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抖摟3
平關躍不想起床,不想吃飯
平關躍不想起床, 不想吃飯,也……不想睡覺。
他烙餅子似的在床上翻來翻去,心裏頭五味雜陳, 說不上什麽滋味兒。
說憤怒吧, 不純粹。說傷心難過吧, 也不完全。就是煩。
天已經大亮,不知道是八點還是十點,那個口口聲聲說要跟他在一起的盧霆卻沒有再出現。也不是說期待什麽, 就是覺得這個喜歡有點太廉價,昨天被他拒絕了兩回就不再來,可見這喜歡也是有限度的。
不來最好,省的他還得費勁兒拒絕。
盧霆不來他不那麽爽,可宋時風他也不來,就讓人怒火中燒了,這家夥是覺得他沒價值了還是怎麽地?拿他做交易還有理了?老子喜歡盧霆這麽多年都是付出,丁點好處沒撈, 你倒好,借着老子撈足了好處,以為事發了躲着就完了?
想得美!
他正憤憤的想着怎麽去報複那個混蛋,就聽到外面有人在大聲喊話:
“平關躍, 我錯了, 我向你請罪!”
“平關躍,我錯了,我向你認錯!”
“平關躍,我錯了, 我跟你賠罪!”
“平關躍, 我錯了, 我不該被錢迷了眼,我是大混蛋,你打我吧!”
“平關躍……”
“閉嘴!”平關躍啪的推開窗戶,就看見路邊已經圍了一圈人,宋時風那個混蛋光着脊梁板兒捆着一根老粗的擀面杖單膝跪在中間,正扯着脖子的喊話被他一嗓子給憋了回去。
宋時風一見人露面兒了,臉上一喜趕緊喊,“平子,我來跟你道歉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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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宋時風你給我滾蛋!”平關躍啪的一聲又關上了窗。他現在就住在店裏二樓,正正經經的大街上,來來往往都是人,他想幹嘛?還想逼他原諒?想都別想!
老子不把你折騰得哭爹喊娘就不叫關平躍!
宋時風不知道上面人在想啥,可這不妨礙他見好就收。他是在賠罪的可不是來得罪人的,平子不喜歡他當然就不能幹了。
只見他對周圍看熱鬧的人群拱拱手,“各位幫幫忙,都散了吧,我這負荊請罪呢,可不是來威脅人的。我朋友面嫩,可不能再得罪喽。”
有那起哄的人就問了,“你怎麽得罪人了,還得弄這一出?”
“別問,反正就是我錯了,錯大發了。”宋時風嘆口氣,“都散了吧都散了吧,要是不想走就去裏頭買件衣裳,裏面衣裳可好看了。”
“這還帶招攬顧客的?”
“這不是想讨好他,讓他早點原諒我?”他苦笑。
說笑兩句,衆人也就散了幹淨,這裏面的衣裳多貴縣城沒人不知道,現在基本就是縣城禁地,買不起,繞道走。
看熱鬧的走幹淨,宋時風也把背上的擀面杖解了下來,這玩意兒不拿了老有人看,他又不是真不要臉。
套上體恤衫穿上外套,就這麽會兒可把他涼快夠嗆,還沒到夏天吶,風隔着衣服不覺得怎麽樣,光膀子你試試?
左手拎着擀面杖,右手提着塑料袋,宋時風就站在店門邊兒,等着。
人家不讓他進店,可不得在這人等。
現在他能拿出來的只有真誠,其他,人家看不上不說,他也沒有啊。
哦,他還可以打電話。
前不久才買的大哥大可算是派上了用場,他站在門口一遍一遍的給平關躍發傳呼,裏面就六個字,對不起,我錯了。
為啥不打他電話?電話太吵太煩人,被挂的一次他就沒再打過。傳呼多好,他可以一直說一直說,直到平關躍願意給他一個說話的機會。
他不看怎麽辦?這又不是看不看的問題,是他态度的問題,他必須擺出一個認錯的态度,不然談什麽真誠?
說起來好像跟給女朋友道歉一個路數,不過這家夥還沒談過對象,也不知道怎麽跟對象道歉,反正是先用這兒了。都是感情嘛,一樣的一樣的。
宋時風就在那了打呀打,被堵在屋裏的平關躍氣的咬牙,他現在看見他就來氣,可他不來更來氣,虧得他還喜歡了他一咪咪,都什麽東西!
然後,宋時風就被店員滿是同情的趕到了街對面,老板說了,不讓他污染了地界兒。
這一招兒從書上學來的負荊請罪正式宣告失敗。
他這負荊請罪人沒求下來,倒是宣揚的全公司都知道了。大家不知道他幹了什麽要弄這麽大陣仗,可光這一出就夠腦補一出大戲,所以大家看他的眼神別提多怪了。結果就是讓宋時風統統賞了一堆工作,都幹活兒去,一個個閑的!
雖然他在煩惱道歉的事,怕人使絆子,但在員工面前,他還得表現的啥事都沒有,有苦不能露這就是老板。
辦了手頭上的事,下午他收拾收拾就跑去見盧大老板了。不管心裏怎麽不痛快,該解釋的還得解釋清楚,就算是為了礦上他也不能真把人得罪了。
“你來幹什麽?找打?”明顯的,這位也火刺刺的。
“我來跟你說清楚。”宋時風面無表情的看着他,“我宋時風将來是要娶媳婦的人,你別敗壞我名聲。我跟平關躍就是朋友,好哥們兒,你追他那是你的事,別踩我下水。”
“平關躍說他喜歡你。”
“他還喜歡楊家寶呢!”宋時風張嘴就怼,“他說喜歡就喜歡,怎麽不問問我喜不喜歡?別說我是個要娶媳婦的人,就是我真喜歡男人也不可能跟他好!”
“記住你說的話。”盧霆危險的看着他,“你要敢騙我,我會讓你知道什麽叫一無所有。”
“呵呵。”宋時風接着又拿出了那份合同,“這合同規定我都做到了,你呢?盧大老板你就因為平關躍一句話把我架在火上烤,你要是嫌我拿錢多您直說,犯不着這麽膈應人。”
盧霆這會兒其實也有點後悔當時嘴快,他真是被氣暈了。原以為十拿九穩的事竟然碰了壁,他不光心裏受不了,臉上也挂不住,可巧平關躍又扯出了宋時風,一個勁兒說他好,這家夥可不就成了炮灰。
昨晚回來他仔細一想就知道不可能,這家夥天天嚷嚷着要娶媳婦,怎麽可能轉眼就跟平關躍看對眼?再說了,平關躍也只是感覺他有趣,離倆人好上還有十萬八千裏,所以剛才他也只是口頭警告一句,要不然哪能這麽輕拿輕放。
不過,被心上人感興趣也是錯,你一個看人的整那麽多花花兒幹什麽?沒事找呲啊。
反正就不承認自己錯了,盧霆迅速給自己找好定位,直接說,“這個月再補你百分之一的分紅。”
“我稀罕!”宋時風委屈着呢,“活兒到這結束了啊,平關躍的事我不管了,你這錢我也不要,以後咱們少見!”
“少給我炸刺兒啊,給你就拿着,心情不好,小心挨揍。”
“我要再拿你的錢平關躍得把我弄死,你快拉倒吧。”宋時風翻白眼,“統共就這幾個朋友,你一句話給我攪合黃一個,我可謝謝您了!”
“滾滾滾,看着你就來氣!”
宋時風扭頭就走,結果一想不對,又轉了回來,眼裏都是譴責,“我說,你不是跟那個黑……不對,就是那個付鵬程好了嗎?怎麽又來折騰平子?你有幾個心幾個肺?吃着碗裏的還占着鍋裏的?”
“胡扯什麽!”盧霆瞪他,“你哪個眼見我跟付鵬程好了?”
“那天你生日在廁所都啃一起了還不是?”
“宋時風啊宋時風,我發現你是真能腦補。”盧霆氣的都要笑了,“你見我們啃了?親眼見的?嘴對嘴?”
“都那樣了!”宋時風比劃了一下,“你推他進的,還嗯嗯嗯。”他都聽見聲了。
“那是他壓我脖子了!”盧霆差點沒給他冤死,“那天我們有争議在廁所打起來了,你來那會他正用胳膊壓着我脖子。什麽啃一起,腦子能不能裝點正常人的東西?”
“可後來不是你自己認了?還讓我保密呢。”
“逗你呢,就你那智商還敢腦補,沒被人賣了都得替你們老宋家謝天謝地。”
宋時風那個氣啊,奶奶的,真他媽不是東西!
宋時風氣哼哼的跑了,罵了一路盧霆不是人,可心卻踏實了。雖然糊弄過他,可這個人好歹還沒那麽壞,他最擔心的事不會發生。不過平白把他耍着玩兒也夠讨厭。
心情平複了那麽一點點之後,他又開始琢磨平關躍,唉,做人怎麽就這麽難呢?賠罪怎麽這麽難呢?
他現在就覺得難,可難的還在後頭,一連半個月,任他花樣百出去賠罪,送東西人家不要,發信息不回,見面不見,天天盡吃閉門羹了。這回人家連公司都不去,雜志差點跟着開天窗,還是楊家寶去說了好話才算把稿子給定下了。
宋時風那一頓撓頭,每天吃不下睡不香,就想怎麽把人哄回來。可這下卻惹了另一個人的眼。
闫冬心頭很不爽,不就是一個認識才一年的朋友,犯得着這麽上心嗎?對他他都沒見這樣過。還是真跟盧霆說的一樣,有貓膩?這個想法剛起,他就狠狠的壓了下去。不可能,要是有貓膩那也是跟他,沒見宋時風去港城給別人都是一樣禮物給他是一籮筐嗎?想到這兒他又忍不住偷偷樂了兩下。可樂完了該醋還是醋。
這閑醋闫冬都喝了三斤,心裏煩平關躍煩得要命,覺得這人太過份,拿喬也有個限度,這是還讓人哄上瘾了?反正盧霆的關系還在,斷就斷了,拿什麽喬!
然後他就出馊主意讓宋時風冷一陣,過段時間可能自己就好了。
宋時風當時就否定了這個不靠譜的建議,冷一陣就沒了,什麽都沒了!他多難才碰上這麽個志同道合的朋友,二十幾年啊,就碰上這麽倆,他不想斷,一點也不想。
闫冬又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強塞進宋時風腦子裏,只能在心裏又吃了三斤醋,滿心不爽了出車去了。奶奶的,為什麽這麽煩還要工作。
宋時風實在沒辦法了,最後只好拜托楊家寶約人,前一陣還說人家嘴笨眼拙的,現在還不是求上人家了?他說無論如何請平子給自己一個證明的機會。
要人幫忙總得給說個來龍去脈,宋時風吞吞吐吐的一說,楊家寶就炸了。
“賣朋友的的錢好花嗎?”人還是那個人,可說出來的話卻紮人的很。
“你這叫什麽話,怎麽就賣朋友了,最多就是給朋友找點事兒幹,讓他看清事實。”宋時風急的跳腳,他可受不了楊家寶這話,“再說了,那股份是我花錢租的,盧霆要白送我我都沒要,這錢合理合法,我為什麽不能要?”
“那你還找我幹嘛?合理合法平關躍就不搭理你了?”楊家寶難得的尖銳,“宋時風,你賣了朋友還不敢認,你可真讓人看不上。”
“我沒賣!”宋時風臉紅脖子粗的嚷嚷,“盧霆當時還是我朋友呢,我也是受朋友委托!不過是讓平子忙點沒時間去纏着不喜歡他的人,怎麽就是賣他了?我又沒毀他!還有,那分紅的錢我也沒自己花了,全貼進雜志了,我自己的錢也都扔了進來。”說着說着他也委屈上了,“我圖什麽呀,你說辦這雜志我得什麽好處了?你一句賣朋友就把我打到十八層地獄,我冤不冤?”
楊家寶冷笑,“你還委屈了?股份是人逼你收的?這雜志是別人逼你幹的?那錢是別人逼你投的?分紅是你的分紅,雜志是你的雜志,你有什麽好委屈?就因為沒有出缺德招兒把平子毀了你就高尚了?”
宋時風被怼的啞口無言,半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好一會兒才張口結舌的問,“楊家寶我是不是你朋友?在你心裏我就那麽十惡不赦?”
楊家寶看了他一會兒才說,“我最讨厭出賣朋友的人。”
宋時風都要哭了,“大哥,楊哥,你行行好別添亂了行嗎?我都要後悔死了,早知道這錢這麽燙手白送我都不要啊。”
“當初你跟我們在一起玩兒就是為了錢吧。”
“當然不是!”宋時風就差指天發誓了,“我宋時風看錢沒那麽重。”
“那這算什麽事?”
“怎麽又說回來了?”他真是要瘋了,“這回是我錯了,我錯了!哥啊,我正在為這個錯誤付出血的代價,你看到了。”
“只此一次。”楊家寶鄭重的看着他,是從來沒有過的凝重。
“這一次都夠我受了,絕不會有下次。”宋時風點頭如搗蒜,委委屈屈嘟嘟囔囔,“果然不是什麽錢都能拿,尤其是天生掉的餡餅,全他媽是陷阱!”