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4.
段長生一覺睡到傍晚時分,一時分不清今在何夕。屋內早沒了沈玉寒的身影,不由自嘲一笑。
渾身都倦怠憊懶,喉頭幹澀,頭痛欲裂。
臉部的高熱與冰冷的面具接觸,令他極度不适,額角隐隐發痛。
門外傳來沈玉寒特有的足音,來不及細作思量,便被覆上了頭部大穴。愕然發現,他對寒總是不設防的。
高寒見他似頭痛難忍,便為他按摩一番,“附着面具會壓迫面部經絡,将之摘下可好?”
段長生方覺疼痛稍減,聞言一怔。
寒曾在沐浴時無意瞥見他的容貌,受了不小驚吓,從此他便再不摘面具,始終不已真容示人。為何如今他又要他除去面具?
高寒見他不答,權當默認,伸手就扣住他左臉面具,而男人只是僵硬,便閉上眼任他作為。
高寒見到男人真容也是吓了一跳,那左臉似是燒傷毀容,目測能達至深二度到三度的樣子,滿是瘡疤,皮膚也微微皺縮。由于捂着過久的時長,那瘡疤似有些不好了,皮膚極其脆弱不說,可能有的地方被水浸泡又沒及時擦幹,從而有了些許膿黃。
段長生睜開眼,見高寒皺着眉盯着他看,心頭一緊,就想再把面具覆上。
高寒握住他的手,并未詢問傷勢原由,“別戴了,你看這裏都不好了,你便讓它透透氣,才會長得好些。”
又見他左眼黯淡渾濁,“左眼可是有什麽病竈?”
段長生見高寒并沒被吓跑,也踏實了不少,便點頭答道:“只看得見輪廓,幾乎盲了。”
高寒伸手,段長生下意識向後方一縮,複又停住,高寒的手便落在他左眼上。感覺手下的玻璃體還是完好的,适才觀之瞳神散大而混濁,眼壓過高,似為黃風內障者。“治不好了嗎?”
“大夫看過,道是錯過了最佳治愈的時辰,鮮有可愈。”
“很少能治好并不是治不好,還是讓大夫調理一番的好。”
段長生用完好的右眼看他,心頭一暖,唇角一彎,發出一輕輕鼻音,“嗯。”倒叫高寒愣了神。
——原來這男人是會笑的。
5.
高寒端起放溫一些了的湯藥,“來把藥喝了。退熱……”
話還沒說完,段長生已經端起碗将之一飲而盡。高寒連忙為他擦去嘴角溢出的藥液,見男人眉頭微皺,笑言:“來喝口水去去苦吧。”
這藥是他以枸杞根,何首烏和胡黃連煎制而成,對外感性感染高熱有奇效。胡黃連味苦,雖顧慮段長生脾胃虛弱而減少了用量,卻也着實難入喉。
接回水杯,看着男人依舊疲倦的神色,高寒輕聲說:“你一天一夜未進食,我做了些粥食,你且用一些再睡吧。”
之前教主的一日三餐若有需要,自有專人送來,而院子裏向來不留人服侍。
這院裏的廚房一看就是久不開火的樣子,好在仆從将食材準備的齊全,他倒也省去一番功夫。
見教主狐疑看他,“你……今日……”為何如此不同?
高寒心一緊,他對這男人有幾分好感,便搭手幫他一把。倒忘了這教主迷戀沈玉寒至深,此時若叫他知曉了身體易主,還不一掌拍死他。便爽朗一笑,道:“昨日我做的過了,正要向教主賠罪。”
段長生聞言眼神微黯,冷冷道:“無事,本就是順着本座的意思,于你何錯?”說罷便閉上眼調理內息。
高寒也不再打擾他,去廚房盛了碗粥晾溫,粟米和大米一起煮至軟糯,粟米利腸胃,大米易消化,黃白相間,溫軟清香。
教主病中胃口不佳,也食用了大半碗,才擺擺手示意吃不下了。
高寒對自己的廚藝還是頗為滿意,推男人躺下,“那便再休息吧。”
高寒自己也去填飽了肚子,見天色已晚,想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也準備睡了。
他回房又為教主上了次藥,這次就熟練很多。
段長生睡的不沉,迷迷糊糊睜眼,高寒撫他後脖頸,“沒事,給你上藥。”他便擰身又睡了。
青鹽漱口,熄燈睡覺。
此為大年初一,願遠在異世的親人一切安好。
高寒躺在這個“熟悉的陌生人”身邊,閉眼想着。墜入黑甜夢鄉。
6.
段長生恢複的很快,第二天燒就落下了。
白日又喝了次藥,就見他翻身下床。
高寒忙問:“你要什麽我幫你?”
段長生瞥他一眼,淡淡吐出二字:“如廁。”走路姿勢還是有些許別扭的。
高寒覺得臉有點熱。
一日平安無事。
段長生打坐練功,高寒除了做飯煎藥就是翻翻話本,倒是也不覺得無聊。
他現下手中這本是武林江湖的市井傳說,實在有趣得緊。說實話,哪個男人兒時沒做過武俠夢,又活一世,若能恣意江湖那真是一樁快事。
不過他對現下也自有一番打算。
他一個青樓出身的小倌算得上手無縛雞之力,又無武藝傍身,随随便便闖蕩江湖還不是任人宰割。況且除了這問心閣,他實在無處可去。除了這有點小變态的教主,他也實在無人可信。
要說段教主其人,怪是怪了些,總歸暫時不會加害于他。
而且高寒也着實對他不讨厭,反而有幾點興趣。倒不如先老實待着,日子長些再見機行事。
想通此節,高寒的心情輕松了些。沉浸于書中引人入勝,直到光線越來越暗,才驚覺已是日落,該掌燈了。
他将油燈點燃,見教主倚窗而坐,呆望窗外,長眉輕蹙,目中含愁。
高寒小聲喚他,“教主,別在那坐着了,病剛好別受風了。”
段長生聞聲扭頭,半張毀容的臉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有些可怖。他神色茫然地望了高寒半晌,突然像是受了驚吓一般,開始寬衣解帶。
高寒驚訝地看着男人哆嗦着雙手拽開衣帶,外袍內衫依次落地,臉色慘白地呓語:“寒,求求你,幹我,幹我……”
見高寒不願,其實他只是被吓傻了,面對這麽直白大膽的邀請,也有些情不自禁。誰知段長生佩劍出鞘,便架在高寒頸側。“本座讓你,寒,你打我……”
高寒只覺得眼前一花,脖頸就抵住一物,泛着徹骨冰寒,不由驚出一身冷汗。他知道教主這是又犯病了,他只慶幸這武功天下第一的教主還認得出他,不要手一抖就讓他人頭落地。
高寒嘆氣,就算他男女不忌,被劍架着脖子也硬不起來啊。
“教主,冷靜點,讓我來吧。”
他緩慢擡手,握住他持着長劍的手,輕輕摩挲兩下。
“你來……我……”教主的眼神越發迷茫,手足無措地任高寒攔住他光裸的腰,被帶入溫暖的臂彎。
當啷。
長劍落地。
高寒将他從背後環抱住,燭光下男人的身體瘦削而蒼白。
他并非未見過男人裸體,但此刻卻覺得不舒服。
高寒也很瘦,但是很勻稱,男人的身體卻有種病态的慘白。
這樣的身體确能激起人心底的獸欲,高寒悲哀地發現,自己對這個傷痕累累的男人起了反應。
高寒撫摸他的右臉,手指按壓他的眼角,然後含住了他的耳垂輕輕撕咬,“嗯……”
男人的腰一軟,更深地陷入他懷裏。高寒的手在他前胸上游移着,小心地避開許多傷口,狠狠地揉捏他薄薄的肌肉和小小的乳頭。
“嗯……寒……”
男人蒼白的身體很快染上了興奮的潮紅,身下的小東西也擡起了頭。
高寒的手掌摩挲着他脆弱的鼠蹊,感覺到男人難耐的顫抖,他才終于握住了那處的欲望。
已經滲出些蛋清狀的粘稠,高寒用指甲壞心地刮過他的馬眼,塗抹在他整個性器上。一手在他身上四處點火,一手上下撸動起來。
男人在他的掌控下顯得人畜無害,誰能想到這便是殺伐果斷的天心教教主,武功天下第一人?高寒的男性自尊仿佛得到了前所未有之滿足,手下也越發賣力地套弄起來。
高寒不停在男人敏感的胸前擠壓揉撚,低頭吮吸了他的喉結。段長生突然緊緊抓住高寒的手,抽搐着把濃白精液射了出來。
高寒看了看自己擡頭的下體,将尚在喘息的男人扳過身來。
撥開他汗濕的長發,男人情欲中的臉泛着潮紅,竟有幾分性感,連帶着左臉的瘡疤也顯得不那麽醜陋,反而有些妖冶的顏色。
高寒不由自主親吻了下他的嘴唇,帶着些涼意,卻十分柔軟。
“啊……”
他沒想到男人僅僅因為一個吻便複又勃起。高寒喉頭逸出聲低沉笑聲,将二人性器疊放一起,用一手握住,互相摩擦撸動。
繼而又不滿足于此,拉起男人酥軟的手放到上面,啞聲道:“來,快摸摸它們。”
男人的手頗有些遲鈍和生澀,但就在他亂舞章法的手法中,他竟慢慢攀上臨界點。
撥開男人的手,高寒從根部撸到龜頭處,又迅速地套弄兩下,立時高高噴出一道濁白液體。
男人被他一燙,身子哆嗦了一下,也呻吟着射在高寒小腹。
二人在屋中站了片刻,男人不着寸縷,摸他後背,一身熱汗。
高寒怕他受寒,脫下外袍罩在他身上,便想牽着他上床歇息。
教主大人的腿都是軟的,剛才靠高寒手臂支撐在勉強站立,此時一動,便要往地上癱去。高寒連忙撈住他細瘦的腰身,幹脆打橫一抱,就放在床榻上。
高寒用溫軟的濕布擦幹淨自己和教主的下體,男人就半睜半閉着眼,表情恍惚。
段長生躺在被褥之中,像是浮沉在雲端,腦子昏昏沉沉的,連身體也軟的不像自己的。
他擡起手捏住自己的鼻梁,努力讓自己能清醒過來。他害怕這種無力而失控的感覺,身上不痛,這令他很不安。
寒,寒走了嗎?
他甫一入睡便被魇住了,感覺自己躺在雪地裏,很冷。周身沒有痛感,讓他感覺不到自己是生是死,周遭無一人,天地間似乎只有他,手臂擡不起來,甚至連雙腳也沒了知覺,好想……
高寒回來,想起自己忘了給人蓋被子,趕緊吹熄了燈燭,爬上床去。
果然渾身都是冷冰冰的。
他将男人摟進懷裏,令他蜷起兩條長腿,一探手就握住他冰冷的腳。
兩只腳輪流捂熱了,這才讓男人靠着他胸口睡了。
段長生在高寒的懷裏,漸漸平靜下來。
他可以聞到寒身上汗液和精液的味道,但是并不難聞。
他只是覺得很溫暖,不疼,卻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