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3)
一切蒸騰,蘭斯洛特俯跪在地面上,垂下的長發遮掩着他的臉,這雙往日裏只注視着圖紙和原料的不解風情的紫色眼眸,第一次像這樣毫不掩飾而又瘋狂地凝視着一個人。
雁夜躺在地上,被他這麽凝視着,只是簡單的親吻就已經喘不過氣的小貓眼睛濕潤得像經過雨水洗禮的寶石。
他不懂對方到底怎麽了,為什麽要撓人的下巴,還脫他的衣服。可他知道自己好像露餡了——枷鎖似的褲子被脫掉後,長長的尾巴像重獲自由一樣激動地卷住雁夜的左腿,白色的頭發垂在地板上,雁夜側過身,手舉到頭上似乎想蓋住自己冒出來的耳朵,卻被酒醉的蘭斯按住手猛地壓在頭頂上。
巨大的力量讓手背以一個糾結的姿勢完全貼住地板,雁夜只能轉過頭在雙臂的空隙中看向自己頭頂的人。
汗水劃過蘭斯洛特修長的鼻梁,一直順着下颚線流下去,那雙像紫色水晶一樣的眼睛裏映着頭頂貓耳的雁夜發白的臉。
“雁夜……”蘭斯洛特垂眸看着他,嘴唇緩慢地喊着對方的名字。
夢境裏的助手已經渾身赤裸地躺在自己身下,瘦削的身體因為兩人長時間的親吻而不住發抖,如果蘭斯洛特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是一只剛變人不久的白色小貓,他或許會沒那麽在意,可他不知道,所以他驚訝于懷中人雪白而又毫無贅肉的身體,明明二十多歲了,卻稚嫩得像十幾歲的少年一樣。
聽到自己的名字被對方的聲音念出來,雁夜沒來由地覺得慌張,他能感覺到蘭斯握慣了鋼筆和機器的手正撫摸着自己的後腰,手指還時不時劃過他的尾巴根,害得小貓耳朵不停發抖,而當雁夜忍受不住地張開嘴呼吸的時候,蘭斯洛特松開了鉗制他胳膊的手。
“……唔……!”
低下頭含住對方的嘴唇,雙手緊握着對方發酸的手腕,然後拉着繞過自己的肩膀。大腦一片空白的小貓雙臂緊抱着主人的脖子,耳朵翹在頭發裏不住戰栗,蘭斯洛特噬咬着自己助手那總是愛說安慰他的謊話的嘴唇,像一頭貪婪的獅子在吞咽期待已久的最鮮嫩可口的食物,雁夜顫抖的呼吸和他的交纏在一起,對方喘息的聲音和不經意的悶哼聲都在不斷喚起蘭斯洛特體內的隐忍因子。
如果一定要說今天的夢境和昨天有什麽區別的話,大概就是從雁夜的反應開始吧。貓天生就是極為敏感的動物,無論對聲音還是氣味,都比人要敏感十倍百倍。長時間和蘭斯洛特接吻的感覺令雁夜無法承受,呼吸不暢,心跳不均,這比撓下巴更恐怖十倍。他難受地半睜着眼睛,纏着蘭斯洛特脖子的手無助地攥着男人紫色的發尾,糾結地巴在對方同樣赤裸的脊背上。
而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腿間那個連貓咪自己都感到陌生的人類器官,卻在不經意之間漸漸變硬,當蘭斯洛特的手劃過小貓的腰,帶着幾分禁忌摸向懷中人的腿間,卻發現自己的小助手早已在這樣的糾纏和親吻下興奮了起來。
這代表,他在渴望我嗎?
今天的夢裏,雁夜在熱情地需要着我嗎。
從未有過這樣經歷的性器高高昂着頭,當蘭斯洛特按着雁夜的頭侵入他的口腔剝奪他的呼吸,雁夜身下那可憐東西的頂端居然凝結出液體,顫巍巍地蹭在蘭斯洛特的腰腹上。
周圍的空氣變得熱烈而壓抑,喘不過氣的雁夜在蘭斯洛特的手心握住他翹起的器官那刻終于發出聲音。
“住……住手……”
小貓皺着眉頭,那個被對方握住的東西又漲又疼,像要爆炸一樣難受極了。白色的尾巴也顫巍巍地卷住蘭斯洛特的手腕,像在阻止他那麽做,可蘭斯洛特卻手握着那個部位,像故意一樣地揉捏套弄起來。
“停……停……”雁夜因為害怕而喊出聲,聲音消失在他的喉嚨裏,幾乎要将他淹沒的奇怪快感讓他只能瞪着眼睛卻發不出聲音,整個身體都巴在蘭斯洛特身上,連被壓制住的腿都緊繃着。
蘭斯洛特卻在這時将他推回地板上,助手熱情而敏感的反應讓蘭斯洛特的呼吸更加粗重。這位平日裏把一切全部奉獻給工作的紳士,在這一刻終于敢做一些他從未想過的事。
黑色的大理石地面上,雁夜赤裸的身體顯得突兀而刺眼,蘭斯洛特吻着他的脖子,順着鎖骨的弧線一路向下,蒼白的皮膚上留下吻過的痕跡,雁夜因為這樣的吻而更加瀕臨崩潰,他閉着眼睛,張開的嘴巴茫然地喘着氣,雙腿間的器官在對方的手心中被不停操控玩弄,而當蘭斯洛特的吻襲上他胸前的顆粒,奇異的快感像電流一樣蹿上腦間,小貓高仰着頭,身體像痙攣一樣無助地顫抖着,耳朵更是高高豎起。
連貓咪之間性事都不了解的雁夜,對人類的做法更是毫無經驗。
“雁夜的反應……真可愛……”看着小貓胸前的東西在親吻下可憐兮兮地硬起,蘭斯洛特帶着酒氣這麽呢喃道。
“……唔……”像是聽到了什麽可怕的句子的貓咪,瞬間被擊潰一樣地抖了一下,而那蘭斯洛特手中的器官也終于在蘭斯洛特的套弄下發洩了出來。白色的濁液噴濺在蘭斯洛特和雁夜的身體之間,灼熱又粘稠地滴下來。
被吓了一跳的蘭斯洛特在怔忡中舒了一口氣,他笑着看着身下的青年,看着雁夜茫然睜着的濕淋淋的黑眼睛——身體像軟掉的魚一樣失去力氣,蒼白的皮膚因為剛剛過去的高潮而染上一層淡淡的紅,斑駁的吻痕,軟掉的耳朵,雁夜無力地喘息着,這讓蘭斯洛特只能伸出一只手托住他的後腦勺。
一邊低頭吻住他,一邊用另一只手解着自己的腰帶紐扣。這只是熱身罷了,真正應該發生的事還沒開始,對此毫不知情的雁夜幾乎忘記了現在的自己并不是貓,他以為自己終于煞過了撓下巴的一劫。擡頭承受着蘭斯洛特的吻,他試圖把身體蜷成一團,像以往的每個夜晚一樣在蘭斯洛特的枕頭旁縮起來。
直到蘭斯洛特摟着他的腰,将他的雙腿分開。
剛剛射過的器官可憐兮兮地躺在雙腿之間,而在兩顆小球下面,那臀瓣之間的縫隙裏,緊閉的洞口正因為剛剛過去的高潮而微微收縮着。
如果能預料到會有今天這麽一天,不知道幾個月前的雁夜會不會同樣選擇留在蘭斯洛特家裏做一只小貓。或許他也想不到一只寵物是要被主人這麽欺負的。
而蘭斯洛特顯然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他愛上了自己的助手,連着三天都在做這樣荒謬的夢。雁夜被分開雙腿壓在地飯上,一直壓抑的硬得要命的性器頂着助手臀縫間的洞口,用力插入這具才剛剛高潮過的青澀的身體。
騎士從未覺察過內心深處埋藏的獸性,無論是出于隐忍的天性還是礙于兩人之間的同事友情,他都對雁夜做不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所以……也就只能在夢裏……
在夢裏讓他成為我的東西。
讓雁夜的眼睛只看着他,讓雁夜的手緊抱住他,不是偷偷的說那些安慰他的謊話,不是一個人埋着頭哭泣,而是将一切都交給他。
第一次被進入的疼痛讓小貓的腦子一瞬間懵住了,叫喊聲被深吻堵進喉嚨,剛剛高潮過的身體沒有任何抗拒的力氣,癱軟着被壓在地板上,雙手糾纏着對方的頭發,兩條腿被扶着高擡在空中,狹窄的洞口被迫吞咽下男性硬挺滾燙的陰莖,被插入的痛感令小貓的身體一再試圖蜷縮,卻被按着手腳不得不對蘭斯洛特打開。
“……疼……疼……!”求饒聲在親吻的間隙傳出小貓的喉嚨,即使事情進行到這一步,小貓的腦子還是完全搞不懂蘭斯洛特在幹什麽。
如果說他抱住雁夜,撓雁夜的下巴是在對他示愛的話(雖然雁夜知道蘭斯洛特一直喜歡那位叫格尼薇兒的小姐),那現在呢,雁夜什麽都沒做錯,卻要被這樣懲罰。
他覺得疼,什麽都疼,黑色的眼睛濕潤地半睜着,當蘭斯洛特完全插入他的身體,滾燙的硬挺深埋進雁夜的甬道,小貓咬着牙齒忍着聲音,痛苦地顫抖着。
貓咪失去了指甲,怎麽抓都沒有絲毫威力,蘭斯洛特抱着懷裏助手的身體,在長時間的停留後,意識到對方的痛苦減輕了一些,他才慢慢從對方體內退出來。
雁夜的腿在顫抖,被頂開的穴口瑟縮地一張一合。随着蘭斯洛特性器拔出的動作,有血從雁夜體內流出來,混雜着透明的黏液滴在分開的大腿內側。
11
明明被蟲群叮咬過,被火焰灼燒過,甚至被一大群同伴圍追毆打過,雁夜并不是只怕疼的貓。
可是他卻從未經歷過這一種疼痛,蘭斯的吻讓他呼吸困難,蘭斯的擁抱讓他心跳加速,而當他被分開雙腿,意識到蘭斯洛特的一部分像兇器一樣插入自己的身體,他覺得自己像是被填滿一樣的痛苦。
如果不是因為身體正被這樣插入着,他或許會立刻變成貓咪逃掉吧,可事實卻是他像被搖杆控制的玩具一樣躺在蘭斯洛特身下,随着對方的抽插進入而茫然地在地板上上下搖晃着。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被另一個靈魂侵入了,這個叫蘭斯洛特的家夥,曾經不止一次地把他和櫻從敵貓爪下救下。給他們食物和溫暖的家,給他們安全幸福的生活,而在雁夜變成人之後,他不僅給了他信任,還教會他很多的東西。
“你很可愛。”他曾經對雁夜這麽說,如果不是因為知道蘭斯洛特喜歡格尼薇兒小姐那麽久,雁夜真的要以為這個人類愛上自己了。
雖然是公人和公貓,雖然雁夜一開始嘴巴上的确在抗拒但事實上對于從來沒被愛過的雁夜來說,這些事根本沒那麽重要。
和蘭斯洛特一起生活的日子雖然很短暫,卻每天都很開心,能有一個遮風避雨的家就是奢侈的事,更何況蘭斯洛特對他和櫻的愛護——這是他們從未感受到的溫暖,就算只因為小櫻的幸福,蘭斯洛特的恩情雁夜也無法回報。
蘭斯洛特給了他恩情,可這種恩情并不是愛,在知道了蘭斯洛特對格尼薇兒小姐的傾慕之後,雁夜每次被他撓下巴的時候都會一再提醒自己對方不喜歡自己。
可即使如此……
即使如此,雁夜似乎還是喜歡上了他。
雁夜有過喜歡的小母貓,他懂得那種為對方牽挂的心情,始終如一的默默付出,退出時虔誠的祝福,該就是雁夜愛人的方法。
他也應該像當初祝福阿葵那樣,祝福蘭斯洛特和格尼薇兒小姐,可是格尼薇兒小姐卻結婚了。剩下被拒絕的可憐的蘭斯洛特,在背後為她黯然神傷着。
雁夜應該做什麽,像朋友一樣安慰他的心情,像寵物一樣逗他開心,無論作為老板還是主人,蘭斯洛特都很配合地和他交流着,笑容也能出現在他臉上,像并不難過那樣。
這樣下去,時間久了,相信蘭斯洛特一定能走出這樣的陰霾吧,然後找到下一個喜歡的女士,這樣雁夜就可以用自己愛人的方式去祝福他了。
原本事情就應該是這樣的,他們作為一只貓和一只人,本來也就該是這樣的。
可事實呢。
事實卻是已經深夜了,雁夜不僅沒有變成貓,還以人形的姿态被蘭斯洛特抱在懷裏,對方一再侵入他的身體,用親吻剝奪着他的呼吸,他們互相傳遞着體溫,連心跳都陷入同樣的頻率,雁夜甚至覺得對方的靈魂像是擠進了自己的軀殼裏,與他緊緊依偎在一起。
在那個軀殼裏的,站在蘭斯洛特面前的雁夜,一定沒有貓咪和人的區別吧。
“雁夜很可愛,很可愛……”蘭斯洛特的呢喃在耳邊不斷刺激着雁夜的神智,比起被小貓柔軟的內部緊緊包裹的快感,頭發被對方一直握住那點疼根本微不足道。
修長的雙腿無力地蜷曲着,快而用力的抽插讓雁夜的身體被一次次朝上頂着,小貓抱着蘭斯洛特寬厚的肩膀,顫抖的嘴唇無意識地貼着蘭斯洛特的胸膛。體內敏感點被一再摩擦的快感和接吻的奇異感覺讓雁夜喘不過氣,蘭斯洛特親吻着他的頭發,嘴唇時不時蹭到毛茸茸的耳朵,每當這時,雁夜的身體內部往往會像條件反射一樣收縮,令深陷其中的蘭斯洛特忍不住更加用力地侵犯到底。
汗水不住滴下雁夜的額頭,又因為不間斷的親吻蹭上蘭斯洛特的臉頰,他們的樣子像淋了一場熱烈的雨,在這個夜晚在酒精的作用下用力地擁抱着。對蘭斯洛特先生來說,這或許是他二十六年來擁有過的最瘋狂的一個夢,而對小貓間桐雁夜來說,這是他第一個沒有變回貓咪的夜晚。
濕透的頭發粘連在臉頰上,雁夜的額頭在搖晃中無力地搭在蘭斯洛特的肩膀,當人類滾燙的精液射入小貓身體內部,在蘭斯洛特擁抱中的雁夜微睜着眼睛被對方的吻堵住聲音,已經在蘭斯洛特手中高潮過一次的他因為第二次幾乎精疲力盡。連毛茸茸的貓耳都顫抖地垂在頭發裏,身後的尾巴卻緊緊纏繞住蘭斯洛特摟着他的手臂,像是失去力氣的小貓對他能做出的唯一回應。
12
記憶裏的味道是咖啡一樣的酸苦,這條小小的走廊像是被一旁的牆壁和另一旁的櫥櫃擠壓成的狹窄的縫,往日裏,每隔幾個小時,雁夜會走到這裏,倒出咖啡豆,按下咖啡機的按鈕,等待的時間他或許在發呆,或許在思考工作的事情,等一杯咖啡倒完,他就會拿起杯子,慢吞吞地上樓去找老板。
這就是一條普通的小走廊,在這裏停留的時間不會超過十分鐘。
可這個夜晚雁夜卻被壓在這裏睡了大半個晚上。
夢裏的小助手令蘭斯洛特一再控制不住自己的力氣,被掰開的雙腿間硬起的器官證明着雁夜此刻的狀态,就像蘭斯洛特一直以為的那樣,因為喜歡着蘭斯洛特,雁夜在因為他強硬的進入和吻而産生反應,下面那正吞咽着蘭斯洛特欲望的地方更是緊得要命。貓咪的體溫本來就略高于人,雁夜那容納着蘭斯洛特欲望的地方比對方滾燙的性器還要溫暖。因疼痛而顫抖的身軀,因情欲而濕潤的眼眸,喉嚨裏的聲音被瘋狂的吻所吞噬,滿是汗水的手臂交纏在蘭斯洛特肩頭,對方的力氣越來越大,因為抽插的幅度而不住搖晃身體的雁夜只能皺起眉頭忍耐,這樣隐忍的樣子,令對方忍不住更深入地侵犯。
平日裏連抱一下都不敢的身體,現在正以被插入的姿态敞開在自己面前,赤裸的胸膛上滿是親吻留下的痕跡,腿間更因為蘭斯洛特性器的抽插而濕軟一片。無力的雙腿被迫翹在空中,随着蘭斯洛特的進入而一蕩一蕩。雁夜像是被撕裂的什麽獵物,自交合部位傳來的快感和疼痛讓他只能茫然地抱緊了蘭斯洛特,他看不到,就只能用身體感受對方終于爆發的欲望,感受蘭斯洛特長久隐忍之後的代價,他不知道自己面前的這個家夥以為自己在做夢——紳士了二十六年的蘭斯洛特先生,在這個夜晚被自己的夢境所出賣了。
每個人都有獸性,只是隐藏深度的差別讓很多人看上去理智又自持。成分特殊的酒精讓蘭斯洛特變得失控,像是憐惜食物的獅子,他一邊插入侵犯着雁夜的身體,一邊在看到對方疼痛的時候試圖用吻去安撫——他到底還是那個蘭斯洛特,天生的溫柔讓他不願傷害自己喜歡的人,即使是在夢裏,即使神經在被這樣熱辣的酒精刺激着,他仍然不敢真的放手用掉自己全部的力氣。
他只敢像頑皮的孩童那樣,在長輩的隐忍下放肆一些,再放肆一些,雁夜努力承受着他越來越多的放肆,當蘭斯洛特的精液填滿他的身體內部,男人那雙被酒精暈染的紫色眸子裏全都是雁夜瞪大了眼睛卻叫不出聲音的可憐神情。
雁夜緊蹙的眉頭在長久的戰栗後松開,手臂擁抱着自己食物的肩膀,蘭斯洛特先生在這樣餍足的夜晚睡去。
他以為自己做了一個夢。
當夢醒來,他就可以穿好衣服,在倫敦清晨偶爾的陽光裏從家裏出發去上班。
他可以看到在他夢裏被做到癱軟無力的雁夜,正毫發無傷地站在屋外面澆花,或者坐在展廳裏擦着他的家具。
“早上好,老板!”當聽到蘭斯洛特推門的聲音,他還會回過頭對蘭斯洛特說早安,陽光照在他雪白的頭發上,亮又刺眼。
事情就該是這樣的。
直到喝醉酒的蘭斯洛特先生被夜裏寒冷的氣溫所驚擾,他摸了摸身邊,沒摸到棉被,卻摸到一個人的手。
那雙手有些燙,蘭斯洛特在茫然中睜開酸澀的眼睛,木制的牆面在第一時間進入他的視線。
怎麽回事。
這裏是哪兒。
男人手撐着地面,想要翻身,他意識到自己大概不在床上,而四周也很冷,他也沒有穿睡衣,而是赤裸着身體,如果不是接下來的這一幕,他或許會以為自己中了什麽隔空移位的咒術,可當他順着自己摸到的手,看到那因為寒冷而無意識地縮在身後的人影。
間桐雁夜正側躺在地板上,他低着頭,白色的頭發遮着他的眼睛,赤裸的身體上有顯然就是因為親吻而留下的淤點。
蘭斯洛特坐在地板上,一時有些發怔,淩亂的長發垂在前額,他伸手将頭發攥到頭頂,落在雁夜身上的目光閃爍着朝一旁閃去。
……怎麽……回事……
将蘭斯洛特射入的精液全部作為魔力吸收掉的雁夜在不知不覺中變成完全人類的形态,他從來沒有一次得到過這麽多的魔力,消失的尾根看不出絲毫破綻,只有因為被蘭斯洛特的手握住抽插時留下的淤青在他的腿上格外明顯。
蘭斯洛特先生的慌亂可想而知,沉默地注視面前人良久,他從地上慢慢站起來,擰開咖啡壺旁邊的水龍頭用冷水飛決地澆自己的頭,濕淋淋的長發垂在頸彎裏,他直起身回過頭,卻仍然看到雁夜赤裸着躺在身後的地板上。
這不是夢,這是現實。
蘭斯洛特震驚地站在原地,他看着本該出現在夢裏的身影真實地躺在面前。
他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雁夜是在蘭斯洛特的喊聲中醒過來的,沉睡中的他躺在地板上,被男人分開雙腿,當雁夜那紅腫的還留有精液痕跡的穴口和大腿內側出現在面前,蘭斯洛特咽了咽喉嚨,他覺得自己大概真的做了什麽天大的荒唐事,不可饒恕。
被吵醒的雁夜從地上爬起來,茫然地看着面前臉色發青的蘭斯洛特,然後低頭看着自己一絲不挂的身體。他想說什麽,張開幹裂的嘴巴,卻說不出來。
頭很疼,渾身都難受極了,他半睜着眼睛坐在地上,像是還沒醒透,直到蘭斯洛特深吸一口氣,從身旁的地面撿起自己的黑色襯衫,伸手罩在他身上。
明明幾個小時前還狂熱地擁抱親吻着,現在卻反而像比第一次見到時還陌生,蘭斯洛特給自己的助手披上衣服,立刻就松開了手,雁夜擡起頭,當目光相接,蘭斯洛特深呼吸看着着他,那眼神像是末日降臨。
可沒睡酸的小貓卻很煩躁,他覺得頭暈,不知道蘭斯洛特還想幹什麽,“為什麽要吵醒我。”聲音聽上去還非常的沒精神。
這話在蘭斯洛特耳朵裏像是諷刺。
他不知所措地低下頭,手插進雁夜的臂彎,将他從地上抱起來。
“這裏冷。”他咽了咽喉嚨,像是在緊張,“我帶你去展廳裏。”
原本放置在柔軟墊子上的藝術品被拿下來,打開的熱氣吹進房間裏,雁夜披着蘭斯洛特的襯衫,坐在燈火通明的室內。光溜溜的腿垂在櫃子邊緣,他擡頭看着面前的蘭斯洛特。
小貓天生的第六感讓他覺得面前的人好像在害怕。
他不明白,昨天被撓下巴的明明是貓,人為什麽要害怕。
蘭斯洛特低頭看着面前的助手——他大概能猜到,昨天夜裏的一切并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的事情。他喝多了酒以為自己在做夢,不知道為什麽在那個時間還留在店裏的雁夜被他撞到……
無論是脖間胸前的吻痕,還是大腿內側的淤青,還是那樣的地點場合,同樣赤裸的兩個人睡在一起。
都沒有其他任何解釋了。
“你,渴了吧,我給你倒杯水。”像是被這種壓力壓迫到窒息,蘭斯洛特丢下一句話,逃命似地走出屋子。
剩雁夜自己坐在屋子裏。
窗外的天已經很黑了,雁夜頭暈乎乎的,怎麽都覺得難受,他想變成貓找個暖和的地方睡一覺,可是蘭斯洛特又告訴他要倒水給他喝……
怎麽倒了這麽久還不來,雁夜轉頭着向牆上的表,看了半天,他才忽然意識到自己忘了什麽。
他和蘭斯洛特都在這裏,然後把櫻獨自留在家裏了。
這麽晚了,櫻居然自己在家裏——間桐雁夜你這個蠢貓,明明知道有那麽多野貓每天對着蘭斯洛特的家宅虎視耽耽,卻一點也不小心,這個時間還在外面還不回家去,她一只貓仔在家裏會害怕啊。
想到這裏,雁夜立刻從櫃子上跳下來,卻沒想到沒力氣的腿一着地就跪倒了,黑色的襯衫落在地上,一團白色毛球似地東西從襯衫裏顫巍巍地爬出來,還打了個滾。
該死,怎麽會這樣。雁夜拖着酸軟無力的爪子,不顧一切地向前跑,他蹿出展廳的門,繞過店面,說是出去倒熱水的蘭斯洛特先生正一個人面對着牆壁愁苦——雁夜擡起頭看了他一眼,
想了想就飛快地跑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