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貳同人]莫問今朝

第7章

七

除了魚怪，平了風波，村裏人待大師兄更如親人，就連族長都登了門，千般感謝。

而對張凱楓也是刮目相看，誰也不曾想這麽個小蘿蔔頭，生得也不比自家娃娃奇特，竟能有這般本事，得知他受傷，紛紛提了東西跟在長老身後前來看望。

一時間張凱楓倒成了孩子王，走到哪兒都有村中小兒跟前跟後，再不怕被欺負。

張凱楓樂得沒了邊，大師兄倒也沒數落他不可得意忘形，時常站在窗前見他與孩童戲耍，童言童語，好氣又好笑。

張凱楓發現大師兄似乎有了心事，總會一個人坐在院中出神，看他吃藥臉上也總還有着自責。

他覺着自己說過好多次，不是大師兄的錯，可大師兄聽了沒有開心，反倒嘆氣，也不說話，摸了摸他的腦袋就走了。

他不明白，他也知道大師兄對他好才這般擔心他，可他想看見高興的大師兄，大師兄一笑，瓶子裏的木芙蓉都開得更好了。

歸根結底，還是他武藝不精，若他不受傷就好了。

大師兄聽見身旁吃着飯的張凱楓一聲輕嘆，有些意外，張凱楓自小到大可從不曾沮喪至此。

你怎麽了？

張凱楓把碗放下，神思一動，師兄，我的傷什麽時候好啊？

大師兄停了筷，低頭看他，現在還很疼嗎？

不疼不疼，可是…張凱楓有些懊喪，我生辰要到了……

大師兄聞言，這才想起離張凱楓的生辰确實不遠了，想來小東西是想痛痛快快玩上一場，煩惱着呢。

不礙事，傷再過幾日就好了。

真的嗎？

自然是真。

那…師兄…

大師兄聽得他語調一變，軟軟糯糯黏黏膩膩，就知他定是有事相求，才撒這嬌。

凱楓生辰想怎麽過？

張凱楓眼睛一亮，我想吃糖葫蘆！

大師兄二話不說就開始搖頭。

原來張凱楓牙口不好，遇甜就疼，偏生的又好吃甜，平日大師兄一直管着，不讓多吃。

張凱楓一見大師兄搖頭，飯也不吃了，跳下椅子扒在大師兄的膝蓋，師兄，一年才一個生辰呢，就讓我吃一次吧！

……

好不好嘛？

大師兄就禁不得他這般磨人，平日張凱楓懂事，不讓做的事鮮少有二話，如今一雙眼睛可憐兮兮盯着他瞧，直讓他頭都大了。

大師兄不說話，張凱楓不死心，抱着他手臂晃了半天，左一句師兄右一句師兄。

大師兄沒轍，伸手捏着他的臉，頗為無奈，都依你，都依你。

張凱楓正要高興，又聽大師兄交代道，只許吃一串，不可再多了。

好啊好啊。

還不快點吃飯？

吃吃吃！

如此過了幾日，內傷痊愈，又可練劍，張凱楓比起從前更為勤奮，時常連寝食都忘了。

大師兄自是高興他這般努力，卻也擔心他累壞身子，只是張凱楓這娃雖小，想做的事卻從不受人左右，大師兄索性也不勸他，只尋着機會變着法子帶他出門，走動走動。

每逢此時，張凱楓都像出窩的雛鳥，滿心歡喜。

一晃就到了張凱楓生辰之日，知道張凱楓平日裏的小夥伴都會來，大師兄早早就備好了瓜果糖餅，回屋給張凱楓下長壽面。

張凱楓對着桌上的糖咽口水，四下一看，狀甚安全，伸手就拈了個，正要剝紙，大師兄的聲音就從廚房裏出來了。

好小子，膽子不小。

張凱楓吓了一跳，忙不疊将糖放回去，自言自語道，哎這糖怎麽掉地上了差點踩扁了！

廚房裏大師兄聽得他裝模作樣，忍不住就笑，炊煙都有了味道。

師兄，今天的木芙蓉好有精神，師兄你今天是不是很高興啊？

凱楓又大了一歲，師兄當然高興。

師兄要天天都很高興，因為我每天都在長大啊。

大師兄一怔，随即失笑，凱楓今年生辰有什麽心願嗎。

張凱楓想想，将糖葫蘆拿過來，舉到大師兄面前，我會牙疼，師兄幫我吃一半。

就這個嗎？

以後過生辰，師兄都要和我一起吃！

張凱楓說着，就笑，眯了眼睛，露着虎牙，太陽都化了。

大師兄看着他，忽有千般不舍湧了起來。

那一刻竟想流年停在此刻，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