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周任務
“什麽終身宿主?”孟洲的表情從崩潰到反應過來的震怒,只用了一秒,“你他媽耍我?”
“沒有耍你,”系統的電子音一成不變,“你如果沒完成結婚任務的話真的會被人道處理的,畢竟男德系統不服務沒用的男人。”
孟洲深吸一口氣,“好,你好!”
系統安慰他:“你就當被強制更新軟件吧,你又卸載不了,除了下載更新還能咋的。”
孟洲:“呵呵。”
系統也不再跟他廢話,“男德系統已經正式激活,現在發布任務。”
“任務主要分兩個類型,日任務以及周任務,我們每個月還會進行彙總統計,根據宿主在這個月的任務獲取積分,來選出月度男德之星、季度男德之星以及年度男德之星,”系統的語氣逐漸高昂,最後循循善誘問孟洲道,“怎麽樣,有沒有一種想要奪得榮譽的好勝心在你的心中熊熊升起?”
“熊熊生氣倒是有,”孟洲冷漠一笑,“這什麽狗屁男德之星還有其他人競争?”
“當然,”系統平淡地道出事實,“渣男何其多,系統何其少,如果有可能,每人綁一個。”
孟洲聞言主動且大方道:“我願意把你貢獻出去,捐給更有需要的渣男。”
系統:“哦,已閱。你死了這條心吧。言歸正傳,接下來發表日任務。”
“每天早上六點起床,刷牙——給你的老婆一個口氣清新的早安吻,積分+1;”
“準備早餐——給你的老婆一頓豐盛美味的食物,積分+2;”
……
“每天晚上九點前回家,不回家要請假,老婆同意方可;強制任務,無積分;”
孟洲閉上眼睛,半晌,一字一字咬着牙說道:“這他媽……不就是我孟家的家規嗎?”孟洲指天日地,“我要投訴你!你這是抄襲!”
Advertisement
系統:“哦,你要明白,渣男各有各的渣,但男德是相通的,你要是不明白,你就把三從四德八榮八恥再默背一遍,你就明白了。”
孟洲捏緊拳頭,系統趁熱打鐵,把周任務也說了,反正長痛不如短痛,“周任務每周刷新,這周的還沒刷新出來,但有一條,如果宿主一周的男德積分沒有達到100分,系統将會視不及格程度對你進行懲處。”
孟洲此刻的心就像花園裏被風雨打了的茄子,蔫噠蔫噠的,他破罐子破摔,“不就是電擊嗎,來啊,我給你劈,但是要我孟洲做那些事,想都不要想!”孟洲說着說着哽咽起來,他望着前方,目空一切,有種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的悲怆,“我明明是找老婆,我又不是給人家當老婆,我為什麽要做那些事。”
神情之凄慘、表情之悲傷,簡直每個看到猛男落淚的人都要為之傷心、為之流淚。
“不是電擊,”系統看不下去,解釋道,“你已經是我們的終身宿主了,我們肯定不能虐待你,這不符合可持續發展的基本規律。”
孟洲眼睛一亮,也不落淚了,也不悲怆了,他說:“那我可就要随便浪了。”
“是國旗下演講。”
孟洲:“?”
他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麽演講?”
系統為他默哀一秒,然後還是無情道:“國旗下演講,當衆念八榮八恥。”隔了一會兒,又補充道,“你知道的,不是那個八榮八恥,是男德版的。”
孟洲:“……”
SOS
他需要吸氧搶救。
祁宜年從工作人員手裏接過紅本的結婚證,旁邊剛從情侶晉升夫妻的小兩口正湊在一起甜甜蜜蜜地看結婚證裏的照片,而祁宜年看都沒看一眼,直接裝到了公文包裏,對之完全沒有興趣。
他向民政局門口走出一步,才後知後覺發現他的便宜老公——孟洲,還杵在原地發呆。
祁宜年回頭喊他,然而喊了三聲對方都沒反應,他手伸出去正準備戳孟洲,就發現兩行清淚順着孟洲的眼角緩緩流下。
祁宜年:“……”
他看看自己伸出去的手,他還沒戳上呢。
祁宜年揮手在孟洲眼前晃了一下,後者這才回神,目光呆呆跟着祁宜年的手掌移動,最後停在他的臉上。
“你怎麽了?”祁宜年問,看孟洲沒有反應,又指指自己的臉,“你哭了。”
孟洲:“汪——”
祁宜年看着突然抱住自己哭成一條狗的男人,對方的眼淚都擦幹在自己身上了,祁宜年很想把孟洲推出去,但他剛有這個動作,身上的男人就抱的更緊了。
也不是不能使用一些暴力手段解決,但……祁宜年看了看周圍都在圍觀他們兩個的路人,對方的臉上眼裏都寫着不贊同,還有人自以為很低聲地和伴侶吐槽:
“啧,你看那個渣男,他男朋友哭那麽慘,一定是他把人家給先睡後甩翻身下床不認人了。”
“肯定又是閃婚閃離的一對小年輕,唉,涉世未深,就被人這麽欺騙感情,可憐吶。”
“媽媽,那個大哥哥他哭的好像個熱水壺啊……”
……
把這一切都聽在耳中的祁宜年:“……”
這還是他這麽多年來第一次被人和渣聯系起來。
他閉閉眼,忍下把孟洲暴力推開的念頭,否則他又要被扣上一個家暴再或者婚後暴力的名聲了,玩不起玩不起。
好在,沒過多久,孟洲自己平複了,擦幹眼淚,昂首挺胸走出民政局的大門,祁宜年跟着出去的時候,聽到身後的大媽大聲鼓舞道:“小夥子你是好樣的!新時代男性要對自己好一點,拿得起放得下,沒了他你還能遇見更好的,不要在這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
祁宜年腳下的步伐一個趔趄。
回去的路上是祁宜年開車,他沒有再問孟洲究竟是怎麽了。成年人各有各的心酸,雖然不知道怎麽突然在民政局心酸起來——總不能是為了結婚失去自由,但既然對方不想說,他也不會主動去觸碰對方的傷口。
祁宜年手搭在方向盤上,偶爾透過後視鏡去看孟洲的狀态,後者靠着車窗,雙目無神地放空,就像一條失去夢想的死魚。
祁宜年以為對方會一路就這麽沉默下去,正打開車載音樂準備放一支舒緩的曲子,就聽孟洲突然開口問道:“你在國旗下演講過麽?”
祁宜年播放音樂的手頓了頓,挑了一支舒伯特的鋼琴曲,才道:“嗯,上學的時候國旗下演講是班級輪流制,到我們班的時候一般都是我去。”
孟洲笑了下,“忘了,像你這樣的好學生,一定是從小站在國旗下演講的。”
祁宜年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孟洲又問:“人多嗎?”
“什麽?”祁宜年一時沒聽懂他的意思。
孟洲:“國旗下聽你演講的人多嗎?”
祁宜年想了想,“全校的師生,大約有三千人左右吧。”
孟洲:“……”
過了好一會兒孟洲都沒再說話,祁宜年看了一眼,原來對方又陷入了自閉。
他收回目光。奇奇怪怪。
到了住的小區,停車,上樓。祁宜年換好拖鞋,問孟洲:“你什麽時候回北城?”
孟洲脫外套的動作頓了頓,打了個哈哈道:“先把那百分之七的股份轉移了再看吧,我暫時先和你住在一起。”
祁宜年對後面的一句話不置可否,出去一趟,他第一時間去浴室沖了個澡,不僅是人群密集處沾染的香水煙味,還有孟洲擦在他衣服上的眼淚。
成熟個體突如其來的脆弱最令人動容,祁宜年抓着換下來的白襯衣,看了一眼将之扔到了洗衣機裏。
浴室裏水聲嘩嘩響起,客廳裏,孟洲坐在沙發上,手裏抓着手機,大拇指啪啪按着數字鍵盤。
100÷7=14.29
14×7=98
100-98=2
孟洲來回算了三遍,最後,他看着手機計算器裏的那個結果14——也就是說,一周內,他要是想達到不去國旗下演講的水平,每天必須掙夠14個積分,其中還得有一天多掙兩個,或者兩天多掙一個。
啪——
孟洲手裏的手機掉在僵硬的地板上,咔嚓的一聲響,就像他此刻的心。
“系統,你再把每日任務的積分值說一遍?”孟洲顫抖着問。
男德系統樂見其成,宿主已經走上了修煉男德的第一步,奪得男德之星三連冠指日可待,于是他熱情地把規則不厭其煩地重複了三遍,以保證他的宿主能記住并熟練掌握。
“最後提醒宿主一點,”系統道,“親吻,每日積分獲取上限為3;說‘我愛你’,每日積分獲取上限為1;為他做飯,每日積分獲取上限為8……”
孟洲十根手指頭都掰斷了,14個積分就像滿天星在他的眼前亂竄,他一個也抓不住。
孟洲想起中學時面對試卷的恐慌,老師說考試不是看你不會的題,而是看你會的題能得多少分,現在卷子發下來了,孟洲一看,他能得的分一個都沒有,就他媽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