尖微顫,彎了過去,斜刺他右肩。這劍招閃爍無常,常人難以擋架。
殷天正從未見過這等劍法,沉肩相避,卻不料铮的一聲輕響,莫聲谷的劍反彈過來,直刺入他的左手上臂。殷天正右臂一伸,不知如何,竟陡然間長了半尺,在莫聲谷手腕上一拂,将他長劍奪過,左手已按住他“肩貞穴”。
白眉鷹王的鷹爪擒拿手是百餘年來武林中一絕,當世無雙無對。莫聲谷肩落入他的掌心,他五指只須運勁一捏,莫聲谷的肩頭非碎成片片、終身殘廢不可。九真不曾了解殷天正的武功,此時的心也早就提到了嗓子眼,只怕立刻就跳了出來;一聲“七哥”更在嘴邊,生怕莫聲谷有什麽閃失。而武當諸俠見此,卻是大吃一驚,待要搶出相救,看形勢卻已經來不及。
“一之為甚,其可再乎?”殷天正嘆了口氣,放開手,拔出長劍,左臂上傷口鮮血如泉湧出,凝視莫聲谷半晌,殷天正開口道,“老夫縱橫半生,從未在招數上輸過一招半式。好,不愧是張三豐的傳人!
莫聲谷呆在當場,自己雖然先贏一招,但若不是殷天正手下留情,自己早已成了廢人,怔了片刻:“前輩手下留情,在下佩服。”說完就退下了。
雖未見莫聲谷受外傷,但一下場,九真就趁衆人不備,替莫聲谷把了把脈,見他呼吸順暢,臉色也正常,脈搏更沒有異常,這才真的放心下來。
宋青書默默地看着九真着急莫聲谷的樣子,心中酸澀,卻不發一言。
場中,宋遠橋将金創藥幫殷天正敷在傷口之上,随即用帕子紮住。
武當素有俠名,衆人也不擔心宋遠橋會下毒加害。殷天正更是坦然不疑:“多謝!”
見莫聲谷無恙,九真心中也是放心,想到張無忌,不由四處張望,卻見昆侖派旁,有個藍衣少年,身邊還跟了一個漂亮姑娘,從側面看去,還真像張無忌。
張無忌的目光都落在殷天正和宋遠橋身上,一個是至親,一個是父親的師兄弟,當年他受傷,武當衆人個個不惜自損內力幫他續命,先下兩方相鬥,他心中着急,卻無計可施。此時見宋遠橋為殷天正療傷,不由松了一口氣,只希望兩方不要再打了,免得有任何一方再受傷。
順着張無忌的目光看去,宋遠橋正為殷天正上藥,手中的劍已經出鞘,看樣子,宋遠橋還打算和殷天正再戰一回。
“宋大哥,”九真無暇顧及衆人的好奇,直直地走向宋遠橋,她不能讓張無忌對武當心生嫌隙,“剛才若非殷前輩手下留情,四哥和七哥都要受傷,若是此時武當再出手,未免顯得武當趁人之危,恩将仇報了。更何況……”九真壓低聲音道:“他終究是無忌的外公,血緣至親,若是有一天無忌得知他的師伯們傷了他外公,你叫他如何自處?”
“這位姑娘是……”殷天正一愣,若不是年紀不對,他怕是要認錯人了。
“晚輩朱九真,見過殷前輩。”躬身行了個禮。
宋遠橋聽了九真的話,想了想,點了點頭:“不錯,九真姑娘說得有道理,我武當派張松溪、莫聲谷蒙前輩手下留情,實在不能再做着趁人之危之事。殷前輩,武當派和天鷹教仇深似海,可是我們卻不願乘人之危,這場過節,盡可日後再行清算。我們武當這一次乃是沖着明教而來。天鷹教已脫離明教,自立門戶,江湖上人人皆知。殷前輩何必蹚這場渾水?還請率領貴教人衆,下山去罷!”
作者有話要說:殷天正哈哈一笑,搖了搖頭:“宋大俠的好意,老夫心領了。老夫是明教四大護教法王之一,雖然自樹門戶,但明教有難,豈能置身事外?”說着,一口真氣上不來,咳了好幾聲。
“你身受重傷,我武當絕不趁人之危。九真,我們回去吧!”說罷,和九真一同下場。
人群中此時議論紛紛。男人大都是好色之輩,九真的容貌就值得他們印象深刻,更何況九真的身份還是一個謎?
早前雖有人見過九真,但卻以為不過是武當救下的哪個孤苦女子,此刻卻聽九真叫宋遠橋“宋大哥”,這情分,可是不一般。只不過,這姑娘年紀,瞧着比宋遠橋的獨子還小了那麽一兩歲,怎麽叫宋遠橋“宋大哥”?難道,是武當七俠中哪位的妻子嗎?可這也從未聽說,武當有人娶親之事啊?
武當派不願意趁人之危,旁人卻未必都有正人君子,只見一個矮小的老者縱身而出,輕飄飄的落在殷天正面前,語氣極是狂妄:“白眉老兒,我姓唐的跟你玩玩!”
殷天正此時雖然全身骨頭酸軟,只想睡倒在地,就此長卧不起,但聞此輕薄之言,胸中豪氣一生,兩道白眉豎起:“小子,進招罷!”
場中之人均已看出殷天正的內力已耗了十之**,只須跟他鬥得片刻,不用動手,他自己就會跌倒,當下殷天正身後,攻他後心。殷天正斜身反勾,唐文亮卻已經躍開。數個回合下來,殷天正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再也站立不定,一交坐倒。
唐文亮大喜,縱起身子,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