壺中紗

第9章 8

聊完了昔年往事，沈莫瞳開始關注自己的當下。“……那個，曹大哥，你能不能讓我回原來的公司上班啊？”

“……你要回去上班？”曹風怔了怔，“……倒也不是不行，不過，一個小小的文員，未免太浪費你的才華了。不如你就跟着我幹吧，我可以讓你也當我的副官。反正，沒人規定我只能有一個副官。”

“不不不！”沈莫瞳連連搖頭，“我連槍也不會用，對政治更是一竅不通，怎麽可能擔當那麽重要的大人物啊？！”

“呵，其實副官也不算是什麽大人物。”曹風笑笑，“說白了，長官的秘書就叫副官，和你當文員會有很多類似的文件處理工作，既不是要你上戰場，也不是要你決定國家大事，你不需要懂那些。就像那個衛琅還不是什麽都不懂。”

“………………”沈莫瞳實在是不想24小時都和這個男人在提心吊膽中相處，在心頭拼命編織着理由。

“……你不願意就算了吧。”曹風卻不等他開口就主動道，“那你就回去上班吧。”

“……嗯。”沈莫瞳這會兒倒覺得曹風有時候其實還挺溫柔體貼的，“謝謝。”

“你我之間不必說這些客套話……好了，飯也吃得差不多了，該把東西給你了。”曹風說着，拍了幾下手，一聲高喝，“拿進來吧！”

他話音一落，就有一個服務員模樣的人，笑眯眯地捧着一大束花到了沈莫瞳面前。

“……？？”沈莫瞳一臉茫然地看着曹風。

曹風柔聲道：“這是我送你的禮物。”

“……哦……”沈莫瞳這才接過花束，喃喃道，“……給男人送禮物居然是送花………”

“怎麽？”曹風皺了皺眉，“不喜歡？”

“不是啦，只是忍不住發句感概罷了。”沈莫瞳笑了笑，“其實我還挺喜歡花的……不過，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這麽多種花的花束呢……玫瑰、郁金香、雛菊、山茶、滿天星、紫羅蘭、丁香、劍蘭……哇，還有向日葵！”

曹風笑道：“你這一世果然也是很懂花的。就因為我以前問你最喜歡哪種花的時候，你總說哪種花都喜歡，我才只好把這些寓意比較好的都一起送給你。”

“……呵呵……”沈莫瞳不禁在心頭暗想：自己也恰好說不清最喜歡哪種花……該不會真是花仙轉世吧？！……不不不，喜歡花有什麽好奇怪的，這應該只是個巧合而已！“不管怎麽樣，謝謝你的禮物啦！……哦，我是不是不可以跟你說謝謝啊？”

“倒也不是一定不可以。”曹風笑着搖了搖頭，“我以前送你那個‘壺中紗’的時候，你也說過謝謝。”

“……壺中紗？”沈莫瞳愣了愣，猛然間反應過來，“……哦哦，就是我上次看到那個玉壺吧？對了，你還沒告訴我它到底是靠什麽動力把紗飄在半空中的呢！”

曹風笑道：“還能靠什麽？那是我在天庭時做給你的禮物，靠的自然是我的靈力。”

“……原來如此。”沈莫瞳在某一瞬間居然覺得這解釋也挺有道理的。他想起了一句話：和精神病人相處多了，說不定你的邏輯就會慢慢被他影響，然後也一起成為精神病。……Oh，no！！自己不會那麽慘吧？！還是多跟正常人相處吧！！“……咳，我能現在就去上班嗎？”

“……那麽急？今天就要去？”曹風有些不舍。

“反正你下午也要忙你的吧，我一個人閑着也怪無聊的。”

“嗯，也好。”曹風想想也有道理，便點頭同意了，“那我開直升機送你過去吧。”為了充分利用空間，在22世紀除了開車這種交通方式之外，有錢點的人都流行起了開直升飛機。

“好吧。”沈莫瞳也不想再拒絕他的好意。

就這樣，曹風把沈莫瞳送到了公司，然後自己就先去忙自己的了。

沈莫瞳本來以為自己好不容易可以重新擁有和正常人相處的機會了。

誰知道，這些從前很正常的人，居然都一下子變得很不正常！

同事們一見了沈莫瞳，表情都一下子變得僵硬；更誇張的是，就連自己那個一向嚴厲的領導，居然也點頭哈腰起來：“嘿嘿，小瞳你回來了啊？你今天什麽都不用幹了，坐着玩就好了。要是有什麽想吃的想喝的想要的，盡管跟我說！”

“………啊？！”沈莫瞳愕然，再次懷疑自己對某些人某些事的記憶是不是出現了故障，“張總，辦公室裏不是規定不能吃東西嗎？！”

“是是是，可是你這種大人物哪兒用守着規矩啊~”張總滿臉堆笑地道，“對了，你要是想當什麽領導的話，也随便挑！”

“……是因為我和曹風的事？”沈莫瞳窺探出了些端倪，“他跟你們交代過什麽嗎？”

“沒有沒有，曹少将什麽都沒說過，是我自己覺得不能怠慢了你啊！”張總臉上依舊是挂着谄媚的笑，“當然，如果你能在曹少将面前幫我們公司美言兩句，或者幫我張某人美言兩句，那我張某真是感激不盡啊！”

“……………………”沈莫瞳有些哭笑不得，“好了，張總，我知道了。既然您不肯給我安排工作，那我今天又何必呆在這裏？我可以先回去了嗎？”

“當然當然！”張總連連點頭，“要是想走的話，随時都可以走！以後，你上下班也不用打卡了！”

“……那好，我先走了，再見。”

沈莫瞳只好郁悶不已地回去找曹風。現在他倒反而覺得，只有他和曹風的相處方式還稍微正常點了。甚至當看到曹風時，還會有種莫名的安心感。

“怎麽了？誰惹我的心肝小寶貝生氣啦？”曹風看出了沈莫瞳一臉的不高興。

“還不都是因為你……”沈莫瞳沒好氣地道，“就因為和你之間的關系，搞得現在大家都怕我……算了，我想換個工作，找個有骨氣點的老板。”

“………………”曹風的神情忽然認真起來，“莫瞳，你忘了自己說過的話嗎？一個人對待你的态度如何，其實不是取決于外界環境，也不是取決于他，而是取決于你自己。”

“……這又是我哪一輩子說的？”沈莫瞳現在對類似的話題已經感到有些煩躁了。

“好了好了，不說以前的事了……你只要想一想，這句話有沒有道理。比如，你現在還不到下班時間就走了，不就是受了他的态度影響嗎？你應該用你的行為來影響他。”

“……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沈莫瞳很坦白地承認了這一點。

“……呵，算了，我從來都不是個擅長教育別人的教育家。”曹風溫柔地一笑，“你要去找別的工作，那就去找吧。一切都随你。……對了，這個，就還給你吧。”說着，他拿起那“壺中紗”，交到沈莫瞳的手上。

“……還給我啊？”沈莫瞳只好接了過去，“那好吧。我會好好收着，不會弄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